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希又拉唐棠去灶房帮忙,告诉她一定要多展示自己能干的一面,因为傅佑平想娶的,肯定是能当孩儿妈的贤妻良母。

    她走进灶房,就跟傅佑平说:“傅大厨,今天给咱们唐棠让个位?她做菜的手艺是家传的,今天,让人给咱露一手。”

    傅佑平诧异地看了眼唐棠,然后审视地望向孙希希。

    显然是懂了。

    孙希希颇为得意地回视他,你就瞧好了,这个后娘包君满意!

    周芜君和两小只也在灶房里的。

    孙希希就拉着周婶子,再撵着孩子们:“咱们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让他们忙去。”

    把欲言又止的周婶子给拉走了。

    不过,孙希希还是挺重视周芜君的感受的。

    等打发了孩子们去玩儿后,她绕到她面前,问:“婶子,看出来了?”

    周芜君避开她的眼神,有些回避地道:“看出来什么?”

    “唐棠啊,不觉得她跟傅团长特别配吗?”

    周芜君再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隐晦地道:“别忙活了,平子配不上她的……”

    孙希希还真把她的话当真了:“不就带了两个娃吗?唐棠说了,她就乐意无痛当妈!”

    这“无痛当妈”的理念过于先进,把周芜君都给震住了。

    好半晌才说:“倒也不用这样吧……”

    孙希希抓住话茬儿:“那你是乐意让她再生一个?”

    周芜君:“……”

    那边灶房里,傅佑平也在婉拒唐棠,说:“你是客人,还是去堂屋多坐坐吧。”

    唐棠想起她希姐的话,鼓起勇气说:“还是我来献丑吧。”

    拿起五花肉就洗,连换几次水洗净血水,又切成小块。

    井水挑来不易。

    这个部位的肉本身又没多少血水,洗过一次后,放冷水里加盐浸泡就是。

    傅佑平看着被倒掉的水,微微有那么点心疼。

    可他那心疼的眼神,就那么被突然转身的唐棠看到了。

    后者便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想着这位好歹是孙希希带上门的客人,他被动夸人:“动作挺麻利的。”

    掩盖嫌弃。

    唐棠脸上顿时绽出一抹娇羞:“还好啦,我在家里是老大,父母忙着上班,弟弟妹妹都是我带大的。”

    话说得那么满,结果烧柴火灶时,怎么都点不燃……

    傅佑平没说什么,过去帮她把灶点燃。

    完事喊小武红过来帮忙,自己则找借口溜人。

    可他没想到的是,孙希希这乱牵红线的居然就堵在灶房外。

    一看到他出来,还瞪大眼睛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傅佑平淡淡地反问:“不是你让我给她让位的?”

    这句话一出,成功让他看到了她脸上的震惊,还有眼里的“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啊?活该没媳妇”!

    傅佑平沉默了。

    然后在她跟他妈告状前,用一句“红红在里头的,我换个衣服再去”,转身躲进了自己那屋。

    孙希希:……

    傅佑平换衣服的速度实在跟古代贵族有得一拼。

    唐棠都做好一份红烧肉端进堂屋了,他才堪堪换好重进灶房。

    唐棠见状,赶紧又往灶房赶。

    被孙希希给拉住了,摇头示意她别急于一时。

    很快,傅佑平就用剩下的肉做了五花肉烧冬瓜、肉汁萝卜和他最拿手的炒青菜。

    他的手艺跟他妈是一脉相承的,但也跟他妈有个明显的区别。

    ——前者只管味道,后者还注重摆盘。

    周芜君有时候兴致起来了,还要在粥里放几片花瓣增色。

    可这回,傅佑平做的这三道菜居然是摆了盘的?

    孙希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暗自高兴,难道这愣头青刚刚不是在躲相亲,是害羞了?

    是了,又是换衣服,又是摆盘的,这不就是在挣表现?

    可唐棠却不像孙希希那样天生自信充沛。

    那五花肉烧冬瓜是炒了糖色的,糖色艳丽,甫上菜就与那股浓郁的香味一起,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食欲。

    光这,就已让她心里隐隐失落。

    但好奇心,还是令她夹了块肉入口。

    调料里不知名的香料和辣椒,顿以或温和或刺-激的味道渗透进味蕾,咸鲜微辣,美味得让灵魂都快飘荡起来!

    她怔住了,浓浓的失落感螺旋式地将她的情绪扯落谷底。

    自己竟连厨艺都差人家那么远吗……

    那她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周芜君望了望不动如山的儿子,再望了望表情失落的唐棠,在心里长吁短叹了一番。

    便与孙希希一道照顾起这娇客的面子来。

    ——她俩都只吃唐棠做的那道红烧肉。

    看到奶奶和姨姨这么做,小武红也乖巧地只捡红烧肉吃,虽然她眼神还是不住在往爸爸做的那三道菜上瞟……

    只有傅佑平和小和平这两个大小直男,净往好吃的菜夹。

    孙希希看着那道五花肉烧冬瓜都快被这爷儿俩扫光了,心里有些着恼,把筷子一放,就直勾勾地用眼神审讯起傅佑平来。

    傅佑平完全当没看见,扫完五花肉,又扫冬瓜。

    还给小和平夹了一块,说:“这冬瓜吸饱了汤汁,比肉好吃,你尝尝。”

    孙希希:……

    审讯失败,她又一计上心头,故意问唐棠:“我看你最近好像在看军事书籍?挺厉害呀,这都看得懂?”

