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水之国的海,是一片灰霾的深蓝。不过才过去一日的时间,宇野和德间便从火之国的边境坐上了通往水之国的轮船。有些老旧的船舱里总是徘徊着一种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混合着汗液和淡淡的烟草味憋得人呼吸不畅。

    宇野和德间索性来到了甲板上喘上两口新鲜空气,因是第一次坐轮船,德间整个人都因为晕船有些萎靡。宇野便挑了个阳光正好的地方,从卷轴中召唤出了一件旧衣服铺在了甲板上,坐在了上面,她将德间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给他塞了一颗甜丝丝的金平糖。

    “嗯...老师......”

    少年轻哼着,将头向宇野的衣服上蹭了蹭,随即又将目光投射到了远方的景色上。

    宇野想起自己远去淡去的童年,自从第一次晕船后,如要走水路,她的兜里边便多出几颗金平糖。只是如今不再晕船,却还是养成了吃上几颗糖果的习惯了。

    不一会,船便靠了岸。因是阴雨天,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天上开始下起毛毛细雨,宇野和德间将斗笠正了正,继续走了过去。

    有些破旧的渡口上,宇野远远地便望见了穿着一件黑色长裤,天青色短打的真理。已经几年未见了,她看起来已经不太像宇野印象中那个温婉瘦弱的医生了。她的面容看起来成熟了些,脸颊瘦了些,裸.露在外的胳膊线条清晰不少,只是皮肤依旧是有些苍白,她就撑着伞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果然还是带了人过来。拿着这个,一起直接去雨忍村找佩恩吧。”

    和过去的温和有礼不同,她没什么寒暄,而是直接切入。宇野想起英死前,真理也不过是礼貌地将她赶出了病房,全然也不顾外面的瓢泼大雨。大抵也是没了英,生活缺了念想,便也不屑于伪装温和了吧。

    只是这样骨子里自我到有些自私的性格,宇野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换做英没死的时候,表面温和到低眉顺眼的真理还能勉强相处,只是现在,宇野倒是没有什么交往的欲望了。宇野摸了摸自己左眼,想起了自己对英的“承诺”。不管立场如何,想来将这女孩的死拖延了数年,自己也算是没什么亏欠他的了。要怪只能怪他命不好,要怪只能怪数年前便埋下的祸端,那个纷乱的年代了。

    真理说着,递给了宇野一枚刻着“空”的戒指,宇野在情报中看到过,是过去属于大蛇丸的那一枚。宇野注意到真理手上的戒指,是“未”。

    于是,她指了指身边的德间。

    “他的呢?”

    “在目前这个阶段,日向家的孩子,成为「晓」的正式成员的话,对组织可能会有些麻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和这孩子也不用分开,一起行动便好。这是斑的意思。”

    “所以我们两个人加上德间,算是一组吗?”

    “目前是这样的。”

    真理撑着伞,在街市中一步一步走着,宇野和德间跟在她后面,只是方才走了几百米,宇野便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查克拉。她索性蹲在了地上,用两根手指戳在了满是泥水的地面上,得到确定的信息后,向前方的真理说道。

    “飞段和角都也在这个镇子。”

    “你要和他们会面吗。”

    “都相遇了,如果要回雨忍村的基地地话,一起也好啊。正好试试这戒指的通讯技能好不好用。”

    “最好不要耽搁太久。”

    真理眨了眨眼睛说着,宇野从她的微表情处读出来一丝不耐烦,却没有理会她。直接催动查克拉,按照情报中的施术方式,试图连接着几公里之外飞段的查克拉。

    试了第二次,终于成功了。飞段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戒指里传递了出来,宇野听到角都有些沉闷的咳嗽声,想来他也在身边。

    “是飞段吗?我是宇野!我就在离你五公里外的外场镇。”

    “喂喂喂!宇野!好久不见~上次我路过火之国便要去找你,可惜你都不回信欸~害得我被角都一顿臭骂!!!”

    “抱歉啦~那个时候我遇到麻烦啦。现在我已经结束了火之国的任务,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布道哦!你们现在任务结束了吗?我现在要回雨之国基地,你们呢?”

