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抓住男人细白的手腕,脚步一转,拉着人不管不顾地往前走:“饿了吗?”

    她什么都没问,他也没说,只是失神地盯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后面才反应过来,回答道:“不饿。”

    秋桐笑了一声,把他带到面馆,“先应付一下,回去做饭。”

    云修那张脸和气质太出众,面馆里的人时不时有人看过来,眼里的惊艳掩饰不住,老板娘还免费地过来送了个鸡蛋。看得秋桐失笑。

    雾气袅袅里,男人白皙的面孔被蒸得发红,眼尾如三月桃花,他不经意地抬眼,平白多了两分春色,“你呢?”他问。

    “吃过了。”

    云修点点头,指尖搭在碗上,迟疑地将一边的煎鸡蛋推了过去。

    油炸得金黄的鸡蛋上还有亮晶晶的油,老板娘甚至别出心裁地撒了一点葱花,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刚碰过粗糙陶碗的边缘。

    秋桐瞥了眼对面头也不抬的男人,咬了咬牙肉,拿过筷子将鸡蛋吃了下去。

    李卓澜在牛车上睡一觉,酒醒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找人这茬,他正要驾车返回,就看到两个人一左一右走了回来,还提了两大包东西。

    李卓澜以为是秋桐把人给弄丢了,一路上唠唠叨叨,跟个老母亲似的,听得人昏昏欲睡。

    等到家秋桐要进屋的时候,李卓澜突然把她拉到一边,神神秘秘道:“我觉得不太对啊,那家伙,不会是想要跑吧?”

    一边的云修将买的一些日用品米菜之类地从车里搬到院子中去,完全没有看这边。

    “别看了!”李卓澜打断她的视线,“老子把话扔在这里,这漂亮的美人儿啊,都是有野性的,训不好,到时候都跑了。你还是好好问问吧,我有药你要不要……”

    “不要!”秋桐斩钉截铁地拒绝,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卓澜,眯眼笑了一声,“你自己留着吧。”

    李卓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狠狠踹了她家的门,路过的小孩儿见状一溜烟跑了。

    太阳尚未落山,这个时间去山里也来不及了,做晚饭又太早,云修默默地将新买的米倒进米罐子里,又将新买的调味品之类挨个放到厨房容器中,甚至将厨房案板之类的再次清理一遍。

    完了后他站在厨房轻轻吐了一口气,一转头就见女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云修不自觉地挺直脊背,脚步声靠近,他忍不住僵硬,手指扣在案板上,指尖抠抠搜搜,他怕女人问很多东西,害怕她的秋后算账。

    可是单独相处,女人气势太强,不太爱讲话,他自己又不是话多之人,沉默中愈发令他不知所措。

    厨房还算宽敞,地板很干净,没什么脏东西。

    脚步停下。

    她几乎要贴面站在云修面前。

    凝滞的空气仿若含着水汽。

    “抬头。”女子命令道。

    云修反射性地抬起头,觉察到什么懊恼地要低头,下颌被对方肘关节抵住,阻止了那个动作。

    秋桐心痒难耐,在外边她就想做点什么,不过想着男人害羞的性子肯定不行,忍到了现在。

    也不知他怕个什么劲儿,什么都没发生呢,脖子耳尖红了一大片,干净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简直就是拿根羽毛在她心尖上划。

    她善于忍耐又不吝于放纵,手上都是她处理肉的血腥,没打算碰人弄脏衣服,可什么都不做又不是她的性格。

    秋桐凑过去要吻云修,云修心跳如麻,他想躲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

    嘴唇压下来。

    很软。

    他睫毛颤动不停,好像连呼吸也不会了,印象中这个女人亲吻一直都很粗暴,强势又充满了占有欲,偶尔甚至充满了情欲,却鲜少有这种浅尝辄止的温柔。

    嘴唇被轻轻吮吸,凛冽的气息窜进来,舌尖被缠住,没有让人害怕的烈火灼烧,没有雷霆恐怖,只觉心头小鹿没有目的地乱转,身子酥麻。

    他青涩地要躲开再次缠过来的柔软,忍不住后仰,肩背被人从后圈住往里压,他一下扑到了女人的怀里,身体发软,只能揪住她的衣衫,手指发白。

    低低的沙哑的笑声在耳边炸响。

    云修脑子清明过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别……别笑!”他从秋桐怀里抬起头,微微蹙起眉尖,眼中水汽尚未退尽,嫣红似花。

    秋桐吻了吻他的眼角,“不笑。”

    云修满脸通红,弯腰从她身下钻过去,一溜烟跑了。

    秋桐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想起刚刚云修的模样,再次忍不住笑起来。她在厨房洗干净手,打算出去重新做一张桌子。

    云修抱着一大堆衣服,坐在一边认真地洗,里边大部分衣衫,都是她的。

    一看就是出身富贵的人,处理食材做饭等却熟练得要命,就连清洗衣物整理房间,自然得没有任何勉强。她没有问原因,只是削木头的时候,偏过头问:“认字吗?”

