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欢睁开眼,那人半跪在原地,目光如毒针射向她。

    还有一道高挑身影双手怀胸,身穿白色袍子,袍子刺银色竹柏,腰间挂着木牌。

    那是萧江派子弟,她真切觉得活下来。

    萧江派是出名济困扶危宗派,有他们弟子在,白清欢觉得自己保住小命了。

    “萧江派弟子…”他发出沉沉笑声:“尔也要涉及吾与白家?”

    白清欢看不清楚这名萧江派弟子面孔,只能看他背影,听见他无所谓道:“啊,我也不是很想掺和你和白家。”

    她心头一紧。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萧江派弟子都是仁义君子,心系百姓吗?

    又听弟子道:“但是,我如今倒想管管呢。”

    那人道:“让吾看看尔到底有没有实力敢和吾对抗。”

    一道紫红光从他身上释放,他双脚离地,头发乱飘,白清欢看清楚这人完整长相,他并没有下巴,下巴原本位置代替是腐朽断骨。

    那他还能说话,她不敢细想。

    一阵熟悉腥臭,肉球不知不觉移到那人身后,三对眼睛贪婪看着她和旁边这位门派弟子。

    “我好饿啊,我好饿。”

    “现在就去吃吧。”

    肉球得到命令兴奋滑过来,速度竟是追她的千百倍。

    弟子伸出木剑,正当白清欢怀疑这木剑能不能在肉球身上划痕,他电掣星驰将木剑狠狠扎入肉球中,血液连带蠕虫飞溅,唯独溅射不到他身上。

    白清欢若不是亲眼见到画面,她误以为进入猪肉铺看老板宰杀全部是肥肉的猪,还是一个死去多日猪尸体。

    “好痛啊!!!”

    肉球扎后发现愈合不了,它感到愤怒,六条手在空中挥舞。

    “我要吃了你!!!”

    眼前木色一闪,“吧唧”六条手软趴趴掉在地上,不等肉球再次说话,弟子拿出黄色符篆扔过去,口里道:“爆炸符,启。”

    “嘭”

    肉球被炸到处都是,肉沫粘在地上、树上,还有一些黏在那人身上。

    白清欢忍着恶心看着自己身旁,幸好这里没有波及。

    她这次回去绝对三天都不能吃饭,太恶心了。

    那人忽视身上肉沫,他饶有兴趣盯着弟子:“吾没想到尔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尔可以与我一战。”

    弟子沉默不语,俄而喉咙传出不屑笑声:“你?还不配让我与你一战。”

    语气自信:“我三招就可杀了你。”

    他手握滴着血液木剑,那人后退好几步才扛下他的攻击。

    “这是第一招,接下来是第二招。”

    他耍个剑花,在那人惕厉眼神下揕进空荡身体中,血色符文悬空,形成圆形笼罩住他们。

    白清欢看不见,听见那人吃痛叫喊和弟子带着兴奋说:“第三招。”

    白清欢头发被人扯住,头皮痛感让她眼泪汪汪。

    她忍着叫出声音,抬眼看看是谁扯头发。

    是那个女人。

    女人眼底布满妒忌,她声音尖锐:“白二娘子,我好不容易抓住你,我好嫉妒你,真的好嫉妒。”

    “凭什么那老太婆不传给我手艺,明明快死去了还说只给白二娘子。”

    “我才是她女儿,你不过是外人罢了。”

    这都什么事情啊,无妄之灾端她头上去。

    女人已经歇斯底里,她面目狰狞,完全没有在旧房内第一次说话时温柔面孔,对着天上打斗二人喊:“你不是要杀她,我现在已经抓住她。”

    白清欢:“你疯了,他可是要把你也杀了。”

    “哈哈哈我是疯了,我早就活不了,我要拉你一起下地府。”

    她才注意到女人半边身子全是血液,衣服被枝叶割破破烂烂,露出来肌肤没一处是好。

    一道腥臭抓住白清欢,她一眨眼被抓在空中与那名弟子面对面。

    背后那人道:“萧江派弟子,尔要杀吾,则杀她先。”说话时候,白清欢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后面那人不像人,倒像田地上套装一件衣服的草人。

    白清欢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像话本子那样说:你不要管我,直接杀死我们。

    但是她说不出来。

    她想活着,也没底萧江派弟子有能力完整救出她,说不准弟子只能保住他自己。

    白清欢低头不敢看弟子,只能远远见地上女人疯狂笑着。

    耳边弟子听不出情感地说:“你又怎么知我杀你,要先杀她呢?”

