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李术看见两人之前的气氛从水火不容到言笑晏晏,只觉得碍眼,便走到两人身边道:“说的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阿纡摇摇头:“不过是笑我这几年的苦楚居然都源于一场误会罢了。”她的心底不由得感到酸涩,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对秦玄的话耿耿于怀。然而没想到最后真相居然是这样,阿纡不禁留下几滴眼泪。

    李术看着阿纡又哭又笑的样子不由得皱眉,正下意识地想要拿出帕子时秦玄早已递出了一方青色手帕:“抱歉,又惹得阿纡姑娘伤心了。”

    那边芍药接过帕子已经开始替阿纡将眼泪拭去将她搂入怀中:“可怜的妹妹别哭了,再哭姐姐的心都要碎了。”

    阿纡点点头道:“没事,我只是情绪上来了忍不住罢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想了。”

    沉溺于过去已经没有意义,她要向前看。

    李术不动声色地默默将手又放回原处,内心莫名的不爽。也不知道是不爽自己的事情被人抢了去,还是不爽自己居然想着要去干一些下人才会干的事情。

    那边芍药安慰好了阿纡,秦玄便向众人告别:“既然如此在下先走了,愿殿下和阿纡姑娘一路顺风。”

    “你不去京城吗?”阿纡不由得好奇道。

    秦玄摇摇头:“在下此次出来本是为了云游,只是在此有些公务要办。”又道,“不过在下半年后便会回京城一次,在下方才的承诺一直有效,阿纡姑娘若是有事找我在下必定鼎力相助。”

    李术冷眼看着两人说话,待秦玄终于离开后他看向阿纡:“他方才说的承诺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有愧,说我以后若是有事情可以找他帮忙。”阿纡淡淡道,她看向秦玄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羡慕他可以云游四方。

    然而这一幕落到李术眼里却有些刺眼,正好那边新任晋州牧命人将最后一箱东西搬上马车,李术道:“别看了,该启程了。”

    阿纡转头和芍药做最后的告别,李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结束了和晋州牧的寒暄后李术走到他的马车前,鬼使神差地向后望去。

    身后,阿纡已经坐到了自己的马车内,她将车窗的帘子掀开伸出一个头,挥舞着右手和芍药告别。

    明媚的阳光洒在阿纡的脸上,她的眼睛如同夏日的碧波湖水,波光荡漾,充满了活力和灵动。

    她终于离开了晋州,她要去京城了。

    一行人在路上快马加鞭的走了半个多月才到京城。路上阿纡时不时掀开车帘观看外面的风景,其中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处湖泊。

    那时正下着小雨,前方道路泥泞需要处理一下方可通行。阿纡在车上坐了半天便下来伸展一下手脚。

    她深吸一口气,泥土的芬芳夹着花草气味钻进她的鼻腔,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山里。

    阿纡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厌恶青山绿林,她厌恶的只是过去被误解被困住的生活。

    细雨如烟雾般笼罩在湖水上,天色昏暗让人分不清天空的颜色,仿佛两者融合在了一起,如梦如幻令人心神向往。

    阿纡看着眼前的美景,周围仆从们清理道路的喧嚣声让她感觉好像时间都停止了,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一把伞出现在阿纡的上方,因为雨势太小她没撑伞便下来了,她转身一看,是李术批了一件银丝素锦团毛镶边的披风站在她的身边。

    “怎么不在车上待着?”

    “坐得太久了,便下来看看。”阿纡只微微看了李术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依旧盯着面前的湖景。近日里自出发以来两人不在同一辆马车上便没再说过话,阿纡也没想到今日李术会过来和她搭话。

    李术看着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只觉得萧瑟和凄凉,便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见过各种景色自然不觉得这种景象有多好看。”阿纡道,“可我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广阔的水面。”

    “一片湖泊而已。”这湖泊连个名字都没有,更不是什么名景。

    阿纡没有答话,像李术这种人什么都见过什么都有,自然无法理解她此时的心境。

    “回去吧。”李术道,“前面的路通了,我们要快些赶路。”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阿纡转身回头望了那不知名的湖泊最后一眼,心中只觉得遗憾不能再多看一会儿。

