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啊,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你,我的箱庭已经失去了主人,核心岌岌可危,因此我必须回去,因为我是魔女,梦的魔女。”修谱诺斯的手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等我离开后,我需要收回你剩下的部分……不用太多,你的姐姐就足够了,你姐姐的灵魂正好能够填补你缺失的那部分……不要怪我,包子,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如此,若不是我的死亡,或许我还能在箱庭为你摆下一桌宴席,毕竟你是我欣赏的人。』

    鹤翅刀在少年的手中,划破空气,嘶吼着,穿透了魔术师的肩膀,但紧接着那被刀所洞穿的地方就化为了白鸽飞出,直到魔术师落在地上的时候,那只白鸽才重新飞回,填补上了缺口,魔术师手中那一张空白的扑克牌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

    为什么灾难不会体现在这个少年身上,他用什么方法规避的……灾难应该可以适用于每一个人身上,没有限制,每一个人都可以抽出属于自己的灾难……除非,不是人类,或者不是活人,这个少年……难不成已经死了?

    不对,在这里不应该存在‘死亡’的概念,在演出之中不存在‘死亡’,一切的计算都应该在汇演完全结束之后才会进行,也就是说,那个少年本就不是以‘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他是那把鹤翅刀所呼唤出来的事物……看见了,他的灵魂并不完整!他的灵魂是有残缺的……怪不得抽不出出于他的灾难,因为从头到尾这个少年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那他就应该是那个女孩子呼唤出来的存在。

    『因为你那残缺的灵魂就是让你姐姐才填补起来的啊,包子。你有二分之一的灵魂在我这里,剩下的二分之一……全部来源于你的姐姐,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能填补你二分之一的灵魂,对你而言,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说那个女孩子在和人鱼战斗的时候,是倚靠着本能的刀与猛兽搏斗,那么现在这个少年,就是一种经验上的碾压,他的每一刀都简洁明了,直取魔术师的要害,属于人的一切要害点,心脏,脖颈,大脑,眼睛,就连四肢的关节都成为了少年的刀的指向,魔术师的变化也越来越缓慢,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少年的节奏,可是他的白鸽已经不多了。

    他的白鸽并不是无限的,每一只白鸽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这是魔术的一部分,而在这个少年面前,这些白鸽已经不多了,或者说,白鸽们已经害怕了,它们每一次飞出魔术师的身体,看见的便是那个少年和手中的刀,白鸽也是有想法的,它们的本能也会感到害怕,于是,那些白鸽便不再飞出,因为它们不想要再看见少年的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魔术师说着,甩出几张扑克牌,让那些扑克牌化为刀刃,转着圈,擦破空气,朝着那个少年飞去,魔术师不指望这几张扑克牌能够拦住那个少年,只要拖一段时间就好,那个少年实在是太诡异了,那两把刀在那个少年的手中,比界明刀更让他感到害怕。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以刀来昭告着他的决心。

    脚步一踏,一跃,少年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光,那两把鹤翅刀折射出几束光芒,在魔术师的眼中不断放大,恍惚之间,魔术师分不清楚那落下的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这一次,魔术师的身体不再有白鸽飞出,两把鹤翅刀洞穿了他的肩膀,,少年的双膝顶在了魔术师的胸口,然后,这一份力量把他狠狠砸在了地上,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断裂声——肋骨断了吧?断了几根?三根?还是四根?嵌进了内脏,腹腔之中的疼痛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沿着他的身躯一直流淌到四肢。

    少年握着刀柄,把两把鹤翅刀对着魔术师的脖颈压下,刀刃划破了魔术师的脖子,贴近喉管,下一刻便能够阻断他的声音,魔术师躺在地上,看着棚子的顶端,少年身后那刺眼的灯光,此时正毫无阻拦地照在他的眼中。

    魔术师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认真真打量过这个棚子的天空,灯光从那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灯管之中照射下来,不同的颜色在空中交织,交错,这种颜色就是平时我们的头顶照射下来的声音吗?啊……真是……

    “……真是好刺眼啊。”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挡住他的眼睛就好了,挡住那些光,投下阴影,这样子就不会感到难受了,有时候魔术师就喜欢躺在树荫下,感受着阳光温度,又不会被阳光照射到,沐浴在宁静祥和之中,等待晚霞的到来。

    只可惜现在没有阴影,他就不得不面对那刺眼的光了……等一下,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能够看见‘光’,那个少年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吗,为什么,在他挡在自己的身前的时候,自己还能能够看见‘光’?

