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今天片场发生了事故，我很过意不去，所以陪着伤员来到了医院。
万幸万幸，伤得不重。
生活不是战争片片场，我可不想看到血肉模糊的残酷场景，平淡一点是最好的。
方准的片场事故给我带来了一些心理创伤，至今我依然晕血。我没法直视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鲜血淋漓，可能这就是我至今不想写战争片的原因吧。我是一个脆弱的人。
我不想看极端条件下对人性的考验，因为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
这个小群演讲话慢吞吞的，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的影响，我看他像个还在读大学的学生，希望不会对他的学业造成影响。
乔林一晚上连着被叶恒江的哥哥和前男友搞心态，根本吃不下去饭，自己拿了杯奶茶喝就当补充能量了。叶恒江一直睡着，乔林想着病人多休息也是好的，干脆戴上了降噪耳机写起了剧本。
叶恒江是被呛醒的。
他感到恶心得要命，想吐但又吐不出来，头昏昏沉沉的。万钧重量加于他的身上，他想动却动弹不得。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住院了，挣扎着想起床去卫生间。
等乔林听到了“咣当”一声响的时候，叶恒江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床头柜被推倒了，病床旁边一片狼藉。
“祖宗！嘛呢！”乔林扶住叶恒江，让他不再乱动。叶恒江捂住嘴：“五想……唔……”
乔林听懂了，叶恒江这是想吐。他拿了个空奶茶杯子抵到叶恒江嘴边，拍着叶恒江的背：“吐吧吐吧。”叶恒江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也吐不出什么来，只呕了几口酸水。
乔林把病床给他摇起来，让他能靠得舒服点儿，又在纸杯里混了热水和矿泉水给叶恒江漱口。
叶恒江的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谢谢，太麻烦你了。”
“没事儿。”乔林不以为意，“我最近其实晨昏颠倒，晚上我在写剧本的。”说着还举着电脑给叶恒江看，“您什么毛病，大半夜撒呓挣？”
叶恒江看了看混乱的病房，有点过意不去，垂着眼：“对不起，我以为我在家。”
“爱干净不想吐床上是吧。”乔林了然，“一看就很少喝酒，喝大了真吐自己一身也常见。”
“躺着呕吐容易导致呕吐物阻塞气管，引发窒息，可以吐地上但不要躺着。”叶恒江一本正经地给乔林科普。
乔林忍不住笑出声，一个“木乃伊”给他科普呕吐的窒息风险，怎么听怎么逗，他扶叶恒江倚好：“腿别动哈，这腿可骨裂了呢，小心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叶恒江摇摇头，他乖乖地靠在病床上，翘着一只脚，有点呆萌有点可爱：“我恶心，不要吃，谢谢。”
这一瞬间，乔林有摸摸他头的冲动。
乔林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嘱咐他慢点喝：“不吃饭就先再喝点温的吧。我得把这集写完了。”
乔林工作起来是可以做到物我两忘的。
等到他这一集写好，看了看表，快四点了，叶恒江靠着床睡着了。可能还是挺难受的，叶恒江紧紧地皱着眉。乔林摸了摸奶茶杯，已经都不凉了，他掏出湿纸巾，给叶恒江擦了擦额头。如萧淼淼所说，叶恒江骨相真的挺好，包得跟个粽子一样，也能看出是个帅哥。乔林无声叹了口气，娱乐圈不好混啊，从群演飞升成影帝，其难度不亚于小妖飞升成神仙。大家平时看的都只是大明星的风光无限，谁会关心小群演的死活呢？乔林想想笔记本电脑里存着的素材，心沉甸甸的。转念又自嘲地笑笑，他乔林管这么多干吗，叶恒江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拎不清想当大明星的，也许就是大学生体验生活玩几天而已。“玩大咯，”乔林小声吐槽，“把自己玩进去咯。”
叶恒江这次睡的时间不长，六点多又醒了，眼眸里带着清晨初醒的困倦，一双眼睛带着水光对着乔林。乔林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波光潋滟”四个字：“醒啦？怕吵醒你，没给你把床摇下去。我给你放平了你再睡会儿？”
“不用，给你添麻烦了。”叶恒江看着乔林明晃晃的黑眼圈，“你一夜都没睡吗？”
“嗯，写完这集四点多了，过了困点儿了。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叶恒江迟疑了几秒，认真道：“谢谢你。”
乔林往叶恒江手里塞了一杯皮蛋瘦肉粥：“先喝点粥吧，怕你还想吐，喝慢点。”
