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千手族地的那一天,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整个族地隐匿于一片朦胧的烟雨中,潮湿柔软的山间云彩,仿佛水墨画般氤氲肆意的笔触。

    回南天依旧是这般濡湿阴冷。漫长而潮湿的缱绻寒意,似乎还带着自远方传达而来的,属于海风的腥咸。

    农历二月末的时候,千手族地的杂货店的货架上开始摆上了精致的人偶。穿着着艳丽和服的女孩人偶,一排排放在木制的阶梯状货架上,浓墨重彩的排比间,颇有些后现代的骄奢风格。

    宇野今日着了一件素白的甚平。短打上面绘着大片的紫阳花图案,是团团紧簇蓝色和紫色的无尽夏。

    遗传自飞段的衣着“品味”让她一向的打扮得显出几分少年气和微妙的“别具一格”。闲逛间,她用脚上的黑色长忍鞋的厚底踢了踢路边小孩打闹间无意扔过来的石子,对着身边的千手柱间说着。

    “有好多人偶。”

    “欸,我们家这时候应该也摆上了啊。”

    “唉,很棒唉。”

    “马上就到雏祭了嘛。去年因为任务错过了,宇野也已经十三岁了,今年也该为宇野好祈福咯。”

    雏祭(雏祭り)是女孩子的节日,父母会为女儿设置阶梯状的陈列台,由上至下,摆放着雏人形。家中的成员大都尽量聚在一起,祝福女孩子健康平安的长大成人。

    过去的宇野从未经历过这种节日。虽然千手一族的拉拢有着政治的意味,即使他们也是互取所需(而宇野则是被千手扉间套路的那个)。可是不得不承认,他们不时的亲切却严苛的态度,的确给了宇野一些“家人”的感觉。

    “嘛,转眼间已经过了快两年了啊。”

    距离千手扉间将她带回族地的日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十三岁的少女,已经生得十分纤细高挑。银色的长发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宇野望着身边的千手柱间打着伞的手,却疑惑于扉间长久的消失。

    在合作战争结束的次日,千手扉间便被召回了族地,而若是往常他留守族地,宇野一定会看见他来迎接他或大哥。而今日在族地走了许久,却仍然未见他的身影。

    “唉,宇野在想什么。”

    “在想扉间哥为什可没来接我们。”

    “扉间那家伙才不会来接你喔,他啊,早陪着漩涡一族的绫户姬一起去杨柳茶室品茶了。小宇野,天天粘着哥哥可不好喔。”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象棋,宇野回头抓住莺里揉抓她银发的细手,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你这小丫头,怎么和狗一样。”

    “是莺里姐太过分啦,时常揉我的头我会长不高的。”

    “真是双标唉。扉间摸得,我摸不得。长大了还是太黏哥哥可是会对哥哥造成困扰的。”

    “懒得离你。”

    宇野说着,望了一眼身边看着他和莺里嬉闹而挠头傻笑的大哥,一个瞬身术消失在了他们面前。木柄的伞落在湿漉漉的沥青地面上溅起一地的水花,宇野结印的手一抖,连雨伞都忘记在了茫茫细雨中。

    扉间哥那家伙早早回族地,就是为了和漩涡一族的女人约会。

    宇野想着,不察间,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五味杂陈。侧身下意识地出现了杨柳茶室的门口,透过漆木小窗的透明玻璃,宇野一眼便望见了坐在高背椅子上与漩涡绫户交谈甚欢的千手扉间。

    言语间宇野看到千手扉间不经意的浅笑,显然十分熟络的样子。

    她几乎是头脑一热便闯进了茶室的包厢。千手扉间显然被浑身湿漉漉的她惊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虽然有些吃惊,声音却依旧是阳春三月的温和。

    不对,不该这么温和的,亦或者你不应该对她这般温和。宇野瞪大着一双紫红色的眼睛望了漩涡绫户一眼,一瞬间有些枉顾了自己的形象,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气鼓鼓开了口。

    “为什么今天扉间哥不来接我和大哥!”

    “抱歉,是我疏忽了。”

    “原来是美人在侧,不怪扉间哥把我们忘了。那我也不打扰二位的雅兴,就此告辞了。”

    宇野说着,措辞着实有一些暧昧。虽然面对两个较他年长的二人,在千手一族浸染两年之久的宇野还是拾起了暴躁的弹舌。

    她此时像个无赖的小痞子。

    “你就是宇野对叭,身上都湿了,快擦擦吧,别感冒了。”漩涡绫户说着,递给宇野一只白色的绣花手绢。

    “不用了,多谢。”

    宇野沉默了片刻,长吁了一口气说着,她一口回绝了漩涡绫户的好意。有些落寞地望了千手扉间一眼,走出了沾染着她身上檀香的茶室。

    他听见了千手扉间细小的关怀声音,却全然不顾地奔跑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她想她此时又狼狈又促狭。

    漩涡绫户诚然是个美貌的少女,一头火红的头发如火,和寡淡的宇野不同,她五官是浓墨重彩的绮丽。虽然不过十七八岁,却显出了几分属于别致的丰腴。举手投足间,满是世家大族出身的从容和优雅。