    她转回头回到马车内,在晕车药的药劲下很快便陷入了沉睡,半梦半醒之间阿纡觉得自己仿佛飘在了湖水之上。

    以后若是又机会,自己一定要走遍千山万水。她想。

    他们到达京城时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马车方一驶进城门阿纡便听见了街上热闹的声音。

    便是不知世事如她,也曾听闻过京城的繁华。阿纡很想掀开帘子看看,但入京之前张恺便告诉过她进京之后不能将帘子掀开,也不能发出声音让外面的人听见。

    马车外张恺骑着马在前面开路,来往的行人此时都散在路边被侍卫挡在一旁,争相探着头看向行驶的队伍。

    阿纡的马车夹杂在后面一列马车中,没有人发现太子此行的队伍中还夹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周围的嘈杂声逐渐消失,只留下马蹄和车辙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下了。

    李术率先下车,他的随身太监吴显和长府官萧田早已在门口等候着。

    阿纡下车看见眼前气宇轩昂的府邸不由得在心中惊叹一声。她本以为晋州的州牧府已经足够华丽了,可如今和眼前的府邸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两个麒麟是想守着两扇大红门,朱门智商是四周镶了金边的漆木匾额,上面题着三个大字,太子府。

    李术此行去晋州并未带侍女,阿纡站在一众仆从中极为扎眼,吴显和萧田看见马车里下来一个女子皆是心里一惊,不过面上都未曾显露,见李术并未发话更不敢去问。

    李术吩咐道:“孤要先去崔府一趟。”崔家是他母家,崔琰又和他有婚约,他要先去吊唁崔琰的祖父。

    其实他也可以先休整片刻明日再去,只是现在就去方能显示的出他对崔家的重视罢了。

    萧田早已提前接到信做好了准备,他牵来一辆新的马车,同李术一起前往崔府。

    阿纡看着李术离开待在原地,其余仆从早已三两成群的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入府内,正当阿纡犹豫要不要跟着进去时,张恺过来同她道:“阿纡姑娘跟我来吧。”

    阿纡点点头,同进了州牧府时一样抱着飞飞和自己的包袱跟在张恺身后。

    张恺将她带到吴显面前,吴显先是对张恺笑道:“张大人此行辛苦了。”又假装一惊似是刚看见旁边的阿纡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阿纡姑娘,在晋州时曾为殿下诊治过。”张恺又向阿纡介绍到,“这是吴公公,是从殿下小时候便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

    “殿下说阿纡姑娘以后便住在府里了,劳烦公公带她进去。”

    吴显听了这话将张恺拉到一边:“还敢请问张大人,殿下这是个什么意思?”

    张恺听了这话便明白了吴显这是误会了李术和阿纡道关系。其实他之前也以为李术是对阿纡有意,只是那日听了李术的话却又不像是这个意思,便道:

    “殿下说阿纡姑娘在外做工不如在太子府,便将她带回来了。”

    其实他也没摸透李术到底是何意思,便将李术的原话转告给吴显,想来吴显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人,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吴显听了这话,转了转眼珠子,然后一副了然的样子:“咱家明白了,谢过张大人。”然后转身对阿纡道,“阿纡姑娘,来跟着我走吧。”

    阿纡跟着吴显踏进太子府,一直向里走去,不知道弯弯绕绕转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一个房屋前。

    吴显敲了敲屋子的门,里面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来了——”

    门打开,是一个身着宫服的女子,莫约二十五、六岁,长相和声音一样温婉。

    “吴公公,殿下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便又去了崔府。”吴显向阿纡道,“这是素锦姑娘,是殿下身边的大宫女,往后你就跟着她了。”

    “吴公公,这是……?”素锦看见阿纡也是一惊,毕竟太子府里的宫人除了刚建府时采买的便是宫里太后皇后赐下的。她在太子身边那么多年还未曾见过有新人来过。

    “这是阿纡姑娘,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吴显道,“以后就让她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吧。”

    阿纡今日听了这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她是跟着李术来的不错,可这话在吴显嘴里怎么就像变了个味儿一样。说得好像她像个什么物件一般。

    至于伺候……阿纡想了一下她在晋州时在州牧府做的事情,大概在太子府里也是做差不多的事情吧。

    “殿下带回来的?”素锦听了这话点点头:“我知道了。阿纡姑娘,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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