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么会自我苏醒!”造物者暴躁地现身在自己的神殿中,和往常一样,他想再多走几步却被锁链困住了行动,

    “我才是这个世界绝对的支配者!”

    那张和葬仪屋一模一样的脸扭曲起来,他周身金色的光芒掺进了许多丝黑色,但他依然动用力量将亚克丽丝的记忆再次进行了清除,并且投放在下一个时间线上。

    1840年

    “亲爱的,不必难过,人终有一死。”

    一个接一个的贵族走到棺木前为凡多姆海恩伯爵哀悼,再走到年幼的克劳迪娅面前诉说两句。

    黑色的网夹遮住了克劳迪娅半张脸庞,贵族们只能依稀看到她绷着脸挨个点头的回应。

    “小小年纪就和她的父亲一样能干……”

    “……可惜是个女孩,即使她有那个姓氏……”

    “唉……伯爵真是可惜啊……”

    克劳迪娅认真地接待各个贵族,一直到父亲下葬在凡多姆海恩的祖坟中。每位贵族不厌其烦地再次向她表示了哀悼,终于在天黑的时候散去了。

    “小姐……”

    “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

    “是。”

    忠实的仆人退到一个能够看不起主人在干什么又能够保证主人安全的位置上。

    “呜……”

    年仅10岁的克劳迪娅·凡多姆海恩轻轻抚摸那冰冷的墓碑,低下的头颅在卧躺的砖石上留下了密密麻麻水印。

    “啊~一个被诅咒的家族,却在上帝的教堂中举行葬礼,多么讽刺啊~”

    克劳迪娅迅速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向声源处。

    “你是……Uaker。”

    “小姐还记得在下。”

    “父亲介绍过,你可以是很好的合作者。”

    “嘻嘻……可是伯爵已经死了,在下和凡多姆海恩的友情也差不多到此结束了……”葬仪屋走到克劳迪娅身旁弯下腰。

    “小姐,给您最后一个忠告:想要你死的人可不少啊~”

    1841年

    伦敦的天气很难晴朗,漆黑的夜中又疯狂下着暗色的丝线。

    嗒、嗒嗒——

    匆匆的脚步声在小巷里和雨声交叠出了一首急促的交响曲,

    嘭——砰砰——

    “可恶。”

    “我们来分散火力,小姐您先走!”

    克劳迪娅匆忙地呼吸了几下略作调整,

    “请你们也要小心!”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可是凡多姆海恩的仆人!”

    克劳迪娅捋了把额前的金发,朝着小巷前面跑去。

    快了,再前面一个路口就到——

    “!!!”

    “等来了一条大鱼啊~”

    克劳迪娅被迫停了下来被逼退到墙边,看到男人手持的骑士军刀,畏惧似的慢慢蹲下来。

    “是谁让你来的,我可以付你双倍的佣金。”

    男人举起刀不屑地冷笑道,“要怪只能怪你的父亲,他抹灭了其他人太多利益——”

    嘭——

    男人的刀和他的身体一起倒了下去。

    克劳迪娅深吸一口气,因为后座力手微微颤抖地把□□放回笨重的雨靴里。

    大雨冲刷着地上的血水,克劳迪娅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巷的出口走去。

    叮铃——

    “啊~有客人……”

    葬仪屋看到门口那个被雨淋湿衣服破烂仍然笔挺着身体的小姑娘。

    “……凡多姆海恩小姐,有何贵干。”

    葬仪屋看着克劳迪娅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金币。

    “这是定金。”小姑娘的蓝眼睛凌冽地扫视了他一眼,“处理一下贫民窟巷子里的尸体。”

    葬仪屋毫不客气地把钱收下了。

    “我需要你。你应该需要许多实验体。到我身边来,我能够给你提供足够想要的资源,还不会惹上麻烦。”

    “哦?”葬仪屋漫不经心地给蓝眼睛的小姑娘递上一杯热茶,“可是据在下所知,这一年您似乎还只是凡多姆海恩小姐。”

    小姑娘在接过茶水触碰到葬仪屋时抖了一下,葬仪屋以为是淋雨冻着了。

    “小姐冷的话不如把外罩脱下来,淋湿了更容易生病。”

    “……嗯。”克劳迪娅匆匆把外罩随意一脱,急切地道,“一年了,爵位的继承仍然悬空。我已经掌握足够的筹码,过两天就是比武大会,所有贵族都有觐见女王的机会。”小姑娘喝了口热茶,“另外只要我继承爵位,巴蒂斯特公爵的次子就会和我订婚,婚后会保留我的姓氏和地位。”

    落雨的惨样丝毫没有打乱小姑娘的贵族礼仪,克劳迪娅骄矜地把那个像量杯一样的茶具放在膝上,“他们以为老伯爵死了,我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吗?”