叶恒江其实挺诧异的，乔林作为一个男性也太会照顾人了。不过想想叶平江平时的嘴脸和做派，叶恒江在心里想：娱乐圈不好混啊，编剧是不是就是导演的半个保姆啊？但他素来是无波无澜的一张脸，只认真道了谢。
“你该忙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不着急。”乔林往嘴里塞小笼包，“饿了饿了，先吃饭。”
小编剧不容易啊，叶恒江心里对乔林的怜悯又加了几分。
“你们片场的管控过于混乱了。实验室要是也这么随便，实验事故分分钟都会发生的……”叶恒江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他无意冒犯乔林，可他也不想片场总是发生事故，手死死捏着空粥杯。
“行啦弟弟！”乔林把喝空了的杯子从叶恒江手里抽了出来，“片场的事儿呢，跟你们大学实验室的事儿不一样。现场可没时间像实验室绣花一样，我们剧组每分钟都是钱啊。当然，这件事道具场景他们责任都挺大的，你说的对，人命不能轻忽。这话我一定会帮你给导演带到。之后的赔偿剧组估计会跟你谈的。你哥呢，我感觉不太靠谱，你家别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吗？我让他们来接你。”
叶恒江听出乔林只拿他当个门外汉，也没有激烈地反驳回去，他只是又皱了皱眉头：“借我手机用一下，我要给我爸打个电话。”
乔林看他还挺上道的，乐得清闲，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叶恒江，自己就走出了病房。
等乔林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叶恒江已经没在打电话了。他静静地靠床坐着，和一般美人张扬的气场不一样，叶恒江身上的气场是内敛的，丝毫不带攻击性，甚至给乔林一种叶恒江很希望别人注意不到他的错觉。他乖乖的呆呆的样子，不仅不像个大学生，甚至像个小学生。他不该属于娱乐圈。
“都搞定了？”乔林看了眼时间，开始收拾自己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哥今天会派人来接我，大约中午到吧。你不用管我了，你走吧。”
“你哥那个孙子怎么又有人样儿了？”乔林一边嘎嘎大笑，一边给叶恒江看了昨天晚上他哥发的短信，“对不起，忍不住要骂你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哥……他工作环境比较复杂，我爸骂了他一顿，他就信了。”叶恒江板着一张“棺材脸”，实在让乔林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乔林有时候常常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有点可怜。可是看到叶恒江这样，他又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他甚至想登录逼乎，去问题“你们都见过哪些极品亲戚？”底下刷条回复。
“哪儿能让你一个人待着啊，我一会儿就得走了，剧组会派人来陪着你。”乔林把东西理好，撸了撸自己的寸头，“能听我说句话吗？”
叶恒江看乔林如此郑重，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醒世名言，连忙点点头：“你说。”
“弟弟，听我一句劝。”乔林抖出一根烟，看叶恒江不介意，抽了起来，“娱乐圈不好玩。虽然你没说你为什么做群演，但看得出来，你家应该也不至于揭不开锅。别往这个圈子里裹，没你们大学好玩儿。”
虽然叶恒江总觉得乔林误会了什么，但是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能对他这么坦诚地讲这几句话，叶恒江有点感动。可他向来是敏于行讷于言，也就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
“走了哈，祝早日康复！”
乔林上了飞机就萎了，他不爱坐飞机，耳朵里难受，脑袋发蒙。所以每次坐飞机之前，他都会痛快地通宵不睡，好在飞机上睡会儿。萧淼淼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每次都会给他买商务舱的票，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乔林在安排行程方面是甩手掌柜型的，萧淼淼会提前约好车，他只管上车坐车下车。等车停了，乔林一掀眼皮：“开错地儿了，回家。”
行程是萧淼淼提前和乔林沟通好的，送到的地址是乔林男朋友家。既然乔林说要改地址，那必然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萧淼淼没有多话，告诉司机改去乔林家。
乔林家跟遭过洗劫似的，衣服堆在书桌上，沙发上，书堆在床上，地上一层薄灰。“哇，老大，你这是大半年没回家了吗？”
