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被扔到她门前
孙希希迅速披衣而起。
打开门，就见傅佑平已冲至院门处拉闩推门一气呵成。
黑虎立时冲到院门外，围着地面一团小小的布包绕圈嗅闻，还不时冲远处吠叫几声。
吠完，又回头望向傅佑平，等候指令。
傅佑平喝道：“去！”
黑虎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去。
此时，周芜君也已提起油灯，拢着披着的外衣领口走过去问：“是贼吗？贼来了？”
声音里不无紧张之意。
油灯那不算明亮的一星灯火，也终于驱散了院门前那浓浓的夜色。
地面那团小小的布包里……包的竟是个婴儿！
是襁褓！
她吓了一跳，这婴儿双眼紧闭，皮肤像是被水泡太久了般皱巴巴的，小脸的肤色也是粉中带着点微紫，脑袋上的胎毛还裹着层厚厚的胎脂……
她失声道：“谁那么缺德，把刚出生的……”
孙希希连忙把手指竖唇边，朝她“嘘——”了一声。
周芜君便收了声，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她却冲傅佑平道：“赶紧把黑虎喊回来。”
傅佑平发现是有人丢婴，第一时间翻开襁褓察看，果然被丢的是个女婴……
他怒气腾腾，刚抱起女婴要朝黑虎冲去的方向而行，想着怎么也得让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付出点代价。
可听到孙希希的话，他毫不犹豫地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划破夜空，不到半秒，就见远处有个小黑点在往回飞奔！
黑虎衔着它跟人打斗的战利品——一片破布回来了。
它把破布衔到傅佑平脚边，吐着舌头兴冲冲地坐下等候表扬。
傅佑平脸色微变：“……你不会又掏-裆了吧？”
黑虎全身紧绷，狗耳朵往后贴了一下又竖起来，睁大狗眼无辜地“嗷呜”一声：没有，没掏！
傅佑平松了口气，看来是咬了别的地方。
那没事了，该咬。
周芜君心软，把婴儿从儿子手里接过来，就抱进屋喂麦乳精兑的水。
可婴儿嘴唇紧闭，根本不喝。
“应该是缺氧。”孙希希把门窗闭好，又用布条堵了边缝，过来就把婴儿倒拎起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连打三记，女婴才吐出羊水粘液，微弱地哭出声来。
周芜君连叹“造孽啊”，边给孩子喂麦乳精水，边道：“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这个点儿扔到咱家门口，这孩子又不哭不闹的，她爹娘怕是根本就没想让她活吧？”
孙希希嗤笑道：“活不了，正好跟咱们讹钱；活得了，等咱们把孩子养大，他们还能上门认亲，白捡一个大闺女。”
周芜君没听明白：“讹钱？怎么讹？这本来就是他们扔了不要的女婴啊。”
这年头女婴不值钱，有些生下来就会被溺死在马桶里。
还有些当父母的，出工的时候顺带就把女婴扔山上，随她被狼啊野猪啊活活吃掉。
用女婴来讹钱，周芜君还真没听说过。
孙希希说：“怎么讹不了，你忘了白天的会议？”
白天，田升平将铁娘子生产队正式定义为“妇女接收点”，却没进一步定义“妇女”的年龄范围。
那么下至刚出生的女婴，上至七老八十连路都走不动，需要人赡养的老妇，那不都是可以直接扔到“妇女接收点”的？
孙希希学着那些鸡贼的人的口气，说道：“反正你‘妇女接收点’是收了公社拨款的，你不担起社会公益的担子，谁担？”
孙希希看着大口吞咽麦乳精水的女婴，怜悯地道：“他们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他们一走，她就死了，那不是‘妇女接收点’的错，是谁的错？这肯定得赔钱啊！”
到时候那对极品爹妈指不定得怎么演父（母）女情深呢。
她歉意地望向周芜君：“这本来该是铁娘子生产队的事……”
就因为她住在这边，松山坡那边队部办公室和集体宿舍又没开建，人家就扔这边来了。
“婶子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会好好解决的。”
