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们做的非常好!不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都是有血性的汉子!”

    杨林听到此处不禁对蒋川等人击掌赞道:“不过你们是怎么应对‘镇西关’这伙人的呢?”

    蒋川闻言喝了一口茶道:“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由莫日根和苏赫巴鲁来说吧。否则我一直说下去嗓子可受不了。”

    大伙被蒋川的话逗的一乐,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苏赫巴鲁向莫日根摆摆手意思是让他来说。

    莫日根也没推脱,站起来向杨林躬了躬身,而后道:“大人想听接下来的事情,那么我就替蒋川兄弟继续说.......”。

    “镇西关”,是这伙匪寇首领的绰号。意思是指他们经常活动在向西通往山海关的道路上,所以因此得名。他们人数大约有五六百人,是辽西最大的贼寇。凡是出入山海关的商贾、行人都要经过他们的地盘。

    这伙匪寇的成员很复杂,有逃犯、逃兵、流民,还有少数的女真人、蒙古人和朝鲜人。他们嗜血成性、冷酷无情,凡是落入他们手中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镇西关”的名声在民间和绿林道上臭名远播。

    “镇西关”名叫蔡九文。据说是他出生时家中仅剩下九文钱,所以他老爹便以此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蔡九文生在穷苦人家,上有六个姐姐,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从小就受到父母和姐姐们的百般宠溺,养成了好吃懒做、横行霸道的秉性。他虽没做过什么农活,却天生的身高体壮脾气暴躁,与人几句话谈不拢便拳脚相向。

    因此其在周围乡村中逐渐有了恶名,又网罗了一些地痞流氓在身边,整日骚扰乡邻不务正业。时常做下欺男霸女、敲诈勒索的恶行。那年当地官府得乡民举报,将蔡九文等恶徒缉拿入狱,引得百姓欢声一片。

    不料,蔡九文的五姐为广宁卫百户王俊最为宠爱的小妾,得知兄弟被抓入狱后哀求其疏通搭救。王俊架不住小妾的枕头风,利用人脉将蔡九文释放出来。

    蔡九文虽大字不识几个,但是通过这件事却知道了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否则自己再怎么嚣张也敌不过官府的一纸缉拿令。因此他对王俊尊崇有加,百般逢迎。

    依靠王俊他如愿结识了广宁卫、团山堡、大福堡、大兴堡等许多负责治安和军事的官吏。又通过不断的输送金银财物,将人脉关系经营的极为稳固。

    为了增强自身实力,蔡九文一边向几位有名的武师拜师学艺,苦练枪棒拳脚等诸般武艺;一边大肆网罗地痞流氓和亡命之徒,形成了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的黑恶势力。

    万历四十三年春至秋,辽左大旱(注:明廷官员奏疏多称辽西为辽左),掘地十数丈不见滴水。锦州、广宁、宁远等地农田颗粒无收,百姓举家逃荒之际疫病也是四起,路旁多有病饿倒毙之人。

    时任辽东巡抚郭光复奏请朝廷以各地受灾情况酌情减免徭役赋税,万历皇帝准其所请。但时已至十月,辽左灾情愈发严重,促使各地盗匪四起。

    蔡九文此时已不满足于横行乡里,他觉得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因此他伙同自己的一班手下,煽动怂恿大批灾民砸开了官府府库进行劫掠。随后拉起队伍啸聚山林,霸占了通往山海关的道路。就连叆阳的“泰昌号”每年都要向其缴纳金额不菲的过路费。

    蔡九文还有些头脑,他觉得时机不成熟不敢明面扯旗造反。便依靠劫掠和敲诈来的大批财物,一边扩充队伍一边继续拉拢贿赂当地的官吏。甚至还攀上了辽西将门祖家的关系,以致这支臭名昭著的匪帮多年来竟安然无事。

    蒋川等人先前能顺利出入山海关,主要是他们身上的官兵号衣起到了作用。让“镇西关”匪帮的“点子”(土匪黑话,指派出去进行侦察的暗探)以为他们是官兵,所以不敢进行劫掠。

    莫日根和苏赫巴鲁最初接触蔡九文的时候是在万历四十五年夏。那时他们初来辽西,不仅人生地不熟而且人困马乏,急需找个地方落脚。() ()

