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归的眼睛瞟着路清野，等他先开口。路清野问：“他刚才说什么？你的同班同学？”
温归心虚道：“啊？嗯。”
“他有二十多吗？”路清野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没听到小孩子的后半句话，只听到了同班同学几个字。
温归松了口气，糊弄道：“哎呀，就是……就是，我最近在学跳街舞，然后报错班了，那个是个少儿班。”
“哦。”路清野对此没有怀疑。
倒是温归自己越说越虚，最后问了句：“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路清野笑起来：“只要你说得我都信。”
温归听了这话，心里又甜蜜，又感到一丝羞愧。这么好的路清野，她居然撒谎骗他，真是该死。她看着屏幕里路清野一脸天真的表情，又皱起眉头：“路清野，不是所有人说的话都可信，除了我之外，很多人都会骗你。”
路清野点点头：“放心吧，我就只听你一个人的。”
温归听到这个答案很满意的点头，她边打视频边往回走，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其实主要是温归在说，大部分时候路清野都只是当一个倾听者。他会睁大双眼看着温归，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等她说完一句话，才会提出自己的疑问。
有时候温归问，他也会说一些自己的近况，然而依旧话非常少。路清野自己不觉得，他很喜欢听温归说话，说话的内容他并不太在乎，只是听着温归的声音，已经感觉十分满足了。所以今天一直没等到温归给他发消息，晚上躺在床上，尽然感觉到心里有一丝空牢牢地。
路清野当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习惯了吧。他恍然大悟，这么快每天和温归聊天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温归今天心情不错，晚上也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都是哼着小曲的。可一进办公室，她就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她这组除了休假的李文敏，就只有三个人，平日里孟淑慧不说是最早到，但是也绝对不会迟到的。温归看了看时间，到了上班的点孟淑慧依旧没出现。
难道是请假了，她没看到？
温归又打开钉钉和微信上孟淑慧的聊天记录，以及公司OA流程都没找到孟淑慧的请假记录。
她挪到唐顺昌那里问道：“小唐，你孟姐呢？”
唐顺昌朝着俞云苗的办公室努努嘴，小声嘟囔：“一大早刚来，就被俞总监叫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不知道是干什么了，温组，你说孟姐一会儿不会哭吧。”
温归瞧瞧俞云苗的办公室，隔着磨砂玻璃隐约能看到两道人影，她皱眉。
孟淑慧她是了解的，性格软糯，一般不会反驳你什么。俞云苗搞不了她，就来搞她的组员，真是卑劣。
温归刚站起身，准备到俞云苗那边要人，便看到她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俞云苗和孟淑慧从里面出来，出奇的是孟淑慧不仅没哭，而且满面红光。温归心头升起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
俞云苗挑衅的看了一眼温归，挪开视线，拍拍手对着众人说道：“麻烦各位放下手中的事情，我宣布一件事情。”
办公室里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吸引过去，有几个甚至站起来看向她。
只见俞云苗的手搭在孟淑慧的肩膀上：“由于小孟最近表现突出，现升为营发五组的大组长，稍后任命通知会由人事部发到各位同事的邮箱。请大家继续努力，只要工作认真负责，都有升职的机会。”
孟淑慧站在她旁边，十分感激朝她鞠躬：“感谢俞总，感谢各位同事。”
可人群里却安静了几秒，随后众人才反应过来，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来，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小孟当了大组长，组员是谁？”
“每个组抽调几个人呗。”
“她走了，温组那边岂不是快成光杆司令了。”
“温归那性格，被架空只是迟早的事情。”
温归听着那些议论没过多理会，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孟淑慧，实在是不敢相信，昨天下班前关心她的同事，今天就搭上了俞云苗这艘大船。她是早搭上了，还是刚搭上？
温归来不及思考，孟淑慧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她依旧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温组，我……”
温归冷声：“恭喜你，这么快就升职了。”
孟淑慧见她没生气，才敢笑起来：“拖温组的福，昨晚你没给俞总写稿子，俞总找上了我，又觉得我工作能力不错，这才临时做了决定。”
温归听了这话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她俩倒是臭味相投，都喜欢嗟来之食。想明白这一点，温归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倒是疏通了不少，笑起来说道：“那就祝孟组往后的一路长虹，少在别人嘴下等吃的。”