乔林烧了壶水，给萧淼淼洗了个杯子倒了杯茶：“上上个月在片场，上个月咱们去采风了，这个月又在横店待了半个月。确实没怎么回家了。”
“啧啧啧，别以为我忘了，上次可是从小鲜肉家接你去的机场。看看这Diucci满天飞，一看就不是你的衣服。”
“嗯，现在变前男友了。给我约个家政，最好是马上就能来的，把这堆衣服给我清走。”
萧淼淼一边在手机上约熟悉的家政，一边忍不住继续八卦：“老大，你这次又被绿了吗？”
乔林看着萧淼淼怜悯的眼神，有点遭不住：“什么叫又啊？”
“就是你每次都被绿的意思呗！”萧淼淼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乔林，“你这个人呀，哪儿都好，就是恋爱脑。人家哪是看上你了，完全就是看上了你手里的资源。偏偏您动了心了，就比人家经纪人还上心，先给小资源一点一点火起来，然后演技变好了再给大资源，最后您连得金马影帝的路都给规划好了。可人家呢？稍微火了点儿就看不上你了，找新的金主新的靠山。我说你图什么啊！图自己能当爹？”
“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就那个傻逼还想得金马影帝？他想得美，我给他弄两个流量剧的资源刚刚好，复杂的他准得把电影演砸锅了。还有啊，小喵喵同学，我必须严肃声明，我对当爹没有癖好！”
“谁问你他的演技了？我是问你，他怎么绿了你？”
乔林尴尬地摸摸头：“也不是绿，和平分手。他看上了我之前写的那个文艺本，想演来着，我没同意。”
“和平分手？”萧淼淼一个“手”字千回百转，意味深长，“那你告诉我你没拉黑他我就信！”
“当然要拉黑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乔林理直气壮，“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不合适吧，又不是影帝！”
“方影帝的联系方式你还有？”
“拉黑了，都拉黑了。”乔林被萧淼淼戳了痛处，自暴自弃往沙发上一躺，“小兔崽子跟别的金主跑了。我拉黑了他，他还给我发青春伤痛文学，让我别恨他，离谱。”
萧淼淼给乔林把床上的书规整好，腾出来一半的位置：“你快来床上睡，凑合先躺躺，等家政来了再收拾。你就是眼神不行，光看脸，颜控晚期！”
“人都是会变的，当时他也没这样啊，算了不提了，跟你一样变成单身狗陪着你不好吗？”
萧淼淼一扬眉毛，一把眼刀扎在了乔林的胸口，不发一言准确地表达了“想死老娘成全你”。
乔林双手合十，求萧淼淼放过，才送走了这尊大佛。
万幸万幸，伤得不重。
生活不是战争片片场，我可不想看到血肉模糊的残酷场景，平淡一点是最好的。
方准的片场事故给我带来了一些心理创伤，至今我依然晕血。我没法直视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鲜血淋漓，可能这就是我至今不想写战争片的原因吧。我是一个脆弱的人。
我不想看极端条件下对人性的考验，因为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
这个小群演讲话慢吞吞的，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的影响，我看他像个还在读大学的学生，希望不会对他的学业造成影响。
乔林一晚上连着被叶恒江的哥哥和前男友搞心态，根本吃不下去饭，自己拿了杯奶茶喝就当补充能量了。叶恒江一直睡着，乔林想着病人多休息也是好的，干脆戴上了降噪耳机写起了剧本。
叶恒江是被呛醒的。
他感到恶心得要命，想吐但又吐不出来，头昏昏沉沉的。万钧重量加于他的身上，他想动却动弹不得。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住院了，挣扎着想起床去卫生间。
等乔林听到了“咣当”一声响的时候，叶恒江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床头柜被推倒了，病床旁边一片狼藉。
“祖宗！嘛呢！”乔林扶住叶恒江，让他不再乱动。叶恒江捂住嘴：“五想……唔……”
乔林听懂了，叶恒江这是想吐。他拿了个空奶茶杯子抵到叶恒江嘴边，拍着叶恒江的背：“吐吧吐吧。”叶恒江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也吐不出什么来，只呕了几口酸水。
乔林把病床给他摇起来，让他能靠得舒服点儿，又在纸杯里混了热水和矿泉水给叶恒江漱口。
叶恒江的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谢谢，太麻烦你了。”
“没事儿。”乔林不以为意，“我最近其实晨昏颠倒，晚上我在写剧本的。”说着还举着电脑给叶恒江看，“您什么毛病，大半夜撒呓挣？”
叶恒江看了看混乱的病房，有点过意不去，垂着眼：“对不起，我以为我在家。”
“爱干净不想吐床上是吧。”乔林了然，“一看就很少喝酒，喝大了真吐自己一身也常见。”