周芜君打断道：“婶子为你累点儿没关系，就冲你以前为婶子做的那些事，你就是需要婶子替你把这个女婴养下来，我也不说二话。”
她说：“问题是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处理没？要是人人都把女婴、老人往你这儿送，你怎么养得起？”
孙希希淡淡地道：“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
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
这个头不能开。
傅佑平却有些犹豫，本来就是被丢弃的女婴，要真送回去，那肯定活不了。
“我去问问认识的人，看有人愿意收养她不。”
孙希希去自己那屋拿了100块钱递给傅佑平：“你去问问也好，要是不行，就送县里的公办福利院。这是孩子的抚养费，有这笔钱，她被收养成功的概率应该会高不少。”
傅佑平把钱给推了回去：“不用，松山坡的那批松树卖了不少钱，我们部里每个人都分了120块，够了。”
孙希希就笑了：“我这笔钱是走公账的，区区100块就能换来公社里的大额建房拨款，相信没有队员会反对的。”
傅佑平这才收了钱，等母亲把婴儿喂饱了并给她加了件厚衣服，他抱着孩子走入了浓浓夜色中。
孙希希把忧心忡忡的周芜君劝回去睡觉，自己也美美地再睡了一场。
到白天，就正正常常地上工、放工了。
一连三天，她都表情轻松，做事照旧。
而整个傅宅也全然未传出半声婴儿啼哭。
等到第四天，女婴亲爹终于按捺不住了，冲到傅宅门口大声叫骂：“孙希希，孙希希你给老子出来！老子的小闺女呢？老子媳妇三天前在鬼门关转了一趟，豁出命生的娃儿，你给老子整哪儿去了？！”
孙希希坦坦荡荡地走到门口胡诌：“你谁啊你？你家闺女丢了自己不去找，找我要闺女干嘛？我是你家的谁啊？”
那男人捏着拳头冲到她面前，一根食指差点戳到她鼻子上：“你说我是谁？！我是家里养不起多出来的一张嘴，哪怕再心疼自家娃，也只好把娃送到你这‘妇女接收点’来的娃他爹！”
他说：“你给我想清楚再回答，要不然，可别怪我这拳头不长眼睛！”
孙希希马上就把黑虎唤了出来。
黑虎这狗精立马把镣牙呲出来，冲着男人低声咆哮！
她说：“你也给我想清楚再说话，要不然，可别怪我家狗牙齿不长眼睛。”
男人：？！
想起三天前那个夜里，自己屁-股蛋子上那一口，他打了个哆嗦！
“你，你……反正你得赔我个闺女！”
孙希希双手一摊：“我连你家闺女长了几只眼睛、几张嘴巴都不知道，我赔你什么？”
小武红哒哒跑出来护姨，假装冲男人伸出双手：“要不，把我赔给你？我也是闺女呢。”
果然把男人吓得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和平也念叨着：“不准欺负我姨姨！”
举着小拳头要去打男人。
周芜君赶紧把姐弟俩拉住，并道：“刘老三，做人还是要讲道理的。你说你把闺女送这儿来了，我就问你，谁看见了？谁是人证？要是人人都跟你一个做派，改天谁家丢了闺女、丢了小子，是不是都能怪到这边？”
孙希希用力点头：“就是！他媳妇要一直生不出小子，指不定哪天还能气势汹汹地找我要儿子，说我把他媳妇肚子里的小子给偷了呢！”
她们一唱一和，把个刘老三堵得哑口无言。
刘老三问遍了傅家的邻居，愣是没一个人在这三天里听到半声婴儿啼哭的，更别说看到婴儿了！
仅隔壁李老太跟他说，有天夜里听到傅家的狗吠了一阵。
但人家怕得罪傅佑平和孙希希，根本不敢出来为他做证！
他气势汹汹地问孙希希狗吠的事，她就反问他：“你咋知道是我们家的狗在叫？家家户户都养了狗的，也许告诉你的那个人她听错了呢？”
又啐他：“人证找不到，你就想找狗证啊？狗能说话吗？”
刘老三没办法，只能铩羽而归。
他白忙一场，啥都没捞着，又差点被孙希希怄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临走前阴狠地问：“你就说你这‘妇女接收点’该不该接收女婴吧？”
孙希希说：“这事儿你应该问田社长，这个议题是他提出来的，会场上投赞成票的也全是男代表。”
刘老三笑得得意：“少数服从多数，我就当你是认了。”