    唐棠会意,重又打起精神,就此话题大谈特谈。

    在孙希希跟她强调过要好好看那本《隆美尔战时文件》后,她就把所有业余时间都利用起来了。

    不仅标注了重要语句、段落,还写了读书笔记。

    有些看不懂的,还会拿去问问那些复员归来,有战时经验的男同志。

    于是,谈到这个话题,她倒还真讲得像模像样的。

    只是可惜她的学习时间太短了,多讲一会儿,话里就不断有小疏漏出现。

    傅佑平本来还在装没听见,但错的地方太多了,听着听着就憋不住了。

    “孤军深入式的袭击,最怕的是友军落后很远,而敌军迂回至两翼包饺子。不管包的是头部、中部,还是尾部,只要其中一部分乱了,整个队伍就溃散了……”

    旁边的周芜君表情顿然松快了些,暗自揣测,儿子对婚事的态度是否并非那么绝然?

    而她这表情,落到孙希希眼里,却成了:哦,原来周婶子对这一对是挺乐观其成的。

    她也放松了下来。

    相较之下,倒是傅佑平脑回路简单许多。

    说了几句话,纠正了唐棠的错漏,扫完剩下的冬瓜就下席了,说是去自己屋里看书。

    就这,孙希希后来送唐棠离开时,后者还兴-奋地告诉她:“还是你有办法!他今天跟我说的话,比之前总共加起来的还多!”

    孙希希奇了怪了:“他在X市的时候不是训练过你的吗?你俩应该没少说话吧?”

    唐棠郁闷地问:“‘正步走’、‘立正’、‘稍息’这些也算吗?算的话,那确实没少说。”

    孙希希:……

    ***

    又过了两天。

    如今已经快到跟田横生撕破脸皮的时刻了,就等县府那边通过《初稿》了。

    孙希希为安全计,每晚扫盲课下课后,她都要去请当值民兵护送她回家。

    这晚下课,她照例又去了值班室。

    然而甫一进门,她就怔住了。

    当值的两名民兵,竟是早就跟这帮大老爷们儿混熟了的她根本没见过的生面孔?

    想起前几天撞见田横生时,对方望向她那隐怒而古怪的眼神,她顿时生起几分警觉。

    其中一位民兵还笑呵呵地主动跟她打招呼:“上完课了,孙老师?”

    她也笑呵呵地问他:“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呐,怎么称呼啊?贵姓?”

    那人哥俩好地把胳膊放另一人肩膀上:“免贵姓曾。我俩都姓曾。”

    可另一人明显性子老实,怔愣了一瞬,眼神不自觉朝同伴身上挪了过去。

    好家伙,连姓氏都要瞒,这俩怕不是姓田的?!

    孙希希心头发毛,假称有东西忘了拿,让他们等她,折身就去了社内单身宿舍那边。

    住这边的不仅有同宿舍的赵春花和唐棠,还有不少孙希希的老熟人。

    就连没儿没女,也没娶妻的食堂大师傅也住这儿。

    只是男女分区,男的住宿舍区东边,女的住西边,中间砌墙堵死了通道而已。

    但只要出了大门,隔窗喊上一声,里面的男同志还是要应的。

    赵春花这会儿正在宿舍门口拿盆搓衣服。

    看到孙希希过来,她还很惊喜:“诶,希姐怎么过来了?”

    满眼都是“你是打算跟我挤一张床,联络姐妹情吗”的受宠若惊和期待。

    唐棠正半躺在床上,认真研读《隆美尔战时文件》。

    见状,赶紧起身拉她坐下,还把自己藏的桃酥拿出来招待她。

    她也是满眼期待,问她:“希希姐,你是过来考较我功课的?”把《文件》塞孙希希手里,就要给她表演背诵经典句子。

    赵春花恨得牙都痒了,过去就把桃酥拈了一大块塞嘴里,口齿不清地说:“也不多香嘛,还不如我炒的南瓜籽好吃,是不是,希姐?”

    孙希希认真地跟她俩说:“别闹,我有事跟你们讲。”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上点什么,那两名生面孔民兵已经等不及了,“孙老师孙老师”地喊着,一路寻过来了。

    在旁人的指路下,很快就贴到这间宿舍玻璃窗外,神情如常地问她:“东西找到了吗?咱们赶紧走吧。昨晚有人在公社外头看到了野狼的,早点走安全些。晚了,万一撞上了可不妙。”

    为了哄她落单,连野生动物都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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