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门早,这时才刚过十点,中央塔尚未营业。不过因为程续提前通知了,所以这边倒也已经准备妥当,没过多久,就先上了三只蒸蟹。

    没有外人在,顾艾不用小心翼翼偷看祁慕的食用方法,而是光明正大地看着学着。

    但是……这也太难学了吧?!

    顾艾懵懵地看着祁慕的动作,忍不住说:“你慢一点,我跟不上……”

    祁慕笑着摇头:“你玩一会儿就好,我会给你弄好。”

    祁慕一看就是吃多了螃蟹的人,蟹八件用得纯熟,在程续刚拆完半只蟹的时候,他已经把蟹黄蟹肉一并送到了顾艾面前。

    他提醒说:“六月黄腥味稍重,你先试试,可以蘸醋,要是还不习惯,就还给我。”

    顾艾以前甚至没见过螃蟹,焦土上水少得都快养不活人了,更不用说螃蟹。她舀着半流质的蟹黄放进嘴里,入口时鲜味弥散,整个口腔内都被鲜甜所充斥,蟹黄在舌尖融化,细腻软滑。

    她眉眼弯弯地评价说:“好吃!”

    祁慕就去拉踩程续:“怎么就只有你没点品鉴能力呢?”

    程续冷漠地绞着蟹腿:“你让她也这么折腾一遍,再问她还好不好吃。”

    程续以前是暴脾气,没点耐心,当时让他吃大闸蟹,他差点没把大闸蟹给砸了。就算是现在,也只能说是愿意吃,让他主动想吃是不可能的。

    祁慕又把蟹腿肉拆了给顾艾,说,顺口就说:“再过三个月,等它们成熟了,到时候再带你来吃。”

    只是话一出口,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而顾艾反应极快,眨了眨眼,明示说:“那说好了哦,您不能食言的,三个月后可已经开学了。”

    她至今不清楚开学后会怎么样,是不是她独自留在半球,而他们两人会继续去焦土上。

    甚至,她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祁慕要断了两人联系,一直到她毕业再见面。

    毕竟两人分居两地,他总得找个人处理欲望,“分手”是最没有心理负担的操作。

    祁慕哪能听不出来顾艾的小心机,毫无异样地笑说:“好好好,应你,就算那时候你不想见我了,都把你绑过来吃螃蟹。”

    “才不会呢……”

    程续睨他一眼:“flag不要乱立,小心出事。”

    顾艾慌了。

    这才一个月,祁慕还没玩腻的时候,都出过事了,再要三个月……不会吧不会吧……

    在她忧虑的时候,又上了蟹炒年糕、面拖蟹两道菜。

    见顾艾心情不佳,祁慕夹了一筷子年糕喂她:“生活在当下,要为未来努力,而不是为将来忧虑。”

    “是。谢谢慕爷。”

    这两道菜不方便由祁慕帮忙,他这才慢下动作去教她,包括大闸蟹的结构,可食用部位及不借助工具的拆解方法。

    顾艾学得很认真,只是这么复杂地折腾一遭,她觉得自己对螃蟹的喜爱程度确实下降了……

    .

    吃完后又洗了手,三人就站在玻璃前看向西北方向的太湖。顾艾怕高,被祁慕搂在怀里才勉强安心,饶是如此,也不敢往脚底下看,只能把视线放到远方。

    这个点,餐厅开始营业,人逐渐多了起来,不论男女,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气质,他们言笑晏晏地喝着茶,吃着精巧的餐前小点,但是,没人吃螃蟹。

    程续看出她的困惑,解释说:“现在六月黄刚上市,本身数量就很少,能通过异变检测的更少,一天大概就十来只。今天的都被你边上这位给包圆了——也不怕吃多了闹肚子。”

    祁慕把下巴搭在顾艾脑袋上,愉悦地眯着眼:“我乐意。”

    太湖的水质如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水中的鱼类异种极多,又变异出千奇百怪的毒素,连湖水都带了三分毒性。

    湖上有好几艘渔船,正联合收网,鲜活的鱼因过度密集而纷纷越出水面,场景颇为壮观。顾艾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的鱼群一炸,隐约能看到船只被撞得四散开,摇摇晃晃有些不稳。

    餐厅中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异常,纷纷靠近观景台,顾艾支起耳朵听他们交头接耳。

    “终于出事了啊,这次又是什么。”

    “唉唉,今明两天的鱼是没得吃了。”

    “噫,一想到那些鱼吃过人肉,好恶心。老公,我不要吃鱼了。”

    “快看快看,嚯,好大一条鱼,不知道能不能抓来吃。”

    “我赌这次一个都没活!”

    ……

    那条比渔船还要大的异种鱼砸翻了绝大部分船,最后仅有一艘渔船逃离。

    顾艾抿着唇,她不想看,但祁慕还控制着她,让她无法逃离。

    祁慕抚摸着她的脖颈,轻声说:“继续看,主角还没出场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最后那艘渔船骤然被掀翻,一瞬间,血色在湖水中扩散,几艘船骸都浸泡在暗沉的血色中。

    观景台上一片寂静,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是……是蟹王啊,它不是准备换壳了吗?”

