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伸手想摸他的脑袋,云修眼很快地躲开,手伸在半空中。她也不生气,但也没有收回来,平静道:“过来!”

    云修没动。

    秋桐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但这次手伸过去,他也没再躲。“下次要跑,伤好了再跑!”不然回来又是新伤,她嫌麻烦。

    云修没说话,他留下的时间越多,欠这个人就越多,他不想。

    “你也别忘记了。”秋桐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纸,坐在床边晃了晃,“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你就算跑出去了,又有什么用?”

    云修目光只是凝了一瞬在那泛黄的纸张上。

    并不太在意的样子令秋桐突然一愣,紧接着她一下子笑起来,“看来是我蠢了。”她凑过去,两个人挨得很近,“你其实,根本没想着能逃出去。”

    拖着一身伤,到处走,傻子都知道根本逃不掉,但是出门一趟,收获的恐怕不少。难怪回来看到门前乱七八糟的污泥菜叶也无任何异样,他知道了秋桐在金水村并不受待见。在沼泽地不动,也未必是真的想往那个地方跑,怕是摸清了路线后,躲在沼泽地用来迷惑秋桐的。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秋桐会直接将路线告诉他。

    “仗着我不会对一个全身是伤的人做甚么是吧?”她又问,声音幽冷,像是吐着信子的蛇盘踞在洞里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气息相近。

    云修胸腔内心脏狂鼓,震得他耳膜发痛。

    秋桐眼神如刀锐利,她抬了抬眼皮,凉凉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就看出男人隐藏在表面冷静下的害怕,他还太嫩,想要做到不动声色,太难了。

    不过这个样子,让她有些想要欺负了。她索性倾身,双手撑在云修身体两侧,眼看他神色慌乱无措,“如果我是你,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伤养好,然后用美男计,诱我上钩,”说到这她想到什么一样低笑两声,“在我最没防备的时候致命一击,拿上卖身契就跑。最小的代价最大的胜算,你呢,也要少受很多罪。”

    云修蹙眉抿了抿唇。

    “怎么?不忍心?”

    云修浓长的睫毛颤了颤。

    秋桐再次笑出来,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一根筋的男人,总是把好和坏,恩与仇分得很清,又倔又蠢,对付这种人其实最好办,拿出五分的好和半分真心,估计就会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永远地记着。

    她垂头,鼻尖蹭了蹭男人高挺的鼻梁,敏锐地感受到后者呼吸略乱,她脸颊与他相贴,耳鬓厮磨,看似亲密无端,“你不忍心,到时候我干你,可不会留情的。”

    云修狠狠地推开她,厌恶之情无以言表。这个女人,怎能面色无常的说出那等……那等无耻至极的话来。

    秋桐也不生气,在给云修灌了两碗肉粥后,拿出几乎都已经生锈的铁链绑住了男人纤细的手腕,“为了防止你受伤的时候跑,这个你先带着两天。”

    云修想要骂人又骂不出来,而且,对付一个逃跑的奴隶,这并不过分。他甚至都做好了女人会残暴对自己的准备,或许是皮肉之痛,或许是精神之苦,却没有想到,她既往不咎。但他还是气,胸膛微微起伏,气得眼角周遭泛起薄红,清冷眉眼嗔怒明显。

    好在秋桐没瞧见他这个般模样,否则怕是忍不住要调戏一番的。

    他漆黑的眸子落在女人脸上,良久地打探,却看不出丝毫情绪来,他终于颓废地闭上了眼。

    秋桐把“家事”处理完,本来是打算去找邻里算账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主儿,还敢在家门口来放肆,她怎么着也得让人记忆深刻。不过一想到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景象,还是决定先去山上看看,换二两米比较好。

    来金水村三年,秋桐虽然各方面不讲究,但她还没有穷到揭不开锅的时候,毕竟她去山上打猎,很少会无获而归,加之她认识一些药材,偶尔还能采到几株价格不菲的药材。所以她甚至还有点闲钱,还能跟着李卓澜一起花天酒地。

    谁知道,云修能一下子把她存的不多不少的银子花得所剩无几。

    秋桐之前都去陀云峰那边,金水村的人很少去陀云峰。用老一辈的人的话来说,那风水不好,不吉利,在十多年前有十多个猎户一起进山,活着回来的就两个,一个残废,一个变成了傻子。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秋桐去里边,除了瘴气毒虫更浓更多外,没注意到什么异样。而且,猎物很多,还有不少珍贵药材。

    但是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陀云峰太远,秋桐决定去南山那边碰碰运气。但是今儿个明显是不宜出门的,碰上的野鸡飞了,野兔跑了不说,她在山坳里碰到了汪岩等人。

