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4年8月30日，周一。
顾艾穿着消毒通道给的棉质上下装，站在宽阔的通道出口。目所能及处皆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女，他们拿着大包小包，在人流里同样茫然无措。
没有慕慕，也没有阿续。
没有人等她了。
哪怕做了几天的心理准备，当真正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地方时，顾艾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周边都是刚离开家门的同龄人，或者是来接人的学长学姐，很快有人注意到顾艾的异常。
一个身着黑色文化衫，举着“破晓军事学院”字牌的男生走了过来，掏了包纸巾给她，见顾艾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声安慰：“别哭别哭，学妹你哪个学校的？”
“雪兔综合学院……”
那男生立刻抬头，扬起胳膊往不远处招呼：“雪综的！过来！这边有个你们的学妹，来领一下！”
那边连忙跑过来个女生，扎着高马尾，白色的文化衫上还印着只可爱的兔子。
“学妹！”女生连忙把手中的牌子给她看，“我是雪兔综院的学姐，过来接引新生的，来来来，不哭不哭啊……”
一会儿的平复后，顾艾便跟着这位名叫瞿奕的学姐走了，先去物品流通处取了自己的背包、光屏和手链，这才跟着去了综院的迎新队伍。
又等了片刻，凑满十个人后，他们这一批人被一起带去了飞梭停靠站，出发前往位于半球中心的雪兔综院。
而就在刚才的出口附近，程续礼貌地拒绝了第三位前来问询的“学弟学妹”，好笑地说：“祁慕，你知道你让我想到了什么吗？是朱自清的《背影》，怎么不给她买点橘子？”
祁慕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想吃啊？那我去给你买点？”
程续没让他占这个便宜，而是感慨说：“快三个月了，我都把她当妹妹了，这会儿分开，也有点不习惯。”
“我懂了，你是想让我当你妹夫。”
程续笑了声：“你倒是也转变得干脆，一点没见纠结。”
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完成了从小宠物到女朋友的认知改变。
“有什么好纠结的？承认自己喜欢她很难吗？”祁慕的语气轻松自在，“恰好她也喜欢我，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难道非要整点事情出来磋磨一下？”
“嗯……”程续示意他看这人来人往的，“你现在不就在整事儿吗？这么多人，风格各异，有的比你年轻，有的比你有趣，有的比你真诚。
“两年哦，真不会跑了？”
“与其把她拘久了，自己生出好奇心来，不如亲手把她送出去呢。”祁慕对自己很有信心，“我相信，她对比一圈后，只会觉得我更好了。”
“有够自恋啊。”程续笑着，抬脚往前走，“好了，我们也该上学了。啧，阅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
雪兔半球作为联盟下辖的唯一一座大学城，直径是白鹭半球的三倍，属于超大型半球。
半球内部布局以八卦为灵感，其中共有十所大学。
一环的阴阳鱼分别为雪兔综合学院与破晓军事学院，两个鱼眼为半球的两座中心塔基座，同时也是两所学院的行政大楼。
二环为高端商业区与住宅区，提供了半球内过半的娱乐消费营业额。
三环则是按八卦位划定的八所其他学校，各有所长。经联盟最近两年的推进后，这八所学校的课程也对雪综与破晓两所学院的学生开放，反之不行。
四环就是第二档的商业区与住宅区了，相对平价。
五环还有个为半球内各类设施提供服务的工作区，及对应的工作人员集聚区。
这些，是顾艾坐在飞梭上时，听带队学姐瞿奕介绍的。在此之前，祁慕什么都没有给她介绍。
飞梭刻意绕着半球以螺旋纹的方式往内部飞，供新生们能够从高处仔细俯瞰半球。
“一般来说，大家的出行还是依赖于地下交通层的，毕竟飞梭的价格不是那么的亲民。”瞿奕笑盈盈地看着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往外面张望，“不过，这不是咱们雪综有钱嘛，给新生的福利还是很好的。”
她没说的是——指不定，这就是他们唯一一次在雪兔内坐飞梭了。
在讲解的间隙，瞿奕往顾艾那边看了一眼。方才验证身份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妹妹，果然年纪小一点。
联盟推进初高中四年制已经有十余年了，当初还是白鹭半球起的头，所以，一般的高中毕业生都是二十岁左右。
像顾艾这样年纪小的也不是没有，要么是天才，提前保送上来，要么是来自那种偏远小半球，还和焦土一样十八岁毕业的。还有一种很罕见的情况，是来自焦土。
看顾艾懵懵懂懂的，言行并不局促，只不过是一副没离过家人的娇气模样，想来应该是第一种情况。
