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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子:在生产队里拿着童工的分

    当时还是生产队,不上学了,我就去生产队里出工,一天挣两分。男劳力,劳动一天挣8到10分,女劳力是5到8分,像我,当时还属于童工系列。

    因岁数小,大人们到地里干活儿也不爱要我,不会种地除草,不会干农活儿。到了春天人们把棒子(玉米)种子撒在地里,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苗子,我一锄就给砍掉了,能不心疼吗?人们还指望着这些苗子吃饭呢!都锄掉了到了秋天就没粮食收了,人们就没饭吃。于是,大人们就不厌其烦地教我们,我就得慢慢学耐心得学。现在想想大人说我的那些话也是对的,可当时我也不全懂啊,嫌他们多事。

    到了秋天分了棒子(玉米)、山药(白薯)、花生、柿子啥的,都是三姐(作义三女儿)她们帮我弄回家。记得一次,刨玉米秸秆,刨倒了再把玉米掰下来。队长给我们女的分配的任务是掰棒子。我们将掰下来的玉米归成一大堆,按户用秤分,然后各自在搬运回家。要先分给我们家就好了,天还亮着,好找人帮我弄回家去,可是偏偏快到最后了才轮到我家!

    天已经黑下来了,四周都是黑黑的一片。不远处就是山沟,不知名的动物在鸣叫,近处还有几处坟地,秋风吹的地上枯叶乱飞,围着人转圈,还以为是鬼魂在游荡。

    人们都在忙着往家搬运棒子,有挑的,有背的,有用推车推的,还有用小拉车赶着驴拉的,人们都把分得的棒子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弄回家去。地里就剩下我家一堆棒子,已经托人捎回信儿了。我当时显得那么孤单,盼着妈妈快来,我坐着等,站着等,就是不见人,也不敢回家,怕棒子丟了!真害怕呀!正在焦急万分、手足失措、无计可施时候,邻居三姐姐推着小推车子来了,帮忙推玉米。三姐叫玉梅,后来嫁到北京通县,现在是北京副中心,通州区了,逢年过节的,我都要去看望她!

    邻居大伯、大哥、二舅舅等,大伙都帮住过我,至今还记得!人家有恩,咱就得记着。大伯叫作义,大哥叫立军,二舅叫秀文。我岁数小,爸爸不在家,那几年可没少麻烦邻居们。分了粮食我根本就弄不回家去,也不会推车,又挑不动。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学着推车、学着挑担子,终于磨练出来了。自己很小就学着干活!几乎所有农活,都难不倒我。

    可惜的是,前年底大哥立军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才64岁啊!清明节回家,我专程看望了大嫂,握着大嫂的手,说不出话来,泪水禁不住地流,祝愿他们节哀顺变!想过去,不少活儿都是大哥帮着,哎,现在人鬼相隔,怎么不令人难受!

    眨眼到了秋天,有一次,队里收割花生。大地一片秋高气爽,在深蓝色的天上,缀着朵朵白云,秋风一阵一阵地吹来。在花生地里,妇女们在东一堆来西一堆地围着摘花生,在间隙,不忘吃新鲜可口的花生,反正不让揣回家,都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念头。有些人连早饭也不吃了,就等着吃花生。有的吃得拉稀了,还要吃。刨多少,摘多少,到晚上分给大家。

    三姐下班回家时就推着一车花生,吃了饭再接着推。把他们家的推完了后,就跟我一块儿去推我们家的花生。这时天已经黑了,地里时任队里的会计永年大爷就跟我说,那一堆最小的,就是你们的!三姐拿着个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了一小堆花生,我一看,心里就嘀咕,为啥我们家分到的花生咋是那么少,而且要么是刨时刨伤的,要么是干瘪的,或者是花生泡!我就哭着说,是因为爸爸在城里上班,没有劳动力,我小,就欺负我吗?我就一时想不开,就放声大哭!永年大爷见我哭了,这才跟我说,看,你哭个什么吆,跟你开了个玩笑,看,你可开不起玩笑!就指着另外一堆,傻闺女,这才是你们家的!我马上擦干眼泪,就又笑了!现在想想,那会儿真傻!

    当时,生产队里却有个别人,到了我去分粮食时,就说,你们不劳动白分粮食,你们知道这粮食怎么来的嘛?对此,我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地忍受。其实,我们家每年都要拿出一百多块钱的缺粮款,一百多块钱哪,在当时可是个大数字。说我的人,与我还沾亲带故,不好意思提他贵姓尊名,但我始终记得他说的那些恶言恶语,现在想起来,还怒火满胸膛,他不该呀,别把人当傻子!我就背着这样的压力一天一天的走过来,其实倒给了我很大的动力,学会了坚强,学会了自立,这些年就是遇到天大的事我都能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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