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假设有一个犯罪嫌疑人叫A。别人的嫌疑人可以叫X，我的当然可以叫作A。
如果A是一个双面人，白天安分守己，晚上兴风作浪……哦，不不不，这不带感。也许A是人格分裂呢？
也许A在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中，副人格觉醒了！
一个平时谨小慎微的人，副人格却是强势的暴力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但是第二天早上，A又会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所以在A的心中这一切罪恶都是与自己无关的。
A照旧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白天依然是公司里的可怜虫，被大家嘲笑和欺负。他天生有点口吃，为自己辩解也只是惹人发笑，所以他也不解释什么。
终于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A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走上了萧瑟的大街，走上了回家的路。他囊中羞涩实在无法大吃一顿安抚自己的五脏庙，只买了两个馒头，打算回家配着榨菜对付一顿。
乔林最近的生活挺简单的。写小说，写大纲，谈恋爱。
他和金哥相谈甚欢，反正最近也没别的事情，除了连载小说，就是每天磨一磨新的电视剧的大纲。萧淼淼还没有写过这类本子，乔林是打算带一带她的，所以最近只是认真打磨大纲，让她先安心帮《寒江雪》写飞页。
“老大，你最近怎么不想着赚钱了？你吃上叶教授的软饭了？”
“小姑娘家的，怎么张口闭口吃软饭啊，什么三观……”
“所以大学教授一个月赚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管他赚多少钱干吗，应该没我多吧。”乔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正经事儿赶紧挂了。你们剧组还差方准多少戏份？他杀青了就没你啥事儿了吧，快点回来咱们开工写这个本子。”
“怎么写变态让你这么兴奋啊？应该快了，《寒江雪》之前除了摄政王的戏份都拍完了，等摄政王的戏份拍完就杀青。”
“不是写变态让我兴奋，是这个题材我真的很久没写了，你懂吗？肾上腺素现在就在我的血液里流淌。”
“我不懂，老大我想休假。你算过咱们多久没休假了吗？”
“国庆节和中秋节休假，不开会不找你，满意了吗？”
“谢谢老大！”
叶恒江最近恢复得非常好，医生建议他不使用手杖了，尝试独立行走。小叶教授这种相信科学谨遵医嘱的患者，马上开始尝试独立行走。
乔林帮他拿着手杖：“行不行啊，小叶？要不回去咱们再慢慢练？”
叶恒江现在一时不习惯走路没有辅助工具，走起来稍微有点跛：“你要是着急就把手杖递给我，我回家再练习。”
“哪儿啊，我不急，咱们慢慢走哈，你也不要急。”乔林笑了笑，“叶总倒对我放心，这次复查都不陪你来了。”
“我哥很忙的，除了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他没陪我来过医院。”叶恒江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般他只让司机来接我一下。”
“那他上次合着是专程来看我的？”
“是啊，我跟你表白以后一高兴就把我要跟你在一起的事情发在家庭群里了。他大晚上打电话骂了我一顿，说我被人骗了。”叶恒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你明天要陪我去医院复查他才来的。”
“你为了我大晚上跟家里出柜了？”乔林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砸得他头晕目眩。
“我读博的时候就出柜了，家里都接受了我的性取向。”叶恒江顿了顿，“反正我怎么样，他们也都会接受吧。”
乔林摸了摸他的脑袋：“上帝总会对天才多一点偏爱。还没男朋友就先出柜这事儿也就你干得出来。”
“我读博士的时候的一个暑假，家里给我安排了很多相亲。我对这种浪费时间的社交活动没有任何兴趣，就向家人坦承了我的性取向。后来，家里也想给我安排跟男性相亲，被我哥阻止了。我哥说如果自己连恋爱对象都找不到，就不要谈恋爱了。”叶恒江顿了顿，“我哥可能以为我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我突然宣布自己恋爱了。”
