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点，黎遇春进入悦风办公室，正式入职。
公司人不多，各部门加一起不过二十人。
向晴在所有人面前介绍她，黎遇春站在一旁保持微笑。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向晴说完最后一句，朝一个女生招了招手，“小敏，你过来。”
“遇春，她叫周敏。美院摄影专业毕业，公司今年新招的实习生，以后让她当你的助手。”
“前辈，您好，以后我跟您多多学习。”
黎遇春看着这张刚大学毕业的稚嫩面孔有些恍惚，她点头，“前辈算不上，希望我这边有能让你学习的。”
时尚杂志圈一直有金九银十的说法，无论是明星、品牌、还是杂志社，三方都非常看重。如今已到七月中旬，各大刊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悦风也不例外。
黎遇春走进向晴办公室就收到两份材料，一份是明星介绍，另外一份是品牌介绍以及品牌要求。
“肖欣，你有没有听过？四年前爆火的选秀综艺第一名，以女团成员身份出道，团队里的门面和舞蹈担当。去年，她们限定的三年女团到期解散。肖欣又进军影视界，5月沈万姿拿视后的那部大爆剧，肖欣饰演女二，算试水的作品但效果不错，后续资源不出意料应该都是女一。”
黎遇春低头翻看资料，上面写的更为详细，毕业院校和专业都一一列出。待看到南大那几个字眼，黎遇春才确认这个肖欣跟她记忆中的是同一个人。
“而且这次给她投封的还是新官宣的蓝血代言，本来是轮不到我们的。好在我们最近几个月销量不错，我又向他们提交了你在国外跟大品牌合作过的作品，顺利拿下。“
“但是，肖欣下周就要进组电影，接下来都没有假期。本周只有这周三下午有档期，初步的拍摄布景我们已经品牌方确认好了。但这次是双封，还有很多内容需要细化。”
“遇春，要辛苦你了。”向晴看着她说，“不过也别有太大压力，尽力而为。”
黎遇春点头，“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脆弱了，交给我，放心就好。”
她想起在国外，研究生毕业时进杂志社实习，跟多个拍摄组，通宵是常态。
此次封面正值品牌80周年，肖欣虽然拿的是彩妆分线代言，但对于这种国际知名品牌，已经实属不易。在英国的时候黎遇春跟这个品牌也有过合作，这次封面三方定下来的主题是摩登·致敬，棚内拍摄和外景都有安排。
黎遇春一出去，直接召集团队开会。除了接水，上厕所，没有人出过会议室，头脑风暴一直持续到凌晨3点。
“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各位。”
黎遇春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睁开眼，空落落的会议室还除了她，还剩下周敏。
“你怎么不走？”黎遇春问她。
“前辈……”周敏捂嘴重新开口：“遇春姐，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没有。”黎遇春露出笑容，“你真的可以下班，不用管我，我在这待一会儿马上也走。”
得到明确的回复，周敏才收拾东西下班。
公司恢复沉寂，外头的灯被彻底关完，只留下会议室里这一盏。
黎遇春看了眼大屏上肖欣的照片，随即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想象拍摄的画面。
这是黎遇春的职业习惯，每次定完最终方案，她都习惯先在脑子里过一遍，以保证拍摄时的高效率。
她靠着椅背，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又见到了边嘉树。
他穿一身定制西装，居高临下地睨她。
“别让我再看见你。”
男人一把扯掉她的手，看过来的眼神冷得让她刺骨。
黎遇春惊醒，冲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低头看眼时间，刚过5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吐一口气。
\
周三一大早，团队就一起出发去外景场地。
在明星团队来之前，抓紧时间布景，查缺补漏。
中午简单吃过盒饭，几人又投入工作。没一会儿，就见有房车驶入拍摄基地。
场景全部布置好后，黎遇春看了眼房车，只有化妆师和助理上下的身影，她今天负责掌镜，按道理应该上去提前做个沟通。
她上去的时候肖欣正坐在镜子前，化妆师在给她画眼影。她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但还是透过镜子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进来啊。”肖欣出声，笑着说： “黎遇春，不至于几年没见你不认识我了吧？”