孟淑慧听出温归话语里的阴阳怪气，顿时脸上通红一片，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她确实是只在温归做好的PPT和演讲稿上做出了部分总结和修改而已，等于是纯洗稿，完全没有什么技术可言。
“温组，你看一组现在也没有什么实际业务，不如把唐顺昌调到我这组来实习，我多带带他，就当锻炼了。还有我组里那几个人，我也想一并带到五组去，你不介意吧。”孟淑慧面不改色。
温归第一次正视孟淑慧，她以前只觉得孟淑慧这个人胆小怯懦，有点能力但差点灵气，现在才发现其实她很会隐忍扶低，也相当聪明，她来选组员，没有挑能力强，但是资历比她深的赵树，而是唐顺昌，便是看中唐顺昌实习生的身份。
在言堂集团，实习生想要转正，除了需要实际的工作经历，占绝大部分比重的是直属领导的评价意见，当初温归能从众多实习生中脱颖而出，越级晋升，就是因为她当时的直属领导邓诺思的大力嘉奖。
比起老油条赵树，唐顺昌显而易见是更优选。
温归看看唐顺昌：“行，小唐，你以后就跟着孟组。”
唐顺昌看着温归摇摇头：“温组，我不去。”
温归见着小子那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心里感叹，还真是个毛头小子，这时候讲什么义气。
她表情严肃：“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我是组长，你是组长？”
唐顺昌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万分不情愿地坐下来，不与她再多言。
孟淑慧是没想到温归这么爽快的，在听到她赶唐顺昌走之后，表情变得愈发不自然。其实她进言堂这几年，温归对她一直不错，只是只要有温归在一天，她的努力就永远不会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瞧见她的才华。所以她选择了俞云苗，俞云苗答应她，只要随时随地汇报温归的行踪，半年内保证她升职。
此刻她在看看温归，不免生出一点点愧疚，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罢了。
五组刚成立，没有定下来坐的地方，所以孟淑慧他们暂时依然坐在原位置上。两组在一起，办公室的气压更低了。
温归自己倒是无所谓，该干嘛干嘛，架不住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想看热闹和打探消息。一天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凑过来问她情况，搞得温归忙忙碌碌了一天，最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应付这些人。
到了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她的手机接到了个电话，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点了挂断键，然后起身坐电梯上了顶楼天台。
章斯贤是信守承诺的，温归问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上，招标会一结束，他便借口出来给温归打了这个电话，只是信息敏感，所以他只打电话，没有发消息。
“喂，章老师。”温归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章斯贤敏锐地察觉出来，问道：“听起来，温老师情绪不高，需不需要换个时间。”
温归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没事，你说。”
“不出你所料，言堂没有中标，中标的是临海的一家公司，名字叫什么天银。”章斯贤言简意赅。
温归那头沉默下来，这个名字她有印象，是前两年突然崛起的企业，基本上属于对标言堂集团的那种，所做的项目和从事擅长的领域都差不多，之前温归也在其他项目上碰到过他们，当时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太多巧合了。
“谢谢，章老师。”
章斯贤拿下眼镜，揉揉鼻梁：“温老师，谢这种东西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温归憨笑两声，开始装傻：“我这小卡拉米谢老师也瞧不上，回头我去绿华，也给您带点土特产回来。”
章斯贤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从天台下来，温归便开始着手查这家叫天银的公司，边查边感叹现在这个网络时代真是好，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大到公司的股权结构，股权变更，小到公司有过几次劳动纠纷都一清二楚。开始倒是没发现什么，她都打算放弃了，把天银这次的截标行为归结为运气的时候，突然在天银的上面几层的股权结构中看到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人名。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喂，师母。我是温归，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温归心虚道：“啊？嗯。”
