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星渚都在宫中安心备嫁。

    在陈韵松的运转下,皇帝给星渚抬了封号,赏了多一倍的嫁妆。

    星渚出嫁那天,送嫁的队伍从城东排到城西,别说十里红妆,就是百里红妆都不为过。

    从京城去东宊有两个月的行程,因为星渚的嫁妆比较多,赶起路来没有那么快,去到东宊估计要三个月。

    星渚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安分的,一出了京城便撂开轿子的珠帘,说要下来透透气。

    护送她的是近几年在南方剿匪有功升上来的何将军,跟尹家没有交情。

    见星渚想透透气,便让全部人都停下来,让星渚在周围走走。

    星渚下了轿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带着她的侍女春花秋月往旁边走去。

    何将军见她也不走远,便随她去了。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半个时辰,何将军按耐不住,亲自去找人。

    只见三个女孩正围着一棵草说说笑笑,好像八辈子没见过杂草一样。

    何将军忍着怒火,上前对星渚说:“如果公主喜欢这株……草,属下派人挖下来装到花盆里让公主赏玩便是。”

    星渚掀着眼皮瞧他一眼:“长得好好的,挖了干嘛?”

    何将军语气恭敬道:“公主看着这棵草看了半个时辰,想必是十分喜爱,我这便叫人挖了,一路让它陪着公主,这样公主既能赏草,有又不会耽误出嫁的时间。”

    星渚呵呵一笑:“那好。”

    她指着旁边一个三人合围都抱不住的大树,“我看着这树也挺好的,顺便把它也挖下来吧。”

    何将军被她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小会儿,才说:“我知道公主心中有怨气……”

    话未落音,星渚旁边一个长相俏丽的侍女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放肆,谁准你揣测公主心思。”

    何将军双眼圆瞪,正想发怒,又听见另外一个侍女忿忿不平的声音:“就是!我们整天陪着公主我们能不知道?公主整个备嫁期间都是高高兴兴的!何将军那么污蔑公主,究竟居心何在?”

    那人光明正大地在公主面前编排自己:“公主……且不说这老匹夫这话说得晦气。要是这话被东宊那边听到了,还以为公主不愿意嫁过去呢。”

    公主倒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哎呀,小事小事,你不说我不说,哪会有其他人知道嘛。”

    那侍女不依不饶,“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这么说,背后都不知道怎么编排公主你呢?”

    星渚故作惊讶:“不会吧……”

    何将军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公主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开口道:“我带的人以后都要跟着我在东宊生活,他们要依附于我自然不会乱嚼舌根,让东宊皇室与我为难。”

    “希望和将军能管好自己的人,不要让我再听到有企图破坏两国关系的流言蜚语。”

    破坏两国关系的这个帽子一扣下去,何将军吓得腿都要软了。对星渚深深一揖,恭敬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想提醒公主已经出来透气快一个时辰了,切勿误了时辰。”

    打他巴掌的那个侍女训道:“那就好好说话,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另一个侍女语带嘲讽:“就是,下轿透个气都要让全部人停下来等,你让后面拉重物的先走,难道我们坐轿子的会追不上?还不如让郑嬷嬷来统筹呢。”

    何将军一时无语,他不是不会统筹,他就是故意的。

    此去东宊,有三个月的行程,越是北上,道路越是难走。这点困难对他一个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却是一场磨炼。

    京郊的道路宽敞平整,公主都坐不住。

    到了行程后半,遇上崎岖小路,那岂不是更加受不了?

    所以,他在公主要求下轿子休息的时候,耍了个心机。

    何将军自己就有女儿,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脸皮有多薄,他最清楚不过。

    等公主察觉到整个队伍的人都停下来等她一个人,想必也不能痛痛快快地休息,肯定会要求他尽快启程。

    可曾想,此举却被公主身旁的侍女说成统筹不力!还将他跟宫里的嬷嬷做比较!

    现在何将军可顾不得耍这种小心机了。

    整个送亲队伍有几百人。那些人闲下来,别说是公主,就连皇帝的闲话也敢说。

    以前何将军不当一回事儿,现在他可要细细排查一遍,以免祸从口出。

    望着何将军远去的背影,星渚淡然一笑。

    自己还没说什么,春花秋月倒是忿忿不平上了。

    一个道:“武将玩心计,还不如叫太监比床技。”

    另一个道:“若是还在京城,公主又怎么会受到这般欺凌?”

    星渚摸摸鼻子,呃?自己受欺凌了吗?

