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A的生活和普通人的生活没有任何分别。
他每天机械般地上班、兼职，赚一些微薄的薪水，忍受着一些来自周围的恶意。但也不能把A的生活说得漆黑一片，他也能享受到温暖和快乐。
A租住的房子楼下有一个水果摊位，店主是一对老实憨厚的中年夫妻。他们常把水果里有些瑕疵的挑出来，去掉不好的部分，做成切果，然后分给周围的邻居。
A知道这些他们也是可以卖的，不好意思要，结果没想到老板娘朝他笑笑：“拿回去吃掉吧，坏了明天也卖不掉了。”
这周末，A要去学校看望妹妹，他专门去摊位上买水果，老板娘听说他是去看妹妹，又给他多塞了两个：“读大学哦，小姑娘成绩好的呀。”
A腼腆羞涩地笑了，坐上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
叶恒江不同于一般含蓄的成年人，他永远热情，永远直接：“我也好想你，要不你来上海吧？”
乔林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这不合适吧，以后总有时间去你家的。”
“你紧张？”
乔林笑了笑：“当然紧张啊，我很久没有融入家庭生活的经历了。”
“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孤独啊？”叶恒江透过屏幕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的时候会，后来就不会了。”乔林微笑看着叶恒江，“你呢？”
“我小的时候也会。”小叶老师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也像小朋友。”乔林跟叶恒江聊了几句，整个人心情都明媚了起来，“你是不是那种从小就认字的天才小朋友？”
“两岁认字算早吗？”
乔林沉默了，普通人和天才之间有壁。
其实叶恒江没有说完，是两岁有了认字的记忆，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看得懂路牌了。不过小叶教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你晚上吃什么？”
“点个外卖吧，今天想吃羊肉泡馍。”乔林举着手机下了床，径自去卫生间洗漱，就把手机立在镜子旁边。
“羊肉泡馍是什么？”小叶教授又困惑了。
“就是把饼放汤里煮了吃的一种食物，都是碳水，估计你不爱吃。西安特产，欸你在搜吗？”
“对啊。”叶恒江也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他还举着iPad给乔林看自己的搜索界面，“有菜谱！”
乔林对叶恒江觉得自己看到菜谱就等于会做这道菜的行为表示不理解：“那个小叶，你知道吗？就是每个人都拿一样的教材，但是可能有的人他就是要考倒数第一的。”
“可是我没考过倒数第一啊。”
乔林无语：“行，那你要给我做的可太多了。”
他俩随便聊了几句，乔林看时间快到晚饭点了：“你去吃饭吧，别让全家等你一个人。”
“好。”
乔林挂了视频，点了份羊肉泡馍，他一边想着北京的羊肉泡馍就是不如西安的好吃，一边又想着不如带着叶恒江去西安玩一下，叶教授看起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做派”，哪儿都没去过。晚饭后没多久，外面开始下雨，乔林就坐在窗户边上看了会儿下雨，听雨滴落的声音，闻着空气中泥土的香味，乔林觉得很舒服很自在。这晚伴着雨水，乔林睡得格外熟。
乔林彻底做咸鱼的假期只有一天，二号他就开始正常工作了，反正在家写和在办公室写，对乔林来说区别不大。吃饭，睡觉，写东西，非必要不下楼不出门，简至卿四号叫乔林出来喝酒，他都拒绝了，理由是最近实在是灵感丰沛，不写不行。叶恒江对他不出门不会友毫无异议，倒是按时提醒他吃饭睡觉。
这天乔林怒敲键盘到夜里一点，他写稿的时候会给自己定个夜里一点的闹钟，提醒自己该睡了。关掉闹钟，他脑子里还是很亢奋，只好点进微信清一清留言。小叶老师照旧在晚上十一点给他发了消息，乔林回了还解释了一下晚回消息是因为自己今天写稿子写晚了。其余人约他出来吃饭喝酒的消息一概不回，滑着滑着看到方准的消息。
“什么时候有时间谈一下你的悬疑本子？”
乔林一贯尊重金主爸爸，他回了一下：“明天吧，我写稿不看微信，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乔林睡得晚，第二天起得也晚，叶恒江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作息，九点以后才给他打电话。乔林已经醒了，但懒得睁眼睛，他闭着眼坐起来对着屏幕说：“小叶早。”
