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领着阿纡来到一个房间里,一进屋阿纡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李术身上常有的味道。

    再细细闻着,那味道似是从一个香炉里传出来的,一个莫约二十三、四岁的侍女正往里面填上新的香料。她见素锦来了上前笑道:“近日姐姐不是休息吗?怎么这就过来了?”

    素锦向她一笑:“有些事情与你们交代,你们都过来。”

    只见房间里又出来了两个侍女,她们听见素锦的声音都围上来,好奇地打量着阿纡,有一个侍女性格活泼还上手摸了她怀里的飞飞一把:“这小黄狗真可爱。”

    “这是阿纡,是殿下带回来的人,往后她就同我们一起在天章殿。”

    素锦又向阿纡介绍了余下的几人,除了添香料的侍女名叫含烟外,另外两个侍女是姐妹,逗飞飞的名叫星月,另一个叫蒲月。

    几人自小便一起在太子府,如今见来了一个新人很是好奇,便拉着阿纡问长问短。待听到阿纡的亲人皆已过世后不禁都露出同情的眼光。

    “我和蒲月也都是小时候父母双亡被卖进太子府的。”星月安慰阿纡道,“我们殿下待人最是宽容和善的,放心,在我们天章殿当差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素锦又对阿纡道,“你一路上风尘仆仆,先跟着我来梳洗一下吧。”

    “你的东西先给我们吧,我们帮你安置。”星月和蒲月接过阿纡的小狗和包裹。

    虽然阿纡刚见了素锦几人不久,但依旧能感受到几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她安心地将自己的东西交与两人。

    含烟和素锦带着阿纡回到她们平日里住的地方,吩咐几个年纪小的丫鬟烧上几桶热水。

    阿纡泡在半人高的浴桶里将半张脸埋在热水中,素锦还拿了一些玫瑰花瓣洒在浴桶中:“太子殿下平日里不喜欢这些玩意儿,我们做了这些干花都只能自己用了。”

    “李术平日里洗浴也要你们伺候吗?”

    阿纡依稀记得在茅草屋时李术身上的皮外伤好得差不多时,她曾提过要不要她帮李术梳洗一下,却被他红着一张脸狠狠盯住随后冷淡地拒绝了。

    “不必,我洗浴时不喜欢旁边有人。”

    最后李术自己撑着断腿将阿纡赶出屋外,待洗完了才让阿纡进去。

    也不知道他当时断了只腿怎么从浴桶里爬出来的,阿纡想。

    “自然不是了。”素锦被阿纡这一席话说红了脸,“这些事都是由小厮们负责伺候的,不过殿下也洗浴时也不喜欢让他们近身便是了。”

    阿纡点点头,看来李术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

    素锦又道:“你刚入府不懂事,以后可万万不能再直呼殿下的名字了,往后只可称呼殿下为殿下。方才还好只有我听到了,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可是要挨罚的。”

    待阿纡擦洗完毕后素锦又为她找来一身绿色宫服,只是衣服虽然长短正好但挂在阿纡身上有些大,含烟捏了捏阿纡的腰身道:“你这小身板子,往后可要多吃一些。”

    阿纡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含烟摆弄自己的头发,她并不会梳什么发髻,平日里都是草草的梳一个马尾或者将头发编起来。

    含烟在阿纡的头发上抹了些桂花油,转手几下便给阿纡梳了一个双丫髻出来。

    虽然双丫髻多用于小孩子身上,但看着阿纡圆圆的脸含烟觉得还是这个发型适合她。

    待阿纡梳洗打扮好同二人再回到天章殿,素锦又同她讲了一些太子府里的规矩。

    “平日里那些粗活杂货都由其他人来做,我们几个就专门负责殿下的贴身事物。”

    素锦四人就这样花了一下午教了阿纡如何行礼做事,直到李术回来。

    “一时学不会也无碍,只是别在殿下面前出错便是了。”素锦道,“往后时间长了,熟悉殿下的喜好便好了。”

    李术回到太子府已是晚膳过后。他面色微醺,似是喝了些酒。

    虽然是以吊唁的名义去的崔府,但去到之后多是和崔氏家主也就是崔琰的父亲崔攸商谈政事。

    崔攸极力挽留他用晚膳,期间崔琰也在席间,只不过依旧是一袭白衣簪了个白花。

    他与崔琰虽是定下了多年婚约,但席间只简单问候了对方几次,并无过多交流。而崔琰在场几人又不好过多的谈论政事,几次险些冷场。

    “臣听闻殿下此次在晋州被奸人所害受了伤,如今可无恙了?”崔攸道。

    “多谢舅舅关心,孤如今已经大好了。”