    如果说她是一只秀丽无害的香水百合,而宇野则是路边盛放的紫阳花,茎和叶中充斥着令人生厌的毒·液。她们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她有些自惭形秽。

    她想起数月前她挤在狭小厨房里对扉间的发问,只觉得脸颊火热,不知是懊丧还是羞愧。千手扉间仿佛是上天的的馈赠,宇野理所应当地将包裹着他的华丽礼盒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却不是属于她的。上天犯了一个并不浪漫的错误,他也许并不能长久地陪伴她,而她的依恋此时也并不应时应景。

    也并不被其他人所期许。初出茅庐的少女什么都不懂,这样的她是如此横冲直撞。大抵又给千手扉间填麻烦了吧。她冷哼一声,一个瞬身消失在了烟雨中。

    宇野从怀里掏出了猿飞一族送过来的信。躲在自家屋外低矮的屋檐下,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间或有一两滴脱逃的雨水飞溅到她的脸颊,为她的皮肤染上丝缕的凉意。

    那是以族长夫人名义邀请她在偶人节前去猿飞一族小住的请柬。

    扉间说得没错,即使迟钝如她,也该觉察出来了。千手佛间或许早就编排好了一切。她的愚蠢亲手把她送进了藩篱,接下来她能做的,不过就是静候罢了。

    千手佛间推开虚掩的户门便看到了她。

    “父亲。”

    头发此时有些花白的养父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亲和地说着。

    “怎么没带伞,都湿了。”

    “反正雨也不大嘛,我没事的。”

    “进来吧。换好衣服,到书房来一下,宇野。”

    “嗯。”

    宇野点了点头,走进了庭院,他看见一向神色柔和的大哥在门后等她。见到她回来,无奈地扶额。宇野钻进了千手柱间的伞下,任由一张属于清秀青年的大手揉了揉他打湿的头发。

    他訇然又有些悲伤了。

    ……

    “这几天,就让柱间陪你训练吧。漩涡一族族长的小女儿来了,这几日扉间要和她做一些忍术和封印术上的交流。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看看,与你大概有些微妙的关系和巧合。”

    千手佛间说着,将一本厚厚的笔记递给了宇野。

    “是这样啊,那我便不打扰扉间哥了。”宇野打开随手翻了一眼,大抵是讲的灵魂和□□的神乎其神的深奥东西。

    这算是什么啊,大抵是应该归类于关心的东西,作风却是属于扉间的僵硬。

    “猿飞一族邀请你去族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还没有回复,猿飞一族和我们千手交往密切,族长夫人的相邀对我也是十分抬爱的事情,怎么会不去呢。”

    “只是辛苦你了,这才完成任务回来。这次任务你做的很好,只是不能过分逞能,知道吗。这几日便在家休息,过几日再动身吧。”

    “谢谢父亲,我保证下次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宇野说着。望着头发已经花白的千手佛间微微颔首。这两年他的一张脸有些过速的苍老。战乱时期的族长步步为营,身为父亲,他一直想要为千手柱间铺一条康庄大道。可柱间却不是扉间,那份对于未来的向往热忱在他看来一直有些过分的理想化。现实不是乌托邦,虽然二十岁的逐渐已经成熟稳重,可是他依旧担心着他。

    盘算着一切的他,就连自己都是棋子。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宠爱小女儿的父亲形象,宇野似乎本应该像亲近两位兄长那样切近他,可大抵是飞段这个“爸爸”留下来了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宇野有些心肠冷硬,并不是那么动容。

    她很难在心底认同千手佛间这个父亲的角色。她尊重他关心他,却只是止步于关系深沉亲厚的亲戚角色。

    “对了,宇野,你觉得猿飞佐助怎么样。”

    “佐助君是个优秀的人,我很欣赏他。”

    “说来,你在猿飞一族小住的话,也要半月之久。你这孩子有时候太冒失,有时我也有些不放心。既然你对佐助那孩子印象不错,那么我便向猿飞夫人写信,让佐助在那边多关照你。刚回来便好好休息吧,不用陪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喝茶了,快回去吧。”

    千手佛间笑了一下,随即幽默地开了个玩笑。想来一直盘算的事情进展的还算不那么坎坷,千手佛间的心情自先前于扉间的激烈争吵中稍微缓和了一些。

    千手扉间拒绝了完事佛间让他与漩涡绫户定下婚约的意图。聪明的孩子固执起来则似乎更加难以接受。看着眉眼间有些失魂落魄的宇野,千手佛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却还是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扉间无疑是很难动容的,而宇野太过感性和冲动,在此事上却比他好操纵得多。

    “嘛……父亲又在开玩笑了,那我便回去了。”

    宇野说着,便起身离开了。千手佛间拾起一打沉甸甸的任务报告,那是关于眼前银发少女的资料。

    与她过分直率(有点笨)的思维不相配的是,这孩子对忍术和体术的才能确实不容小觑。好战且战斗力惊人,还有那个强悍的不死身。

    猿飞先生,我的礼物已经很是贵重了,你也应该回报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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