    两个侍女都是自己人,春花按捺不住问道:“公主,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秋月也眼巴巴地望着她。

    星渚道:“快了,一个月后队伍就越过一片山岭,到时候天高皇帝远……”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

    自从何将军在星渚面前耍心机,倒坑自己一把后,就再没有在星渚面前搞小动作。

    这一个月来两人相安无事,十分和谐,仿佛之前从没出现过矛盾一样。

    送亲队伍在这两天要越过一片山岭,越过片山岭往北走,还是大衡的地界,但高山两侧气候地貌却完全不同。南面郁郁葱葱,北面却是一片黄沙。

    道路险阻,天色微暗,何将军不想夜行,便命队伍停下,扎营休息。

    大部队忙着点火煮饭,正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候。

    忽而耳边巨响,只见山上烟尘扬起,滚石落下。

    还未反应过来,就有不少人被石头砸中。

    刚刚搭好的账子燃起火光,队中的马匹受惊四窜。

    有几百人拿着尖刀长枪,从山上冲下来。

    何将军汗毛倒竖,他本来就是因为南方剿匪有功升上来的,瞬间就明了:这他妈哪是山贼!绝对是有备而来!

    且不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抢劫的对象都没有。

    哪有山贼劫道能拿上精制的武器,还可以跟被劫的队伍里应外合,放火烧帐的?

    何将军刚被落石惊到的时候以为来的是山贼,与贼人搏斗的时候以为来的是延陀的精兵,最后,他大部分的人被俘虏,自己被那个看起来娇滴滴个公主一脚踢翻在地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何将军目瞪欲裂,骂道:“公主,如果你不想嫁,大可以在出嫁之前跟皇上商量,何必做出这种让两国交恶的事?”

    何将军被抓住,没有了威胁,战局逐渐明朗起来。

    星渚也乐意回答他的问题:“出嫁前商量不了,我人没他多,打不过。”

    “难道皇上还会为难自己的女儿不成?直接说出口,皇上自然会安排人替你。你就非要等我们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差最后一步的时候逃婚?”

    星渚嗤笑一声:“这个时候你倒是来劝我了,当初答应和亲的时候,满朝文武就没人想到我不愿嫁?”

    “你们只是觉得一个无力反抗的公主的意见并不重要罢了。现在我赢了,要点脸,别来装作一副会听我意见的样子。”

    这帮人并非山贼,但做派跟山贼差不多。

    队伍中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不好运输的大件物品。

    李星渚将她的金丝楠木大床留下,明明是带不走,却美曰其名给自己留个后路。

    何将军双手被捆在背后,行动不便,但李星渚留下了一些兵刃跟粮食,等他们走后,总有办法想脱困。

    何将军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你不要假惺惺的,丢了和亲的公主,我还能有命活吗?”

    星渚骑上一匹战马,居高临下道:“将军,你不会还想着回京城告密吧。”

    何将军睨她一眼,“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星渚哈哈大笑:“无冤无仇的,我可没想过要整死你啊。”

    “将军,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延陀下了三个月的大雪,无论是军队还是百姓都要按不住了。你可赶上好时候了……就算我死在路上,东宊那边也会拎只母鸡来拜堂。”

    何将军心中微微一动:“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星渚拱手道别:“命是自己的,可别为了跟我怄气连九族都不顾了……”

    说罢,便扬长而去。

    直到星渚不见人影,被留下的人才开始动作起来,挪动到星渚留下兵刃的地方,费了许多功夫,才将自己身上的绳子割断。

    何将军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刚想去看看被星渚抢走多少东西,一走近就发现有几个士兵拿起李星渚没带走的花瓶用布料盖住。

    那几个士兵见他过来,也顾不得藏东西了,搬起花瓶就要逃走。

    但那瓶子过于大,带着根本跑不快。

    何将军两三步追上,手起刀落,那士兵便身首分离。

    “我看谁敢再作乱!”

    另外几个打算趁乱偷东西的士兵不敢再动,但何将军也没有放过他们。

    几条人命下去,何将军又重新掌控了局面。

    他心知,这只是一时的安定。

    他们这些人,回到京城个个都是死罪,到时候皆是黄土一抔,将军跟士兵又有什么区别?

    何将军看着星渚留下的一小半嫁妆,这些东西,士兵们随便拿一件出去变卖,下半生都饿不死了。

    他苦笑一声,公主留下这些,真的是因为难带走吗?

    他打起精神,调了十几个值得信任的亲兵守着余下的嫁妆,其他人受伤的就包扎伤口,没受伤的就重新扎营、生火做饭。

    并下令:明日一早,继续向东宊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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