乔林用没拿手杖的手牵起了叶恒江的手：“小叶啊，读博士的时候几岁啊？”
“我21岁的时候才博士毕业的，跟家里出柜的时候应该20岁吧。”
“别别别，给我们凡人一条活路，哎哟喂欸，‘才’。我现在听不得这个字了。”乔林一激动甩了一嘴京片子出来，叶恒江听得半懂不懂的：“你别笑我，你问我我才说的。”
“没笑你没笑你，觉得你太厉害了。你知道按部就班读大学几岁毕业吗？”
叶恒江摇了摇头：“几岁？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22岁本科毕业，读到博士最快也要27岁了。”乔林笑了笑，“我们小叶带的研究生都比你要大呢。”
“没事，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我刚读大学的时候是很明显的，感觉可以喊同学叔叔。”
乔林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叶你好可爱啊。”
乔林想回家拿手稿，叶恒江今天也没有课，干脆跟着乔林回了家。
“不用手杖上楼啊？”乔林还是有点担心，“要爬三层楼呢。”
“你扶着我，我们走慢一点就行。”
乔林家虽然是商品房，但是属实可以算是见证改革开放的第一批商品房了，时至今日小区的物业管理已经聊胜于无了。乔林看到楼梯扶手上一层灰，皱了皱眉头：“要不然你在楼下等我吧，我马上下来。”
“没事，不用扶手，我总要上楼的。我回家也要上楼的。”
乔林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行，抓着我的手，慢慢走上去。”
好不容易走进了乔林家，乔林和叶恒江都累出了一身汗。乔林安顿他在沙发上坐下：“要不要帮你拿个凳子垫着腿？”
“不用，腿没事。”
乔林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荸荠洗干净装好盘放在茶几上：“给你吃这个，昨天人家刚刚给我寄来的。”
“这是什么？”叶恒江拿起来看了看，“直接吃？”
“少爷欸，削削皮再吃，或者你嫌麻烦直接把皮啃掉再吃。”乔林在茶几上放了一把小刀，“不能带皮吃。怎么你荸荠都没吃过？”
乔林给自己拿了罐黑咖啡，给叶恒江倒了杯水，看着叶恒江慢慢地削荸荠。叶恒江手指修长，握着小刀慢慢转动着荸荠，只看见深红色的荸荠在叶恒江的手里慢慢变成一颗白白的小可爱。叶教授细白的手捏着汁水淋漓的荸荠，递到乔林嘴边：“看起来有点像马蹄？”
乔林看着叶恒江的手心猿意马，整个人心不在焉：“嗯，可能因为北方叫荸荠吧，一种东西，你自己吃。”
叶恒江把荸荠放嘴里，左侧腮帮子鼓鼓的，他咔嚓咔嚓地嚼了两下：“唔，原来马蹄带皮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
乔林悚地一惊，他定定地看着叶恒江：“小叶，这句话很重要的，不能随便说。”
叶恒江急道：“我不是随便说的……”乔林按下叶恒江抬起的头，他俩额头抵着额头，乔林看到叶恒江墨黑的瞳仁中小小的自己，他压抑不住自己想流泪的冲动，哽咽道：“我也爱你，小叶。”
叶恒江不明白乔林为什么就流泪了，他自己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静静坐在乔林旁边，帮乔林削荸荠。乔林本来有点伤怀，一抬头看到叶教授把削好皮的荸荠码得整整齐齐，捧到他面前：“你也吃。”
他又忍不住笑了。
本来计划是拿了稿子马上就走，结果他俩到家后仿佛都忘了这事儿。乔林身上的T恤皱得不像话，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去换件衣服再吃，你先吃。”
最后到底是五脏庙扛不住饿，乔林带着叶恒江下楼去吃他常吃的那家面条。
他点了两碗炸酱面，献宝一样地拌好，递给叶恒江：“正宗的，快尝尝。”
小叶教授有情饮水饱，给什么都来者不拒，一边吃一边夸：“好吃的。”
在乔林的带领下，叶教授北京菜品鉴水平直线上升，后续是T大物理系聚餐的时候叶教授语出惊人说哪家北京菜正宗，我们在此先按下不表。
吃完面条，叶恒江表示人生第一次吃炸酱面很好吃很满意，乔林刚想说那咱就走吧，结果他一看，他到底还是忘了拿手稿。
他和小叶站在秋日的阳光里，笑得像两个傻瓜。
中秋节前一周，《寒江雪》剧组顺利杀青，萧淼淼回了北京。
她大晚上风尘仆仆地赶来乔林家，给他带了鲜肉月饼和大闸蟹。
“别感动，这是方准让助理专门开车去上海买的。制片人、导演什么的，一大堆人都有……可我不明白，编剧为啥给了两份。你明白吗？”萧淼淼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林。
