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在这些人中间,听着人们越来越离谱的议论,抬头看了眼离她不太远的男人,长得很好看,这辈子她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可那么好看的人,安静又从容,除了之前散发出的冷意外,就再也没有看他们,明明完全不是他们说的放浪样子。

    “快点明娇!你那边的苞谷怎么还剩那么多啊?快点掰啊,看什么呢!”明娇的母亲张娟催促着。

    明娇收回视线,“哦,好的。”

    田间从来不缺八卦,从男人究竟是不是出来卖的到张家的肉又被偷了,他们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然后又开始讨论起王二新讨的老婆。

    王二以前家里是很有钱,在镇上还有房子,结果王二是一个好吃懒做又好赌好酒的男人,把镇上的那套房子给卖了抵押赌债,但是祖上还有几亩良田,他只要浪子回头,日子本来也过得还算不错。

    只是他脾气暴躁,尤其是喝酒了,逮着老婆打,结果他的第一个老婆,本来身体不算好,怀着孕被他发酒疯拳打脚踢给打掉了,加上后面没有应有的照料,病死了。

    这第二个老婆是前两个多月刚娶的,家里面没钱,看王二给的聘礼高,把女儿嫁了过去,但是这才没多久,女人哭着要回娘家。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子,但凡有点不顺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点破事儿要回娘家,娘们儿唧唧的,要我说,王二还是没把人驯服,多打几顿,我看她还敢不敢说回家这破事儿。”说这话的是明娇的父亲赵多,他就信服乖顺的女人是打出来的这种话。

    张娟推了他一把,“就你话多!”

    赵多笑了笑,他没脾气的时候还挺好相处。

    “我说那个女人也是可怜,王二太过火了,我上次经过他们屋子,看到王二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那血都把墙给染红了,真是造孽啊。”

    “就是啊,女人啊,还是命苦了些,有男人疼还好,这男人要是不好,这辈子也就毁了。”

    赵明娇低低叹了口气,她见过王家的新娘,结婚的时候漂漂亮亮的新娘,现在瘦得跟个竹竿一样,身上常常带伤。

    “娇娇叹什么气啊,你爹娘肯定是能给你说门好亲事的,莫愁嫁哈哈哈哈,不是我说啊娟儿,你家娇娇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以前还跟小豆芽一样,现在真是好看,以后肯定能够找个好男人。”

    赵明娇没说话,就像她们说的,若是夫家不好,这辈子,也就完了。

    她突然想起秋桐,其实她一直不敢说,她挺羡慕那个女人的,一个人想做什么做甚么,不用伺候公婆,也能够养活自己,什么都不愁,只是以后没有人养老送终。可她前半辈子逍遥自在啊。

    快到午时,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家做饭吃饭去了,赵家今天是她弟弟做饭,她留在地里,等着家里的人把饭带过来。

    就在这片刻,她看到那个男人坐下歇息,没有回去,身边连个喝水的罐子都没有。

    赵明娇四处看了看,周围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她瞧着手边的水壶,心跳猛然加快,耳边好像有人拿着铜鼓不断敲,她颤着手提起边上水壶,鼓起勇气跑了过去。

    云修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赵明娇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敢跟他说话,被人发现了肯定要戳脊梁骨,走进了,她才发现男人比她远看更漂亮,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都像是从画里画出来的,只是眼神太冷,她有些害怕。

    “你……你……你一直没有喝水……要喝水吗?”她红着脸把水壶递过去。

    云修没有接,“多谢,我打算回去了。”

    刚刚那一大堆人不怀好意地揣测和谩骂,他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女人,不管有没有,接近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跟她……”明娇问,“是夫妻吗?”

    “姑娘唐突了。”

    云修知道秋桐中午不回来吃饭,他就打算随便应付一下,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一想到回家这个词,顿时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哼,婊子养的婊子。”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小声嘀咕。但是又好像很怕,说完脚步匆匆地跑了。

    云修脚步慢下来,很快又嗤笑一声,很快到了大门口,他将锄头放在门口,正要开门,就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他凝神细听,又没了,结果一打开门,又似乎听到压抑的哭声。

    他四处环绕了一圈,结果在院门石垛后边,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缩在那,一看到他立马往后缩,沙哑地祈求:“我……我就躲一躲……求求你……求你不要撵我走……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女人抬眼的那一刻,云修看清她额头上红红肿肿的伤口,眼睛肿得只有一条缝,鼻梁也塌陷了,也不知道是鼻血还是别处的血,糊了一嘴,她一张口,血就顺着下巴流下来,除此之外,露出的手和腿,无处不是伤。