毕竟雪兔也是有点过分的，除了交了本学期学费的学生与工作人员，其余人等，一概不许进入，哪怕是有学籍，但本学期没交钱的学生，更不用说家长了。
小学妹太可怜了！
瞿奕的母爱都开始泛滥，走过去安慰说：“学妹不要担心，到了学校会有很多同学朋友的，有事情也可以联系学长学姐，我们都很乐意帮忙的！”
顾艾礼貌乖巧地道了谢，继续抱着自己的小包往外看。
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中心塔下的两所学校。中心塔一黑一白，下面的学校则是一白一黑，黑色的那所，就是慕慕和阿续的学校了。
果然近得只隔了一条街呢。
可是有什么用呢……都不许她去找他们呢。
瞿奕清了清嗓，也顺便介绍起隔壁这所学校，见飞梭上有四个女孩子，便在结尾玩笑说：“全联盟最优质的适龄男性，可都在隔壁学校了，有异能的没异能的，都有。雪综也准备了很多联谊活动，学妹们可不要错过哦！”
有男生笑问她：“学姐，隔壁有没有漂亮的妹妹啊？”
“有是有，但都被人家内部消化了，哪还轮得到你。”瞿奕学姐笑说，“你还不如加把劲，在自己学校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对面可都是你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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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梭渐渐靠近了雪兔综合学院的操场。因为今日飞梭运载次数多，所以操场腾出来用来起降。
瞿奕领着他们这十个人下了飞梭，前往新生报到处进行审核。路上，她收到了一则还在入口处接应新生的同学的讯息，说隔壁学校有人想要那个哭唧唧的小学妹的联系方式。
哟，桃花来得这么快呢？
果然啊，小学妹的颜值，是个人都要多看两眼的！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瞿奕去征询了顾艾的意见，解释说：“就是最早发现你的那个男生。”
顾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先前祁慕跟她说过的，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不用拒绝和人交流，不要像之前那样怕人，哪怕是异性，也可以认识接触的。
甚至，祁慕很大方地鼓励她去谈几场恋爱。建议她多认识不同的男生，如果喜欢，就去交往，毕竟她现在是单身。
甚至是单身小富婆。
不过程续教她不要嚯嚯老实人，如果有人想追她，就直接告诉别人，自己刚因为和前男友异地而分手，心里暂时对前男友旧情未了。
愿者上钩，万一发现那人真比祁慕这“老东西”好呢。
虽然顾艾还暂时没从“被甩”的状态当中走出来，但她听话，她愿意去多认识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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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的事情虽然琐碎，但有瞿奕学姐带领，大家办理得都很顺利，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完成了学籍绑定，认证信息都录入到了他们脖颈上的居民芯片当中。
未来，他们用的都是这个学籍账号，想过来读书，只要提前登录系统交了这一学期的学费就好。
唯独这第一个学期，需要过来先认证，再缴费。
也因此，顾艾知道了他们队伍里有一个学费部分减免的人。毕竟原价四千一期的学费，对许多家庭来说都是负担。
只是，连阿续那样的素质，都只能减免一半，而这名男生，居然减少到了一千一期，但以他的家庭条件，还是负担不了。
所以他还需要进行贷款入学的申请。
在他填写资料的时间里，瞿奕给他们介绍说：“交完学费后，大家就可以进入教育系统了，选课、考试、实践申请等项目都在这里完成。另外还有个生活系统，能完成宿舍申请、电费充值、故障报修等生活需求。”
但，哪怕有瞿奕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是有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了那名男生身上。
——减免部分学费后还要贷款上学的贫困生。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那名男生紧紧抿着唇，像是觉得羞耻，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顾艾沉默地收回视线，感慨着跟瞿奕学姐说：“好厉害啊，居然有人能减免到四分之一的学费。”
