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间...你...”

    少年的话,好似一计直球,硬生生地撞进了宇野的心脏。

    因为,嫉妒?

    因为,恐惧?

    嫉妒她对旁人的感情和留恋,恐惧她心意的改变。似乎德间的一切情感,都在围绕这个她这个不称职的老师。

    她无疑是最为自私的人。

    “德间......”

    宇野嘴唇翕动着,一时间心里酸楚到有些苦涩,却半晌没有再吐出几个字。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也并非无路可走。他本该有着无比平静的未来,可他却到底任她将其卷进了波澜。

    她本应习惯孤僻,却太过懦弱。

    当时,她因为孤独将德间拉下了水。而如今她,心境却变了。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灵魂的靠近。在这一片黑暗中,互相拉扯间,那份孤独早已变质,变成了那难以名状的、焦灼无比的情绪。她们互相将对方拉入地狱,却又在拥抱之时互相救赎。

    就像曾经的她和怪柳那样。

    她本该和过往的虚伪人生告别,而如今,又做了些什么呢。

    怎般想来,她都应该让德间顺着自己的所想去前行,而不是一味用自己狭隘的情感去束缚他。她与他本应互相信任,不应该让他感觉到不安。至少,今日出现了这样的疏漏,错大抵是在她。

    “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才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

    宇野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着。德间在宇野话音刚落的一刹那,环抱住宇野的手微微颤抖,力道逐渐小了些。她拨开了德间的双手,转过身去,与德间面对面,捉住了德间的一只手,就这般静静地握着。

    “我活得越久,越觉得许下承诺的行为太蠢 ,只是...至少请你相信我......”

    宇野说着,她抽出了蜷缩的另一只手,将它覆在了德间的侧脸上,她的拇指划过德间的眼角,擦掉了他几欲坠落的眼泪。

    屋子里是一片昏暗,苍冷的月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落在德间的脸上,夜色朦胧间,他似乎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更为细微的神色却看不太清楚,宇野感受到他有些凌乱的呼吸,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我希望你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不被多余的事情所束缚,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宇野说着,她看到德间反手握住了她的挡在胸前的手,而后身体向前一倾,整个人都钻进了宇野的怀里。

    “老师,抱抱我吧...”

    德间的声音很软,尾音轻轻的,却好似耗费了全身的气力一般。似乎他总是对于宇野过分依恋,一度让宇野感觉到正在一点点失去边界感。不知不觉间,宇野对待情感养成了优柔寡断的性格,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这种有些黏腻的相处方式。她无比清晰地知晓,对待生徒,这样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过分暧昧。可她却依依不舍,到底无法拒绝德间的靠近。

    躺在榻榻米上,透过百叶窗,宇野可以看到夹竹桃枝条上的一弯弦月。她想起了古早的和歌,人心便如月圆月缺,总是少得圆满。想起旧日大多不在人世的亲友,想起了立场对立的朋友......走到如今,带土并不是那般可信,他身边便只剩下德间一人了。

    纵使不过相处两年的时光,德间却到底成为了她缭乱人生中少有的暖色。她本是个自私、残缺又有些病态的人,从未感受过这般满怀的情感,在这世上,德间已经不觉间,成为她最为重要的人了。

    她们本就是那般相似,一如趁着光坠落之时,那被最后吞没的星星点点。那样微不足道的、那样活该被轻慢的、没人注意的、相互怜惜的。

    一只手缓缓抬起,宇野的手掌落在了德间的脊背上,微微落下一丝力道,将将德间揽在了怀里。

    ......

    “就这么躺了一晚上,你俩不热吗?不早了,起来吧。”

    听到真理的吵闹,宇野揉了揉眼睛,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

    想来,昨晚和德间因为木叶的事情耽误了太晚,那会儿,竟这般就睡过去了。

    已经是寒蝉聒噪的夏日,旅馆薄被早已盖不住了。只是早晨还有些微微的凉,光穿着棉布睡衣有些冷。宇野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白色单衣,是德间的。想来德间便是早起了,她打了个哈欠,步履有些迟缓。

    真理的眸子扫过有些凌乱的宇野,略微撇了撇嘴。

    “德间呢?”