叶恒江的笑声很轻，透过手机传过来：“不是很早了，你怎么睡这么晚啊？”
乔林举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漱：“写得停不下来，唉，我年轻的时候可能就会通宵达旦地写了。我知道这毛病不好，所以给自己定了个一点的闹钟，写到一点就不写了。”
“那你是不是就没有那个什么……proation？”叶恒江想不出中文应该怎样表达，说了个英文单词，好在叶教授秒查了翻译软件，“拖延症！”
乔林嘿嘿笑了：“我没有啊，以前缺钱，写得越快就赚得越多嘛。我还没毕业的时候，是枪手群里写得最快的。”
小叶教授习惯性皱了皱眉，他还没说话，乔林抢着开了口：“那个时候还没毕业，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奶奶看病比较费钱，小广告我都发，更别提是替人写写东西了，不过学术造假我没参与过！”
“乔林，我不是指责你。医生曾经对我说过，要正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总是忍不住要装装鸵鸟。”叶恒江还是皱着眉头，“我会不会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不会啊。”乔林冲着屏幕笑了笑，“你别皱着眉，开心点。”
“你快吃早饭吧，不然会胃疼。”
“欸，所以你每天早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我吃早饭？”乔林诧异地抬高了一边眉毛。
“是啊，管家说胃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能生气也不能着急。”
“管……家……”乔林正在喝水，听了这么不接地气的词汇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到了自己，“现在保姆都叫这么洋气了？”
“不是吧，我从小就叫他管家伯伯。不过这个不重要了，三天后就上班了，后天我就回北京了！”
乔林被叶恒江朝气蓬勃的情绪感染了：“好，等你回北京。”
乔林到中午才又看手机，看到了方准约他吃饭顺便谈剧本的事情，他打了个车去了方准的餐厅。
乔林学聪明了，知道直接去最后一进，前面两进不少娱乐圈人士都在这里吃饭，他也不想跟别人推杯换盏虚与委蛇，干脆直接进了最后一进。这次方准却没在。
来了个服务员给乔林上了点水果和零食：“老板在前面应酬，您要先点餐吗？”
“不用，我等他，你也去忙吧，不用招呼我。”
乔林今天要讨论剧本，所以带着电脑来的，眼下方准不在，他干脆开机又写起了剧本。当年周远思收他做助理的第二天，就给他卡上打了五万块钱：“预付一点定金，快去给自己买个新电脑吧。”
当时的乔林慌张得不行：“老师，你不怕我跑了啊？”
周远思摸了一把他的毛栗子：“你能跑哪儿去，我看见你的电脑我血压都上来了。”
乔林写了没多久方准就过来了：“想吃点什么？”
“跟你一样呗，我懒得想。”
“我？”方准笑了笑，“你肯定不爱吃我吃的，你还是点餐吧。”
乔林想了想：“那我也要吃面条，就你上次吃的那种。”
私房菜老板的好处就是不仅菜单独家，而且分量也是见人下菜碟。方准上次吃的面条只够吃三口，乔林这碗就正常多了，是正常人的分量。乔林把卤和菜码拌在一起，看着方准在吃藜麦配着鸡胸肉沙拉：“您看着我吃还吃得下去您那堆吗？”
“吃得下去，各吃各的。”方准面不改色地继续“吃草”，“我们这边厨子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欸，对了，你这次的男主角我能演吗？”
乔林皱了皱眉：“你们几个老板想把男主角的钱省了？”
“那也不全是，这是个实践性的项目，我总归有一点号召力，他们觉得这样稳一点，不容易亏钱。”
“那你别增肌了，直接减脂吧。”
“哈哈哈，有点儿意思，一会儿吃完饭详细说说。”
乔林只是编剧，他才不管老板们选谁来演，方准要演就演，反正剧火了横竖是件给他脸上增光的事儿。没想到方准听了人设和故事梗概以后，倒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什么时候写好啊？什么时候开机啊？”
乔林无语地看着方准：“写完还得备案呢，你不比我清楚什么时候能开机？金哥都没催我呢，你催啥。”