这样的氛围下，大家都知道不好开口，顾艾的声音便格外突兀。见大家看向自己，顾艾紧张地笑了笑，解释说：“我有个表哥，可厉害了，但那时候他才减免了一半，他说联盟只会给特别优秀的学生补贴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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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延续了旧纪元的理念，依旧重视教育，不然顾艾也没机会在焦土上读完高中。但与基础教育不同，高等教育是只吞金兽，哪怕收了四千一期的学费，也是杯水车薪，甚至不够维持雪兔半球的运转。
所以，高额学费并不是收入项，而是联盟划定的门槛，以便控制就读人数在某个范围内。也因此，只有特别优秀且贫困的学生，联盟才愿意补贴一部分。
像祁慕这样的，联盟不仅不会给补贴，甚至还想哄他捐一点。
不过刚才，顾艾刻意忽略了“贫困”这一条件，只强调了“优秀”。毕竟，优秀也是真的优秀。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又说：“我表哥现在去当游猎人了，一年能赚好几千万呢！”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夸大不真实，但是能被夸大到好几千万，至少真实数字也在千万左右。
队伍里一名男生举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啊！游猎人里，百万是入流的门槛，千万就是高级游猎人的门槛了！你表哥叫什么名字啊？”
顾艾不语，只是笑着摇头。
那男生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声道歉。他能了解游猎人的门槛划分，显然也知道千万级的游猎人大多榜上有名，也有仇家。
倒是有女生问顾艾说：“那你是不是也很有钱啊？”
“额……”顾艾尴尬地笑了下，“表哥是表哥啊，又不是亲哥。我倒是希望他是我亲哥呢。”
这一会儿的聊天功夫，那名男生已经填完了贷款申请，正往队伍里走。顾艾便过去与他搭话：“哎，我叫顾艾，你叫什么名字呀？”
“凌郁。”
顾艾知道他听到了方才的对话，于是好奇且小心地问他说：“可以问一下嘛，你是因为什么减免了部分学费的呀？”
凌郁抿了下唇说：“物理竞赛。”
“噢！”顾艾朴实地说，“不太懂。”
她的脸注定了很容易迷惑人，尤其是装作娇憨天真的模样时。
她毫不忌讳地询问着学费补贴的情况，又说：“我表哥都没提过说可以学校贷款啊，他打了好几份工，甚至从外面贷款了才凑够学费的。”
凌郁轻声解释说：“因为联盟不想太多人这么折腾，所以没宣传这个，限制也很多。”
顾艾一下子就懂了。
祁慕说过的，终生学籍政策为间歇性读书提供了可能，完全可以考上后先工作几年，赚了钱再来读书。
但他也说，大部分人工作着工作着，就没了那股想读书的劲，加上各类专项技能培训课程日趋完善，高中毕业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社会工作。最终，高校新生报到率常年维持在六成到七成之间。
这是联盟不会承认的小心机。
更甚至，顾艾猜测，连现场申请贷款都属于联盟劝退贫困学生的软措施——你是否真的渴望学习深造，愿意为之抛弃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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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艾听得专注，凌郁下意识多说了两句：“但是，读书确实有黄金年龄的，联盟只会给前四年提供减免学费机会。”
他的视线往一旁躲闪，低低地说道：“全额的话，也不知道我多少年才能赚够钱上学。”
他还没有璀璨到能让联盟垂眸。如果他放弃这四年，那意味着联盟也放弃了他。
顾艾听懂了，感慨着把话题拉了回来：“原来是这样。那我表哥可惨了，他是从外面借的，利息可高了。”
说完，顾艾腆着脸问他：“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我要学医的，但我物理不太好……”
凌郁答应了，局促地掏出一个旧手机来，与顾艾互换了联系方式。
有了她这一开头，瞿奕想起来让大家互相加一下联系方式，并解释说了下学院的行政班规则。
因为特殊的学制，雪兔半球的各个大学里都是没有专业班级的，只有每学期临时组的行政班，组班规则也很简单，按照抵达时间，每三十个人组成一个班。
像他们跟着瞿奕的十个人，就是一个组，三个组形成一个班。对应的三个学长学姐，就是负责该班的生活指导。
行政班也就初入学时有点意义，等熟悉了学校，学生基本是各干各的，这种模式只是在分层管理的时候，方便一级级安排人接洽。
