“怎么不说话,”黎遇春收手。

    边嘉树顿了下,整理好情绪才开口:“从专业上油画的知识我不太懂,但从一个模特的角度来说,让我很满意。”

    “那这幅画送你。”

    黎遇春说完起身,伸手按下教室的开关。

    四个白织灯突然大开,看清边嘉树的脸后,黎遇春不好意思地笑出声。

    她从包里掏出湿纸巾,“不好意思啊,辛苦你自己擦一下,我去洗个手。”

    边嘉树蹲在原地,澄黑的双眸盯着画板,手掌紧捏着纸巾。他呼出几口热气,平复自己加剧跳动的心脏。

    突然地上电话铃声响起,边嘉树微微皱眉,他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新航道-陈。

    边嘉树犹豫片刻,手中的铃声还是在不断响,表明对方来电的决心。

    他犹豫着滑下接听键,传来的是男性声音。

    “黎同学,伦敦留学你考虑的怎么样。要是决定好咯,得抓紧时间提交资料了哦。”

    无人应答,电话那头男人不解地问:“黎同学,你在听吗?喂?”

    边嘉树心脏像被揪了一下,刚平静下来的心情莫名烦躁,他一抬头,看到了站在画室门口的黎遇春。

    电话那头没听到回应先一步挂了电话,边嘉树将手机随手放在凳子上,他站起身,看到门口的人走过来。

    “谁的电话?”黎遇春问。

    边嘉树敛神,双眸里是看不出来的情绪。

    他说:“没看清,好像姓陈。”

    像是怕黎遇春再问什么,他出口补充:“什么都没说。”

    “哦,”黎遇春点头,看了眼通话记录:“不是重要电话,我晚点再回。”

    她偏头看了眼窗户,窗外有白色的东西洋洋洒洒地飘落。

    “下雪了,”她兴奋跑到窗边确认。

    “南市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雪。”黎遇春回头看还楞在原地的人,满脸期待。

    “你知道吗,他们说两个人一起看过初雪,爱情一定会实现。”

    “边嘉树,我想出去。”

    “好,”边嘉树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雪下得不大,教学楼外却已经站了很多学生。

    “诺,”黎遇春朝身侧的人伸手。

    边嘉树低头看了眼,紧紧握上。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只剩彼此,牵着手一起踏入雪中。

    “边嘉树,你老家会下雪吗?”

    “会,很大。”

    “真好。”

    “化了。”黎遇春用掌心去接,可雪花刚飘落到手中就化了。

    “因为手心是热的,笨蛋。”

    说完边嘉树走向教学楼门口,黎遇春看他跟一个同学在说话,紧接着同学把伞给了他。

    边嘉树倒拿着伞,逆着光,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透明伞,黎遇春看到雪花不停地落在伞里。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站定下来。

    “准备好。”

    话音刚落边嘉树就提起伞,里面的雪花纷纷落下。

    黎遇春抬头看着这场边嘉树为她下的雪,雪花落在发丝,落在肩头,落在手心。

    两人对视,黎遇春突然垫脚,伸出双手拽住边嘉树的衣领,送上自己的唇。

    两唇相碰,触感是软的。

    边嘉树下意识屏住呼吸,握着伞柄的手更加用力。温润的触感虽然如蜻蜓点水般很快消失,可那一瞬边嘉树感觉周遭都静了下来,眼里只看到黎遇春闭眼靠近的脸,纷乱的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边嘉树,”黎遇春叫他,“边嘉树,边嘉树……”

    边嘉树回过神,看到黎遇春在雪地里开心的地转圈,一边还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唇线是舒缓的角度,目光紧跟着黎遇春,将她灵动的笑容尽收眼底。

    /

    前一天雪玩得痛快,第二天迎接黎遇春的是发烧流涕。

    “你两昨天玩雪那画面是好看,都被人拍下来发短视频了,谁能想到今天就卧床不起呢。”

    郝甜边说边递上纸巾和泡好的感冒药。

    黎遇春捏着鼻子把感冒药一口喝了,她坐在床上,碎发都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一张鹅蛋脸也是带着不正常的红色,但依旧笑着说。

    “雪又不是天天下。”

    郝甜不赞成地摇头,低头看了眼手机,“边嘉树居然给我发微信,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跟边嘉树加微信,还是几个月前边嘉树给郝仁做家教老师,但从来都没有聊过。

    “郝同学,我这边有些东西需要给黎遇春,能麻烦您下楼拿一下吗?”