“我后面几个月都失业了，要是你这个能过年前开机，我就可以顺理成章进组，省得天天还得看张喆脸色。”
张喆，方准的经纪人，是跟着方准从小助理一路干起来的。后来方准自立门户，他也对从前的公司毫不留恋，直接跟着方准来了新公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方准现在的商业价值全都是张喆维护的。乔林笑了：“张喆拿你当财神爷供着呢，他还敢给你脸色？”
“不让我进组，让我少接戏，烦死了。”
乔林无语：“你是该少作死，走了，回家接着写去。”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自十一那天晚上下了雨之后，后面又下了两场雨，驱散了四九城最后一丝暑气。早上起床后，乔林打开窗户已经觉得外面的空气透着一丝凉意，他翻出一件长袖衬衫穿上，开始工作。
乔林觉得有点饿，他保存了文档，看了眼时间，都两点多了，今天小叶没给他打电话？乔林实在是懒得出门吃东西了，他从冰箱里拿了片面包先垫了垫肚子，然后烧水开始煮方便面。
他刚把方便面端到餐桌上，就听到有“笃笃”的敲门声，乔林起身开了门，叶恒江拎着个电脑包站在他面前。
他看到叶恒江，心里像宽大的芭蕉叶上滴下了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涌出无限的欢喜。小叶教授走路还有些微跛，乔林让他进了屋子：“吃饭了吗，要不要也尝尝我的手艺？”
“没吃，你要吃什么？”叶恒江朝厨房走了几步，被乔林按在了沙发上。
“吃方便面对付一口，你稍微凑合一下，晚上再带你吃正式的。”乔林说着就去厨房看锅，一会儿工夫又端了一碗面出来。
乔林递了双筷子给叶恒江：“快尝尝！”
吃了饭以后，叶恒江收拾桌子，乔林继续工作。叶恒江不需要乔林招呼，他洗了碗，自己掏出iPad来看文献。这边叶教授看得很专心，反倒是乔林写了几个字就写不出来了。乔林心里好像被塞了一把薰衣草，心思跟着叶恒江从客厅飘到厨房，又从厨房飘回了客厅。叶恒江坐在沙发上，乔林也分了一缕心神留在了客厅，他删删打打吭哧吭哧写了半小时才打了一百多个字。乔林干脆一推键盘，出了书房：“小叶你在吃什么？”
叶恒江正在就着水喝药，药盒敞开放在茶几上，他刚要回答就被呛了口水，整个人咳得惊天动地。乔林赶紧走到沙发边坐下，帮他拍背：“先别说话，别急别急，我错了。”
叶恒江咳了好久，整张脸憋得通红，乔林十分过意不去：“还喝水吗？”叶恒江摆了摆手，乔林巴巴地跑到冰箱边上拿出一盒水果去厨房洗干净切好，递给小叶，“吃点人参果吧，不甜，吃起来跟黄瓜差不多。”叶恒江站起身用纸巾从地上捏了什么扔到了厨房的垃圾桶，他又从小药盒里拿了片药出来：“喝完再吃，刚咳出去了。”乔林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叶恒江吃完了药，又看他拿起一块人参果吃了起来。“你也吃啊，干吗就看着我？”小叶教授笑起来非常好看，乔林暗自忖度幸亏他在学校里不爱笑，不然得收获多少迷弟迷妹？
“我怕你呛着。”乔林也拿了一块吃，“吃着像不像黄瓜？”
“不像，这个吃起来明显带点甜。”叶教授给人参果下了断语。
他俩窝在沙发里腻腻歪歪地吃完了水果，叶恒江有强迫症，吃完就去洗盘子。他回来后把药盒收起来放到自己的电脑包里：“你问我吃的什么药？没什么，吃点维生素。”
乔林点了点头，他刚刚趁着吃人参果调戏叶恒江，后来被小叶教授按在沙发上亲得喘不过气来，乔编剧的大脑仿佛文火上炖着的银耳莲子羹，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叶恒江说什么他不过是公式化地给个反应，思考眼下显然是不能够了。
叶恒江把茶几收拾干净，又把地上的水渍擦掉。他站在乔林眼前握了握拳：“那个乔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乔林扬着脖子看他看得累，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结果小叶教授会错意，弯下了腰。乔林看他傻傻的，抬手扶住他的脑袋：“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求我？”
“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在无人在意的墙角，乔林和叶恒江的影子形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圆，仿佛在诉说着隐秘的爱情宣言。