在瞿奕的意思下，他们拉了个小群，同时又去申请了宿舍。
基础宿舍都是四人间，于是他们组里的四名女生申请到了同一个宿舍，六名男生倒是被拆到了两个宿舍，但也是隔壁的，联系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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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抵达雪兔的时间挺早，此时恰巧到了午饭的时间。瞿奕先带着他们去食堂吃了个饭，这才送他们前往宿舍楼，告诉他们楼下可以领取寝具和生活用品，这一部分包含在了学费内，而如果自己有更精细的需求，可以不领取——但不退钱。
“其实质量很好的咯。”瞿奕非常真诚地告诉他们说，“而且雪兔内的额外消费真的非常高，如果不是每月零花钱超五千的，请谨慎考虑！”
于是大家都默默地选择了领取。
在瞿奕的安排下，男生自然是先帮女生把东西搬到楼上，女生的宿舍在三楼，309。
女生自己分别抱着脸盆毛巾等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先前和顾艾交谈过的女生名叫于家馨，她问顾艾说：“你生活费没有超五千吗？”
顾艾真诚发问：“我看着像吗？”她笑了笑说，“都说啦，那是我表哥，他以前得贷款上学，可见我家上一代肯定很穷咯。”
“可是你……”于家馨示意她手腕上的光屏手环，“你的光屏，好像是今年新款，要三十万欸。”
众人都看向了顾艾。
连顾艾自己都震惊地看向了手环，片刻后，喃喃说：“这么贵吗……”
“你不知道？”
顾艾老实地回答说：“额，这是表哥送我的成年礼。”
万能的表哥。
大家不再追问了，而顾艾则感慨着，自己在祁慕身边连隐瞒都会紧张，一离了人，就开始满口谎话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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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安顿好，已经快下午一点。
顾艾在祁慕身边养出了小习惯，一旦有洗澡的条件，她就想洗澡，但偏偏，行李不在手上。
因为雪兔为了加快消毒通道的效率，建议众人将生活用品邮寄，并贴心地免除了邮寄与存储费用，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这个方案。
显然，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苗雪冰抬起头说：“瞿奕学姐好像午睡了，没回我。要不……”
于家馨听懂了她的意思：“找男生帮帮忙？”她说完，就看向了顾艾，“小艾，要不你在群里说一下？”
顾艾正在光屏上查看着行李寄存处的位置，闻言愣了一下：“一个行李箱而已，我自己拿就好了啊。”
这还是夏天呢，衣服又没多重。
但显然另两人不是这么想的：“这么晒欸，要是拉一路行李箱，那不得出一身汗，还不好打伞。”
顾艾理解地点点头：“确实是，那你们找人帮帮忙呗，我就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的——叶菲，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找人帮忙？”
叶菲犹豫了一下，看看外面的太阳，又看看于家馨期待的目光，便说：“我还是找人帮忙吧。”
“那行，我自己去啦。”
虽然这显得不太合群，不利于她交友，但顾艾还是不想太麻烦别人。
不过，她才走到楼下，就看到凌郁发来信息问说：“她们在找人帮忙拿行李，你没有行李吗？”
顾艾：“我就一个行李箱，自己能拉得动。”
话虽然这么说，她又迅速发了一句：“不过你们要一起去吗，要不我等等你们？一个人走挺无聊的。”
两栋宿舍楼离得很近，顾艾站在树荫下等了片刻，就等到了凌郁等六人。
毛景龙看她还穿着消毒通道那边的衣服，不免奇怪：“你不换个衣服吗？”
顾艾不解其意：“我衣服都在行李箱里啊。”
“你一套都不带？”
“为什么要带？”
毛景龙：“……”
不都说女孩子注意形象吗，绝不会让消毒衣在身上超过两个小时。
毕竟消毒通道给的衣服是普普通通的上下两件套，看起来甚至像医院的病号服。
但显然，顾艾对棉质的衣物宽容度很高，只要穿着舒服，她并不介意长得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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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艾的方向感不是很好，这也是她想找人一起走的一个原因。她可不想在太阳底下折腾上几个小时到不了目的地，或者回不了宿舍。
