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22:30 EDT

    “情况如何?”

    “已经处理,没有问题了。”

    赤井秀一难得在众人面前一脸疲惫而烦躁,他抹了一把脸,冷声问道。由于他们的探员被卷进了一个冲突,作为指挥的他不得不掉头看看情况。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两个人吵得声音太大,闹得周围好几个住户开窗户和楼下的人对骂了起来,而后又带动了一堆住户偷偷拉开窗帘吃瓜。这么一搞,他们这回就别想隐秘行动了。不想和NYPD起冲突,也不想被CIA抢先,于是赤井只能暂时带队回去休整,待日后再说。他给了茱蒂和卡迈尔一个眼神,暗示他们等会单独来找。

    等回到总部的办公室,赤井解散了其他人,借口写报告留下了茱蒂和卡迈尔。

    “有什么发现吗?”

    “呃……抱歉赤井先生……我们没有看到特别多的线索,大概除了这个。”

    卡迈尔举了一下手里提着的帆布袋,露出里面的内容物:一瓶瑞顿房黑麦威士忌,经典美国产的黑麦威士忌,其强劲的口感很受调酒师的欢迎,而更重要的……黑麦威士忌也曾是赤井秀一卧底时的代号。赤井盯着那瓶黑麦,牌子上来说是纽约满常见的类型,价格不算太贵。内容物是一口没动,甚至瓶子的封口都没打开……

    端详了一会,他伸手试着揭开瓶身的瓶标。不出意外的发现了它被拿下来重新贴上过,而瓶标的背面浅浅的留下了一串号码。赤井很确信这是给他留下的联络方式,出于保密考虑,很多与他合作的探员也并不知道他的代号。放眼整个小组,知道他当年代号的除了詹姆斯便是眼前这两位,而降谷零或者安室透也明白这点,所以把线索留在了这个位置会保证这两个人一定会直接把酒交给赤井而不经手他人。

    “有什么问题吗?秀?”茱蒂手叉着腰,皱着眉看向赤井。她在东京行动的时候曾经同波本面对面数次,知晓对方的行动和长相,也听过一耳朵赤井和波本之间的恩怨。她自然是知道波本这个人在赤井心里有一些特殊的位置,不过赤井并非是私情压过公事的人,所以这里面一定有点什么问题。

    “啊……这个的话,茱蒂、卡迈尔,可以暂时请你们保密吗?”

    “范围?”

    “这个。”

    赤井举起瓶标,如果单纯是一瓶酒,他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曾经的代号,而作为组织成员的波本用这个提醒他的身份倒也是正常。今晚行动失利跟安室本身的安排无关,他大概率有一个自己的脱身方法,但从对方的反应来说,很显然这对他也是个突发事件。如果不是意外的话,或许这一次降谷君说的不错,该看看周围的是他。不过还有一点……

    「赤井秀一,我想你也应该想明白一点。」

    「你认为在你面前的,到底是波本还是降谷零?」

    这句话是暗示哪个层面的事情呢?

    东京 22:00 JST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打开门,慢悠悠地放下公文包。

    “我回来了……”

    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轻声叹道。这是他这周第一次回到这个家里,拜公//安部简陋的休息室所赐,身上的西服已经有点皱巴巴的,不出意外这个休息日又得是睡觉、打扫家务和洗衣服的循环。他挂好西服外套,拉开领带,提起路上顺手买的菜放进厨房。公安部虽然盯他盯进厕所,但是姑且还记得他是个前卧底,没有干出家里安放监视监听的蠢事。在这里,诸伏景光可以短暂的做回诸伏景光。

    在迅速做好了两菜一汤的简单晚饭后,他双手合十,低念着“我开动了”。他坐在可容的下至少4人的中性餐桌旁,捧起味噌汤安静地喝着,整个房子里只有筷子时不时触碰到碗的声音。诸伏边吃边环视周围,桌面上不出意外积了一层灰,餐桌旁的椅子稍微有点歪,大概是上次被紧急叫走后不小心拉开的。还有桌上摆着的绿植……啊,芹菜要干了。

    他放下吃了一半的碗,去厨房拿了水壶来,给一个星期没浇水已经打蔫的芹菜浇个透。这个房子本来打算在对组织围剿后接降谷回家同他一起合租而准备的,诸伏还打着能按着自家拼命三郎幼驯染好好养病的念头。安室透的相关财产都暂时不会交由降谷零保留,包括他的公寓和车,必然是要经过公//安一道又一道检查以后才要根据情况进行保留或者充公。当然了,在以他和几位同期以及搜查一课警官的证言之下,他那辆功绩累累的RX-7还是大概率会作为奖励保留下来。可公寓之类的八成要充公,想着到时候发现没有房子住的零,那双平时神采奕奕地蓝紫色眼眸也会泛上一些不太明亮的小情绪,如同一只摇着尾巴试图掩盖情绪,却没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湿漉漉的小狗一样。