他每天机械般地上班、兼职，赚一些微薄的薪水，忍受着一些来自周围的恶意。但也不能把A的生活说得漆黑一片，他也能享受到温暖和快乐。
A租住的房子楼下有一个水果摊位，店主是一对老实憨厚的中年夫妻。他们常把水果里有些瑕疵的挑出来，去掉不好的部分，做成切果，然后分给周围的邻居。
A知道这些他们也是可以卖的，不好意思要，结果没想到老板娘朝他笑笑：“拿回去吃掉吧，坏了明天也卖不掉了。”
这周末，A要去学校看望妹妹，他专门去摊位上买水果，老板娘听说他是去看妹妹，又给他多塞了两个：“读大学哦，小姑娘成绩好的呀。”
A腼腆羞涩地笑了，坐上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
叶恒江不同于一般含蓄的成年人，他永远热情，永远直接：“我也好想你，要不你来上海吧？”
乔林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这不合适吧，以后总有时间去你家的。”
“你紧张？”
乔林笑了笑：“当然紧张啊，我很久没有融入家庭生活的经历了。”
“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孤独啊？”叶恒江透过屏幕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的时候会，后来就不会了。”乔林微笑看着叶恒江，“你呢？”
“我小的时候也会。”小叶老师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也像小朋友。”乔林跟叶恒江聊了几句，整个人心情都明媚了起来，“你是不是那种从小就认字的天才小朋友？”
“两岁认字算早吗？”
乔林沉默了，普通人和天才之间有壁。
其实叶恒江没有说完，是两岁有了认字的记忆，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看得懂路牌了。不过小叶教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你晚上吃什么？”
“点个外卖吧，今天想吃羊肉泡馍。”乔林举着手机下了床，径自去卫生间洗漱，就把手机立在镜子旁边。
“羊肉泡馍是什么？”小叶教授又困惑了。
“就是把饼放汤里煮了吃的一种食物，都是碳水，估计你不爱吃。西安特产，欸你在搜吗？”
“对啊。”叶恒江也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他还举着iPad给乔林看自己的搜索界面，“有菜谱！”
乔林对叶恒江觉得自己看到菜谱就等于会做这道菜的行为表示不理解：“那个小叶，你知道吗？就是每个人都拿一样的教材，但是可能有的人他就是要考倒数第一的。”
“可是我没考过倒数第一啊。”
乔林无语：“行，那你要给我做的可太多了。”
他俩随便聊了几句，乔林看时间快到晚饭点了：“你去吃饭吧，别让全家等你一个人。”
“好。”
乔林挂了视频，点了份羊肉泡馍，他一边想着北京的羊肉泡馍就是不如西安的好吃，一边又想着不如带着叶恒江去西安玩一下，叶教授看起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做派”，哪儿都没去过。晚饭后没多久，外面开始下雨，乔林就坐在窗户边上看了会儿下雨，听雨滴落的声音，闻着空气中泥土的香味，乔林觉得很舒服很自在。这晚伴着雨水，乔林睡得格外熟。
乔林彻底做咸鱼的假期只有一天，二号他就开始正常工作了，反正在家写和在办公室写，对乔林来说区别不大。吃饭，睡觉，写东西，非必要不下楼不出门，简至卿四号叫乔林出来喝酒，他都拒绝了，理由是最近实在是灵感丰沛，不写不行。叶恒江对他不出门不会友毫无异议，倒是按时提醒他吃饭睡觉。
这天乔林怒敲键盘到夜里一点，他写稿的时候会给自己定个夜里一点的闹钟，提醒自己该睡了。关掉闹钟，他脑子里还是很亢奋，只好点进微信清一清留言。小叶老师照旧在晚上十一点给他发了消息，乔林回了还解释了一下晚回消息是因为自己今天写稿子写晚了。其余人约他出来吃饭喝酒的消息一概不回，滑着滑着看到方准的消息。
“什么时候有时间谈一下你的悬疑本子？”
乔林一贯尊重金主爸爸，他回了一下：“明天吧，我写稿不看微信，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乔林睡得晚，第二天起得也晚，叶恒江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作息，九点以后才给他打电话。乔林已经醒了，但懒得睁眼睛，他闭着眼坐起来对着屏幕说：“小叶早。”