    她感受被一股力量扯住,鼻子腔里充满竹子清香,背后不是凉飕飕空气,转变成温暖胸膛。心里顿时安然了些。

    面前光芒万丈,头上人轻声道:“闭眼。”

    她乖乖照做,耳边被充满茧子手盖住。

    “睁眼。”

    白清欢睁开眼,脚踩在实地,没有女人笑声,也没有那人说话,她由衷感激:“谢谢你,要不是你,否则我就死了。”

    弟子哑笑。

    她奇怪抬眼,顿时仿佛一道电劈到她脑海,身体不受控制呆住。

    脑里告诉她要赶快跑,而身体被吓傻在原地。

    萧江派弟子长着一副桃花人面、道骨仙风,姣好细长眼睛正盯着她,嫣红嘴唇似笑非笑。

    这副长相酷似她家族以前养得家仆。白清欢紧张咽下口水。

    她家之前有同龄外来人,大哥大姐经常虐打这个外来人,口口声声说这是家仆,做不好就该打,阿娘阿耶完全不管,默认这件事情。

    后面家仆偷跑出去,全家出动也抓不回来,这人渐渐消失大家记忆中,没有人再提。

    她想如果她是这位家仆,面对昔日仇人该怎么办。

    肯定是一刀杀了,或者慢慢折磨。

    她打个冷颤。

    他语气不明道:“小娘子长得可真美貌。”

    在白清欢耳里就是命不久矣。

    白清欢笑容硬掐出讨好意味,干笑道:“没有您大人美,啊不是,没有您英姿飒爽。”

    她不知道许郁悒有没有认出来,她想到被那人不人鬼不鬼抓住时候,好像有人叫她名字。

    莫不是许郁悒真的发现她了!

    白清欢手指忍不住蜷缩。

    她要赶快寻找逃跑路线,不然傻在原地等着像肉球一样被人杀。

    “小娘子怎么到处乱看,这等画面小娘子看了恐怕是吃不下饭吧。”

    被抓到的白清欢不自在答:“哈哈,我已经吃不下饭了。”

    任谁处在仿佛屠杀场地方能吃下饭的,白清欢敬他是条好汉,她可做不到。

    “小娘子抬头。”

    她被他手指强制抬起,对上那深不见底墨眼。

    他勾起恶趣味笑容,把她脑袋转到一旁,柔声道:“小娘子,刚刚那女人把你出卖,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女人狼狈跪倒在地,双脚扭曲成正常人不能做到曲度,她眼中杀意快成实体化。

    女人:“你有本事杀了我。”

    白清欢心中不是滋味,她觉得这女人顶多是出卖,也不至于死地。

    毕竟那种情况,她也说不定会出卖别人。

    耳边说话间热气扑来:“本来那妖鬼要杀是这个女人,结果这个女人说你是白家二娘子,后面…你就知道了。”

    让她产生寒意不是这个女人,是他话。

    他知道她是白家二娘子,他会怎么做?就像面前这个女人吗?下一个就是她?

    白清欢血液冷却,她完全不能用脑子思考。

    “放她走吧。”

    她想到旧房谈话,若这女人说话是真的,她还有三岁孩童等着她扶养成人。

    她完全不怕女人回来报复,如果能活在许郁悒手下,立马去另一个城生活,越远越好。

    噢,还是远离萧江派的城。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凭什么有脸当大善人,要不是你,我的生活怎么会一团糟。”

    白清欢脖子被大力抬痛,许灏玦发现用太大力,他收小点力。

    “不懂感激可是连条狗都不如。”

    他意有所指。

    果然,他还是记得小时候在白家生活屈辱时光吧。

    白清欢觉得这一天活比一辈子还精彩,好不容易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木剑晃过,直进女人胸口,不一会女人倒在地上,双眼睁大。

    许郁悒放下白清欢,他往旁走几步。

    就当她以为许郁悒会离开时,许郁悒开口:“小娘子不应该报答我吗?”