    魔术师本来几乎闭上的眼睛猛然瞪大,他看见了光,是的,那些光穿透了那个少年的身躯,照在了他的身上,那个少年仿佛没有实质,根本挡不住任何的光芒,这个少年并不是实质的存在,他的存在是没有物理规则的!() ()

    “怪不得,怪不得你要一直用着那两把刀,这两把刀的存在就是你的存在本身吧?”

    刀刃切下,斩断了魔术师的喉管,腥甜的味道从喉咙处涌出,他张开嘴,只感受到鲜血从自己的口腔之中流淌出来。

    “……你,是灵魂吧?不完整的灵魂。”

    魔术师笑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是灵魂,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所以我才抽不出属于你的扑克,因为你……呃。”

    话还没有说话,他的头颅就被少年切了下来。

    少年站起身,两刀切下了魔术师的双手,紧接着是双脚,最后,他把刀刺进了魔术师的心脏,一扭,把魔术师的心脏搅碎。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少年走到音速的身旁,把音速身上的冰雹扫开,他蹲下身,看着音速闭着的眼,他伸出手,把音速从地上扶了起来,搭着肩,一步一步地把音速移到舞台的边缘,音速的呼吸很平稳,看来那冰雹只是让她失去了意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她的后脑也没有什么伤口,这也让少年松了口气。

    他让音速坐在舞台边缘的椅子上,拍了拍音速头上的冰雹碎屑,他似乎还想找一个梳子,只不过没有找到,只好作罢。

    他坐在音速的身旁,端详着音速的脸。

    和三四年前相比,音速变了不少,如果说在镜湖的时候,音速还是一个未褪去青涩的少女,那么现在,这一份青涩已经被成熟与稳重代替,这是用经历和认知堆积而成的气质,也是这些年来被时间所改变的东西。

    如果当初在镜湖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现在的音速应该还好好的吧……

    少年的手在鹤翅刀上抚过,他想了一下,把鹤翅刀放在了音速的手中,却又犹豫了一下,这两把刀现在属于音速,看来锅哥完成了他们的承诺,把这两把刀确确实实交到了音速的手中,他曾担心过瓷会不会把这两把刀回收,毕竟不论怎么说,这两把刀也是修谱诺斯的产物,现在看来,这已经失去了修谱诺斯的权能,不再拥有以往的……

    少年忽然站了起来,抓着两把鹤翅刀朝着远处的某一处挥去,他在地上奔跑着,双手握住鹤翅刀,然后咬紧牙关,把刀朝着某一个地方斩下。

    “砰——!”

    这是刀斩在金属上的声音,鹤翅刀并不是界明刀,上面并没有锋利的权能,即便这两把鹤翅刀曾经是魔女的收藏,现在那一份属于魔女的权能已经没有了魔女的加持,这也意味着,这两把鹤翅刀并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东西了。

    “不让人把话说完,是很不礼貌的啊,少年。”

    魔术师推开那金属盒子的门,扭了扭脖子,从金属箱子之中走出,和刚才相比,他身上的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连衣物也没有任何缺口。

    “这个魔术叫大变活人,怎么样?还不错吧。”魔术师从口袋之中拿出一根黑色的短木杖,“以残缺的灵魂维持的身体,如果你失去了这两把刀,你就无法维持自己的存在了吧?”

    少年没有回答,但是面色阴沉了不少。

    “看来我说对了,那么下一个推测,那个女孩是你很重要的人,在必要的情况下,你会为了她而牺牲自己,对,或者不对?”

    刀擦着风切向魔术师的脖颈,少年的动作相比起刚才狠厉了不知多少,甚至有一种接近失控的征兆,魔术师看到这一幕,点了点头,他把木杖敲击在地上,一圈又一圈的扑克牌从他的口袋之中飞舞出来,井然有序地环绕着魔术师,把那切来的鹤翅刀挡住。

    “你……”

    少年终于开口了。

    “你不应该伤害她。”少年抬起左手,松开,那一把鹤翅刀朝着地面坠落,但紧接着,另一只手抓住了这一把刀——那是一只漆黑无比的手,仿佛一切的光都会被这黑色吞没,没有残留,那是影子,从地面上浮现出来的影子,那影子从地面之中爬出来,把鹤翅刀牢牢握在了手中,而少年用仅存的那一把鹤翅刀对准了魔术师,“……至少不应该在我的面前这么说,我答应过她,要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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