“别没事儿瞎琢磨什么意难忘，他这就是让你给我送一份呢。方准做人滴水不漏的，我是你老板，又去过横店，他不可能不给我送的。”乔林给萧淼淼倒了杯水，“歇会儿歇会儿，一会儿打车回家吧，八点多也不堵车了。”
萧淼淼端着水看着乔林：“他现在都是大老板了，还这么滴水不漏干吗？”
“他这个人嘛，戏疯子，他年轻的时候是会站在片场直接怼导演的。”乔林把螃蟹和月饼放到了冰箱上层，“后来红了，有一阵子太张狂，人家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谁都不得罪，一碗水端平。”
乔林放好东西，一边拿着手机发消息一边跟萧淼淼接着说：“做老板很累的，要协调各方的关系，我看方准早晚是要自己拍电影的，到时候他这些积累下来的关系都能用上。”
“你不也是老板吗？对了老大，你家怎么这么多荸荠菱角，我感觉跟我还在南方似的。”
“自己剥着吃，我们小叶教授是上海人啊，我可不得给他弄点应季的水果。”乔林放下手机，嘿嘿笑了两声，“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从小就吃苹果鸭梨。”
“老大，北京人不能骂北京人！”萧淼淼拿了个菱角剥来吃，“我这真是沾了小叶老师的光了。”
“我算什么老板，就算把你们都开除了，工作室解散了，我的生活还是写小说写本子嘛。方准的公司现在是没有别的艺人，但他团队养得可全了。人家以后想签谁就签谁，想捧谁就捧谁，一份合同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他以后可以自己做娱乐公司了？”
“做是可以做的，他做了娱乐公司我第一个求他收购我们工作室。”
“为啥，你不是已经找到新欢了吗？”
“把你送去，省得你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写你的本子吧你。”
“欸老大，这谁啊一直给你发消息，大晚上的你还忙着营业呢？”
“营什么业，我在约叶恒江明天来家里吃大闸蟹。怎么着，你也打算来？”
“我错了我不配，狗粮就不用了，祝老大和叶教授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得嘞你跪安吧，明天咱开始写悬疑哈，大纲我改好了，请查收邮件，明天上班之前看一看哈。”
萧淼淼气得咬牙切齿：“老！大！晚！安！”
如果A是一个双面人，白天安分守己，晚上兴风作浪……哦，不不不，这不带感。也许A是人格分裂呢？
也许A在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中，副人格觉醒了！
一个平时谨小慎微的人，副人格却是强势的暴力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但是第二天早上，A又会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所以在A的心中这一切罪恶都是与自己无关的。
A照旧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白天依然是公司里的可怜虫，被大家嘲笑和欺负。他天生有点口吃，为自己辩解也只是惹人发笑，所以他也不解释什么。
终于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A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走上了萧瑟的大街，走上了回家的路。他囊中羞涩实在无法大吃一顿安抚自己的五脏庙，只买了两个馒头，打算回家配着榨菜对付一顿。
乔林最近的生活挺简单的。写小说，写大纲，谈恋爱。
他和金哥相谈甚欢，反正最近也没别的事情，除了连载小说，就是每天磨一磨新的电视剧的大纲。萧淼淼还没有写过这类本子，乔林是打算带一带她的，所以最近只是认真打磨大纲，让她先安心帮《寒江雪》写飞页。
“老大，你最近怎么不想着赚钱了？你吃上叶教授的软饭了？”
“小姑娘家的，怎么张口闭口吃软饭啊，什么三观……”
“所以大学教授一个月赚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管他赚多少钱干吗，应该没我多吧。”乔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正经事儿赶紧挂了。你们剧组还差方准多少戏份？他杀青了就没你啥事儿了吧，快点回来咱们开工写这个本子。”
“怎么写变态让你这么兴奋啊？应该快了，《寒江雪》之前除了摄政王的戏份都拍完了，等摄政王的戏份拍完就杀青。”
