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宿舍的钱到手
田升平心头一跳：“曾永亮呢？”
他问的是民兵连连长。
孙希希无辜地道：“没看到啊，”话锋一转，“或许他姓曾，您姓田，他觉得没必要打扰我们跟您请安？”
随着她话音落下，门口有名妇女手持的柴刀刀尖就往上微微挑了挑。
挑得田升平脸上的肉都颤了两颤！
他扑向桌上的电话机，飞快拨号。
孙希希只看了他拨号的前几位，就笑嘻嘻问他：“给牛书记拨啊？干嘛这么麻烦。”
掉头走到门口，冲着牛怀东办公室的方向高喊：“牛书记，田社长摆不平大麻烦了，他想让你帮他背黑锅，你快过来呀！”
田升平：？！
两秒钟后，孙希希就开始给他现场播报：“牛书记把门反锁了，把窗帘拉上了！等等，他好像觉得这样不够安全，他出来骑上自行车走了。”
她望向田升平：“我都替你为难，怎么办？你要不要给县公安局打个电话？”
一种孤立感油然而生。
田升平想也不想，真给公安局拨号了。
孙希希把手一伸，旁边的持刀妇女立马把柴刀交到她手里。
她大刀一挥，把电话线斩成两段！
那声势，那阵仗，简直是把电话线当成田升平在斩！
田升平脸上的肉又颤了两颤：“你，你想干嘛？”
“您不是金口玉牙，宣布铁娘子生产队就是妇女接收点吗？您看，有这么多当母亲的都在响应您的号召，把家里养不活的小闺女往我生产队上送，大家这是在支持您的工作呀！”
孙希希问：“大家这么支持您，您不得给拨款拨粮，替大家养孩子啊？”
说完，她骤然飙高嗓音：“求领导救救孩子！”
其他妇人跟着喊：“救领导救救孩子！”
她一句，她们一句。
喊了有个三四遍，震得办公室地基都在晃动。
田升平满头大汗，跟她们说好话：“拨款拨粮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社员代-表-大会同意才能拨。要不这样，我等会儿就去跟牛书记商量，下周咱就召开专题会议研究这事儿？你们先回去？”
孙希希断然拒绝：“那怎么行。您都这么为我们着想了，我们肯定得留下来好好伺候领导啊。”
田升平擦着冷汗：“不用不用，我才该为你们服务，我五岁就搭着板凳在灶台上煮全家的饭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孙希希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指着田升平的椅子道：“哟，这椅子怎么这么旧？堂堂公社社长坐这么个椅子，这也太寒酸了。”
她冲妇女们招招手：“还不过来给社长当人凳？”
站在最前面的两名妇女盯着田升平冷笑，慢慢悠悠地朝这边走。
田升平吓得绕过她俩，冲到门口嚷嚷：“我尿急，尿急，麻烦借过，借过！”
被妇女们结结实实堵在门口。
孙希希啧了一声：“瞧瞧，你们也太不懂事了，领导这么急，也不知道在前头给领导开路。”
她还真走到前头，给田升平开路了。
她怎么开的呢？
她跟妇女们手拉手围成圈，把田升平包围在中间，簇拥着他往前走：“领导出行，闲人回避；领导出行，闲人回避……”
还让嗓门大的妇女高喊：“威——武——”
颇有旧时县太爷升堂的气势。
田升平觉得自己要还敢尿急，她们恐怕等会儿还能帮他清空男厕！
他缩着肩膀可怜巴巴：“那啥……我又不想上了……”
孙希希说：“没事，我查过了，今天下午隔壁红星公社的戴社长要过来跟您商谈合作兴修水利工程的事。到时候，我们再给您组仪仗队、组人凳、组开路团，绝对不会让您在戴社长面前堕了威风！”
田升平：？！
“你还……”他嗓门骤高，但想到撕破脸的下场，他又默默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田升平本来还想咬牙忍耐一下。
可妇女们整整一个上午，都在为他忙前忙后地铺垫排场。
好不容易捱到快下班，他琢磨着她们总得回家吃饭吧？孙希希竟招呼两名妇女去供销社买面粉做馒头，做好了给她们送过来！
这是要日以继夜地整他呀！
他本来骨头就生得软，牛怀东又不管他，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民兵连的曾永亮，这才确认自己怕是被孤立了……