“他有二十多吗？”路清野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没听到小孩子的后半句话，只听到了同班同学几个字。
温归松了口气，糊弄道：“哎呀，就是……就是，我最近在学跳街舞，然后报错班了，那个是个少儿班。”
“哦。”路清野对此没有怀疑。
倒是温归自己越说越虚，最后问了句：“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路清野笑起来：“只要你说得我都信。”
温归听了这话，心里又甜蜜，又感到一丝羞愧。这么好的路清野，她居然撒谎骗他，真是该死。她看着屏幕里路清野一脸天真的表情，又皱起眉头：“路清野，不是所有人说的话都可信，除了我之外，很多人都会骗你。”
路清野点点头：“放心吧，我就只听你一个人的。”
温归听到这个答案很满意的点头，她边打视频边往回走，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其实主要是温归在说，大部分时候路清野都只是当一个倾听者。他会睁大双眼看着温归，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等她说完一句话，才会提出自己的疑问。
有时候温归问，他也会说一些自己的近况，然而依旧话非常少。路清野自己不觉得，他很喜欢听温归说话，说话的内容他并不太在乎，只是听着温归的声音，已经感觉十分满足了。所以今天一直没等到温归给他发消息，晚上躺在床上，尽然感觉到心里有一丝空牢牢地。
路清野当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习惯了吧。他恍然大悟，这么快每天和温归聊天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温归今天心情不错，晚上也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都是哼着小曲的。可一进办公室，她就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她这组除了休假的李文敏，就只有三个人，平日里孟淑慧不说是最早到，但是也绝对不会迟到的。温归看了看时间，到了上班的点孟淑慧依旧没出现。
难道是请假了，她没看到？
温归又打开钉钉和微信上孟淑慧的聊天记录，以及公司OA流程都没找到孟淑慧的请假记录。
她挪到唐顺昌那里问道：“小唐，你孟姐呢？”
唐顺昌朝着俞云苗的办公室努努嘴，小声嘟囔：“一大早刚来，就被俞总监叫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不知道是干什么了，温组，你说孟姐一会儿不会哭吧。”
温归瞧瞧俞云苗的办公室，隔着磨砂玻璃隐约能看到两道人影，她皱眉。
孟淑慧她是了解的，性格软糯，一般不会反驳你什么。俞云苗搞不了她，就来搞她的组员，真是卑劣。
温归刚站起身，准备到俞云苗那边要人，便看到她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俞云苗和孟淑慧从里面出来，出奇的是孟淑慧不仅没哭，而且满面红光。温归心头升起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
俞云苗挑衅的看了一眼温归，挪开视线，拍拍手对着众人说道：“麻烦各位放下手中的事情，我宣布一件事情。”
办公室里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吸引过去，有几个甚至站起来看向她。
只见俞云苗的手搭在孟淑慧的肩膀上：“由于小孟最近表现突出，现升为营发五组的大组长，稍后任命通知会由人事部发到各位同事的邮箱。请大家继续努力，只要工作认真负责，都有升职的机会。”
孟淑慧站在她旁边，十分感激朝她鞠躬：“感谢俞总，感谢各位同事。”
可人群里却安静了几秒，随后众人才反应过来，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来，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小孟当了大组长，组员是谁？”
“每个组抽调几个人呗。”
“她走了，温组那边岂不是快成光杆司令了。”
“温归那性格，被架空只是迟早的事情。”
温归听着那些议论没过多理会，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孟淑慧，实在是不敢相信，昨天下班前关心她的同事，今天就搭上了俞云苗这艘大船。她是早搭上了，还是刚搭上？
温归来不及思考，孟淑慧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她依旧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温组，我……”
温归冷声：“恭喜你，这么快就升职了。”
孟淑慧见她没生气，才敢笑起来：“拖温组的福，昨晚你没给俞总写稿子，俞总找上了我，又觉得我工作能力不错，这才临时做了决定。”
温归听了这话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她俩倒是臭味相投，都喜欢嗟来之食。想明白这一点，温归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倒是疏通了不少，笑起来说道：“那就祝孟组往后的一路长虹，少在别人嘴下等吃的。”