一副“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搞事姿态。
他一走，周芜君就又担忧起来。
孙希希倒还有闲心把天府花生拿出来吃，还时不时往周芜君嘴里塞：“有危机，才有机遇。婶子，你就等着看社里为咱们铁娘子生产队白建房子吧。”
主打就是一个心理素质强大！
也是在这一天，傅佑平终于给那名女婴找着了养父。
他回来跟孙希希讲：“是个扫大街的清洁工。他在家里是老大，省吃俭用把几个弟妹养大，自己年龄也拖大了，又跛了条腿，不好找老婆。能养个养女给他送终，他挺满足的。”
他说：“这人宁可亏待自己，也要养大弟妹，我瞧着是个有情有义的。我也问过他的街坊邻居了，他为人挺热心的，经常帮邻里修些小东小西的，也挺喜欢小孩儿的，看到就总要去逗一逗。”
“他自己是正式工，才刚40岁出头，要养大孩子应该没问题的。”
这年头岗位不分贵贱，清洁工也能是正式工。
孙希希也便放心了。
可傅佑平却不放心她。
他听他妈说，女婴她爹找上门来，差点把她给打了！
孙希希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又把黑虎拉过来溜了一圈，说：“瞧，叫它呲牙它就呲牙，叫它掏-裆它肯定更没问题！”
黑虎还很骄傲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学得跟人在“嗯”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傅佑平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跟她同进同出，说：“免得有人觉得，他能对你进行武力威胁。”
孙希希笑说：“你放心吧，刘老三走武力威胁的路子走不通，接下来用的肯定是另外的招儿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就有五名比刘老三还要厚脸皮的妇女，或抱女婴，或牵女童，上门来要求“妇女接收点”接手孩子们。
打开门，就见傅佑平已冲至院门处拉闩推门一气呵成。
黑虎立时冲到院门外，围着地面一团小小的布包绕圈嗅闻，还不时冲远处吠叫几声。
吠完，又回头望向傅佑平，等候指令。
傅佑平喝道：“去！”
黑虎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去。
此时，周芜君也已提起油灯，拢着披着的外衣领口走过去问：“是贼吗？贼来了？”
声音里不无紧张之意。
油灯那不算明亮的一星灯火，也终于驱散了院门前那浓浓的夜色。
地面那团小小的布包里……包的竟是个婴儿！
是襁褓！
她吓了一跳，这婴儿双眼紧闭，皮肤像是被水泡太久了般皱巴巴的，小脸的肤色也是粉中带着点微紫，脑袋上的胎毛还裹着层厚厚的胎脂……
她失声道：“谁那么缺德，把刚出生的……”
孙希希连忙把手指竖唇边，朝她“嘘——”了一声。
周芜君便收了声，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她却冲傅佑平道：“赶紧把黑虎喊回来。”
傅佑平发现是有人丢婴，第一时间翻开襁褓察看，果然被丢的是个女婴……
他怒气腾腾，刚抱起女婴要朝黑虎冲去的方向而行，想着怎么也得让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付出点代价。
可听到孙希希的话，他毫不犹豫地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划破夜空，不到半秒，就见远处有个小黑点在往回飞奔！
黑虎衔着它跟人打斗的战利品——一片破布回来了。
它把破布衔到傅佑平脚边，吐着舌头兴冲冲地坐下等候表扬。
傅佑平脸色微变：“……你不会又掏-裆了吧？”
黑虎全身紧绷，狗耳朵往后贴了一下又竖起来，睁大狗眼无辜地“嗷呜”一声：没有，没掏！
傅佑平松了口气，看来是咬了别的地方。
那没事了，该咬。
周芜君心软，把婴儿从儿子手里接过来，就抱进屋喂麦乳精兑的水。
可婴儿嘴唇紧闭，根本不喝。