“不是写变态让我兴奋，是这个题材我真的很久没写了，你懂吗？肾上腺素现在就在我的血液里流淌。”
“我不懂，老大我想休假。你算过咱们多久没休假了吗？”
“国庆节和中秋节休假，不开会不找你，满意了吗？”
“谢谢老大！”
叶恒江最近恢复得非常好，医生建议他不使用手杖了，尝试独立行走。小叶教授这种相信科学谨遵医嘱的患者，马上开始尝试独立行走。
乔林帮他拿着手杖：“行不行啊，小叶？要不回去咱们再慢慢练？”
叶恒江现在一时不习惯走路没有辅助工具，走起来稍微有点跛：“你要是着急就把手杖递给我，我回家再练习。”
“哪儿啊，我不急，咱们慢慢走哈，你也不要急。”乔林笑了笑，“叶总倒对我放心，这次复查都不陪你来了。”
“我哥很忙的，除了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他没陪我来过医院。”叶恒江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般他只让司机来接我一下。”
“那他上次合着是专程来看我的？”
“是啊，我跟你表白以后一高兴就把我要跟你在一起的事情发在家庭群里了。他大晚上打电话骂了我一顿，说我被人骗了。”叶恒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你明天要陪我去医院复查他才来的。”
“你为了我大晚上跟家里出柜了？”乔林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砸得他头晕目眩。
“我读博的时候就出柜了，家里都接受了我的性取向。”叶恒江顿了顿，“反正我怎么样，他们也都会接受吧。”
乔林摸了摸他的脑袋：“上帝总会对天才多一点偏爱。还没男朋友就先出柜这事儿也就你干得出来。”
“我读博士的时候的一个暑假，家里给我安排了很多相亲。我对这种浪费时间的社交活动没有任何兴趣，就向家人坦承了我的性取向。后来，家里也想给我安排跟男性相亲，被我哥阻止了。我哥说如果自己连恋爱对象都找不到，就不要谈恋爱了。”叶恒江顿了顿，“我哥可能以为我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我突然宣布自己恋爱了。”
乔林用没拿手杖的手牵起了叶恒江的手：“小叶啊，读博士的时候几岁啊？”
“我21岁的时候才博士毕业的，跟家里出柜的时候应该20岁吧。”
“别别别，给我们凡人一条活路，哎哟喂欸，‘才’。我现在听不得这个字了。”乔林一激动甩了一嘴京片子出来，叶恒江听得半懂不懂的：“你别笑我，你问我我才说的。”
“没笑你没笑你，觉得你太厉害了。你知道按部就班读大学几岁毕业吗？”
叶恒江摇了摇头：“几岁？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22岁本科毕业，读到博士最快也要27岁了。”乔林笑了笑，“我们小叶带的研究生都比你要大呢。”
“没事，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我刚读大学的时候是很明显的，感觉可以喊同学叔叔。”
乔林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叶你好可爱啊。”
乔林想回家拿手稿，叶恒江今天也没有课，干脆跟着乔林回了家。
“不用手杖上楼啊？”乔林还是有点担心，“要爬三层楼呢。”
“你扶着我，我们走慢一点就行。”
乔林家虽然是商品房，但是属实可以算是见证改革开放的第一批商品房了，时至今日小区的物业管理已经聊胜于无了。乔林看到楼梯扶手上一层灰，皱了皱眉头：“要不然你在楼下等我吧，我马上下来。”
“没事，不用扶手，我总要上楼的。我回家也要上楼的。”
乔林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行，抓着我的手，慢慢走上去。”
好不容易走进了乔林家，乔林和叶恒江都累出了一身汗。乔林安顿他在沙发上坐下：“要不要帮你拿个凳子垫着腿？”
“不用，腿没事。”
乔林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荸荠洗干净装好盘放在茶几上：“给你吃这个，昨天人家刚刚给我寄来的。”
“这是什么？”叶恒江拿起来看了看，“直接吃？”
“少爷欸，削削皮再吃，或者你嫌麻烦直接把皮啃掉再吃。”乔林在茶几上放了一把小刀，“不能带皮吃。怎么你荸荠都没吃过？”
乔林给自己拿了罐黑咖啡，给叶恒江倒了杯水，看着叶恒江慢慢地削荸荠。叶恒江手指修长，握着小刀慢慢转动着荸荠，只看见深红色的荸荠在叶恒江的手里慢慢变成一颗白白的小可爱。叶教授细白的手捏着汁水淋漓的荸荠，递到乔林嘴边：“看起来有点像马蹄？”