    但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公安在降谷入院第二周就禁止了其他人的探望,哪怕那时他人根本都还没恢复意识,唯独留了诸伏景光作为亲友应付医院的文书工作。本来租来两个人的房子,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第二个人住进来了。松田看不下去他这个状态,劝他退了这个房子,还能省一点,只是被他委婉而坚定地拒绝了。

    “反正零(Zero)他出来也会要找房子的。”他在几位好友欲言又止的表情面前,温和地说道。

    又过了几天,医院通知降谷零好转的消息。他几乎是扔下了手里的工作,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医院,但迎接他的,是病房里不认识的长官和安室透那完美而温柔的笑容。诸伏呼吸一滞,抓着门的手陡然一紧。

    见他到来,长官对着降谷点点头,说了一些慰问的好话后就走了,留下了这对好友叙旧。在门关上以后,降谷零终于收起了那个笑容,露出了疲惫和茫然的表情。在诸伏想要说什么之前,他便拉住了诸伏的袖子,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在他的手背上敲敲打打。

    “景(Hiro),好久不见……”

    「有窃听,别多说」

    “零……”

    诸伏景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近距离再看他的好友,对方至少恢复意识都已经好几天了,也恐怕是经过了几轮审核才叫了他过来。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一束慰问鲜花,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藏着一个窃听器。降谷零是单人病房,恐怕除了这里也还有别的。

    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的问:“你……医生怎么说?”

    “嗯,没什么大事哦,看起来我恢复的不错,大概就能出院了吧?”

    「公安有问题」

    “这样啊……那你想吃点什么吗?我下回来给你带?”

    「刚刚?」

    “哦,好啊,那我想想……芹菜?”

    「拉拢」

    “先生?探视时间结束了哦。”

    “啊啊……好的,那零,下回见?”

    说完,诸伏景光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降谷没在打点滴的胳膊,拿起公文包走出门外。待他走出医院,到了无人处,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件事不对劲。公安内部虽说是设立不同科系,实际上工作内容也并非完全是平行和分明的,不同科系确实有时候会跨系负责案件。但在这个时间约谈降谷零这个还在卧底审查期的潜入搜查官是很奇怪的,且不说这个不符合制度流程——公安一般不会怕这个的,但是意义何在?组织还有什么是他们联合搜查漏掉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一个多星期后的探视里得到了,降谷这回的莫斯码很简单,组织、公安、合作。组织,自然指的是乌丸莲耶为首的黑衣组织。公安、合作,这个就不好解读了。黑衣组织的势力范围很大,但是结构上来说并不是单一平行或者简单树状的。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各自有本地或者他乡势力,同本地其他势力也有合作。因此代号成员本身的价值不仅仅体现为他们身上关于组织本身的情报,成员自身的人脉也可以让公//安吸收或者转化一些本地势力作为己用。同时,通过掌控这些势力的合作也可以同海外势力搭上线,为白手套或者其他产业铺平道路。也就是说,公安可能对于如何处置代号成员这件事产生了一定的分歧,而分歧的源头则可能是更加上面的……

    诸伏景光咬紧了后槽牙,他知道组织的恐怖和庞大,但是直面自己最高等级领//导可能也是组织合作者或者本来就是成员这件事,多少还是有点冲击。现在正值上面势力交替时期,新上任的长官虽然是其势力延伸,但在公//安内部的支持率还是有限的。他们想要拉拢降谷零这个卧底归来的人调动内部支持率,而另一派则是不希望接受这个权力变动,所以同样选择拉拢降谷站队。但是降谷零和他都不知道到底哪一派是可能与组织合作的,还是说组织也只是被利用的对象,本质还是权//力斗//争。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降谷零就出院了。尽管他本人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还是让他暂时回到了岗位收尾。这里面最高兴的是风见裕也,他在公安部每天兴致高的简直能发光。相比之下,偶尔能见到一面的黑田管理官就是阴云笼罩,脸色黑如锅底。不过作为零的上司,黑田不会表现得如此情绪化,所以很明显是给诸伏自己看的,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诸伏景光心想。他自诩比任何人都了解降谷零,自然是知道长官的拉拢大部分会以失败告终。虽然他们都已经不是22岁,早已学会了审时度势、虚以委蛇,但是有些本心是不会变的。如果降谷零不能尽快收集到足够的情报证明应该站的队是哪边,那就会直接出局。作为公安,诸伏景光很清楚公安的手段。

    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一条号码保密且没有署名的密码短信,解开后只有两个字:“内鬼”。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他在下班路上被站在巷子阴影里的降谷零叫住,诸伏停住脚步,假装只是想要在自助贩卖机上买罐果汁*。

    “抱歉,景。”

    降谷零抿着嘴唇扯出一个苦笑:

    “我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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