“应该是缺氧。”孙希希把门窗闭好，又用布条堵了边缝，过来就把婴儿倒拎起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连打三记，女婴才吐出羊水粘液，微弱地哭出声来。
周芜君连叹“造孽啊”，边给孩子喂麦乳精水，边道：“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这个点儿扔到咱家门口，这孩子又不哭不闹的，她爹娘怕是根本就没想让她活吧？”
孙希希嗤笑道：“活不了，正好跟咱们讹钱；活得了，等咱们把孩子养大，他们还能上门认亲，白捡一个大闺女。”
周芜君没听明白：“讹钱？怎么讹？这本来就是他们扔了不要的女婴啊。”
这年头女婴不值钱，有些生下来就会被溺死在马桶里。
还有些当父母的，出工的时候顺带就把女婴扔山上，随她被狼啊野猪啊活活吃掉。
用女婴来讹钱，周芜君还真没听说过。
孙希希说：“怎么讹不了，你忘了白天的会议？”
白天，田升平将铁娘子生产队正式定义为“妇女接收点”，却没进一步定义“妇女”的年龄范围。
那么下至刚出生的女婴，上至七老八十连路都走不动，需要人赡养的老妇，那不都是可以直接扔到“妇女接收点”的？
孙希希学着那些鸡贼的人的口气，说道：“反正你‘妇女接收点’是收了公社拨款的，你不担起社会公益的担子，谁担？”
孙希希看着大口吞咽麦乳精水的女婴，怜悯地道：“他们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他们一走，她就死了，那不是‘妇女接收点’的错，是谁的错？这肯定得赔钱啊！”
到时候那对极品爹妈指不定得怎么演父（母）女情深呢。
她歉意地望向周芜君：“这本来该是铁娘子生产队的事……”
就因为她住在这边，松山坡那边队部办公室和集体宿舍又没开建，人家就扔这边来了。
“婶子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会好好解决的。”
周芜君打断道：“婶子为你累点儿没关系，就冲你以前为婶子做的那些事，你就是需要婶子替你把这个女婴养下来，我也不说二话。”
她说：“问题是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处理没？要是人人都把女婴、老人往你这儿送，你怎么养得起？”
孙希希淡淡地道：“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
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
这个头不能开。
傅佑平却有些犹豫，本来就是被丢弃的女婴，要真送回去，那肯定活不了。
“我去问问认识的人，看有人愿意收养她不。”
孙希希去自己那屋拿了100块钱递给傅佑平：“你去问问也好，要是不行，就送县里的公办福利院。这是孩子的抚养费，有这笔钱，她被收养成功的概率应该会高不少。”
傅佑平把钱给推了回去：“不用，松山坡的那批松树卖了不少钱，我们部里每个人都分了120块，够了。”
孙希希就笑了：“我这笔钱是走公账的，区区100块就能换来公社里的大额建房拨款，相信没有队员会反对的。”
傅佑平这才收了钱，等母亲把婴儿喂饱了并给她加了件厚衣服，他抱着孩子走入了浓浓夜色中。
孙希希把忧心忡忡的周芜君劝回去睡觉，自己也美美地再睡了一场。
到白天，就正正常常地上工、放工了。
一连三天，她都表情轻松，做事照旧。
而整个傅宅也全然未传出半声婴儿啼哭。
等到第四天，女婴亲爹终于按捺不住了，冲到傅宅门口大声叫骂：“孙希希，孙希希你给老子出来！老子的小闺女呢？老子媳妇三天前在鬼门关转了一趟，豁出命生的娃儿，你给老子整哪儿去了？！”
孙希希坦坦荡荡地走到门口胡诌：“你谁啊你？你家闺女丢了自己不去找，找我要闺女干嘛？我是你家的谁啊？”
那男人捏着拳头冲到她面前，一根食指差点戳到她鼻子上：“你说我是谁？！我是家里养不起多出来的一张嘴，哪怕再心疼自家娃，也只好把娃送到你这‘妇女接收点’来的娃他爹！”
他说：“你给我想清楚再回答，要不然，可别怪我这拳头不长眼睛！”
孙希希马上就把黑虎唤了出来。
黑虎这狗精立马把镣牙呲出来，冲着男人低声咆哮！