孟淑慧听出温归话语里的阴阳怪气，顿时脸上通红一片，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她确实是只在温归做好的PPT和演讲稿上做出了部分总结和修改而已，等于是纯洗稿，完全没有什么技术可言。
“温组，你看一组现在也没有什么实际业务，不如把唐顺昌调到我这组来实习，我多带带他，就当锻炼了。还有我组里那几个人，我也想一并带到五组去，你不介意吧。”孟淑慧面不改色。
温归第一次正视孟淑慧，她以前只觉得孟淑慧这个人胆小怯懦，有点能力但差点灵气，现在才发现其实她很会隐忍扶低，也相当聪明，她来选组员，没有挑能力强，但是资历比她深的赵树，而是唐顺昌，便是看中唐顺昌实习生的身份。
在言堂集团，实习生想要转正，除了需要实际的工作经历，占绝大部分比重的是直属领导的评价意见，当初温归能从众多实习生中脱颖而出，越级晋升，就是因为她当时的直属领导邓诺思的大力嘉奖。
比起老油条赵树，唐顺昌显而易见是更优选。
温归看看唐顺昌：“行，小唐，你以后就跟着孟组。”
唐顺昌看着温归摇摇头：“温组，我不去。”
温归见着小子那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心里感叹，还真是个毛头小子，这时候讲什么义气。
她表情严肃：“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我是组长，你是组长？”
唐顺昌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万分不情愿地坐下来，不与她再多言。
孟淑慧是没想到温归这么爽快的，在听到她赶唐顺昌走之后，表情变得愈发不自然。其实她进言堂这几年，温归对她一直不错，只是只要有温归在一天，她的努力就永远不会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瞧见她的才华。所以她选择了俞云苗，俞云苗答应她，只要随时随地汇报温归的行踪，半年内保证她升职。
此刻她在看看温归，不免生出一点点愧疚，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罢了。
五组刚成立，没有定下来坐的地方，所以孟淑慧他们暂时依然坐在原位置上。两组在一起，办公室的气压更低了。
温归自己倒是无所谓，该干嘛干嘛，架不住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想看热闹和打探消息。一天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凑过来问她情况，搞得温归忙忙碌碌了一天，最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应付这些人。
到了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她的手机接到了个电话，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点了挂断键，然后起身坐电梯上了顶楼天台。
章斯贤是信守承诺的，温归问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上，招标会一结束，他便借口出来给温归打了这个电话，只是信息敏感，所以他只打电话，没有发消息。
“喂，章老师。”温归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章斯贤敏锐地察觉出来，问道：“听起来，温老师情绪不高，需不需要换个时间。”
温归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没事，你说。”
“不出你所料，言堂没有中标，中标的是临海的一家公司，名字叫什么天银。”章斯贤言简意赅。
温归那头沉默下来，这个名字她有印象，是前两年突然崛起的企业，基本上属于对标言堂集团的那种，所做的项目和从事擅长的领域都差不多，之前温归也在其他项目上碰到过他们，当时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太多巧合了。
“谢谢，章老师。”
章斯贤拿下眼镜，揉揉鼻梁：“温老师，谢这种东西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温归憨笑两声，开始装傻：“我这小卡拉米谢老师也瞧不上，回头我去绿华，也给您带点土特产回来。”
章斯贤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从天台下来，温归便开始着手查这家叫天银的公司，边查边感叹现在这个网络时代真是好，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大到公司的股权结构，股权变更，小到公司有过几次劳动纠纷都一清二楚。开始倒是没发现什么，她都打算放弃了，把天银这次的截标行为归结为运气的时候，突然在天银的上面几层的股权结构中看到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人名。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喂，师母。我是温归，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