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真正令酆司司心凉的远非如此。
而是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抱住盛招摇的那人，其中的一只手紧紧的箍住他的肩膀，看似安抚，实则在控制着他的行动。
而另一只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眼看着就要插进盛招摇的后颈。
“盛招摇！”
酆司司差点心脏骤停，慌乱中猛地想起她刚刚插进头顶的发簪，想也未想的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快步向盛招摇跑去。
那发簪的末端是钝的，但耐不住酆司司力气大，情急之下，准头却没有出错，发簪径直插进了那人执刀的手腕。
“啊……”
只见那人痛苦的捂住了手腕，刀子落在了地上，眼看着的酆司司迅速靠近，立刻站起身来，往后退去。
“别走。”
盛招摇察觉对方要走，惊慌失措的去拦他，酆司司见到他的举动，简直又急又气，边跑边吼。
“盛招摇，你清醒点。”
盛招摇微微一愣。
那人立刻抽身而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居然不见了。
“有没有事？”
酆司司顾不上去追，来到盛招摇身边后第一时间检查他的状况。她半蹲下，一手扶着他的背，仔细去看他的后颈。
果然，还是伤到了……
雪白的后颈上被划出一道约四指宽的血线，不算深，虽然有鲜血冒了出来，但已是万分庆幸。若是这刀再深上几寸，盛招摇必死无疑。
酆司司赶紧先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还没等做别的反应，就见盛招摇突然异常激动的抱住了她。
“别走，别丢下我……”
他这是……
难道还没从幻境中出来？
酆司司很确定，刚才那个人，必是魅魔无疑。想必是盛招摇从她手下逃脱后，没多久就遇上了魅魔，然后迷失在了他的幻境里。
只是不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又把那魅魔当成了谁，居然会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还哭的这般伤心。
她不自觉的低下头，看向怀里还在流着泪的盛招摇，猜测是魅魔逃了，但盛招摇却还没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把她当成幻境中的人了。
“别走……”
盛招摇抬起了昳丽的脸蛋，祈求般的看着她。他的眼眶红的骇人，鸦羽似的睫毛湿漉漉的，几滴血水溅在他的眼角，满脸泪水的模样，看起来既脆弱，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美感。
“我好疼啊。”
“他们打我，欺负我。”
“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司司。”
酆司司眸光微微一晃，下意识的俯下身子，她刚才，好像听到了盛招摇，在喊她的名字。
可他，怎么可能会在幻境里看到自己。
难不成是听错了？
可等酆司司再集中精力听得时候，盛招摇却又不说话了。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手指抓着她的衣服，无声的哭着，泪水把她肩膀上的衣料都打湿了。
酆司司不自在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略微有些生硬的问他。
“哪里疼？”
他跟猫儿似的在她的肩膀上蹭，哭的不能自已：“胸口，背上……我流了好多血……”
酆司司急忙扶住他的身体，指尖撩开他胸前的衣服，入目一片光洁，哪里有什么伤口。
“好了，幻觉而已。盛招摇，你清醒一下。”
“幻觉？”
盛招摇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后他抬起头来，惶恐不安的去摸酆司司的脸。
“你也是假的？”
“我怎么知道你把我看成了谁。”
酆司司没好气的拿起他的袖子，给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盛招摇还在看着她发呆，迷茫的眼神逐渐的转为清明，半晌之后，鸦睫颤巍巍的垂了下去，扶着酆司司的手，就要站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酆司司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破空声，正朝着她的身后急速靠近。
盛招摇也听到了，猛地抬头，脸色大变。
“小心。”
盛招摇反应的极快，当即越过酆司司，跟她调换了位置，身体挡在了她的前面。
电光火石之间，酆司司只来得及反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扯了回来，而后将人抱到怀里，几个翻滚离开的原来的位置。
蹭蹭蹭……
三支羽箭势如破竹一般，扎进了他们身侧的泥土里。
酆司司余光中看见箭矢，想也不想翻身跃起，抓住其中的一支，往黑暗中羽箭射来的方位扔了出去。
嗖……
紧接着，是箭头穿进皮肉的声音。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后，那偷袭的人脚步凌乱的跑远了。
酆司司这才来得及喘几口气，她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发什么疯？”
酆司司脑门突突的跳的厉害，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敢拿血肉之躯去挡箭。
有那反应的时间，直接推开她不就好了。
“你有没有事？”
盛招摇苍白着脸，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跪在她面前。
“混账东西。”