    “哈——哈哈哈哈——”

    克劳迪娅握着茶具的手紧了几分。

    “您强撑的自信,在下很喜欢~这漫漫长日在下总得给自己找些兴趣……”葬仪屋的手伸到自己的量杯里搅拌了两下,“这样吧,如果您能拿到爵位,小生自然会帮助您。”

    1842年

    “主人,应聘的管家到了。”

    克劳迪娅放下了蘸着蓝墨水的羽毛笔,叠好信封,按上了一个象征凡多姆海恩伯爵的印泥。

    “让他进来见我。”

    “日安,伯爵呀~”

    克劳迪娅抬头一看葬仪屋,绷在了原地。

    “你就这样来当我的执事?”

    克劳迪娅不忍直视葬仪屋那散漫的长发不仅遮住了大半个脸,而且这浑身穿着一整个——就是个大邋遢!

    “那伯爵不是会为小生负责吗~”

    “衣服我会让仆人准备好,等下出门去换掉。”

    “后面的头发扎起来,绝对不能披散!”

    “还有——”

    克劳迪娅示意葬仪屋蹲下来。

    葬仪屋配合地弯下腰。

    克劳迪娅毫不犹豫地把葬仪屋的刘海撩了上去,

    “把前面的——”

    “呲——嗞呲——”

    克劳迪娅触电般地放开了手。

    “?”

    克劳迪娅一边捂着脑袋,一边严肃地对他继续说道:“把前面的头发撩起来。”

    “好吧~”

    克劳迪娅看着葬仪屋离去的身影,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脑袋,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时后。

    克劳迪娅仔细打量葬仪屋:他把头发扎了起来,大概是为了增添几丝斯文气质,还戴了一副眼镜——总之和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

    克劳迪娅的视线在葬仪屋脸上的伤痕处停顿了一下。

    “很好,很有执事的样子。”

    “多谢伯爵的夸奖。”

    “这份工作会让你得到想要的报酬。”克劳迪娅把刚刚写好的信递给葬仪屋,“把信交到巴蒂斯特公爵手上,如果他忘记了曾经的约定,帮他回复一下记忆。”

    葬仪屋戴着眼镜而掩盖的绿色眼眸闪过一道隐晦的暗光,“是。”

    “我要学医。”

    克劳迪娅淡然地看向有些惊讶的葬仪屋,“想必也很难找到比你更好的老师了。”

    葬仪屋轻笑了起来,“伯爵可要知道,这对于你们贵族来说可是件辛苦事。”

    克劳迪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比医生更容易快速融入旧贵族圈,又可以在新贵族圈获得。”

    “对了,在这里怎么称呼你。”

    “您可以称呼我古雷特·布列多。”

    1847年

    女仆退下。

    “恭喜您成为最年轻的医生。”葬仪屋帮克劳迪娅细心地摆正胸口的蝴蝶结。

    “啊,意料之中,女王那边交代的任务进行也很顺利……”克劳迪娅放下了手上的报表。

    “伯爵,法国那边又来信了哦~”

    “啊……这次又是怎么催促……”

    “啊嘻嘻,公爵的次子来伦敦了。”

    “!”

    “已经在外交馆下榻了。”

    “!!!”

    “——怎么不早告诉我!”

    “上次来信您就没有认真看啊……”

    “啊……”克劳迪娅烦恼地叹了一口气,“身陷囵圄的时候那是助力,现在反倒有些麻烦……”

    “嘻嘻,”葬仪屋眼里的绿光愈盛,“伯爵用完了是打算把人家一脚踹开吗?”

    “?”克劳迪娅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要踢开他,嫁给他之后我还能保留爵位,是再好不过的结婚对象了,只是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不太方便让他知道的太多……隐瞒一个亲近的人,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啊……小生还以为您会向伊丽莎白女王那样,让想娶您的人互相竞争,您却可以保留权力。”

    “噗嗤,”克劳迪娅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凡多姆海恩家说的话可是言出必行,绝不后悔。”

    葬仪屋的眼瞳微微放大,轻轻抬起克劳迪娅的右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呲——呲嗞——”

    克劳迪娅迅速抽开了自己的手,手上的麻木感和脑袋里奇怪的声音都没有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葬仪屋轻轻摇了摇头,“您是不是太紧张了。”

    “……也许吧。”克劳迪娅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情绪立刻调整好了,“安排下去,我要见次子。”

    1848年

    “你就这么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结婚吗?”

    “……”

    “接下来,他们就会生子,一起老去,而你,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

    “……噗。”

    “?”

    在盛大的婚礼期间,教堂里难得的阴暗角落,站着的这位执事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她才做了她的执事?”