乔林看着叶恒江的手心猿意马，整个人心不在焉：“嗯，可能因为北方叫荸荠吧，一种东西，你自己吃。”
叶恒江把荸荠放嘴里，左侧腮帮子鼓鼓的，他咔嚓咔嚓地嚼了两下：“唔，原来马蹄带皮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
乔林悚地一惊，他定定地看着叶恒江：“小叶，这句话很重要的，不能随便说。”
叶恒江急道：“我不是随便说的……”乔林按下叶恒江抬起的头，他俩额头抵着额头，乔林看到叶恒江墨黑的瞳仁中小小的自己，他压抑不住自己想流泪的冲动，哽咽道：“我也爱你，小叶。”
叶恒江不明白乔林为什么就流泪了，他自己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静静坐在乔林旁边，帮乔林削荸荠。乔林本来有点伤怀，一抬头看到叶教授把削好皮的荸荠码得整整齐齐，捧到他面前：“你也吃。”
他又忍不住笑了。
本来计划是拿了稿子马上就走，结果他俩到家后仿佛都忘了这事儿。乔林身上的T恤皱得不像话，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去换件衣服再吃，你先吃。”
最后到底是五脏庙扛不住饿，乔林带着叶恒江下楼去吃他常吃的那家面条。
他点了两碗炸酱面，献宝一样地拌好，递给叶恒江：“正宗的，快尝尝。”
小叶教授有情饮水饱，给什么都来者不拒，一边吃一边夸：“好吃的。”
在乔林的带领下，叶教授北京菜品鉴水平直线上升，后续是T大物理系聚餐的时候叶教授语出惊人说哪家北京菜正宗，我们在此先按下不表。
吃完面条，叶恒江表示人生第一次吃炸酱面很好吃很满意，乔林刚想说那咱就走吧，结果他一看，他到底还是忘了拿手稿。
他和小叶站在秋日的阳光里，笑得像两个傻瓜。
中秋节前一周，《寒江雪》剧组顺利杀青，萧淼淼回了北京。
她大晚上风尘仆仆地赶来乔林家，给他带了鲜肉月饼和大闸蟹。
“别感动，这是方准让助理专门开车去上海买的。制片人、导演什么的，一大堆人都有……可我不明白，编剧为啥给了两份。你明白吗？”萧淼淼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林。
“别没事儿瞎琢磨什么意难忘，他这就是让你给我送一份呢。方准做人滴水不漏的，我是你老板，又去过横店，他不可能不给我送的。”乔林给萧淼淼倒了杯水，“歇会儿歇会儿，一会儿打车回家吧，八点多也不堵车了。”
萧淼淼端着水看着乔林：“他现在都是大老板了，还这么滴水不漏干吗？”
“他这个人嘛，戏疯子，他年轻的时候是会站在片场直接怼导演的。”乔林把螃蟹和月饼放到了冰箱上层，“后来红了，有一阵子太张狂，人家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谁都不得罪，一碗水端平。”
乔林放好东西，一边拿着手机发消息一边跟萧淼淼接着说：“做老板很累的，要协调各方的关系，我看方准早晚是要自己拍电影的，到时候他这些积累下来的关系都能用上。”
“你不也是老板吗？对了老大，你家怎么这么多荸荠菱角，我感觉跟我还在南方似的。”
“自己剥着吃，我们小叶教授是上海人啊，我可不得给他弄点应季的水果。”乔林放下手机，嘿嘿笑了两声，“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从小就吃苹果鸭梨。”
“老大，北京人不能骂北京人！”萧淼淼拿了个菱角剥来吃，“我这真是沾了小叶老师的光了。”
“我算什么老板，就算把你们都开除了，工作室解散了，我的生活还是写小说写本子嘛。方准的公司现在是没有别的艺人，但他团队养得可全了。人家以后想签谁就签谁，想捧谁就捧谁，一份合同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他以后可以自己做娱乐公司了？”
“做是可以做的，他做了娱乐公司我第一个求他收购我们工作室。”
“为啥，你不是已经找到新欢了吗？”
“把你送去，省得你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写你的本子吧你。”
“欸老大，这谁啊一直给你发消息，大晚上的你还忙着营业呢？”
“营什么业，我在约叶恒江明天来家里吃大闸蟹。怎么着，你也打算来？”
“我错了我不配，狗粮就不用了，祝老大和叶教授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得嘞你跪安吧，明天咱开始写悬疑哈，大纲我改好了，请查收邮件，明天上班之前看一看哈。”
萧淼淼气得咬牙切齿：“老！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