黎遇春走过去，肖欣已经换好了第一套拍摄服装。一件复古红的漏肩礼裙，还没做发型，一头黑亮柔软的直发披在肩头。
黎遇春想起在学校时，她那一头红发。
“当然没忘，昨天拍摄想法给你团队发过去……”
“这些不用说。”肖欣偏头朝她眨眨眼，“我的专业度，和表现力，你放心就好。”
“VC这次的开季是沈万姿，掌镜是梁旭，你能不能让我这本压过沈万姿？”
肖欣问出这样的话黎遇春并不惊讶，风格虽变，但性格还是如在学校那般明艳张扬。沈万姿……这个名字她回国第一天在机场就听过。VC一线大刊，至于梁旭，都是混一个圈子，她多少听过，国内目前炙手可热的摄影师，几本杂志封面堪称经典。
娱乐圈的争奇斗艳黎遇春不太了解，她敛眉：“尽力而为。”
肖欣收起笑容，“这可不是我记忆中的黎遇春，那个人不会这样自谦。”
“那你问出这个问题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黎遇春顿了下，眼神坚定，“我的专业度你也不用担心。”
闻言，肖欣勾唇：“要的就是这句话，就知道选你没错。”
黎遇春点头，跟一旁做造型的工作人员打招呼，“拍摄还有半小时开始，麻烦各位老师注意下时间哦。”
说完她转身下车。
跟在身后的周敏已经被这一幕惊到，“师父，女明星都这样内卷吗？”
上次让周敏不要再叫前辈，她就改口叫师父，懒得再说只能索性由她叫。
“可是师父，那可是VC，我们怎么压啊。”
黎遇春没有作声，论摄影，她有绝对的自信；论销量，肖欣粉丝也并不比沈万姿逊色多少，并且女团打榜出道，积累了一批氪金粉。
半小时过后场上所有人都进入工作状态，黎遇春随手将头发绑成马尾，拿起相机。
从树林一路拍到湖边，又换到棚内。
大屏上一张张照片闪过，棚内放着流行音乐，都盖不住惊呼声。
“随便一拍都美到窒息，这构图，不愧是老大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摄影师。
“这次最终照片该怎么选啊！”
……
黎遇春看一眼大屏，又瞥一眼镜头里的人，眉头微皱：“下巴再抬高点，水雾侧着喷。”
全部拍完已经是晚上10点半，黎遇春把相机交给周敏，揉了揉手腕。
“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黎遇春摇头，轻描淡写地笑着说：“老毛病了。”
黎遇春想起到伦敦之后的第二年，家里公司就宣布破产倒闭。那段时间家里天天有人闹事，她把黎宏健给的那些钱，都打给了秦姨，让她拿去还债。
后来黎宏健自杀，她花尽全部积蓄还不够，只能找陈进借钱买了来回机票。
回到伦敦后她就开始打工，给人拍摄，卖画，都干过。好在她画的画，挂在网上，有一个中国顾客很喜欢。
只要是她画的，都买了。
她就没日没夜地画，大冬天，为了省钱，没开暖气，铺一个毯子，就趴在地上画。久而久之，右手腕用久了时而发疼。
“大家辛苦了，肖欣姐请大家吃汉堡，都过来拿哦。”
肖欣走过来，拿了一份递给黎遇春，“还好我没赌错。”
连续拍八小时，黎遇春也饿了，她伸手接过，看肖欣双手插兜还站在原地。
“你不吃？”
“我当然不吃，”肖欣挑眉：“不然你怎么能拍到这么前凸后翘的身材。“
黎遇春忍俊不禁。
经纪人过来催促，肖欣晃晃手机，“刚加了你微信，老同学记得同意下，等我杀青回来请你吃饭。”
\
拍摄基地在郊区，没有地铁，又到深夜，很难打车。
黎遇春本想把周敏载到市区，但实在无力，只好问周敏：“你会不会开车？”
“大学的时候学了驾照，但开得很少。”
黎遇春手腕实在痛的有些难捱，她把车钥匙递过去，“回去你开吧，我坐旁边。”
回市区有一段窄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一次堪堪只够两辆车通行，又缺路灯，来的时候大白天还好，这下深夜通行就显得有些困难。
“对面怎么还有车开远光灯。”周敏边跟黎遇春吐槽，边眨眼。
黎遇春抬眼，马上喊：“踩刹车！”
刚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为时过晚。
“师父……”周敏讪讪开口，听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没关系，”黎遇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先下车看看。”
刚下车，看到对面车双R的车标，周敏忍不住腿软，她紧跟在黎遇春后面。
很快，对面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
黎遇春开口：“不好意思，我这边全责。我来报警，也麻烦您这边联系下保险公司。”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从后排又下来一个人。