只得把孙希希拉到角落里，压着声音低吼：“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
孙希希冷冷地看着他：“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吧？”
他眼珠微动，还在扯谎：“我怎么了我？我当初也是看你们生产队有困难，想多给你们拨笔钱啊。我哪儿知道她们会钻这种空子！”
孙希希阴鸷笑道：“田升平，我有能力把你推上社长的位置，就有能力把你从上面拉下来，你最好想明白了再回答。”
田升平瞳孔微缩，突然放弃挣扎般道：“我还知道是你推我上来的呢，人人都觉着我该谢你，你以为我愿意担一个‘背刺贵人’的罪名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还不是你以前事情做得太绝。”
“再说了，这不是你自己答应了老爷子，说要跟我们田氏宗族赔罪的吗？你就忘干净了？”
孙希希怔了怔，这才想起以前为了对付曾社长时，曾向田老太爷求助过的事来。
那时，老太爷想不过劲儿，不肯吐口帮她，她就觍着把脸凑过去，让他呼她巴掌出气。
人没打，但跟她说：“有动你的时候，自己好好受着。”
这就是……“动她的时候”了？
她心头的气消了些，但又没全消。
骤然冲田升平开火道：“我跟田老爷子说好的是让他动我，没让他动我生产队好吗！铁娘子生产队连荒地都没开好，你就给我整这出，这是冲着让它垮来的吧？！”
“再说了，你知道她们怎么干的吗？集体宿舍还没修，她们就把家里的女孩女婴全送我家里养来了！我养得起吗我？！”
田升平吓得赶紧劝：“是是是，你说得对，你说得全对，可我老爷子说的我也不能说他就错了啊！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搞事了！老爷子喊我搞，我也不搞了！”
孙希希怒道：“他还想搞什么事？！”
田升平忙道：“不想搞不想搞，他说这事一过就算完！”
孙希希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开。
事情讲明白了，她也就不掺和田升平的事了。
不过她也没把妇女们给劝回去。
——他自己开的头，就自己收尾去，难不成她还得帮他擦屁-股？
田升平差点被她逼到想下跪。
后来发现，咦，民兵连的他能指挥得动了。
赶紧让人把那群妇女儿童全抓进了牢子里。
就这，孙希希还不满意：“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外头，把她们全抓了，你阴我啊？”
田升平没见过有人还上赶着要坐牢的，问：“那怎么办？”
她说：“把我也抓进去啊！就关半天就行了。”
孙希希就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牢子里，抓她的人美其名曰：“免得你跟她们混在一堆，制造矛盾！”
孙希希美美地住了半天单人间。
到了中午，看守她的人喝多了，一脚把自己绊倒在牢门外，栽下去就睡着了。
孙希希伸出手，正好能够到他腰间的钥匙。
她把牢门打开，再在别间牢房收押的妇女儿童的众目睽睽下，把看守者搜身搜了一遍，特别遗憾地跟她们说唇语：“只有我这间的钥匙。”
又挨着牢房走过去，跟她们低语：“放心，我这就想办法出去搬救兵！”
救兵嘛，当然是永远都搬不到的。
要不是她使了一招转移矛盾大法，今天被刁难得进退维谷的就不是田升平，是她了。
这帮人说是家里养不起多余的嘴，可明明清算经济账，把田横生、曾友良之流的巨贪抄家后，每家每户都分了32块钱的！
她们哪儿就揭不开锅了？
钻规则漏洞，占集体便宜才是真！
念在女童和女婴是无辜的份儿上，孙希希虽坐看那些妇女坐了三天三夜牢，但每天夜里还是要装作避开民兵连耳目，给她们送一回馒头的。
一天只能吃到一只馒头的妇人们还对她感激涕零：“还是孙主任人好，那狗王八田升平简直不是人！水都不给喝一口！”
孙希希把水碗递给她们，安慰道：“我会尽快把你们救出来的，你们要对我有信心。”
妇女们更感动了！
不过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给得再多，那些平素在家里就备受轻视的女童也不可能吃得到。