    有人激动:“啊啊啊是有人要动手了吗?!我居然能目睹这个盛景!”

    灰青色的蟹壳渐渐浮出水面,左边蟹钳里还夹着那条刚结束翻天覆地的异种鱼。

    这螃蟹的大小……得有两个星榆院那么大了吧?!

    祁慕忽然低头咬了顾艾的耳朵一口。

    顾艾:“???”

    你是在开心什么?

    祁慕搂着顾艾,声音里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雀跃:“它看起来好好吃。”

    顾艾:“?!”

    众人期盼着的游猎人大战蟹王并没有发生,蟹王缓缓沉入了水底,补足这一顿后,它该准备换壳了。

    “好啦,大螃蟹看到了。我们下去吧。”

    一听又要坐电梯,顾艾紧张得连自己要问什么都忘了,只亦步亦趋地跟着祁慕,几乎想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祁慕又吓唬她:“你挂我身上,那我脚下压强可就大了,要是玻璃碎了……”

    顾艾老老实实站好了,把头埋在他怀里,闭着眼等待电梯回到地面。

    期间听到程续在跟祁慕汇报说:“水下的炸药已经安排人去拆了,相关人员也都通传到位。”

    祁慕叹气:“怎么会有人用这样恶劣的方式来报复我。”

    “有没有可能,人家是想报答你。”

    “不可能,绝不可能。”

    顾艾虽然好奇,但是还在电梯上,她根本没心思提问。

    电梯落地,下一个目的地离中心塔不远,三人在小道上步行。关于顾艾的疑问,由程续负责解释,他直接转述了属下的汇报。

    “刚才那只中华绒螯蟹是太湖目前最大的危机,有传闻说白鹭少主钟爱吃蟹——显然是真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

    “曾有受少主救助的一伙游猎人,想把它抓了给少主。嗯……只是那蟹体型庞大,外壳又坚硬,让人无从下手。于是他们计划在蟹王换壳时用炸药进行突破,今日的行动是将蟹王引出,去它住处埋置炸药。”

    祁慕搂着顾艾的肩,闷闷不乐:“刚换完壳的螃蟹也太难吃了。我准备养它到十一月份的。”

    顾艾理解了,看来是别人好心办了坏事。不过,虽然祁慕干预及时,最终什么也没发生,蟹王还在,但有些事情却没法挽回了,譬如沉了的那些船,丧生的那些焦土流民。

    顾艾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她在焦土上见多了死亡,这次只是冲击力大,但还不至于让她生理不适。她能适应。

    在中心塔附近溜达了一圈后,午饭还是回渚六夫人家吃的,毕竟饭后还要午休。顾艾被祁慕搂着啃了好几口,不由嘟囔说:“你今天也太开心了。”

    “没有哦。”

    “那你……”

    “只是想咬你。你口感也好,不比六月黄差。”

    可怕。

    太可怕了!

    .

    午睡醒来,祁慕给顾艾找了身偏宽松的连衣裙:“下午不出门了,渚六夫人和她的丈夫要回来。正好你早上看得不舒服,先缓缓吧。”

    顾艾抱着星星窝在床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祁慕拿出自己的衣服搭在胳膊上,笑说:“你才多大,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不至于吧……”顾艾觉得自己有在认真掩饰。

    祁慕走过去压着她玩闹,在她耳畔轻轻地笑:“才十八岁呢,小姑娘。每次闹你,我甚至有负罪感。”

    如果他也是不到二十的年纪,那反而小情侣般打闹,其乐融融。偏偏他已经二十四了,又一直身居高位,再看顾艾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就只能又喜欢又觉得罪恶。

    顾艾羞涩地躺在他身下。

    二十四岁的祁慕,不论品行、性格,还是身份、实力,都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诱使着卑若尘埃的她飞蛾扑火……

    只是这样近距离地挨着他,都生出无限的欲念。

    顾艾夹了下腿,耳朵尖泛起粉意,她伸手勾搭祁慕的衣摆:“慕爷……渚六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呀……”

    祁慕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这小姑娘最不单纯的地方,大概就是对两性的欲望,又或者说,过于单纯,单纯到不知道掩饰。

    知羞,却又不知羞。

    祁慕垂眸看她,诱哄说:“乖,我想看你自己玩。”

    顾艾眼里因羞赧而水光涟涟,明明祁慕没碰到她,却已经能听到她唇齿间溢出的点点娇吟。

    祁慕本只是看着,看自己的好学生如何运用自己教授的技巧,就见顾艾悄悄牵住了他的手:“老师……借您的‘笔’用一用,不算作弊吧?”

    ……

    只是临到那个云端,祁慕无情地抽回手:“小乖乖,时间来不及了哦。”

    顾艾呜咽着去抓他的手,却被他轻巧地躲开了。

    甚至,他不仅自己退了,还把她手按住,腿也强制分开不许她夹。

    顾艾声音颤抖地骂他:“祁慕!你混蛋!”

    祁慕失笑,看看,小姑娘都给气成什么样了。他安抚地去吻她:“小乖乖,等晚上回来,我们再一起玩嘛。”

    顾艾气得哼哼,被祁慕捞起来换衣服。

    事已至此,她只能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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