酆司司气的胸口发疼，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盛招摇愣了，眨了眨眼：“司司。”
“那你还去挡？”
“我……”
盛招摇张了张嘴，缓缓的低下了头。
“刚才把我看成谁了？”
酆司司从地上站起来，随口问道。
“一个……故人。”
“那你对你这故人倒还算真心。”
真心到连命都不要了。
酆司司看着对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心里莫名烦躁，忍不住腹诽，他既然心里藏了个这么重要的人，做什么当初还要爬她的床。看来，他接近她的目的，必不简单。
“真心……”
盛招摇踉跄的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收拾着凌乱的衣服，同时自嘲的笑了笑。
“我哪里有什么真心，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怅然：“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走吧。”
酆司司对他的过往不感兴趣，她随手拔起地上剩下的两根箭矢，收进袖中，率先向前走去。
这时，一直没见踪影的承英总算出现了，紧紧的跟上了酆司司的脚步。
“刚才去哪里了？”
“撞见了魅魔，跟他过了几招，可惜，被他给逃了。”
酆司司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晚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整个天浮城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家家户户仍旧在紧闭着房门，街面上也始终看不到一个人影。
酆司司微微拧眉，回头看了一眼承英。
“不知岁岁跟白荼进城了没有。”
“听着声音，恐怕是还没来。”
“是吗？”
酆司司停下了脚步：“你就不问问我白荼为什么会来天浮城吗？”
承英脸色一变，当即就要逃走，谁知酆司司的速度更快，挥起一拳截断对方前进的路，当即朝着他攻去。
魅魔擅长幻术与迷阵，但拳脚功夫并不算强，没两下就被酆司司逼进了墙角。
酆司司手腕一转，刚收进袖子的两根箭矢出现在她的手心，以此为刃，几次划破对方的手臂。
魅魔眼看不敌，眼神一转，等酆司司将人摔倒，掐上他的脖颈，又发现手底下的脸换了一张。
“不要，不要杀我。”
这张脸……
酆司司心中一震。
明明是相似的容貌，她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是谢朝澜……
他的眉眼间有着谢朝澜一贯的清冷与孤傲，说这种求饶的话，其实与这样的脸并不匹配。但酆司司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间，减轻了。
她发现，她周遭的环境，又变了。
原本所在的巷子消失不见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空旷。仿佛置身云端，又好像是在某个狭小的空间里。
但眼前的谢朝澜还在。
他穿着一身熟悉的白衣，浑身沾满了血迹，正被她掐着脖颈，祈求的看着她。
那双一贯冷淡的浅褐色的瞳孔中，慢慢的浮起水光，他试图对她伸手，同时口中轻轻的唤道。
“妻主。”
“闭嘴。”
下一刻，“谢朝澜”的身体微微一震，鲜血从他的唇边溅落下来。酆司司手中的箭矢，已经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口上。
“自作聪明。”
酆司司冷笑着将箭矢拔了出来，带出了一连串的血雾。
魅魔的身体渐渐的滑落到了地上。
周遭的幻境顷刻之间，支离破碎。
这魅魔果然有几分手段，竟然可以窥探出她的内心。承英曾说过，在魅魔的幻境里，可以看到心中最深的执念。
可他有没有想过，恨，有时候也是一种执念。
酆司司提起箭尖划破魅魔的衣服，割了一块布下来，擦拭着箭头上的血迹，脸色铁青。
因为她发现，就在她跟魅魔打斗的这短短的时间里，盛招摇居然又不见了。
酆司司咬牙，阖了阖眼。
她手指紧紧的捏在箭矢上，如果这是盛招摇的脖颈，她想，她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将它掐断。
随着魅魔的死亡，夜空中的星辰逐渐的显露了出来，仿佛拨开云雾一般，天浮城重新出现在酆司司的视线之中。
街道上陆陆续续亮起了灯，有人探头探脑的推开窗户往外看。
九尾猼訑住的宫殿里乱成了一团，下属的小妖们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而城门口那里，出现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酆司司猜测，估计是蜚青带着人冲了进来。
她往前走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地方，承英正抱着一根柱子不撒手，嘴里念念有词。
酆司司走近她，才听清楚，她正带着哭腔哽咽。
“荼荼，你别死。”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
“承英。”
酆司司打断了她对着柱子倾诉衷肠，拍了拍她的后背。
“清醒点。”
承英的身体顿了顿，回过神来，忙松开手，退到了酆司司的身边。
“刚才？是幻觉？”
“嗯。你不是说，如果见到在天浮城不该出现的人，不要信？”
“我……”承英噎了一下，讪讪的道：“是这魅魔太厉害了。”
“看到了白荼？”
“尊上怎么知道白荼？”承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喏。你看前面是谁？”
隔着远远的，酆司司已经看到了蜚青跟岁岁他们的身影。一群人应该也看到了她，岁岁一边呼喊一边朝着她跑了过来。
“尊上，尊上。”
酆司司的视线越过岁岁，越过一脸紧张的蜚青，越过喜不自胜的白荼，最后落在了后面，无辜的看着她的盛招摇身上。
他换了衣服，好似今夜第一次看到她一样，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娇媚的笑来。