叶恒江的笑声很轻，透过手机传过来：“不是很早了，你怎么睡这么晚啊？”
乔林举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漱：“写得停不下来，唉，我年轻的时候可能就会通宵达旦地写了。我知道这毛病不好，所以给自己定了个一点的闹钟，写到一点就不写了。”
“那你是不是就没有那个什么……proation？”叶恒江想不出中文应该怎样表达，说了个英文单词，好在叶教授秒查了翻译软件，“拖延症！”
乔林嘿嘿笑了：“我没有啊，以前缺钱，写得越快就赚得越多嘛。我还没毕业的时候，是枪手群里写得最快的。”
小叶教授习惯性皱了皱眉，他还没说话，乔林抢着开了口：“那个时候还没毕业，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奶奶看病比较费钱，小广告我都发，更别提是替人写写东西了，不过学术造假我没参与过！”
“乔林，我不是指责你。医生曾经对我说过，要正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总是忍不住要装装鸵鸟。”叶恒江还是皱着眉头，“我会不会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不会啊。”乔林冲着屏幕笑了笑，“你别皱着眉，开心点。”
“你快吃早饭吧，不然会胃疼。”
“欸，所以你每天早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我吃早饭？”乔林诧异地抬高了一边眉毛。
“是啊，管家说胃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能生气也不能着急。”
“管……家……”乔林正在喝水，听了这么不接地气的词汇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到了自己，“现在保姆都叫这么洋气了？”
“不是吧，我从小就叫他管家伯伯。不过这个不重要了，三天后就上班了，后天我就回北京了！”
乔林被叶恒江朝气蓬勃的情绪感染了：“好，等你回北京。”
乔林到中午才又看手机，看到了方准约他吃饭顺便谈剧本的事情，他打了个车去了方准的餐厅。
乔林学聪明了，知道直接去最后一进，前面两进不少娱乐圈人士都在这里吃饭，他也不想跟别人推杯换盏虚与委蛇，干脆直接进了最后一进。这次方准却没在。
来了个服务员给乔林上了点水果和零食：“老板在前面应酬，您要先点餐吗？”
“不用，我等他，你也去忙吧，不用招呼我。”
乔林今天要讨论剧本，所以带着电脑来的，眼下方准不在，他干脆开机又写起了剧本。当年周远思收他做助理的第二天，就给他卡上打了五万块钱：“预付一点定金，快去给自己买个新电脑吧。”
当时的乔林慌张得不行：“老师，你不怕我跑了啊？”
周远思摸了一把他的毛栗子：“你能跑哪儿去，我看见你的电脑我血压都上来了。”
乔林写了没多久方准就过来了：“想吃点什么？”
“跟你一样呗，我懒得想。”
“我？”方准笑了笑，“你肯定不爱吃我吃的，你还是点餐吧。”
乔林想了想：“那我也要吃面条，就你上次吃的那种。”
私房菜老板的好处就是不仅菜单独家，而且分量也是见人下菜碟。方准上次吃的面条只够吃三口，乔林这碗就正常多了，是正常人的分量。乔林把卤和菜码拌在一起，看着方准在吃藜麦配着鸡胸肉沙拉：“您看着我吃还吃得下去您那堆吗？”
“吃得下去，各吃各的。”方准面不改色地继续“吃草”，“我们这边厨子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欸，对了，你这次的男主角我能演吗？”
乔林皱了皱眉：“你们几个老板想把男主角的钱省了？”
“那也不全是，这是个实践性的项目，我总归有一点号召力，他们觉得这样稳一点，不容易亏钱。”
“那你别增肌了，直接减脂吧。”
“哈哈哈，有点儿意思，一会儿吃完饭详细说说。”
乔林只是编剧，他才不管老板们选谁来演，方准要演就演，反正剧火了横竖是件给他脸上增光的事儿。没想到方准听了人设和故事梗概以后，倒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什么时候写好啊？什么时候开机啊？”
乔林无语地看着方准：“写完还得备案呢，你不比我清楚什么时候能开机？金哥都没催我呢，你催啥。”
“我后面几个月都失业了，要是你这个能过年前开机，我就可以顺理成章进组，省得天天还得看张喆脸色。”