    蔡九文盯上了莫日根和苏赫巴鲁他们这些异乡客,他非常渴望自己的队伍中能有一支纯正的蒙古骑兵。便派手下的话事人(匪寇中专门进行对外交涉的人)带着金银找上门来。

    莫日根和苏赫巴鲁也不傻,深知蔡九文这是想吞并自己。这与他们想重投大明的初衷是不符的,所以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蔡九文那会善罢甘休,准备集合人马强行吞并对方。但莫日根和苏赫巴鲁早料到这一步,连夜带着手下人向东遁去,此后双方再无接触。

    蔡九文经过多年的经营,自身的势力范围较大。北起锦州、广宁中屯卫和广宁左屯卫;南至杏山驿、椵木冲堡和宁远中左所一带,只要一提“镇西关”三字能止孩童夜啼。

    蒋川和莫日根等人则在锦州以东的广宁右屯卫、小凌河驿、大凌河堡和十三山驿等地活动。但多是四处流浪,没有固定的落脚点。

    蒋川和莫日根等人的“鹞子队”为了生存和壮大实力,不断吸纳进入汉地的蒙古人加入,很快人马的数量就达到了三百多人。活动的范围也逐步扩大,在某些地方已经与蔡九文的势力范围重叠。

    蔡九文早就知道“鹞子队”的底细,他始终没断了吞并对方的念想。这一次他不打算与对方谈判,而是勾结锦州当地官府联合围捕对方。

    为了诱捕“鹞子队”,锦州官府派人谎称要对其招安,邀请他们来锦州商量具体事宜。

    莫日根和苏赫巴鲁喜出望外,大呼终于可以恢复祖先的荣光,了却心中多年的夙愿。蒋川和薛凯则对此事嗤之以鼻,以自身经历劝告俩人不要轻易相信官府,并坚决反对全部人马都到锦州去。

    被蒋川和薛凯一番苦劝后,莫日根和苏赫巴鲁逐渐冷静下来,但对招安一事还是怀有很大希望。俩人决定还是先去锦州看看再说,只要不进城,就是对方有诈也不怕。

    蒋川和薛凯见两位蒙古汉子心意已定,知再劝无用。为预防万一便提议将队伍一分为二。一部分人随莫日根和苏赫巴鲁去锦州城;另一部分人随蒋川和薛凯埋伏在后面,如果有变立刻接应。

    几人计议已定便率队向锦州进发。此时,蔡九文已在锦州内外布下了埋伏,单等“鹞子队”的到来。

    莫日根和苏赫巴鲁率人来到锦州,游击将军祝世昌邀其入城。俩人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就是不进城,回复称若是官府真心招安还请祝大人来城外详谈。

    招安莫日根和苏赫巴鲁本是个幌子,祝世昌怎能屈尊与他们会谈。便派一能言善辩之人诓骗对方,称招安之事千真万确,但自己身为守城官员不能擅离职守,还请莫日根和苏赫巴鲁入城为妙。

    这游说之人口舌甚是厉害,一番趋利避害、大义凛然的说辞,竟将莫日根和苏赫巴鲁说动。俩人忘记了蒋川和薛凯的警告,打马率队进城。

    那游说之人负责引路骑马走在最前面,快到城门时却被莫日根和苏赫巴鲁发现他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发髻下的脖颈之处也是汗水淋漓。

    此时的天气还未热到汗如雨下的地步,而此人如此模样必定是万分紧张所致。人只有在说谎和心虚的时候才容易浑身冒汗。可见进城的事情有诈!

    莫日根和苏赫巴鲁见状急忙下令撤退。那游说之人还不知自己已被看穿,忙上前询问为何要撤。

    莫日根却将计就计,一指里许外的一片树林反诈道:“你们汉人毫无诚信想干掉我们!当我们看不出来那里有埋伏!”

    “啊,你们怎么看出来的?”这游说之人情不自禁的张口应道。他那里知道这是对方在诈他。

    “娘的,果然如此!”苏赫巴鲁大骂一声,随后一刀将其砍落马下。

    祝世昌和蔡九文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负责游说之人的心理素质不好,结果事到临头计划败露。

    (抱歉,这几天工作忙,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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