“躺着呕吐容易导致呕吐物阻塞气管，引发窒息，可以吐地上但不要躺着。”叶恒江一本正经地给乔林科普。
乔林忍不住笑出声，一个“木乃伊”给他科普呕吐的窒息风险，怎么听怎么逗，他扶叶恒江倚好：“腿别动哈，这腿可骨裂了呢，小心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叶恒江摇摇头，他乖乖地靠在病床上，翘着一只脚，有点呆萌有点可爱：“我恶心，不要吃，谢谢。”
这一瞬间，乔林有摸摸他头的冲动。
乔林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嘱咐他慢点喝：“不吃饭就先再喝点温的吧。我得把这集写完了。”
乔林工作起来是可以做到物我两忘的。
等到他这一集写好，看了看表，快四点了，叶恒江靠着床睡着了。可能还是挺难受的，叶恒江紧紧地皱着眉。乔林摸了摸奶茶杯，已经都不凉了，他掏出湿纸巾，给叶恒江擦了擦额头。如萧淼淼所说，叶恒江骨相真的挺好，包得跟个粽子一样，也能看出是个帅哥。乔林无声叹了口气，娱乐圈不好混啊，从群演飞升成影帝，其难度不亚于小妖飞升成神仙。大家平时看的都只是大明星的风光无限，谁会关心小群演的死活呢？乔林想想笔记本电脑里存着的素材，心沉甸甸的。转念又自嘲地笑笑，他乔林管这么多干吗，叶恒江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拎不清想当大明星的，也许就是大学生体验生活玩几天而已。“玩大咯，”乔林小声吐槽，“把自己玩进去咯。”
叶恒江这次睡的时间不长，六点多又醒了，眼眸里带着清晨初醒的困倦，一双眼睛带着水光对着乔林。乔林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波光潋滟”四个字：“醒啦？怕吵醒你，没给你把床摇下去。我给你放平了你再睡会儿？”
“不用，给你添麻烦了。”叶恒江看着乔林明晃晃的黑眼圈，“你一夜都没睡吗？”
“嗯，写完这集四点多了，过了困点儿了。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叶恒江迟疑了几秒，认真道：“谢谢你。”
乔林往叶恒江手里塞了一杯皮蛋瘦肉粥：“先喝点粥吧，怕你还想吐，喝慢点。”
叶恒江其实挺诧异的，乔林作为一个男性也太会照顾人了。不过想想叶平江平时的嘴脸和做派，叶恒江在心里想：娱乐圈不好混啊，编剧是不是就是导演的半个保姆啊？但他素来是无波无澜的一张脸，只认真道了谢。
“你该忙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不着急。”乔林往嘴里塞小笼包，“饿了饿了，先吃饭。”
小编剧不容易啊，叶恒江心里对乔林的怜悯又加了几分。
“你们片场的管控过于混乱了。实验室要是也这么随便，实验事故分分钟都会发生的……”叶恒江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他无意冒犯乔林，可他也不想片场总是发生事故，手死死捏着空粥杯。
“行啦弟弟！”乔林把喝空了的杯子从叶恒江手里抽了出来，“片场的事儿呢，跟你们大学实验室的事儿不一样。现场可没时间像实验室绣花一样，我们剧组每分钟都是钱啊。当然，这件事道具场景他们责任都挺大的，你说的对，人命不能轻忽。这话我一定会帮你给导演带到。之后的赔偿剧组估计会跟你谈的。你哥呢，我感觉不太靠谱，你家别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吗？我让他们来接你。”
叶恒江听出乔林只拿他当个门外汉，也没有激烈地反驳回去，他只是又皱了皱眉头：“借我手机用一下，我要给我爸打个电话。”
乔林看他还挺上道的，乐得清闲，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叶恒江，自己就走出了病房。
等乔林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叶恒江已经没在打电话了。他静静地靠床坐着，和一般美人张扬的气场不一样，叶恒江身上的气场是内敛的，丝毫不带攻击性，甚至给乔林一种叶恒江很希望别人注意不到他的错觉。他乖乖的呆呆的样子，不仅不像个大学生，甚至像个小学生。他不该属于娱乐圈。
“都搞定了？”乔林看了眼时间，开始收拾自己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哥今天会派人来接我，大约中午到吧。你不用管我了，你走吧。”
“你哥那个孙子怎么又有人样儿了？”乔林一边嘎嘎大笑，一边给叶恒江看了昨天晚上他哥发的短信，“对不起，忍不住要骂你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哥……他工作环境比较复杂，我爸骂了他一顿，他就信了。”叶恒江板着一张“棺材脸”，实在让乔林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乔林有时候常常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有点可怜。可是看到叶恒江这样，他又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他甚至想登录逼乎，去问题“你们都见过哪些极品亲戚？”底下刷条回复。
