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戊两哨官兵的任务是攻占城墙。他们借助木梯、木板、飞索等物跨过护城壕,接着就蚁附攀上城墙,而后按照战前计划向城内进攻。

    丙丁戊三哨的官兵多是新兵,这些人原本都是庄稼汉何曾杀过人。但是很快,他们发现杀人很容易也很过瘾,比种地可简单多了。那种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而四溅的鲜血和尸体不断刺激着他们的感官,让他们中的许多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三哨官兵入城后按照计划分左中右三路攻击前进。他们与甲乙两哨一样,化整为零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捕。站在高处望去,只见街巷中尽是官兵的身影。破门、喝骂、惨叫、哭喊声混杂在一起,与不时有房屋被点燃的景象构成了一副末日来临的场景。

    几名官兵踹开一户人家的房门后一拥而入。屋内只有一对老两口和两名少年。两名老人一见官兵吓的浑身哆嗦,立刻拉着两名少年跪在地上叩头表示降服。但是其中一名少年明显不服气,不仅目光里充满仇恨而且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一看就是在骂人。

    几名官兵并未为难那老两口,也并未理会那不服气的少年。只是在屋里搜了一阵,未发现有后金兵藏匿和武器便决定离开。但是在转身离开的一刹那,那少年却起身将炉上的一壶开水砸向官兵,并用生硬的汉语大骂了一句:“汉狗!”

    那壶开水未对官兵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是却让两名官兵的手被烫伤。少年的莽撞和叛逆行为让他和家人遭到了血光之灾。尤其是他骂的那句话,已经碰触了官兵的底线。

    “小鞑子找死!”一名官兵转身一刀就将这少年的脖颈砍断。鲜血好似喷泉一般从脖颈之处向四处喷溅,将屋里染得红赤赤一片。

    动手的那名官兵一抹溅到脸上的血迹,对其他同伴道:“小鞑子长大了就是鞑子兵,留不得!剩下这两个老的和小的也必然想着要报仇,所以也留不得。一并杀了!”

    “对!”其他官兵闻言觉得有理,二话不说举刀向老两口和另一个少年冲去......

    雅尔古寨外城的百姓得知是官兵打进来了,立刻慌作一团。他们跑到门外,只见到处都是奔逃呼喊的人流。他们不知往哪跑,只能被迫加入这些奔逃的人流中。以致人流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人群。

    人群分做几股,为了躲避攻进来的官兵纷纷向内城跑。可内城的官兵开始向外城进攻,将他们又逼向外城。而外城的官兵此时正好赶到,又将他们往回赶。

    在这种情况下,人群就好似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结果到处都是官兵。走投无路之下,他们中的许多人操起石头、木棒,与官兵展开殊死搏斗。

    丙丁戊三哨多是新兵,但毕竟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怎么都要比这些后金百姓强上一些。他们结成猬集如林的枪阵,在哨官和队官的带领下列成阵势,几个回合就将对方杀的尸横遍野四散奔逃。

    茫茫夜色中到处都充斥着血、火和尸体,惨叫声和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抚顺、清河、碱场堡等城陷落时的景象正在这里重新上演。此城百姓在享用抢夺回来的战利品时,就要明白因果循环的道理。可惜为时已晚。

    “操他娘的,这帮蛮夷竟敢反抗。给老子杀光、杀净、杀的一个不剩!”

    孙奎亮手提一柄血淋淋的鬼头大刀,腰间挂了几颗还在滴血的头颅,赤裸着上身。瞪着赤红的眼睛大吼着,指挥手下追杀奔逃的后金百姓。后金百姓的抵抗让他的丁哨伤亡了数人,这让他凶性大发,凡是遇到的人一概屠戮殆尽。

    戊哨的情况也差不多。别看刘信平时吊儿郎当的愿意与孙奎亮拌嘴,但是性格也暴躁的很。他们对面的后金百姓不仅顽强抵抗,而且还搬来桌椅等杂物结成街垒进行防御。还有人爬上屋顶用弓箭阻止官兵的前进。

    面对这种情况刘信一不做二不休,采取的方法简单粗暴。他根据外城的房屋多是土坯房和草房的特点,一边指挥官兵正面佯攻,一边派出官兵用携带的锹镐凿开两侧房屋的墙壁,迂回到街垒后面发动进攻。遇到在屋上射箭的直接以盾牌阵接近,然后放火烧房,逼着对方不得不跳下来。

    徐晋浑身缟素,随乙哨一起行动。他怀着为父报仇的仇恨,把自己完全变成了一头野兽。他带领官兵逐屋逐户的仔细搜查,凡是有刀矛弓箭的人家皆判定为后金兵家属,均不能幸免于难。所以也不知有多少后金百姓死在他的手中。