酆司司的牙关一下子就咬紧了。
而是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抱住盛招摇的那人，其中的一只手紧紧的箍住他的肩膀，看似安抚，实则在控制着他的行动。
而另一只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眼看着就要插进盛招摇的后颈。
“盛招摇！”
酆司司差点心脏骤停，慌乱中猛地想起她刚刚插进头顶的发簪，想也未想的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快步向盛招摇跑去。
那发簪的末端是钝的，但耐不住酆司司力气大，情急之下，准头却没有出错，发簪径直插进了那人执刀的手腕。
“啊……”
只见那人痛苦的捂住了手腕，刀子落在了地上，眼看着的酆司司迅速靠近，立刻站起身来，往后退去。
“别走。”
盛招摇察觉对方要走，惊慌失措的去拦他，酆司司见到他的举动，简直又急又气，边跑边吼。
“盛招摇，你清醒点。”
盛招摇微微一愣。
那人立刻抽身而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居然不见了。
“有没有事？”
酆司司顾不上去追，来到盛招摇身边后第一时间检查他的状况。她半蹲下，一手扶着他的背，仔细去看他的后颈。
果然，还是伤到了……
雪白的后颈上被划出一道约四指宽的血线，不算深，虽然有鲜血冒了出来，但已是万分庆幸。若是这刀再深上几寸，盛招摇必死无疑。
酆司司赶紧先用手捂住他的伤口，还没等做别的反应，就见盛招摇突然异常激动的抱住了她。
“别走，别丢下我……”
他这是……
难道还没从幻境中出来？
酆司司很确定，刚才那个人，必是魅魔无疑。想必是盛招摇从她手下逃脱后，没多久就遇上了魅魔，然后迷失在了他的幻境里。
只是不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又把那魅魔当成了谁，居然会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还哭的这般伤心。
她不自觉的低下头，看向怀里还在流着泪的盛招摇，猜测是魅魔逃了，但盛招摇却还没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把她当成幻境中的人了。
“别走……”
盛招摇抬起了昳丽的脸蛋，祈求般的看着她。他的眼眶红的骇人，鸦羽似的睫毛湿漉漉的，几滴血水溅在他的眼角，满脸泪水的模样，看起来既脆弱，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美感。
“我好疼啊。”
“他们打我，欺负我。”
“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司司。”
酆司司眸光微微一晃，下意识的俯下身子，她刚才，好像听到了盛招摇，在喊她的名字。
可他，怎么可能会在幻境里看到自己。
难不成是听错了？
可等酆司司再集中精力听得时候，盛招摇却又不说话了。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手指抓着她的衣服，无声的哭着，泪水把她肩膀上的衣料都打湿了。
酆司司不自在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略微有些生硬的问他。
“哪里疼？”
他跟猫儿似的在她的肩膀上蹭，哭的不能自已：“胸口，背上……我流了好多血……”
酆司司急忙扶住他的身体，指尖撩开他胸前的衣服，入目一片光洁，哪里有什么伤口。
“好了，幻觉而已。盛招摇，你清醒一下。”
“幻觉？”
盛招摇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后他抬起头来，惶恐不安的去摸酆司司的脸。
“你也是假的？”
“我怎么知道你把我看成了谁。”
酆司司没好气的拿起他的袖子，给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盛招摇还在看着她发呆，迷茫的眼神逐渐的转为清明，半晌之后，鸦睫颤巍巍的垂了下去，扶着酆司司的手，就要站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酆司司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破空声，正朝着她的身后急速靠近。
盛招摇也听到了，猛地抬头，脸色大变。
“小心。”
盛招摇反应的极快，当即越过酆司司，跟她调换了位置，身体挡在了她的前面。
电光火石之间，酆司司只来得及反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扯了回来，而后将人抱到怀里，几个翻滚离开的原来的位置。
蹭蹭蹭……
三支羽箭势如破竹一般，扎进了他们身侧的泥土里。
酆司司余光中看见箭矢，想也不想翻身跃起，抓住其中的一支，往黑暗中羽箭射来的方位扔了出去。
嗖……
紧接着，是箭头穿进皮肉的声音。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后，那偷袭的人脚步凌乱的跑远了。
酆司司这才来得及喘几口气，她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发什么疯？”
酆司司脑门突突的跳的厉害，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敢拿血肉之躯去挡箭。
有那反应的时间，直接推开她不就好了。
“你有没有事？”
盛招摇苍白着脸，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跪在她面前。
“混账东西。”
酆司司气的胸口发疼，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盛招摇愣了，眨了眨眼：“司司。”
“那你还去挡？”
“我……”
盛招摇张了张嘴，缓缓的低下了头。