“哪儿能让你一个人待着啊，我一会儿就得走了，剧组会派人来陪着你。”乔林把东西理好，撸了撸自己的寸头，“能听我说句话吗？”
叶恒江看乔林如此郑重，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醒世名言，连忙点点头：“你说。”
“弟弟，听我一句劝。”乔林抖出一根烟，看叶恒江不介意，抽了起来，“娱乐圈不好玩。虽然你没说你为什么做群演，但看得出来，你家应该也不至于揭不开锅。别往这个圈子里裹，没你们大学好玩儿。”
虽然叶恒江总觉得乔林误会了什么，但是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能对他这么坦诚地讲这几句话，叶恒江有点感动。可他向来是敏于行讷于言，也就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
“走了哈，祝早日康复！”
乔林上了飞机就萎了，他不爱坐飞机，耳朵里难受，脑袋发蒙。所以每次坐飞机之前，他都会痛快地通宵不睡，好在飞机上睡会儿。萧淼淼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每次都会给他买商务舱的票，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乔林在安排行程方面是甩手掌柜型的，萧淼淼会提前约好车，他只管上车坐车下车。等车停了，乔林一掀眼皮：“开错地儿了，回家。”
行程是萧淼淼提前和乔林沟通好的，送到的地址是乔林男朋友家。既然乔林说要改地址，那必然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萧淼淼没有多话，告诉司机改去乔林家。
乔林家跟遭过洗劫似的，衣服堆在书桌上，沙发上，书堆在床上，地上一层薄灰。“哇，老大，你这是大半年没回家了吗？”
乔林烧了壶水，给萧淼淼洗了个杯子倒了杯茶：“上上个月在片场，上个月咱们去采风了，这个月又在横店待了半个月。确实没怎么回家了。”
“啧啧啧，别以为我忘了，上次可是从小鲜肉家接你去的机场。看看这Diucci满天飞，一看就不是你的衣服。”
“嗯，现在变前男友了。给我约个家政，最好是马上就能来的，把这堆衣服给我清走。”
萧淼淼一边在手机上约熟悉的家政，一边忍不住继续八卦：“老大，你这次又被绿了吗？”
乔林看着萧淼淼怜悯的眼神，有点遭不住：“什么叫又啊？”
“就是你每次都被绿的意思呗！”萧淼淼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乔林，“你这个人呀，哪儿都好，就是恋爱脑。人家哪是看上你了，完全就是看上了你手里的资源。偏偏您动了心了，就比人家经纪人还上心，先给小资源一点一点火起来，然后演技变好了再给大资源，最后您连得金马影帝的路都给规划好了。可人家呢？稍微火了点儿就看不上你了，找新的金主新的靠山。我说你图什么啊！图自己能当爹？”
“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就那个傻逼还想得金马影帝？他想得美，我给他弄两个流量剧的资源刚刚好，复杂的他准得把电影演砸锅了。还有啊，小喵喵同学，我必须严肃声明，我对当爹没有癖好！”
“谁问你他的演技了？我是问你，他怎么绿了你？”
乔林尴尬地摸摸头：“也不是绿，和平分手。他看上了我之前写的那个文艺本，想演来着，我没同意。”
“和平分手？”萧淼淼一个“手”字千回百转，意味深长，“那你告诉我你没拉黑他我就信！”
“当然要拉黑了，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乔林理直气壮，“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不合适吧，又不是影帝！”
“方影帝的联系方式你还有？”
“拉黑了，都拉黑了。”乔林被萧淼淼戳了痛处，自暴自弃往沙发上一躺，“小兔崽子跟别的金主跑了。我拉黑了他，他还给我发青春伤痛文学，让我别恨他，离谱。”
萧淼淼给乔林把床上的书规整好，腾出来一半的位置：“你快来床上睡，凑合先躺躺，等家政来了再收拾。你就是眼神不行，光看脸，颜控晚期！”
“人都是会变的，当时他也没这样啊，算了不提了，跟你一样变成单身狗陪着你不好吗？”
萧淼淼一扬眉毛，一把眼刀扎在了乔林的胸口，不发一言准确地表达了“想死老娘成全你”。
乔林双手合十，求萧淼淼放过，才送走了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