    许灏玦认真看着她,不像是假话。

    她不明白许郁悒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没有认出更好。

    白清欢怀着这种心思,她努力维持平常模样:“那我向郎君在此道谢,无以为报只有一些钱财能代表感激。”

    她的四十二银两还没有拿回来,又要花钱,白清欢心里泪流满面。

    “三千两。”

    “三千两?!”

    这是把她卖都没有这么多钱吧?!

    白清欢睁大双眼,此时此刻她也不管自己小命捏在他手上,指着他胸口骂道:“你身为正派子弟这么狮子大开口,真的是有违贵派宗旨,丢他们脸面。”

    许郁悒挑眉:“那小娘子是觉得自己命不值得三千两吗?”

    白清欢气红脸。

    说不是,就是说她不值钱,说是,她又没有这么多钱。

    这命谁爱谁要,她是折腾不起。

    “我没钱,有命,你爱要不要。”

    “小娘子可以写张欠条,日后慢慢还即可。”

    “写,写,”白清欢气急败坏:“你跟我回去,我回去写给你。”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会让人误会。

    许郁悒眉眼如月牙,倒像民间不经事世家公子遇见高兴事情。

    如果忽略现在满是血球遗留物话。

    “嘶——”细小声音慢慢靠近。

    许郁悒眼神一冷,拔出女人胸口木剑。

    他迅速拿剑抵住一道白光,没预想中消失不见,反而白光融入他和白清欢身上。

    那人宛如地府恶鬼地上爬过来,他大笑:“萧江派弟子,这是同生咒,尔一辈子都要和这个女人性命挂钩。”

    许郁悒拿剑抵住他额头:“哪里有解法。”

    “哪里都没有哈哈哈哈哈你们要一起死一起活。”

    听闻许郁悒莞尔一笑。

    “是吗?没有价值的人都该去死了。”

    他手指夹一张符篆不经意扔在那人身上,符篆发出奇光异彩,那人痛不欲生叫声连连不断。

    白清欢害怕后退一步,许郁悒目光转来。

    她尴尬不自在看脚尖:“要不,凑合过过?”

    许郁悒眼眸阴沉不说话。

    她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幸好知道因为性命连在一起,许郁悒不会杀他。

    “我还不知道小娘子叫什么呢。”

    白清欢眨眨眼,许郁悒是忘记白家事情吗,不然怎么连她名字不记得。

    许郁悒不认得,她假装也不认得许郁悒:“我叫白清欢,我也不知道小郎君何姓何名。”

    “小娘子可听好了,我叫许郁悒。”

    她本能对上墨瞳,后者笑而不语。

    没有仇恨,没有怨恨,他们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彼此都是陌生人。

    她松口气。

    “小娘子不是回去写欠条吗?”

    “对,对。”

    许郁悒慢悠悠跟在她身后,嘴里仿佛要把二字吞入血骨:“白家 。”

    白清欢疑惑转头:“什么?”

    许郁悒:“没什么。”

    ——

    春天确认字墨干后收好宣纸,她忧心忡忡看向窗外:“小娘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有侍女听见讥笑:“莫不是别妖鬼抓走。”

    “你闭上嘴吧,小娘子再没有权利也是你主子,你的卖身契还在主子手上。”

    侍女悻悻闭上嘴,忍不住小声嘟囔:“也不过比我们高一点而已,有什么好神气。”

    春天气呼呼抱着字墨放好。

    她这几日从府中仆从这听见府外有妖鬼作祟,已经吃了三名女子,都是像小娘子年纪。

    小娘子这么晚回来肯定没事的。

    门口一侍女匆忙跑过来,边喘边叫:“不好了,春天。”

    “怎么了?”

    她拍着胸脯,慌忙道:“大娘子说丢了一首饰,要过来小娘子这里寻找。”

    “什么!可是小娘子现在不在。”

    侍女仿佛要哭出来:“怎么办?”

    “大娘子带着白娘子现在快赶到这里。”

    春天顿时想到解决办法,她安抚侍女:“你先别急,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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