张喆，方准的经纪人，是跟着方准从小助理一路干起来的。后来方准自立门户，他也对从前的公司毫不留恋，直接跟着方准来了新公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方准现在的商业价值全都是张喆维护的。乔林笑了：“张喆拿你当财神爷供着呢，他还敢给你脸色？”
“不让我进组，让我少接戏，烦死了。”
乔林无语：“你是该少作死，走了，回家接着写去。”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自十一那天晚上下了雨之后，后面又下了两场雨，驱散了四九城最后一丝暑气。早上起床后，乔林打开窗户已经觉得外面的空气透着一丝凉意，他翻出一件长袖衬衫穿上，开始工作。
乔林觉得有点饿，他保存了文档，看了眼时间，都两点多了，今天小叶没给他打电话？乔林实在是懒得出门吃东西了，他从冰箱里拿了片面包先垫了垫肚子，然后烧水开始煮方便面。
他刚把方便面端到餐桌上，就听到有“笃笃”的敲门声，乔林起身开了门，叶恒江拎着个电脑包站在他面前。
他看到叶恒江，心里像宽大的芭蕉叶上滴下了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涌出无限的欢喜。小叶教授走路还有些微跛，乔林让他进了屋子：“吃饭了吗，要不要也尝尝我的手艺？”
“没吃，你要吃什么？”叶恒江朝厨房走了几步，被乔林按在了沙发上。
“吃方便面对付一口，你稍微凑合一下，晚上再带你吃正式的。”乔林说着就去厨房看锅，一会儿工夫又端了一碗面出来。
乔林递了双筷子给叶恒江：“快尝尝！”
吃了饭以后，叶恒江收拾桌子，乔林继续工作。叶恒江不需要乔林招呼，他洗了碗，自己掏出iPad来看文献。这边叶教授看得很专心，反倒是乔林写了几个字就写不出来了。乔林心里好像被塞了一把薰衣草，心思跟着叶恒江从客厅飘到厨房，又从厨房飘回了客厅。叶恒江坐在沙发上，乔林也分了一缕心神留在了客厅，他删删打打吭哧吭哧写了半小时才打了一百多个字。乔林干脆一推键盘，出了书房：“小叶你在吃什么？”
叶恒江正在就着水喝药，药盒敞开放在茶几上，他刚要回答就被呛了口水，整个人咳得惊天动地。乔林赶紧走到沙发边坐下，帮他拍背：“先别说话，别急别急，我错了。”
叶恒江咳了好久，整张脸憋得通红，乔林十分过意不去：“还喝水吗？”叶恒江摆了摆手，乔林巴巴地跑到冰箱边上拿出一盒水果去厨房洗干净切好，递给小叶，“吃点人参果吧，不甜，吃起来跟黄瓜差不多。”叶恒江站起身用纸巾从地上捏了什么扔到了厨房的垃圾桶，他又从小药盒里拿了片药出来：“喝完再吃，刚咳出去了。”乔林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叶恒江吃完了药，又看他拿起一块人参果吃了起来。“你也吃啊，干吗就看着我？”小叶教授笑起来非常好看，乔林暗自忖度幸亏他在学校里不爱笑，不然得收获多少迷弟迷妹？
“我怕你呛着。”乔林也拿了一块吃，“吃着像不像黄瓜？”
“不像，这个吃起来明显带点甜。”叶教授给人参果下了断语。
他俩窝在沙发里腻腻歪歪地吃完了水果，叶恒江有强迫症，吃完就去洗盘子。他回来后把药盒收起来放到自己的电脑包里：“你问我吃的什么药？没什么，吃点维生素。”
乔林点了点头，他刚刚趁着吃人参果调戏叶恒江，后来被小叶教授按在沙发上亲得喘不过气来，乔编剧的大脑仿佛文火上炖着的银耳莲子羹，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叶恒江说什么他不过是公式化地给个反应，思考眼下显然是不能够了。
叶恒江把茶几收拾干净，又把地上的水渍擦掉。他站在乔林眼前握了握拳：“那个乔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乔林扬着脖子看他看得累，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结果小叶教授会错意，弯下了腰。乔林看他傻傻的，抬手扶住他的脑袋：“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求我？”
“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在无人在意的墙角，乔林和叶恒江的影子形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圆，仿佛在诉说着隐秘的爱情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