    “无碍就好,琰儿知道后很是担心,还为殿下去寺庙里祈福求两个护身符呢。”

    听到这话原本低头吃菜的崔琰猛地一抬头,她父亲说的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然而她也知道父亲故意这样说的意思,只好干巴巴道:“殿下此次无碍真是太好了。”

    “哈哈,琰儿还是那么害羞。如今好不容易再见到殿下,不如就趁机将护身符交给殿下吧。”

    然而崔琰哪里有什么护身符,她正不知道如何反应时,她身后的琥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护身符双手呈给了李术。

    李术接过护身符后微微一笑:“多谢表妹。”

    崔琰淡淡地看着李术,只觉得他虽然在笑但他的眼睛和语气中都没有半分情意。

    “殿……表哥客气了。”

    经过方才那件事后崔琰只觉得心里发闷,似是有几块大石头压在自己身上,过了一会儿便借口退下了。

    琥珀跟在崔琰身后,觉得自家小姐今日怎么走得那么快,她都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

    正当她想要出声让小姐慢些走别摔了时,崔琰突然停下,琥珀猛地没反应过来一下撞在崔琰身上。

    “抱歉小姐,没磕疼了你吧。”琥珀抬头却对上了崔琰冷冷的目光。

    “今日之事是谁让你做的?”

    琥珀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崔琰露出这样的表情,心虚道:“是大公子。”

    “你那么听他的话,不如我就送你到他身边做事吧。”

    琥珀此时是真的害怕了,她求饶道:“姑娘我没有这个意思,奴婢也是觉得这件事对姑娘您好才去做的。”

    “姑娘您待我们就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还教我们认字读书。琥珀绝无二心啊姑娘。”

    崔琰见琥珀言辞恳切,而心里又明白此事也不是琥珀能左右的,只是她实在气急才忍不住发作。

    “行了,我知道了。”崔琰道,“只是往后不许再背着我干这样的事情。”

    其实崔琰也都知道,崔家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风光,但如今年轻的子弟中并无可肩负大任的人才,便是她的兄长崔祁虽然从小被当作家主培养,但当接班人这种事情,除了后天的努力更需要先天的资质。

    再加上皇帝这几年有意打压世家,自己与太子的婚事又推迟了……崔家当真是有些心急了。

    崔琰走后李术便又同崔攸几人谈起政事,待回去时已是亥时。

    今日赶了一上午的路,未曾休息便敢去了崔府,随后便又是应酬。便是李术此时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他回到天章殿,向往常一样伸开双手等待仆从为他宽衣。他今日实在疲惫,加上眼睛酸涩,他便闭上眼睛。

    李术只觉得今日宽衣的侍从动作磨磨叽叽的,弄了半天也没能将他的腰扣解开。

    “今日动作怎么如此生疏?”李术睁开眼睛皱眉,却看见一个身着绿衣的侍女在低着头解他的腰扣。

    而这些事平日里都是由小厮或者小太监们来做的。

    李术皱眉,他曾听说过有权贵人家的侍女有上位的心思,如今难道他府里也出了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李术一把拍开侍女的手,冷冷地呵斥道:“大胆,谁让你来的?”

    然而,他却对上了阿纡收到惊吓的目光。

    “怎么是你?”李术皱眉盯着阿纡,只见她穿了一身宫服又挽了发髻和平日里的形象截然不同,自己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啧。”阿纡揉了揉自己被拍开的手,只觉得李术的衣服还是像以前那么难解开。

    之前救了他时因为李术身上都是伤口需要处理,阿纡解了半天他的衣服都没解开,最后只能拿起菜刀将他的衣服刮破。

    而方才素锦曾问她有没有帮李术宽衣过。

    宽衣……就是换衣服的意思吧。阿纡点点头。

    素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本这些事情都是小厮们去做的,殿下竟然……”

    素锦思考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那待殿下回来你便去给他宽衣吧。”

    李术让她待在府里难道是干这些事情的吗?阿纡心下疑惑却没有多问。

    方才素锦教她规矩,那么多条,她听的头都晕了,此刻只想赶紧把事情做完回去睡觉。毕竟她也赶了一上午的路,而下午也没歇着。

    “你干什么啊。”阿纡怒目看着李术,她又困又乏心情本就不好,结果手还被李术打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李术蹙眉,他方才有些微醺,此时也清醒了。

    “是素锦姐姐让我来的。”阿纡揉了揉手,“你让我来太子府,就是让我做这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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