    “去换金所了。”

    真理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今日早早地穿戴整齐了,似乎要早早行路。她望着宇野,目光落在了宇野披着的外衣上,想是误会了什么,笑得有些轻浮。

    而在真理的身后,宇野看到了阔别多日的宇智波带土。他此时穿着一袭黑衣,戴了一个橙黄的漩涡面具,此时正侧着脸,倚靠在了阳台上的栏杆上。

    宇野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走到卫生间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短衣和深灰色的忍者短裤。早晨还有些微冷,她索性直接将德间的单衣穿在了自己身上。感受到少年熟悉的皂荚味道,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你来了多久了。”

    宇野向带土问道。

    “差不多五个小时了。”

    带土转过了头,目光似乎是落在了宇野的身上片刻,转瞬又飘回了远方。

    “你一会去吃点东西吧,等会要去下雷之国。”

    “雷之国?”

    “这段日子,你和日向德间去收集一下关于尾兽的情报。从二尾开始,飞段和角都在雷之国和你们汇合。”

    “你呢?”

    “我和真理,去执行别的任务。差不多时间了,就此别过吧。”

    带土说道,嗓音有些沙哑。他每每和真理一同,便老老实实地扮演着斑。只是他的声音多少还是和斑有些分别,斑相比他,往往更为低沉些。只是这世界上还记得斑和带土的人都太少,这些细微的差别,许是也没什么机会让人知晓了。

    “好。先是真理,而后是我。你什么时候也和「晓」一起行动?”

    “快了。日向德间那孩子心思重。你注意一下,别让他矢了分寸,坏了我们的计划。”

    带土回答道,他走到了客厅,抱着双臂,站在了宇野的身前,语气有些怪异。可宇野却没有理会他的长篇大论,只是跪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将行李封印到卷轴中,一边谈论着自己的规划。

    “以后的行动,你都和真理在一起吧。作为「晓」的战力组合,我和德间便够了,三人有些冗余了。”

    她没有避开真理,只是大剌剌说出了下心中所想。她想起真理的话,人生得意须尽欢。大概她也不能是什么长命的人,这样的顾及,便没有什么必要了。

    “你还真是不在乎。罢了,那孩子,总归是和他不同的。”

    带土沉声考虑了一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次出离地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叹口气,语气间有些无可奈何。

    不用想,“他”便是卡卡西吧。德间和他不同,卡卡西心里装了别的东西,而德间的世界很小,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

    许是真理在的原因,他没有提他口中的「他」是谁,宇野却也会了意,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只是整理好了一切,将黑色的团扇镰刀从卷轴中取了出来,背在了脊背上。

    ......

    火之国边境,密林中。

    德间到来时,便顺势给二人相见的狭小区域设下了结界。白鸟的声音自树梢传来,一开始有点远。待落到地上时,便又清晰了起来。

    “我知道你会来。”

    “信上说,你需要宇智波鼬和飞段的DNA,白鸟先生,你的情报能力了得,却有些过分贪婪了。”

    德间不可置否地一笑。那笑容有些淡,在他年轻的脸上现出几分幼态,任是谁人来了,怕都会被他这副天真的样子所蒙骗。

    “可你还是来了。”

    “白鸟先生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赴约,只是信任等价交换的规则而已。”

    “好一个等价交换,看来我不得不拿出一些真东西了,接着。”

    白鸟说着,说完便从忍具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卷轴,扔给了日向德间。

    “这个忍术......”

    日向德间读了半晌,不动声色地呼吸一窒,随后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说到底是一个复杂一些的时空间忍术。创造一个独属于你的异空间,这个空间不为任何人所侵犯。最重要的是,和那些只能存储物品的封印术和只能出现在一个时空维度的结界术不一样,这个异空间可以供操纵者和受困于操纵者的他人在里面生存。简直就是安全屋或者「绝对囚牢」一样。”

    “这是你开发的?”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我只是个不太可靠的研究者,如果要认真的话,我连这个术的皮毛都没能习得。但是你的才能,大抵是和我不一样的。我给你的是上卷,等你得手了,我便给你下卷。”

    “听起来白鸟先生的条件很诱人啊。但是,我又怎么保证你的计划不会伤害到「晓」组织呢?”

    “放心,我对那个需要人DNA的秽土转生不感兴趣,操纵死去的亡者多么无趣。我保证,不会伤害到「晓」和你的利益。”

    白鸟沉声说着,他走到距离德间很近的地方,多此一举地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耳语说着。

    “你和我,是很像的。都一样贪婪,不是吗?不要犹犹豫豫了。”

    他顿了顿,有些轻浮地拍了拍德间的肩膀。

    “过头的信任和爱有时候也会生出嫌隙,结出污秽......日向德间,你清楚你想要什么,不要等失去后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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