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知道他一定会有些麻烦,无论他的话术多么精湛,行为多么合群。因为他想要在学院有一定地位,聚集一些追随者(他很享受他人的追捧),就势必会动摇一些人的利益。

    这当然不是多重要的势力,不过就是少几个围在身边的小学弟之类的,在春张这类成人眼里,是不成形且可笑的。

    但目前学院都是孩子,自然会有些意气用事。况且认真来说,对于斯莱特林这一个以纯血贵族为主的学院来说,同学交往也不是全无用处。日后进入社交圈,这些幼稚的友谊极有可能变成一座座利益连接的桥梁。

    高年级的学长快要成年,逐渐开始接受家族里的事务,根基深厚,他们并不介意一个崭露头角的学弟,反而欢迎认识一个有潜力的孩子。低年级的同学才刚入学,除了家族联系亲密的朋友,几乎都是陌生的,对于优秀的同龄人大部分是仰慕。

    只有四年级的斯莱特林感受到了威胁,他们正处在接手学长关系网络的关键时刻,如今突然冒出了个让级长主席赞不绝口的小学弟,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焦虑。

    尤其在四年级的头儿过去招揽时,汤姆有礼节却坚定地拒绝了做他们的接班人(其实就是随从)。这让四年级的学生尤为恼火,一方面被汤姆毫不掩饰的野心冒犯,一方面又心有不平,因为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为高年级的同学打下手什么的,现在突然来了个不知身份的小子打破了这约定俗成。

    于是自然而然的,艾博向汤姆提出决斗,

    “你应该知道,对学长不能太过傲慢,那是没教养的泥腿子才会做的事。当然,你是我们斯莱特林的学弟,我很乐意教你这一课,敢不敢和我来一场决斗?”

    汤姆早从魔法史中了解到巫师的决斗,他并不确定是否能打败四年级的学生。

    按道理这时他应该服软,但艾博的挑衅将汤姆血脉里流淌的好斗激发出来。

    ??艾博那样精准地将汤姆费力遮掩的身世击中,汤姆感觉自己全身发热,内心里叫嚣着要给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他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答应了,

    “能得到学长的教诲是我的荣幸。”

    这也是汤姆想和春张说的事,他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居然只有这么一个死对头可以信任,而且她实力不错,所以汤姆试着放下芥蒂去请求春张做他的助手,但春张听都没听就拒绝了。

    但没关系,汤姆欲盖弥彰,忽视掉内心的失落,他认为自己绝无可能落到让助手上场的境地,这是他生来既有的自信。

    夜幕笼罩了霍格沃茨,大部分学生都进入了梦乡,但并不包括汤姆的宿舍,所有人都穿戴整齐,预计围观一场罕见的越级挑战。

    汤姆看着时钟指到十二点整,他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升起跃跃欲试地兴奋,将斗篷的帽子拉上遮盖面庞,率先走出了公共休息室,并没有理会跟随而来的舍友。

    如果成功了,他的强大和天赋将迅速得到证明,围观者是最好的宣传工具,从此他就能真正聚拢一批不错的追随者。

    如果失败了...汤姆从不想失败会如何。

    决斗在奖品陈列室进行,那儿从不锁门,是绝佳的场所。

    汤姆轻车熟路地跳上旋转的石梯,一步步踏上阶梯,到了奖品陈列室门口,那儿冒出一颗铂金脑袋来,在黑暗里亮的发光,是艾博,他笑着说,看来你不是懦夫,勇气可嘉。

    而另一边,春张沉迷于魔法世界无法自拔,在图书馆里阅读那些有趣的文献,忘记了时间,直到罗平夫人舞着扫把赶人才匆匆回去,又一次成为了最晚到公共休息室的学生。

    春张看着鹰状的青铜门环,头痛欲裂,她本来就不是文科生,偏偏门环专爱出哲学题,美其名曰真正的智慧。以前她总和特里劳尼回来,而且一般不太晚,回答不出总会有其他学生开门,可现在...

    “知识和智慧的区别是什么?”

    “额,知识,知识是死的,智慧是活的!”春张原地打转,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些东西。

    门环寂静无声,并没有开门。

    春张几乎是哀求着说,“求您了,我真是拉文克劳的学生,您都看我多少次了。就放我这一回吧~”

    门环无动于衷。

    春张只好继续猜答案,“智慧是比知识更高一阶的存在?”

    “智慧更抽象而知识更具体?”

    ...

    无数次失败后春张气急败坏地拍门,如同雪姨叫骂付文佩,

    “好吧,好吧!我不睡了!”