    郝甜把边嘉树发来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读出来,“我下去看看他给你准备了什么。”

    很快,黎遇春听到宿舍门再次打开的声音。她迅速爬起来,就见郝甜手上提着两个包裹。

    郝甜用脚把门踢上,“让我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郝甜边说边拆袋子,“一包是热姜茶,希希你快下床,趁热喝了。”

    “这包里有温度计、退烧药、治咳嗽的、流鼻涕的、消炎药……”

    “啧啧。”郝甜咂舌,“好细心啊,他是不是以为我们宿舍里什么都没有。”

    “我得拍给徐昊看看,让他赶紧学习一下。”

    黎遇春双手端着姜茶,低头喝了几口整个身子都暖乎乎的,晕沉沉的不适感终于得到缓解。

    她仰面靠着椅背,盯着桌上那堆药,心头升起一股道不明的失重感。

    第二日是高钧生日,生日聚会去的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南市混一个圈子的。昨天睡了一天,感冒症状减轻,黎遇春没理由不去。

    黎遇春到的时候场子里人已经到齐,见她过来纷纷给她让位置。

    “你跟钧哥玩的最好,说说看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黎遇春挑眉,“没看到我是空手来的吗?他什么都不缺,今年生日蛋糕也不用我们准备了。”

    话音刚落许妍心就推着蛋糕走了进来,包厢里都是欢呼声。

    高家和许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高钧和许妍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许家只有一个独生女。未来家业注定也是要交给女婿一起打理,高家知根知底,且高钧青年才俊,两家长辈早有联姻的打算。

    生日歌结束,包厢里的灯光重新点亮。

    “谢谢,”高钧接过许妍心递来的刀具。

    高钧切了最中间一块,朝黎遇春站的位置招了招手,“希希,过来。”

    黎遇春走过去,接下第一块蛋糕。

    “看来还是最疼妹妹,”许妍心笑着打趣。

    黎遇春孩子时期喜欢吃甜的,但陈春不准她吃,也不准黎宏健买,家里就没有出现过甜食。

    每次去高家,高钧都会提前在房间里藏一块巧克力,有时候是一块小蛋糕,这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再加上黎遇春在这群人里年纪最小,高钧也是真的疼她,别人都说对亲妹妹也不过如此。

    吃完蛋糕,热闹结束。男人们都去打牌,黎遇春懒得过去,一屋子烟味。

    “今天怎么不喝酒?”陈樱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高浓度的酒,边说边给黎遇春手边的空杯子倒满。

    “来之前刚吃过头孢。”

    黎遇春勾唇,说完拿起桌上另一杯低浓度的酒抿了一口。

    “你不要命啦?”陈樱说着抢下黎遇春手中的酒杯,“别待会儿出事又怪到我头上。”

    黎遇春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俊不禁,“逗你玩呢。不过,今天真不舒服,酒就不陪你喝了。”

    “你为什么跟我哥分手?”陈樱终于问出口。

    “因为我有了新男朋友,”黎遇春手撑着下巴。

    “那你男朋友是哪家的公子哥。”

    黎遇春笑出声:“哪家都不是。”

    “那他有没有我哥哥有钱。”

    “当然没有。”

    “那有没有我哥哥帅?有没有我哥哥对你好?”

    黎遇春沉默着没说话,陈樱还在继续说。

    “如果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你是小孩子吗,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她摸了摸陈樱的头,“姐姐乐意就行了。”

    “不过谢谢你,被你这样一说,有点想男朋友了。”

    黎遇春说完,给边嘉树发了个定位,问他。

    “能来接我吗?”

    很快,对方回了一个“好”字。

    黎遇春满意地收起手机,陈樱还在一边。

    “我最讨厌别人摸我头了!”

    “那你离我远一点。”

    恰好,许妍心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躲在这说悄悄话,不过去玩。”

    黎遇春起身,“钧哥还在打牌?”

    许妍心点头。

    黎遇春走到棋牌室,高钧正占上风,桌前摆满了筹码。

    见她过来,高钧抬头,“帮我摸一把?”

    “我不玩。”黎遇春摇头,“跟你说一声,我等会儿先走了。”

    高钧停下手中动作,仔细看她一眼,“脸色不对,是不是生病了?”

    “有点感冒。”

    “行,那早点回去休息也好,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黎遇春出声拒绝,“有人来接。”

    黎遇春到楼下的时候边嘉树已经到了,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

    黎遇春跟司机报出一个地址,不是回学校的方向。

    说完,她抬头看向边嘉树,能看到他瘦削的下颚线,轻声开口,却不是在询问的语气。

    “今晚不想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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