    要说在金水村,对她恨之入骨的非汪岩莫属了。当初她来到金水村,初来乍到,向她示好的男人不算少,汪岩是一个。但这个男人性格普通,长相普通,家境普通,各方面都普通的人却对自己的趋近于零的魅力充满了百分百的自信,总觉得能够让秋桐另眼相待。

    委婉拒绝他是欲说还休,面无表情地拒绝是欲擒故纵,义正词严地拒绝是不肯承认内心,上山打猎时非要跟在秋桐身后,武力一般只顾着添乱。

    那时候秋桐脾气暴戾,把他引以为傲的面子撕下来,然后获得了半个多月的清净。

    但是那时她上山打猎,一开始还是和其他猎户一起,村里的流言蜚语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又是在那时候,她和李卓澜走近,三人成虎,说她和李卓澜睡在一起的流言到处飞,连十八般姿势都有了。

    汪岩自认为一腔真心被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践踏,跑到她面前指着她鼻子骂,词汇丰富,不堪入耳。

    秋桐用拳头把人教训得对方在地上哭爹喊娘。

    自此之后就是仇人,那些不入流的话有多少是汪岩传播出去的,无从得知,好在秋桐不在意。

    孰知在入深山的羊肠小道上,狭路相逢,仇敌相对。

    大眼瞪小眼。

    秋桐还好,还冷静地看了一眼他身后有多少人,汪岩是一看到她整张脸就逐渐扭曲,原本不难看的五官因为这扭曲失调变得可怖丑陋。

    秋桐见他们都不动,自顾自地往前,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冷静的表情,甚至还有几个人给她让了路。

    有人骂了一句:“呸!烂货!”

    秋桐脚步一停,扭过头笑问:“烂货骂谁呢?”

    没有人回答。

    她冷笑一声,“看来不仅烂,还是个缩头乌龟。”

    “你他娘的骂谁呢!”最前面的汪岩怒吼,冲开兄弟们走到秋桐面前,粗壮的手指指着秋桐,两片嘴唇一翻,唾沫横飞。

    “老子骂的,骂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廉耻一天到晚只想被男人草的□□,贱狗养汉的□□,昨天买的那条狗不能满足你这□□要到这山里来找乐子吗?”

    “可惜我们兄弟几个瞧不上你这臭狗逼,赶紧滚吧,看到你都要做噩梦。”

    秋桐盯着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轻描淡写地反击:“我道是哪个有爹生没爹教的狗崽子,一看原来你这猢狲,喂王八羔子,给你个机会,去那悬崖底下找水把你恶臭的口气清理干净,毕竟猪狗不如的畜生没有人样,是没有资格和人对话的。”

    汪岩气得脸色铁青,“老子草你麻痹……”挥着拳头砸了过去,恨不得把对方的脑袋捶爆。

    秋桐扔下手中套索、夹剪之类的东西,眼疾手快地挡开他的拳头,微微躬身一手快如闪电地揍在他肋骨处。

    趁着他吃痛后退半步的机会,抬起一脚正要踹他小腹,但是其他人看汪岩受欺负,也跑过来帮他,这一脚落了空,转而横腿一扫,踢翻两个背后攻击的男人。

    “老子今天必须给你这贱人一点教训!”汪岩说着,发狠的拿过一边的铁棒,朝着被另外两个兄弟绊住的秋桐挥过去。

    金属破空而来之声激起一阵强力气流,秋桐一把拽过离她最近的瘦小男人,挡下一击,杀猪般的嚎叫响起来。

    “还真是不自量力。”秋桐咬牙,扔开抱着手臂哇哇大叫的不中用男人,转了转手腕,快如雷电地朝汪岩攻击过去。

    看似用尽全力的手臂招呼不过是虚晃一枪,笔直的腿狠狠踹在汪岩小腿骨上,在他吃痛的下蹲的同时一拳砸到他柔软的胃部,眼看他蜷缩在一起,秋桐顺势抓住他肩膀往跑来想帮的男人方向砸过去,□□相撞,惨叫声连绵不绝。

    紧接着她捡起两颗石头,迅速地弹在了想要逃跑的两个猎户的膝盖弯,一群男人倒地的倒地,跪地的跪地。

    痛苦□□此起彼伏。

    秋桐一脚踩在汪岩地手腕上,话也不多说,弯腰几拳狠狠砸在他腰腹肋骨之处,力道凶狠得仿佛能够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开始还想要反抗的汪岩后面只能抱头缩在一起叫唤。

    原本还想扑过来的男人们咽了咽口水,愣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个女人的武力,他们早已经是有所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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