她想，她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无法改变，甚至无法影响女童和女婴们的命运。
但总有一天，她会做到让每个女婴自诞生起就平平安安，不受歧视地长大。
总有一天，她们会被当作独立的人，而不是浪费口粮的累赘，或哪家哪户的财产。
……
田升平到底不是个无能的人。
他很快会同牛怀东一起，召开了一次社员代表大会，在会上将公社资产做了个全面公布。
他说：“上次会议，我提议由社里给铁娘子生产队拨款修办公室和集体宿舍，把那里当成全甘谷驿的妇女接收点。那次会议一结束，有些人就钻空子，把女婴和女童都送过去了！”
他说：“那些人还拿着柴刀威胁我，要社里给她们出养孩子的钱！出可以，她们把去年年底按人头分的口粮给我吐出来啊！那些孩子本来就没有半点劳动能力，分了一回还不知足，还要分二回？”
公社除了行政职能，还有公益属性。
分口粮时，是按工分比人头4:6的比例来分的。这样，就算是失去劳动能力的人，或是劳动能力不足的孩童也能靠人头粮勉强度日。
他说：“公社的账目全在这儿了，社里余多少余粮，剩多少钱，这一笔笔都记在上面的。这要再给她们分二回，农林牧畜全不用搞了，水利也别修了，医疗学校也别想了！大家全喝西北风去！”
代表们现场核了账目，发现情况真的不乐观。
就这么点积累，还搞给全社社员养孩子这种高福利，那不得拖垮公社啊！
田升平见说动了众人，当即提出给“妇女接收点”的“妇女”划线，日常劳动中要能拿到日均8工分或以上的妇女，才能进接收点。
获全票通过！
这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而铁娘子生产队的建设拨款，因与女童抚育费拨款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事，又算是一项生产与福利兼具的项目而被保留下来。
虽说这点孙希希早有预见，但实际看到钱了，她还是喜滋滋地把钱点了两遍。
已经加入铁娘子生产队的妇女们心里也贼高兴，问她：“这儿有多少钱啊？”
她快活地道：“要是都修二人间的话，够给一百口人修集体宿舍的。”
他问的是民兵连连长。
孙希希无辜地道：“没看到啊，”话锋一转，“或许他姓曾，您姓田，他觉得没必要打扰我们跟您请安？”
随着她话音落下，门口有名妇女手持的柴刀刀尖就往上微微挑了挑。
挑得田升平脸上的肉都颤了两颤！
他扑向桌上的电话机，飞快拨号。
孙希希只看了他拨号的前几位，就笑嘻嘻问他：“给牛书记拨啊？干嘛这么麻烦。”
掉头走到门口，冲着牛怀东办公室的方向高喊：“牛书记，田社长摆不平大麻烦了，他想让你帮他背黑锅，你快过来呀！”
田升平：？！
两秒钟后，孙希希就开始给他现场播报：“牛书记把门反锁了，把窗帘拉上了！等等，他好像觉得这样不够安全，他出来骑上自行车走了。”
她望向田升平：“我都替你为难，怎么办？你要不要给县公安局打个电话？”
一种孤立感油然而生。
田升平想也不想，真给公安局拨号了。
孙希希把手一伸，旁边的持刀妇女立马把柴刀交到她手里。
她大刀一挥，把电话线斩成两段！
那声势，那阵仗，简直是把电话线当成田升平在斩！
田升平脸上的肉又颤了两颤：“你，你想干嘛？”
“您不是金口玉牙，宣布铁娘子生产队就是妇女接收点吗？您看，有这么多当母亲的都在响应您的号召，把家里养不活的小闺女往我生产队上送，大家这是在支持您的工作呀！”
孙希希问：“大家这么支持您，您不得给拨款拨粮，替大家养孩子啊？”
说完，她骤然飙高嗓音：“求领导救救孩子！”
其他妇人跟着喊：“救领导救救孩子！”
她一句，她们一句。
喊了有个三四遍，震得办公室地基都在晃动。
田升平满头大汗，跟她们说好话：“拨款拨粮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社员代-表-大会同意才能拨。要不这样，我等会儿就去跟牛书记商量，下周咱就召开专题会议研究这事儿？你们先回去？”
孙希希断然拒绝：“那怎么行。您都这么为我们着想了，我们肯定得留下来好好伺候领导啊。”
