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说,跟着老娘回来,就该知道会被草。

    她还想说,再怕也给老娘忍着。

    或者说,再哭老娘草得更凶。

    满手都是他的泪。

    她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只是从男人身上下来,把人抱在了怀里。

    她当然知道对方接受不了,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接受被女人如此对待。

    生活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的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人是天,女人就天生地服从,该伺候他们,让他们快乐,发泄欲望,怎能如此离经叛道,怎么能反抗天呢。

    他们所有人都说,说她不知廉耻,说她阴阳颠倒,说她罔顾伦常,说她祸乱之源。

    但她只是遵从了自己最本能的欲望,那些男人有的女人也有的欲望,错在哪呢?她有什么错?何错之有?

    她没法安慰男人,她对这个人有欲望是真,想要他是真,想把人据为己有也是真,心狠是真,心软也是真。

    胸口一片湿润,她的心冷如铁。

    云修揪着她的衣衫,抬起脑袋,眼泪还挂在眼角,嘴唇发红,轻声道:“你等一等好不好?”

    秋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一等,你就甘心地给我草?”她用词低俗,果然见男人一僵。

    云修隔了很久,才轻声道:“可以的。”

    秋桐微微偏过头,从她初见这个男人就知道,这是个硬骨头,有所谓的傲气,男人的傲气最麻烦地在于宁折不弯,难以驯服,更何况在世俗眼里大逆不道之事,更不可能接受。

    她买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他心甘情愿,她也不要人家的心甘情愿,自己爽了再说。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有些意外,她难得发了善心,把到嘴的肥肉让开,但谁知这块肉不仅乖乖地跟她回来,现在竟然跟她说他愿意主动被吃掉。

    虽然不知真假,她也懒得分辨其中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对秋桐而言区别都不大,反正这样子都是没法再继续往下的。而且看这架势,男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类型。

    “睡觉!”她忍不住皱眉,“再他娘的哭,老娘踹你下去!”

    男人睁着眼,看她入睡。

    夜色浓重。

    云修偏头,看到床头桌上放的两本书,书很贵的,他都知晓。

    跟着回来的时候,他也在想会不会后悔,犹疑了很久。

    可能是他漂泊了太久,随时随地要掉落深渊的感觉让他终夜忐忑难安,只能竭力地保持着他仅剩的清高和勇气,凭着一口气坚持到如今。

    在无数打骂羞辱的日子里,他想停靠想安定想歇息,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怎么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有盏烛火,有间小房子,刚好容纳他。

    他想试着停下来,代价他知道。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总要有东西交换。

    如果……不是纯粹侮辱,不是只有发泄,不是只有亵玩,如果……和当年的人不同,他好像,也可以。

    平和的呼吸声在耳畔,安稳绵长。他往里靠了靠,闭上眼,如今看来,好像没什么可后悔的。

    秋桐昨晚欲求不满,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梦,一开始有人拿着刀追杀她,非说她抢了别人的东西,问是什么东西死活不说,结果转而面前有个悬崖,她傻了吧唧地跳下去。

    跳下去却扑到一个男人身上,场景莫名其妙变成了罗帐软榻,男人眼如桃花,主动凑上来。

    这种情况下不吃,那就不是她的性子。

    结果她被人推开了!

    又他妈的推开了!

    秋桐直接气醒了,凶神恶煞地盯着被自己抱着的男人,还以为是在梦里,不耐道:“你他娘的主动现在他妈的干什么?”

    云修在好梦中被吵醒,却也没什么不耐,知道这个人也就看上去凶,没有之前那么怕她,更何况他都主动回来了,于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你怎么了?”

    秋桐沉着脸,才知道刚刚是个梦,床上的这个男人又软又冷,怎么可能做出主动凑过来的事情,是她□□熏心了。

    秋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很上头这件事情,伸手要去解云修的衣衫。

    “你……你要做什么……”

    秋桐拧眉,不耐地问:“不给草,也不准摸?”

    云修瞳孔倏尔睁大,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白。

    秋桐认真地等他回答,在她看来,昨晚只是答应不做到最后一步,可又没说不准做其他的。

    男人还呆呆地瞪着她,她无奈地捏了捏他下颚,“是不是?回答啊!不给草,也不给摸是吗?”