    她转身离开,漫无目的地在漆黑校园里游荡,春张想,自己或许能找到一个不锁门的屋子,然后用魔杖施一个温暖咒对付一晚上。

    于是,命运般的,两拨人想到了一处,春张赶到奖品陈列室时,艾博他们才施完静音咒和防打扰咒,决斗刚刚开始,她犹豫了一下,闪身躲到盔甲后,通过缝隙观察战局。

    汤姆和艾博两人走近鞠躬,艾博比汤姆高了足足五英寸,但汤姆在气场上却并没有落下风,举手投足都是斯莱特林独有的优雅,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艾博见不惯他这样一副毫不顾忌的傲慢模样,尽管这是他们学院的特质,开口嘲讽,

    “看来你的人缘并不是很好?连个助手都没有。”

    汤姆眼皮都没动一下,舍友都在观望自己是否值得追随,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当助手,得罪已经有些势力的学长,

    “我认为我就足够了。”

    艾博一挑眉,“当然,只是一场交流,我会掌握好度,助手只是个摆设。毕竟半夜受伤去找庞弗雷女士我们也不好说。”

    汤姆抬起眼皮深深看了他一眼,让艾博产生了一种被蛇类注视的阴冷感,不过很快汤姆就移开了目光,转身向后走去,将魔杖如箭一般立在胸前,

    “请。”

    艾博有些后悔去招惹汤姆了,他觉得汤姆不知一个一年级学生这么简单,但如今也是骑虎难下,面对围观者期待的目光,他只好咬牙竖起了魔杖,

    “请。”

    又是四年级的学生,汤姆就这么喜欢这个年纪吗?春张回忆起火焰杯中伏地魔与哈利的对决,不由想到了骤然离世的塞德里克,因为同情想要迈出去的脚也收了回来。

    该!受点苦头也好,春张想,反正一群学生,能弄出什么魔法呢?无外乎打掉门牙,折断手腕之类的,庞弗雷女士很快就能治好。

    出乎春张意料的是,虽然汤姆比艾博少了三学年的练习,但咒语和技巧上缺失的,却在力量和决断上弥补了回来。

    汤姆只会两个咒,一个粉身碎骨,一个缴械咒,缴械咒在第一次使用后就被舍弃了,汤姆认为它过于没有杀伤力,只能自卫而无法进攻,所以几乎是在连续使用粉身碎骨。

    这在一开始让他处于下风,不得不腾移躲避艾博的进攻,只能在艾博念咒时迅速使出粉身碎骨,打断他的进程。

    这让艾博吃了些苦头,一时不注意脸上绽开皮肉,他怒吼着向汤姆发出爆炸咒,但力量不足被汤姆的粉身碎骨挡了回来。

    艾博的追随者显然也看到两人力量的差距,他向艾博建议使用熟练繁多的咒语,利用技巧胜过汤姆,毕竟四年也不是白学的。

    五色魔法在黑夜里交错,张牙舞爪地喷向对方,照亮了每个围观者的脸颊,也让决斗者的状态无从遁形。

    被人指出技巧的不足后,汤姆显得更加吃力了,甚至中了艾博的锁腿咒(他不知道如何预防)重重倒在地上,看起来败局已定。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汤姆一个打滚翻身坐起,居然反手施出铁甲护身,这是他从没学过,而艾博在决斗中用过的咒语。

    它当然并不完美,甚至都没成形,但挡下孱弱的爆炸咒还是轻而易举。

    伤害能力越强,所需要的力量越大,艾博还无法掌握它。

    接着,汤姆见机行事,果断应用艾博曾施过的咒语,让艾博不得已连连后退。

    在一个刀割咒后,艾博被重重击飞到地,胳膊脸蛋血流不止,魔杖脱手飞出,他愤怒又惊恐地看着汤姆,两者施同一个咒语,但展现出来的却是不同的威力。

    汤姆脸上也有割伤,袍子也破了几处,但和艾博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他依旧举着魔杖盯着艾博,却没有发动攻击,汤姆力竭了。

    但没人看出来,围观者都在赞叹汤姆的天赋,战斗中学习敌人的咒语,这是非常人所能做到的。

    想想吧,一年级的孩子在宁静的课堂,经验丰富的老师手下也难学会一个咒语,而汤姆却在这么紧张危险的情况下,记住了艾博的每一个咒语和细微动作,并成功将他施展了出来。

    按道理,汤姆应该赢了,艾博只要开口认输,那一切都会结束。但没人想到,艾博的助手抬起了魔杖,接替艾博上了场。

    “钻心剜骨!”

    是不可饶恕咒!

    春张转头看着撑坐在地上的汤姆,很奇怪,他的反应不像之前那样迅速,刹那间,春张意识到了汤姆的情况。

    他还没学过不可饶恕咒,可能觉得这和艾博之前的恶咒一样,而且在高强度对战一个四年级学生后,汤姆已经没有力气了。

    红光颤颤巍巍地向汤姆发射过来,尽管春张知道不可饶恕咒要求强大的力量和心智,这个钻心剜骨大概率没有效力(如同哈利对贝拉),但春张还是不愿意赌博,这可和之前的打闹不一样。

    毫不犹豫的,春张从盔甲后发射了一个铁甲护身,将汤姆护住,红色的光芒在碰到蓝白光屏后消散。

    艾博的助手狐疑地扫视场地,汤姆却松了一口气,他认出声音的主人了。

    春张从盔甲后走出,站在汤姆身边举着魔杖对抗艾博的助手,

    “怎么,还比吗?还是你们老老实实回休息室去。不可饶恕咒,呵!对战一个一年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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