“刚才把我看成谁了？”
酆司司从地上站起来，随口问道。
“一个……故人。”
“那你对你这故人倒还算真心。”
真心到连命都不要了。
酆司司看着对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心里莫名烦躁，忍不住腹诽，他既然心里藏了个这么重要的人，做什么当初还要爬她的床。看来，他接近她的目的，必不简单。
“真心……”
盛招摇踉跄的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收拾着凌乱的衣服，同时自嘲的笑了笑。
“我哪里有什么真心，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怅然：“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走吧。”
酆司司对他的过往不感兴趣，她随手拔起地上剩下的两根箭矢，收进袖中，率先向前走去。
这时，一直没见踪影的承英总算出现了，紧紧的跟上了酆司司的脚步。
“刚才去哪里了？”
“撞见了魅魔，跟他过了几招，可惜，被他给逃了。”
酆司司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晚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整个天浮城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家家户户仍旧在紧闭着房门，街面上也始终看不到一个人影。
酆司司微微拧眉，回头看了一眼承英。
“不知岁岁跟白荼进城了没有。”
“听着声音，恐怕是还没来。”
“是吗？”
酆司司停下了脚步：“你就不问问我白荼为什么会来天浮城吗？”
承英脸色一变，当即就要逃走，谁知酆司司的速度更快，挥起一拳截断对方前进的路，当即朝着他攻去。
魅魔擅长幻术与迷阵，但拳脚功夫并不算强，没两下就被酆司司逼进了墙角。
酆司司手腕一转，刚收进袖子的两根箭矢出现在她的手心，以此为刃，几次划破对方的手臂。
魅魔眼看不敌，眼神一转，等酆司司将人摔倒，掐上他的脖颈，又发现手底下的脸换了一张。
“不要，不要杀我。”
这张脸……
酆司司心中一震。
明明是相似的容貌，她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是谢朝澜……
他的眉眼间有着谢朝澜一贯的清冷与孤傲，说这种求饶的话，其实与这样的脸并不匹配。但酆司司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间，减轻了。
她发现，她周遭的环境，又变了。
原本所在的巷子消失不见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空旷。仿佛置身云端，又好像是在某个狭小的空间里。
但眼前的谢朝澜还在。
他穿着一身熟悉的白衣，浑身沾满了血迹，正被她掐着脖颈，祈求的看着她。
那双一贯冷淡的浅褐色的瞳孔中，慢慢的浮起水光，他试图对她伸手，同时口中轻轻的唤道。
“妻主。”
“闭嘴。”
下一刻，“谢朝澜”的身体微微一震，鲜血从他的唇边溅落下来。酆司司手中的箭矢，已经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口上。
“自作聪明。”
酆司司冷笑着将箭矢拔了出来，带出了一连串的血雾。
魅魔的身体渐渐的滑落到了地上。
周遭的幻境顷刻之间，支离破碎。
这魅魔果然有几分手段，竟然可以窥探出她的内心。承英曾说过，在魅魔的幻境里，可以看到心中最深的执念。
可他有没有想过，恨，有时候也是一种执念。
酆司司提起箭尖划破魅魔的衣服，割了一块布下来，擦拭着箭头上的血迹，脸色铁青。
因为她发现，就在她跟魅魔打斗的这短短的时间里，盛招摇居然又不见了。
酆司司咬牙，阖了阖眼。
她手指紧紧的捏在箭矢上，如果这是盛招摇的脖颈，她想，她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将它掐断。
随着魅魔的死亡，夜空中的星辰逐渐的显露了出来，仿佛拨开云雾一般，天浮城重新出现在酆司司的视线之中。
街道上陆陆续续亮起了灯，有人探头探脑的推开窗户往外看。
九尾猼訑住的宫殿里乱成了一团，下属的小妖们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而城门口那里，出现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酆司司猜测，估计是蜚青带着人冲了进来。
她往前走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地方，承英正抱着一根柱子不撒手，嘴里念念有词。
酆司司走近她，才听清楚，她正带着哭腔哽咽。
“荼荼，你别死。”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
“承英。”
酆司司打断了她对着柱子倾诉衷肠，拍了拍她的后背。
“清醒点。”
承英的身体顿了顿，回过神来，忙松开手，退到了酆司司的身边。
“刚才？是幻觉？”
“嗯。你不是说，如果见到在天浮城不该出现的人，不要信？”
“我……”承英噎了一下，讪讪的道：“是这魅魔太厉害了。”
“看到了白荼？”
“尊上怎么知道白荼？”承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喏。你看前面是谁？”
隔着远远的，酆司司已经看到了蜚青跟岁岁他们的身影。一群人应该也看到了她，岁岁一边呼喊一边朝着她跑了过来。
“尊上，尊上。”
酆司司的视线越过岁岁，越过一脸紧张的蜚青，越过喜不自胜的白荼，最后落在了后面，无辜的看着她的盛招摇身上。
他换了衣服，好似今夜第一次看到她一样，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娇媚的笑来。
酆司司的牙关一下子就咬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