    云修这才明白她是真的在问这个问题,捏紧衣衫的手松了松,不去看她,脖子又红成一片。

    秋桐凑过去亲他的眼角,她实在是爱极了这双眼,冷冷看人的时候很矜傲,软软的时候又很想让人欺负,害羞的时候简直可以挤出水。

    事实证明男人真的是赖床的好理由。

    等秋桐胡闹过了,时间也不早了,她起身穿好衣服,转身见男人也坐起来拿过衣服要套,她长手将衣服带过。

    云修仰头不解地看她,“我要起床。”声音还有点哑。

    那双干净的眼睛衬得秋桐脑子里的东西十分不入流。

    秋桐压下心里奔腾的欲,弯腰捞过对方要帮他穿,他的内衫因为刚刚胡闹被解开,跪坐床上的姿势刚好露出那痕迹……

    秋桐临到出门时,他要跟着去陀云峰。

    “你想跟着去?”秋桐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她直接拒绝,“不行,你呆在家里就行,觉得无聊就出去走走,村的风景不错,还有书看。”

    “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家什么也不做吧。”

    秋桐无所谓,“那又怎么样?又不是养不起你。”

    云修站在门口,坚定地摇了摇头,清冷的眼十分真诚:“我想,和你分担一些。”而不是当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废物。

    想试着,和她一起搭伙过日子。

    秋桐瞥了他一眼,说不清是何感觉,只觉得今早的风,比往日暖许多。“山里不方便,你要真的想做事情,那你种点菜。”

    她在金水村有几亩地,但从来没有耕作,男人真要做点什么,那去挖地也行。

    于是秋桐把人带到离家最近的地上,一路上各种目光交织,惊艳有,厌恶有,害怕有,惊恐有,惊讶有,两个人倒是很坦然。

    “你看看你想种什么,到时候去买。我走了。”她话不多。

    “你中午是不是不会回来?”

    秋桐转过身,“嗯,你自己弄点吃的,”她昨天买了很多肉和菜,也不担心他没吃的,她走了两步,停下来交代,“累了就回去休息。”本来就不需要做什么。

    云修冲着她露出一个笑。

    秋桐啧了一声,就会勾人。转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也不管周围男男女女的表情和议论,“有人要欺负你,我回来教训他们,不准逞强,不准放心里。”

    “嗯。”

    云修知道秋桐的名声不好,从那天他逃跑的时候就知道,还有那夜,老太太在门前足足骂了半个时辰,什么难听恶毒的话都有。

    但是,他在清理空地时,那些人的恶意散发得更加明显。

    “看到了吗?刚刚那个狐狸精还过来了一趟呢。”

    “什么?她过来了,岂不是晦气!我就说空气怎么这么难闻,原来是狐狸精的骚味。”

    云修扔下锄头,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不远处说坏话的两个女人。他不像秋桐长相很凶,不过冷着脸吓人的时候,也有几分威力,何况他一个大男人,两个女人也有点怕。

    议论声小了一点。

    但他刚刚的举动,无疑让人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可惜他那长相和气质都不是干农活的样子,众人小声议论,但难免会落到他的耳朵里。

    “那个男人是谁啊?怪好看的。”

    “切!好看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你看他那挖土的动作,比我家阿牛还不如。哎,不过我刚刚看到他和那个女人一起过来的。”

    “不会吧!他和那个女人……”

    “可不是嘛?之前那个女人不是抱了个男人?肯定就是他。哎,好好一个男人,怎么就和那烂货混在一起,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我看这男人八成也是个狐狸精,你想想看,有哪个正经家的男人愿意和那女人来往,听说那女人在楼里包了个男人,八成就是他!”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是……出来卖的?”

    这些话,如果放在几年前,云修大概会跟人拼命,如今听来除了刺耳,倒也不算特别在意。而且,那夜女人站在烛火里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莫名地给了他很多勇气。

    他不想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去定义那个叫秋桐的女人,也不愿意因为别人的话而摒弃自己,很久以前,他差点把自己葬送在别人的议论中,如今不会了。

    他好不容易在海里抓住一根浮木爬上了岸边,岸上的空气很好,他很喜欢。

章节目录

论如何饲养一个男人gb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梨花与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梨花与我并收藏论如何饲养一个男人gb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