田升平擦着冷汗：“不用不用，我才该为你们服务，我五岁就搭着板凳在灶台上煮全家的饭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孙希希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指着田升平的椅子道：“哟，这椅子怎么这么旧？堂堂公社社长坐这么个椅子，这也太寒酸了。”
她冲妇女们招招手：“还不过来给社长当人凳？”
站在最前面的两名妇女盯着田升平冷笑，慢慢悠悠地朝这边走。
田升平吓得绕过她俩，冲到门口嚷嚷：“我尿急，尿急，麻烦借过，借过！”
被妇女们结结实实堵在门口。
孙希希啧了一声：“瞧瞧，你们也太不懂事了，领导这么急，也不知道在前头给领导开路。”
她还真走到前头，给田升平开路了。
她怎么开的呢？
她跟妇女们手拉手围成圈，把田升平包围在中间，簇拥着他往前走：“领导出行，闲人回避；领导出行，闲人回避……”
还让嗓门大的妇女高喊：“威——武——”
颇有旧时县太爷升堂的气势。
田升平觉得自己要还敢尿急，她们恐怕等会儿还能帮他清空男厕！
他缩着肩膀可怜巴巴：“那啥……我又不想上了……”
孙希希说：“没事，我查过了，今天下午隔壁红星公社的戴社长要过来跟您商谈合作兴修水利工程的事。到时候，我们再给您组仪仗队、组人凳、组开路团，绝对不会让您在戴社长面前堕了威风！”
田升平：？！
“你还……”他嗓门骤高，但想到撕破脸的下场，他又默默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田升平本来还想咬牙忍耐一下。
可妇女们整整一个上午，都在为他忙前忙后地铺垫排场。
好不容易捱到快下班，他琢磨着她们总得回家吃饭吧？孙希希竟招呼两名妇女去供销社买面粉做馒头，做好了给她们送过来！
这是要日以继夜地整他呀！
他本来骨头就生得软，牛怀东又不管他，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民兵连的曾永亮，这才确认自己怕是被孤立了……
只得把孙希希拉到角落里，压着声音低吼：“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
孙希希冷冷地看着他：“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吧？”
他眼珠微动，还在扯谎：“我怎么了我？我当初也是看你们生产队有困难，想多给你们拨笔钱啊。我哪儿知道她们会钻这种空子！”
孙希希阴鸷笑道：“田升平，我有能力把你推上社长的位置，就有能力把你从上面拉下来，你最好想明白了再回答。”
田升平瞳孔微缩，突然放弃挣扎般道：“我还知道是你推我上来的呢，人人都觉着我该谢你，你以为我愿意担一个‘背刺贵人’的罪名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还不是你以前事情做得太绝。”
“再说了，这不是你自己答应了老爷子，说要跟我们田氏宗族赔罪的吗？你就忘干净了？”
孙希希怔了怔，这才想起以前为了对付曾社长时，曾向田老太爷求助过的事来。
那时，老太爷想不过劲儿，不肯吐口帮她，她就觍着把脸凑过去，让他呼她巴掌出气。
人没打，但跟她说：“有动你的时候，自己好好受着。”
这就是……“动她的时候”了？
她心头的气消了些，但又没全消。
骤然冲田升平开火道：“我跟田老爷子说好的是让他动我，没让他动我生产队好吗！铁娘子生产队连荒地都没开好，你就给我整这出，这是冲着让它垮来的吧？！”
“再说了，你知道她们怎么干的吗？集体宿舍还没修，她们就把家里的女孩女婴全送我家里养来了！我养得起吗我？！”
田升平吓得赶紧劝：“是是是，你说得对，你说得全对，可我老爷子说的我也不能说他就错了啊！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搞事了！老爷子喊我搞，我也不搞了！”
孙希希怒道：“他还想搞什么事？！”
田升平忙道：“不想搞不想搞，他说这事一过就算完！”
孙希希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开。
事情讲明白了，她也就不掺和田升平的事了。
不过她也没把妇女们给劝回去。
——他自己开的头，就自己收尾去，难不成她还得帮他擦屁-股？
田升平差点被她逼到想下跪。