她说：“你也给我想清楚再说话，要不然，可别怪我家狗牙齿不长眼睛。”
男人：？！
想起三天前那个夜里，自己屁-股蛋子上那一口，他打了个哆嗦！
“你，你……反正你得赔我个闺女！”
孙希希双手一摊：“我连你家闺女长了几只眼睛、几张嘴巴都不知道，我赔你什么？”
小武红哒哒跑出来护姨，假装冲男人伸出双手：“要不，把我赔给你？我也是闺女呢。”
果然把男人吓得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和平也念叨着：“不准欺负我姨姨！”
举着小拳头要去打男人。
周芜君赶紧把姐弟俩拉住，并道：“刘老三，做人还是要讲道理的。你说你把闺女送这儿来了，我就问你，谁看见了？谁是人证？要是人人都跟你一个做派，改天谁家丢了闺女、丢了小子，是不是都能怪到这边？”
孙希希用力点头：“就是！他媳妇要一直生不出小子，指不定哪天还能气势汹汹地找我要儿子，说我把他媳妇肚子里的小子给偷了呢！”
她们一唱一和，把个刘老三堵得哑口无言。
刘老三问遍了傅家的邻居，愣是没一个人在这三天里听到半声婴儿啼哭的，更别说看到婴儿了！
仅隔壁李老太跟他说，有天夜里听到傅家的狗吠了一阵。
但人家怕得罪傅佑平和孙希希，根本不敢出来为他做证！
他气势汹汹地问孙希希狗吠的事，她就反问他：“你咋知道是我们家的狗在叫？家家户户都养了狗的，也许告诉你的那个人她听错了呢？”
又啐他：“人证找不到，你就想找狗证啊？狗能说话吗？”
刘老三没办法，只能铩羽而归。
他白忙一场，啥都没捞着，又差点被孙希希怄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临走前阴狠地问：“你就说你这‘妇女接收点’该不该接收女婴吧？”
孙希希说：“这事儿你应该问田社长，这个议题是他提出来的，会场上投赞成票的也全是男代表。”
刘老三笑得得意：“少数服从多数，我就当你是认了。”
一副“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搞事姿态。
他一走，周芜君就又担忧起来。
孙希希倒还有闲心把天府花生拿出来吃，还时不时往周芜君嘴里塞：“有危机，才有机遇。婶子，你就等着看社里为咱们铁娘子生产队白建房子吧。”
主打就是一个心理素质强大！
也是在这一天，傅佑平终于给那名女婴找着了养父。
他回来跟孙希希讲：“是个扫大街的清洁工。他在家里是老大，省吃俭用把几个弟妹养大，自己年龄也拖大了，又跛了条腿，不好找老婆。能养个养女给他送终，他挺满足的。”
他说：“这人宁可亏待自己，也要养大弟妹，我瞧着是个有情有义的。我也问过他的街坊邻居了，他为人挺热心的，经常帮邻里修些小东小西的，也挺喜欢小孩儿的，看到就总要去逗一逗。”
“他自己是正式工，才刚40岁出头，要养大孩子应该没问题的。”
这年头岗位不分贵贱，清洁工也能是正式工。
孙希希也便放心了。
可傅佑平却不放心她。
他听他妈说，女婴她爹找上门来，差点把她给打了！
孙希希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又把黑虎拉过来溜了一圈，说：“瞧，叫它呲牙它就呲牙，叫它掏-裆它肯定更没问题！”
黑虎还很骄傲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学得跟人在“嗯”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傅佑平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跟她同进同出，说：“免得有人觉得，他能对你进行武力威胁。”
孙希希笑说：“你放心吧，刘老三走武力威胁的路子走不通，接下来用的肯定是另外的招儿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就有五名比刘老三还要厚脸皮的妇女，或抱女婴，或牵女童，上门来要求“妇女接收点”接手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