    此时的官兵可以说是杀红了眼。尤其是出现在街巷中的人,不分男女老幼、也不分女真和汉人,一律格杀勿论。因为在这黑夜中,他们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有攻击意图。所以升平日久的雅尔古寨百姓遭到了灭顶之灾。() ()

    这一夜,是明万历四十七年农历八月二十日(公历九月二十七日)。两个时辰后,暨八月二十一日丑时,努尔哈赤率军抵达叶赫部东城(位于今吉林省辽源市龙首山),开始对叶赫部的最后一战。

    从“辽东风暴”行动开始,杨林就站在城主宅邸的院门口进行瞭望。这里居高临下视野良好,借助着皎洁的月光可以几乎完全看清城内的景象。从城内延伸到这里的道路上,不时的有传令兵上下跑动,将各哨进展情况及时禀告与他。

    汪善被杨林踩在脚下,眼睁睁看着城中的惨象却无能为力。而他和伊勒根的家眷则全被看押在院子中不敢乱动。这就是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的差别。

    “汪善,你对这些景象很熟悉吧?你族兄努尔哈赤不是经常干这事儿吗。抚顺、本溪、马根单堡、清河堡、碱厂堡等地,你们杀我们大明的百姓都没数了,今天正好让你们也尝尝被屠戮的滋味!”

    汪善从被俘起就是一丝不挂,现在依然如此。他被杨林狠狠的踩在脚下,就仿佛是一头待宰的肥猪,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他面色通红,挣扎着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胸中燃烧着满腔的怒火。

    杨林就是要刻意羞辱和折磨汪善,打击他平日里所依仗的身份。只要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和他们的帮凶,他都充满了刻骨仇恨。这种仇恨甚至可以用病态来形容。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但是每当想起战死的父兄和惨死的辽东各地百姓,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这种仇恨。

    杨林自认自己不是卑鄙小人,但也不是正人君子。只要是能打击、羞辱和折磨爱新觉罗家的人,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而汪善就是第一个倒霉蛋。

    伊勒根始终都表现出几分硬气。虽然先前在屋内被杨林一顿老拳打的鼻青脸肿,一副猪头模样。但他极为自信的认为天命汗一定会派兵来救他们,并且会抓住眼前这个恶毒的杨林。此刻,他死死盯着笼罩在大火和浓烟中的雅尔古寨,心中对杨林和官军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杨林转向身旁一名官兵道:“钱贵,当初你们几个因为想玩女人不听号令擅离队伍,被我罚打军棍。现在,你看到身后的那些女人没有?告诉磕巴和石头他们随便挑、随便玩!要是不干上个十炮八炮的,我还打你们军棍!”

    钱贵就是“钱大舌头”,这就是他从小至今的名字。杨林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便给他起了“钱贵”的大名。这让他喜出望外,高兴的几天都没睡好觉。能让备御大人给起名,那是多大的面子。虽然自己到了叆阳后还是被补打了军棍,但可从未记恨过这位小大人。反而越来越觉得这位小大人很有人情味,打心眼儿里喜欢他。

    “大人,您是说真的还是假的?”钱贵咽了一口口水,他相中汪善的正室了。那女人年纪虽然大了点儿,但是丰胸肥臀有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

    “我当然说的是真话了。要不为什么把你们几个留下来?不过就这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杨林白了钱贵一眼道:“毕竟弟兄们在下面打仗,你们在上面逍遥快活。这事好说不好听。”

    “好好好,那就多谢大人了!”钱贵笑逐颜开不断向杨林躬身施礼。然后一招手道:“石头、磕巴,你们几个过来,大人赏咱们先挑几个娘儿们玩玩儿。”

    “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就多谢大人了!”几名官兵围过来笑嘻嘻的向杨林施礼。

    杨林嘿嘿一笑道:“不过你们玩的时候要当着这两厮的面玩儿。他们平时没少祸害别人家的女子,这回让他们也尝尝自家女人被外人干的滋味!”

    “好嘞,交给我们兄弟了!”几名官兵过来提起汪善和伊勒根向院内走去。

    不一会儿,院中就响起了女人们尖叫和求饶的声音。很明显,钱贵他们开始动手了。

    “你们玩的时候要看好那俩俘虏,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杨林说罢把目光转向山下。

    在混乱中,有许多后金百姓攀上城墙上跳到城外,希望逃入周围的山林躲过一劫。但是苏赫巴鲁和莫日根的骑兵可不是吃干饭的。

    这些蒙古轻骑兵马术精湛,驰骋如飞,几下就撵上逃跑的人。他们按照军中的训练方法,先是勒令所有人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然后将他们押往指定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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