后来发现，咦，民兵连的他能指挥得动了。
赶紧让人把那群妇女儿童全抓进了牢子里。
就这，孙希希还不满意：“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外头，把她们全抓了，你阴我啊？”
田升平没见过有人还上赶着要坐牢的，问：“那怎么办？”
她说：“把我也抓进去啊！就关半天就行了。”
孙希希就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牢子里，抓她的人美其名曰：“免得你跟她们混在一堆，制造矛盾！”
孙希希美美地住了半天单人间。
到了中午，看守她的人喝多了，一脚把自己绊倒在牢门外，栽下去就睡着了。
孙希希伸出手，正好能够到他腰间的钥匙。
她把牢门打开，再在别间牢房收押的妇女儿童的众目睽睽下，把看守者搜身搜了一遍，特别遗憾地跟她们说唇语：“只有我这间的钥匙。”
又挨着牢房走过去，跟她们低语：“放心，我这就想办法出去搬救兵！”
救兵嘛，当然是永远都搬不到的。
要不是她使了一招转移矛盾大法，今天被刁难得进退维谷的就不是田升平，是她了。
这帮人说是家里养不起多余的嘴，可明明清算经济账，把田横生、曾友良之流的巨贪抄家后，每家每户都分了32块钱的！
她们哪儿就揭不开锅了？
钻规则漏洞，占集体便宜才是真！
念在女童和女婴是无辜的份儿上，孙希希虽坐看那些妇女坐了三天三夜牢，但每天夜里还是要装作避开民兵连耳目，给她们送一回馒头的。
一天只能吃到一只馒头的妇人们还对她感激涕零：“还是孙主任人好，那狗王八田升平简直不是人！水都不给喝一口！”
孙希希把水碗递给她们，安慰道：“我会尽快把你们救出来的，你们要对我有信心。”
妇女们更感动了！
不过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给得再多，那些平素在家里就备受轻视的女童也不可能吃得到。
她想，她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无法改变，甚至无法影响女童和女婴们的命运。
但总有一天，她会做到让每个女婴自诞生起就平平安安，不受歧视地长大。
总有一天，她们会被当作独立的人，而不是浪费口粮的累赘，或哪家哪户的财产。
……
田升平到底不是个无能的人。
他很快会同牛怀东一起，召开了一次社员代表大会，在会上将公社资产做了个全面公布。
他说：“上次会议，我提议由社里给铁娘子生产队拨款修办公室和集体宿舍，把那里当成全甘谷驿的妇女接收点。那次会议一结束，有些人就钻空子，把女婴和女童都送过去了！”
他说：“那些人还拿着柴刀威胁我，要社里给她们出养孩子的钱！出可以，她们把去年年底按人头分的口粮给我吐出来啊！那些孩子本来就没有半点劳动能力，分了一回还不知足，还要分二回？”
公社除了行政职能，还有公益属性。
分口粮时，是按工分比人头4:6的比例来分的。这样，就算是失去劳动能力的人，或是劳动能力不足的孩童也能靠人头粮勉强度日。
他说：“公社的账目全在这儿了，社里余多少余粮，剩多少钱，这一笔笔都记在上面的。这要再给她们分二回，农林牧畜全不用搞了，水利也别修了，医疗学校也别想了！大家全喝西北风去！”
代表们现场核了账目，发现情况真的不乐观。
就这么点积累，还搞给全社社员养孩子这种高福利，那不得拖垮公社啊！
田升平见说动了众人，当即提出给“妇女接收点”的“妇女”划线，日常劳动中要能拿到日均8工分或以上的妇女，才能进接收点。
获全票通过！
这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而铁娘子生产队的建设拨款，因与女童抚育费拨款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事，又算是一项生产与福利兼具的项目而被保留下来。
虽说这点孙希希早有预见，但实际看到钱了，她还是喜滋滋地把钱点了两遍。
已经加入铁娘子生产队的妇女们心里也贼高兴，问她：“这儿有多少钱啊？”
她快活地道：“要是都修二人间的话，够给一百口人修集体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