    “你是,王二的夫人?”云修问。

    不知是不是他说话文绉绉,还是她没听明白,她隔了一会儿才迅速摇头,又立马点头。

    在这个村子里,只有这个女人的院子,王二不敢随便来,她知道,要不是她实在走投无路,她也不敢躲在这里。

    云修有些踌躇,如果不理这个女人,任由她躲在这里,暂且不说出事与否,这一身狼藉,他也不忍心。

    可要是把人带进屋子里,被人知道了,她的丈夫和周围的闲言碎语,估计能把她逼死。至于秋桐,他本能地觉得女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情骂他。

    犹豫片刻,云修还是没法见死不救,“你要进屋吗?屋里有药。”

    黄小小没回答。

    云修等了大半天,估计她不敢,或许是不愿,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他都不深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转身往回走。他可以伸出援手,至于别人接不接受,那是别人的事情。

    结果刚走到门口,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

    赵明娇下午没看到男人来,身边的人说,男人一看就是吃不得苦的。可她今天上午看到男人掌心已经破皮,他眉头都没有皱。

    云修下午的确没去田地里。

    女人伤得比他想象中严重许多,等他把饭菜烧好,再给她处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天色已经不早了。

    秋桐今天回来得很早,她心里略微静不下来,有时候想那些人会不会欺负男人,有时候又觉得男人又不是小孩儿非要她护着,有时候又嫌弃猎物笨。

    没有抓到什么猎物,反倒是在悬崖边采到好几味珍贵的药材,经过小河边,她迟疑了一下,试一试运气打算抓两条鱼回去,结果运气相当不好,扑腾半天抓了一斤多的小鱼。到了申时三刻就决定往回走,回来途中抓到一条灰鼠蛇,想着带回去拿来泡酒,

    经过地里,没看到云修,还以为他累了回家休息去了,谁知道一进屋,和坐在堂屋的鼻青脸肿的女人四目相对。

    黄小小吓得站起来,本能地往从厨房里听到动静出来的云修身后躲。

    见状,秋桐拧着眉,屋子是她的屋子,男人是她的男人,结果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不打招呼不说,还在她的屋子里把自己的男人当保护伞,仿佛她是私闯民宅的恶汉,什么玩意儿?

    “这么早就回来了。”云修清冷的眉眼微微扬起,朝她走了过去。

    这个动作让秋桐舒服了不少,决定不跟那没眼力见的女人计较了,问都不想问,只和男人说话:“我抓了两条鱼,你看看想怎么弄,就弄来吃了。我先去把蛇处理一下,你害怕就别出来。”

    她一出去,云修也跟在身后,有点像个小尾巴。

    秋桐扬扬眉,男人的乖让她很买账,一把环过男人的腰,亲在他眉间,“累了吗?”

    云修没料到她在有客人的情况下还这样,立马摇头,然后解释:“那个……那个人她受伤了,我就让她进来,上次你买的药还剩了一些,我就擅作主张给她用了。你……你介意吗?”他眼巴巴地看着秋桐。

    “要用就用。”秋桐没所谓,“你自己招待吧,我先处理一下别的。”倒是很放心孤男寡女地在一个房间。

    云修笑起来,转身进了屋。

    但很快又出来了,瞧着秋桐处理蛇,偶尔给她递工具,或者是给她倒水,主动地解释屋里的女人,“她是王二的夫人,好像是被打了,跑了出来躲在我们石垛边。”

    “王二?”秋桐点点头表示知道,之前李卓澜是给她说过这事儿。“伤得很重?”其实对于那人伤得重不重,她完全不在意,就只是想听男人说话。

    男人的嗓音很好听,跟山里的清泉声似的。她甚至还想,这人在床上的时候,声音是不是也是这么好听。

    云修自然不知晓这女流氓脑子里的东西,一本正经地回答:“有点重。手好像折了。”他不是很清楚别人的家事,也不好多说,看她将蛇处理得差不多,“你要做蛇汤吗?”

    秋桐眯了眯眼,“不是,拿来泡酒,给你强身健体。”说着起身将房间的一个酒罐拿出来,将蛇泡到了里边,“你多喝。”

    云修总觉着,她说的强身健体不是他想的那样,意识到自己想得有点多,他不太好意思,“你饿了吗?我先做饭去。”

    “等下。”秋桐叫住他,对方疑惑地转过头,她流氓似的挑了挑眉,“你还没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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