黎遇春听到，男人敬重地喊他：“边总。”
公司人不多，各部门加一起不过二十人。
向晴在所有人面前介绍她，黎遇春站在一旁保持微笑。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向晴说完最后一句，朝一个女生招了招手，“小敏，你过来。”
“遇春，她叫周敏。美院摄影专业毕业，公司今年新招的实习生，以后让她当你的助手。”
“前辈，您好，以后我跟您多多学习。”
黎遇春看着这张刚大学毕业的稚嫩面孔有些恍惚，她点头，“前辈算不上，希望我这边有能让你学习的。”
时尚杂志圈一直有金九银十的说法，无论是明星、品牌、还是杂志社，三方都非常看重。如今已到七月中旬，各大刊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悦风也不例外。
黎遇春走进向晴办公室就收到两份材料，一份是明星介绍，另外一份是品牌介绍以及品牌要求。
“肖欣，你有没有听过？四年前爆火的选秀综艺第一名，以女团成员身份出道，团队里的门面和舞蹈担当。去年，她们限定的三年女团到期解散。肖欣又进军影视界，5月沈万姿拿视后的那部大爆剧，肖欣饰演女二，算试水的作品但效果不错，后续资源不出意料应该都是女一。”
黎遇春低头翻看资料，上面写的更为详细，毕业院校和专业都一一列出。待看到南大那几个字眼，黎遇春才确认这个肖欣跟她记忆中的是同一个人。
“而且这次给她投封的还是新官宣的蓝血代言，本来是轮不到我们的。好在我们最近几个月销量不错，我又向他们提交了你在国外跟大品牌合作过的作品，顺利拿下。“
“但是，肖欣下周就要进组电影，接下来都没有假期。本周只有这周三下午有档期，初步的拍摄布景我们已经品牌方确认好了。但这次是双封，还有很多内容需要细化。”
“遇春，要辛苦你了。”向晴看着她说，“不过也别有太大压力，尽力而为。”
黎遇春点头，“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脆弱了，交给我，放心就好。”
她想起在国外，研究生毕业时进杂志社实习，跟多个拍摄组，通宵是常态。
此次封面正值品牌80周年，肖欣虽然拿的是彩妆分线代言，但对于这种国际知名品牌，已经实属不易。在英国的时候黎遇春跟这个品牌也有过合作，这次封面三方定下来的主题是摩登·致敬，棚内拍摄和外景都有安排。
黎遇春一出去，直接召集团队开会。除了接水，上厕所，没有人出过会议室，头脑风暴一直持续到凌晨3点。
“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各位。”
黎遇春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睁开眼，空落落的会议室还除了她，还剩下周敏。
“你怎么不走？”黎遇春问她。
“前辈……”周敏捂嘴重新开口：“遇春姐，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没有。”黎遇春露出笑容，“你真的可以下班，不用管我，我在这待一会儿马上也走。”
得到明确的回复，周敏才收拾东西下班。
公司恢复沉寂，外头的灯被彻底关完，只留下会议室里这一盏。
黎遇春看了眼大屏上肖欣的照片，随即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想象拍摄的画面。
这是黎遇春的职业习惯，每次定完最终方案，她都习惯先在脑子里过一遍，以保证拍摄时的高效率。
她靠着椅背，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又见到了边嘉树。
他穿一身定制西装，居高临下地睨她。
“别让我再看见你。”
男人一把扯掉她的手，看过来的眼神冷得让她刺骨。
黎遇春惊醒，冲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低头看眼时间，刚过5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吐一口气。
\
周三一大早，团队就一起出发去外景场地。
在明星团队来之前，抓紧时间布景，查缺补漏。
中午简单吃过盒饭，几人又投入工作。没一会儿，就见有房车驶入拍摄基地。
场景全部布置好后，黎遇春看了眼房车，只有化妆师和助理上下的身影，她今天负责掌镜，按道理应该上去提前做个沟通。
她上去的时候肖欣正坐在镜子前，化妆师在给她画眼影。她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但还是透过镜子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进来啊。”肖欣出声，笑着说： “黎遇春，不至于几年没见你不认识我了吧？”
黎遇春走过去，肖欣已经换好了第一套拍摄服装。一件复古红的漏肩礼裙，还没做发型，一头黑亮柔软的直发披在肩头。