    云修顿了顿,点头。

    “读什么书?”

    “很杂,乱七八糟的都看。”

    秋桐放下刀,“想科考吗?”

    云修抿了抿唇,想起很久之前,有个温柔的声音说他以后必定是乌纱冠头,脚蹬金銮,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摇头,回答:“不想。”

    秋桐没有再继续多问,这让云修舒了一口气。

    晚上,云修惊讶地在床头的桌子上发现两本书,纸张很新,明显是刚买的。

    他迟疑地伸手拿过翻看,一本是前朝史书,一本是当朝各地的风俗记。

    秋桐刚洗好碗,走进来就瞧见男人双眼发光地在床边坐着看书,对方估计是太专心,以至于没注意到身边动静。

    有时候也挺神奇的,初见他时,清冷桀骜不肯服输的样子,像是难以驯服的孤狼,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倔得跟头牛一样的傻子,再后来就像一团白花花的软软的棉花,随后像一汪干净的清泉。

    云修后知后觉地抬头,才发现秋桐站在门口,他霍然站起来,手里的书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我,刚刚好奇……就翻了翻……”

    “想看就看,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云修不自在地点头,随即傻愣愣道谢:“谢谢……”

    秋桐上前捏了捏他发红的脸蛋,“本来是叫你先去洗澡,你看吧,我先去洗。”说完倒是干脆利落地出去了。

    云修揪着书站了半天,才鼓了鼓嘴,抹了抹被她碰过的地方,将书好好地放在桌上。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今天买的衣服,他打算把衣服放到柜子里去,反正暂时还用不着。

    住的久了,他对周围的环境也熟稔许多。

    手指轻快地打开包袱的结,拿出一套衣服正要放到柜子里,动作突然一顿,目光久久凝滞在其他物品之中。

    里边除了他的衣服,还有十两银子,一张泛黄的纸。

    那是他的……卖身契。

    女人还在外边,水声哗啦。

    这秋天,原本应该是万物凋零霜花覆草的。

    原本,毫无生机的。

    云修捂住眼,好半天才缓过来,发出不可闻的笑声。

    ……

    晚上睡觉时,秋桐照例把人抱到怀里,令她惊奇的是,之前每次被她抱住都僵硬防备着的身体突然顺从地窝在了她怀中,十分乖顺。

    秋桐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这个从一开始就让她想拐上床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激起她本能的欲望。

    她顺从自己的想法压了过去。

    云修第一想法是跑,可跑不开,他不是不清楚女人的欲望,也知道不可能躲避。

    秋桐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从来都不是。

    抱着云修的时候,她心里狂暴的想法汹涌而出,想看这个人哭,痛哭,爽哭,都行,软软地埋在她怀里求饶也行。哪怕只要一想,她兴奋得发颤。

    云修被她咬得有些疼。手腕被扣在两侧,他一动那个人愈发强势,被动的承受略微暴虐的吻,他只得仰起头,看似迎合实际上是想要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可在另一个人眼里未必如此。

    胸口微凉,粗糙的手指钻进衣衫。

    云修忍不住发颤,耳边那人的喘息声渐浓,肌肤上印上潮湿,他茫然睁开眼,屋顶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漆黑的,高高的屋子,压在他身上的人发泄般地动作,粗暴而狠厉,好像也有笑声充斥耳边。

    秋桐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动作就很粗鲁,粗粝的指腹狠狠地碾压过他胸口,轻拢慢捻,她的吻一路往下。

    突然停了下来。

    她眼底欲色浓重,像是森林里可怕的大型食肉动物,一手还发狠地捏着云修的腰,令人动弹不得。

    但身下的人脸色惨白,簌簌发抖,牙齿咬住下唇,忍耐得很明显。

    觉察到她停下来,他抬眼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忍耐许久的眼泪如同断线珠帘。

    哭得很安静,连抽泣声都没发出来。

    秋桐眼里的欲慢慢褪去,她皱眉去擦男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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