    “不是吗?”黑影沉着地接着说,“你和我们不同,你又不需要灵魂。”

    “嘿嘿,错了。”葬仪屋有些痴狂地道,“她可是小生发现的宝藏,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影畏惧地停顿下来,直到葬仪屋和它分享完才问,“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有现在这个身份支持,实验体是不愁,走马灯也可以修改了,只是灵魂方面我还要研究一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太容易被我那些【同事】发现。”

    “我伟大的主人允诺过,如果愿意抛弃现在的身份,他会给你新的力量,绝不食言。”

    “嗯。”葬仪屋盯着婚礼中心的新娘,“退下吧。”

    那新娘露出了伪装幸福的笑容,新郎拥住新娘献上了真心的吻。

    葬仪屋不知为何攥紧了拳头,像疯子一样地反复喃喃道,

    “这只是暂时的……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不可以……不可以……”

    1864年

    “都是我的错。”

    克劳迪娅把手上的白色花束放在墓碑前。

    “如果不是我在计划里安排他和我结婚,他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克劳迪娅面色苍白地看着放满了鲜花的墓碑。

    “伯爵,如果太难过,还是为他哭一场比较好。”

    “眼泪又有什么用呢?”克劳迪娅回忆着道,“还记得我们在这个墓场里第一次见面,你告诉我,我们是被诅咒的家族。”

    “小生不过随口一提,”葬仪屋体贴地把黑伞撑开为女人挡住淅淅沥沥的雨,“也许只是因为伯爵一家为女王忠犬的恶果。”

    “……或许吧,”克劳迪娅深吸了一口气,“文森特还年幼,我却已经感受到时间不多了……”

    克劳迪娅转身想看向葬仪屋,不想因为这几天接连的变故,身子虚得一晃。

    葬仪屋下意识地扶住克劳迪娅。

    “呲呲——嗞——信号接收中——”

    克劳迪娅推开葬仪屋,摇了摇头,这几天真是太累了。

    “如果我去世了,你还会为凡多姆海恩伯爵尽一份力吗?”

    “……”葬仪屋放下关切的手,回应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般的笑了起来,“那就要看文森特值不值得小生继续效力了~”

    1866年

    克劳迪娅在小巷里快速地穿梭,她清楚地知道身后的仆人在一个一个地倒下,在这她不熟悉的地形和当地□□火拼是非常不明智的,但是不知道是谁把她的踪迹泄露了出去……正好葬仪屋也不在……

    可恶!

    子弹砰砰的声音在背后接连不断地响起,不时擦出闪光,更有甚者擦过克劳迪娅的躯体。

    这时克劳迪娅不得不向后射出自己宝贵的子弹,让对方停一下火力。

    但是狙击手已经在巷子的最高处安排好了一切,一颗子弹飞快地穿透了克劳迪娅的太阳穴。

    被击中的克劳迪娅向前扑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力。

    她身后追的人很快赶到。

    “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死了!”

    “啊!”

    刀起刀落,巷子里再没有一个活人。

    站在房屋上的狙击手见势不妙,扛起枪转身就要走,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在下面的男人却站在了他的身后——!!!

    葬仪屋干净利落地挥掉了镰刀上的血,立刻回到了克劳迪娅身边,自然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

    “没事吧?!”

    “……”

    克劳迪娅勉强地睁开眼睛,脑袋里呲呲的声音又开始了,啊,脑袋中了一枪,整个人居然都动不了了……

    “……连接成功,发现未知病毒,开启保护罩……”

    系统……还有记忆……涌了上来。

    “克劳迪娅?”

    “未知病毒对正在尝试攻击宿主意识及灵魂,系统即将开启时间跳转重启到正常时间段防止入侵,一分钟倒计时!”

    “……葬仪屋。”

    “我在。”

    克劳迪娅抬手把葬仪屋的眼镜摘了下来,缺少了镜片的阻挡,他灰色的睫毛和泛着幽光的绿色眼瞳清晰可见,这不属于正常人的外貌没有让克劳迪娅害怕,反而伸出食指轻轻顺着葬仪屋脸上的疤痕抚摸。

    “我缝的真丑。”

    “?”

    “!!!”

    葬仪屋的眼瞳放大,

    “你——”

    克劳迪娅用食指抵住葬仪屋想要说话的唇。

    “时间不多,我马上要离开这具身体了。”

    “倒计时三十秒。”

    “你的实验要继续做下去,它会有很大的成果。”

    “二十秒。”

    “凡多姆海恩一家还要麻烦你继续照顾。”

    “十秒,十、九、八……”

    克劳迪娅将额头抵上眼前人的额头,轻声低喃,

    “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它】就不能这样控制我了。”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秩序交替。宿主任务属性即将全部升到高级,获得100积分,当前总积分为400。任务面板正在更新,即将回到正常时间线。”

    “……”

    葬仪屋抱住这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小心地在它额间落下一吻。

    “记住您的诺言,我会耐心等您的,我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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