黎遇春想起在学校时，她那一头红发。
“当然没忘，昨天拍摄想法给你团队发过去……”
“这些不用说。”肖欣偏头朝她眨眨眼，“我的专业度，和表现力，你放心就好。”
“VC这次的开季是沈万姿，掌镜是梁旭，你能不能让我这本压过沈万姿？”
肖欣问出这样的话黎遇春并不惊讶，风格虽变，但性格还是如在学校那般明艳张扬。沈万姿……这个名字她回国第一天在机场就听过。VC一线大刊，至于梁旭，都是混一个圈子，她多少听过，国内目前炙手可热的摄影师，几本杂志封面堪称经典。
娱乐圈的争奇斗艳黎遇春不太了解，她敛眉：“尽力而为。”
肖欣收起笑容，“这可不是我记忆中的黎遇春，那个人不会这样自谦。”
“那你问出这个问题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黎遇春顿了下，眼神坚定，“我的专业度你也不用担心。”
闻言，肖欣勾唇：“要的就是这句话，就知道选你没错。”
黎遇春点头，跟一旁做造型的工作人员打招呼，“拍摄还有半小时开始，麻烦各位老师注意下时间哦。”
说完她转身下车。
跟在身后的周敏已经被这一幕惊到，“师父，女明星都这样内卷吗？”
上次让周敏不要再叫前辈，她就改口叫师父，懒得再说只能索性由她叫。
“可是师父，那可是VC，我们怎么压啊。”
黎遇春没有作声，论摄影，她有绝对的自信；论销量，肖欣粉丝也并不比沈万姿逊色多少，并且女团打榜出道，积累了一批氪金粉。
半小时过后场上所有人都进入工作状态，黎遇春随手将头发绑成马尾，拿起相机。
从树林一路拍到湖边，又换到棚内。
大屏上一张张照片闪过，棚内放着流行音乐，都盖不住惊呼声。
“随便一拍都美到窒息，这构图，不愧是老大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摄影师。
“这次最终照片该怎么选啊！”
……
黎遇春看一眼大屏，又瞥一眼镜头里的人，眉头微皱：“下巴再抬高点，水雾侧着喷。”
全部拍完已经是晚上10点半，黎遇春把相机交给周敏，揉了揉手腕。
“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黎遇春摇头，轻描淡写地笑着说：“老毛病了。”
黎遇春想起到伦敦之后的第二年，家里公司就宣布破产倒闭。那段时间家里天天有人闹事，她把黎宏健给的那些钱，都打给了秦姨，让她拿去还债。
后来黎宏健自杀，她花尽全部积蓄还不够，只能找陈进借钱买了来回机票。
回到伦敦后她就开始打工，给人拍摄，卖画，都干过。好在她画的画，挂在网上，有一个中国顾客很喜欢。
只要是她画的，都买了。
她就没日没夜地画，大冬天，为了省钱，没开暖气，铺一个毯子，就趴在地上画。久而久之，右手腕用久了时而发疼。
“大家辛苦了，肖欣姐请大家吃汉堡，都过来拿哦。”
肖欣走过来，拿了一份递给黎遇春，“还好我没赌错。”
连续拍八小时，黎遇春也饿了，她伸手接过，看肖欣双手插兜还站在原地。
“你不吃？”
“我当然不吃，”肖欣挑眉：“不然你怎么能拍到这么前凸后翘的身材。“
黎遇春忍俊不禁。
经纪人过来催促，肖欣晃晃手机，“刚加了你微信，老同学记得同意下，等我杀青回来请你吃饭。”
\
拍摄基地在郊区，没有地铁，又到深夜，很难打车。
黎遇春本想把周敏载到市区，但实在无力，只好问周敏：“你会不会开车？”
“大学的时候学了驾照，但开得很少。”
黎遇春手腕实在痛的有些难捱，她把车钥匙递过去，“回去你开吧，我坐旁边。”
回市区有一段窄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一次堪堪只够两辆车通行，又缺路灯，来的时候大白天还好，这下深夜通行就显得有些困难。
“对面怎么还有车开远光灯。”周敏边跟黎遇春吐槽，边眨眼。
黎遇春抬眼，马上喊：“踩刹车！”
刚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为时过晚。
“师父……”周敏讪讪开口，听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没关系，”黎遇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先下车看看。”
刚下车，看到对面车双R的车标，周敏忍不住腿软，她紧跟在黎遇春后面。
很快，对面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
黎遇春开口：“不好意思，我这边全责。我来报警，也麻烦您这边联系下保险公司。”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从后排又下来一个人。
黎遇春听到，男人敬重地喊他：“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