    “基本算是完成了!那一起-----”

    飞段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角都打断了,他的声音依旧是低沉得仿佛在沙土之下传来一般。他的语气一向不是太好,虽然言辞内容依然有些不饶人,可语气却略微和缓了起来。宇野也习惯了应付他,横竖以角都的能耐也没法对他做什么,一来二去,宇野反而在他面前没皮没脸起来。

    “是飞段的原因,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不管是这次,还是火之国因为联络你耽误的时间。小姑娘,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够补全这些缺失的时间。”

    “哦?这次的话,可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火之国的时间,要是有能力,我还是可以尽力的。只是不知道角都先生要怎么补偿了。”

    “边境的那个换金所老板也是你的老熟人,他那里,在这一代谁的脑袋值钱你应该也很清楚,你可以用金钱购买时间。我相信你的话,手脚比飞段快些,没那么多麻烦。”

    “喂...你调查我。”

    “绝说的而已,这些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角都话音刚落,旁边的飞段便唧唧歪歪地喊了起来。宇野只需稍稍想象一下,便知道如今的角都是抓着飞段的手指在说话。明明可以用查克拉链接宇野的戒指,可这家伙便是一点多余的查克拉都不想浪费。

    “喂!角都,你在说什么???你在分化我们同胞之间的情谊吗?”

    “那换金所见吧。”

    角都没理会他,只是自在地抛下了一个会面地点后便切断了连接。宇野听到后挑了挑眉,示意真理改换一个方向。

    “多攒几颗赏金脑袋,就当是我给佩恩的礼物了。走吧。”

    真理用淡色的眼珠瞥了一眼宇野,便跟在了宇野身后。她的声音在宇野身后传来,戒备和试探的感觉让宇野想起了几年前谋面的小南。她望见自己的时候,便是给人这种感觉。许是过去这么多年来,想法不同了,脑袋也灵光了,真理肉眼可见地不信任他。不知道带土是怎么“教导”她的,才让当年那个天真的恋爱脑小姑娘变得如今这般阴沉。

    “你和那个飞段关系很好啊。”

    “同一个宗教的信众而已。”

    “我听说,他也算是你招募进来的。”

    “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帮忙劝说了几句而已。”

    宇野回答道,她的言语不悲不喜,也没带着什么情感。只是听到这话,真理地语气却有些玩味起来。她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几分感慨,挑了挑眉,继续说着。

    “劝说几句吗?你真是一个有些念旧的人,总喜欢把熟悉的人带在身边,挂在嘴边。只是不知道,是福气,还是灾祸呢。”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想来,倒是你过度思虑了。思考太多不太相关的事情,脑袋也是会累的。”

    宇野说着,他勾了勾嘴角,转过身子,倒着走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完,才转过身子,背对着真理。她的语气依旧是吻吞吞的,这么多年,在木叶蛰伏着,她身上的棱角也磨钝了些许,不对待介怀的人,也不总是眼高于顶了。

    她能感受到眼前真理身上强大的查克拉,只是拥有了几分实力便嘴上吵闹的人她见过太多,便也不把真理的话中话放在眼里。

    宇野就这般透过斗笠静静地走着,心中不知觉升腾起一丝不安和杀意。晓组织的搭档,除了技能互补之外,还能起到互相监视的作用。宇野倒不是真的多么讨厌真理,只是真不知道这个多年以来一直和带土生活在一起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带土派过来监视自己的,还是由自己盯着她的了。宇野回想起自己和带土仅剩的同伴情,不知那里面还能有几分情真,思来想去,便只觉得无比麻烦。

    和真理在一起走了一会,便到了换金所门口。这家换金所隐匿在一家赌场里。角都许是在里面,只留下一个飞段大剌剌地站在赌场门口,看见宇野便热络地打招呼。

    宇野方才见他,便像街头上的说唱歌手一样做了几个嘻哈的手势,握紧潮湿的手掌和他碰了碰拳。

    “好久不见,话说,不戴面具啦,眼睛变了啦!”

    “应该说回到了它本来的样子而已。”

    “你的脸...说起来还和我的脸,真像啊......不过看起来,眼睛却有些不同。你的眼睛比我大些,双眼皮也比我宽些,睫毛也比我长很多欸,话说,你泪沟比我重不少欸......”

    “嘛...观察这么仔细干嘛.......”

    “别说了........上次执行任务遇到了一场家族纠葛...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特别狗血...最后还扯到DNA检测了...”

    飞段对着宇野黏糊糊地说道,还未说完,角都便走到了宇野面前,塞给她两张纸。

    “这两个人,交给你了。”

    他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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