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方捉到敌方的密谍,都会以泯灭人性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摧毁其尊严,进而摧毁其意志,就为得到口供。

    保管你怕什么就来什么,你重视什么就蹂躏什么。

    根本不存在任何怜悯,在手段上更没有任何下限。

    就算这样,也未必能够在未知的时限之内,摧垮受过残酷训练的密谍的意志。

    因为训练密谍的第一步就是彻底摧毁他们的羞耻心。

    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应付被擒的情况。

    起码不会被人家拿羞辱性的手段一逼就崩溃。

    绘声和孟凡是运气好,被当成了小鱼小虾,没有先从他们开始。

    否则,孟凡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或许还能撑上一会儿,绘声恐怕连一炷香的工夫都撑不过。

    衣服一扒,刑具一架,几个赤膊大汉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往身边一围,估计绘声会吓得连几岁尿床都招了。

    如今就是几个南唐密谍见绘声妩媚丰腴,手脚有些不老实,嘴上也少了点把门。

    因为都着罩帽黑袍蒙面的关系,绘声和孟凡都不知样貌,可能连声音都是假的,根本没法追究。

    风沙嘴上安慰绘声,手指在桌上写着字。写的很慢,不怕重复,直到绘声和孟凡皆点头表示看懂了,才写下一个字。

    无非是告知有人正在偷听,甚至偷窥。让两人说话行事注意点。

    密谍的想法和正常人很不一样,在他们看来,合理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因为,这类人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让不合理的事情看起来顺理成章。

    所以,再合理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存疑的。

    比如,风沙派出流火和授衣伏击南唐密谍勾连的契丹人,也算帮忙挽救了下蔡。

    寻常人看来已经足够证明清白,在密谍看来: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又要这么做?是否有着更大的图谋之类。

    简而言之,风沙在关键的时间,出现在关键的地点,做了关键的事情,那么纵使找出一万个理由证明他不是南唐密谍,他还是很有可能就是南唐密谍。

    那一万个理由,说不定都是精心设计的。

    无间道上无间断。

    风沙出身玄武主事,乃是内卫查奸的行家里手,对此心知肚明。

    他看似把彤管给唬住了,恐怕彤管也是顺水推舟做出样子,怀着放长线吊大鱼的心思。

    毕竟纪国公已经出面交涉,囿于外务,北周方面多少要给点面子,其实只要他经得住吓,彤管本来也不会把他怎样。

    不过,善待归善待,放人绝无可能。

    不把他查个底掉,彤管肯定不甘心。

    尽管主人指书叮嘱,绘声还是忍不住问道:“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要把我们关多久?”

    风沙往床上一躺,懒洋洋道:“该吃吃该喝喝,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落到北周密谍的手里,看似是坏事,其实是好事。

    由于纪国公交涉的关系,直接证明他是一位相当重要的人物,彤管不可能把他留在下蔡这么危险的地方。要知道,这里可是两国对峙的最前沿。

    南唐密谍可以组织一次流寇攻城,自然也可以再组织一次流寇劫人。() ()

    是以,在彤管眼里,他根本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偏偏又香喷喷地舍不得扔。

    那么,把人尽速送往汴州就是最佳、且是唯一的选择。

    北周密谍亲自护送,既安全又保密。

    不必费心筹谋行程,连向导都不必找了。

    一切都有人代劳,还是最专业的代劳,当然好事一件。

    密室之中,不见天光,不知天时,约莫过去了一天多。

    彤管坐于案后,埋首写着什么。

    人已除去黑袍,仅剩一袭单薄轻柔的素纱裙,乌发披散,垂于腰畔,随着笔动而轻晃,水花般随意,充满亮泽和弹性。

    灵动的瞳眸、挺翘的鼻子、轻抿的唇角,肤白如凝脂,唇红似牡丹,既典雅又美艳。最特别双凤眼、曲剑眉,透着一股子扑面的骄傲,略微斜视便成凌厉。

    两条细腻洁白的长腿斜并于裙底,裙太短以致太过赏心悦目,引人目不转睛。

    尤其赤足雪白,晶莹如玉;十甲并红,燃似火烧。美到触目惊心。

    全然一位性感靓丽的女郎,根本看不出已经嫁为人妇。

    一个黑袍人敲门而入,垂首等待,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克制住往案下偷瞟的冲动。

    彤管头也不抬的道:“说吧!查到什么了。”

    “凌风凌十雨,男,二十余岁,江湖人士,月前现身洪泽湖,因连山诀与人发生纷争,因此被我们盯上,其后过楚州、泗州、濠州,日前渡河,至下蔡。”

    彤管持笔顿住,抬头问道:“还有吗?”

    “他的一位女伴曾在街面上向人打听黑市,进而住入饮涧酒馆,旋即重金悬赏契丹马贼的人头。当日晚间,流寇来袭。”

    彤管眉头微蹙,冷冷道:“真是凑巧啊!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他及同伴与柳艳多次交集,有过数次互助之谊。楚州密派特意查过他的底细,洪泽湖之前,什么都没查到,洪泽湖之后,他的行踪极不正常。”

    彤管顿时来了精神:“说说哪里不正常。”

    “他一会儿在支流,一会儿在主流,一会在淮水北岸,一会儿在淮水南岸,像鬼魅一样,行踪断续,根本连不上。”

    彤管沉吟道:“也就是说,很难预判他下一步去哪?”

    “不错。”

    彤管想了想,问道:“他是否去过寿州?”

    “以濠州到下蔡的路程计,他有充裕的时间进出寿州,目前寿州回信说不知道此人。另外,柳艳的同伴花娘子不久前曾在寿州现身,杀了两个调戏她的兵丁。”

    彤管沉吟一阵,美目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翻找文书,很快抽出一份翻看几眼,展颜微笑。

    “我说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你看契丹马贼的行程,与他的行程高度重合。分明就是一伙的。哼~等等。”

    彤管又翻出两份文书,分别展开看了几眼,发出重重的冷哼。

    “纪国公的行程也差不多,还有燕国大长公主船队的行程。哼!南唐果然已经与契丹沆瀣一气,凌风就是交集之一。果然是位大人物,来头当真不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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