结果，等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到达中转仓库，却被告知说：“仓库不支持个人领取，行李都会送到宿舍门口的。”
众人：“……”
突然明白了，瞿奕学姐不是忘记跟他们说，而是这个事，确实不用他们自己来。
负责人跟他们说：“一般你们定下宿舍后两个小时左右就送到了，要都过来排队领取，那可麻烦了的。”
闻言，顾艾好奇地问说：“叔叔，那你们开学的时候，人手应该不够吧？”
负责人笑说：“会有学生来打工的，按重量计费，还挺划算的噢。你们有同学需要勤工俭学的话，可以帮忙推荐一下。这两天入学的人还不多呢，过几天才是最忙的时候。”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凌郁身上，而凌郁则看向了顾艾。
顾艾还在问工资，根据负责人给的重量、时间和金额估算了一下，确实和他说的差不多，辛苦点一天能赚三百多，就算体力不好，只送低楼层，也能赚两百左右。
问完，顾艾很自然地看向凌郁说：“你要试试吗？感觉有点辛苦，但好像不亏呢。”
毕竟凌郁看起来不是那种很健壮的身板，既然家里经济紧张，想来营养不够，所以她又说：“我听表哥说，学校里勤工俭学的地方特别多，不过我还没找到在哪看消息，你可以自己关注一下。”
凌郁凝视着她的脸，缓缓点了点头：“谢谢，我会找找的。”
他也留了仓库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约定好接下去几天空闲的时间会过来干活。毕竟今天入学第一天，有更多事情要做，他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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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时候，行李差不多和他们同时到，按负责人的意思，就是说前两天虽然入学的学生少，但勤工俭学的也少，这个送货效率就提不上去。
而群里，瞿奕也午睡醒了，先为自己的疏漏道了个歉，再叮嘱他们收拾好后好好休息，下午三点带他们去店里买些生活用品。
顾艾穿着消毒通道给的棉质上下装，站在宽阔的通道出口。目所能及处皆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女，他们拿着大包小包，在人流里同样茫然无措。
没有慕慕，也没有阿续。
没有人等她了。
哪怕做了几天的心理准备，当真正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地方时，顾艾还是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周边都是刚离开家门的同龄人，或者是来接人的学长学姐，很快有人注意到顾艾的异常。
一个身着黑色文化衫，举着“破晓军事学院”字牌的男生走了过来，掏了包纸巾给她，见顾艾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声安慰：“别哭别哭，学妹你哪个学校的？”
“雪兔综合学院……”
那男生立刻抬头，扬起胳膊往不远处招呼：“雪综的！过来！这边有个你们的学妹，来领一下！”
那边连忙跑过来个女生，扎着高马尾，白色的文化衫上还印着只可爱的兔子。
“学妹！”女生连忙把手中的牌子给她看，“我是雪兔综院的学姐，过来接引新生的，来来来，不哭不哭啊……”
一会儿的平复后，顾艾便跟着这位名叫瞿奕的学姐走了，先去物品流通处取了自己的背包、光屏和手链，这才跟着去了综院的迎新队伍。
又等了片刻，凑满十个人后，他们这一批人被一起带去了飞梭停靠站，出发前往位于半球中心的雪兔综院。
而就在刚才的出口附近，程续礼貌地拒绝了第三位前来问询的“学弟学妹”，好笑地说：“祁慕，你知道你让我想到了什么吗？是朱自清的《背影》，怎么不给她买点橘子？”
祁慕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想吃啊？那我去给你买点？”
程续没让他占这个便宜，而是感慨说：“快三个月了，我都把她当妹妹了，这会儿分开，也有点不习惯。”
“我懂了，你是想让我当你妹夫。”
程续笑了声：“你倒是也转变得干脆，一点没见纠结。”
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完成了从小宠物到女朋友的认知改变。
“有什么好纠结的？承认自己喜欢她很难吗？”祁慕的语气轻松自在，“恰好她也喜欢我，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难道非要整点事情出来磋磨一下？”
“嗯……”程续示意他看这人来人往的，“你现在不就在整事儿吗？这么多人，风格各异，有的比你年轻，有的比你有趣，有的比你真诚。
“两年哦，真不会跑了？”
“与其把她拘久了，自己生出好奇心来，不如亲手把她送出去呢。”祁慕对自己很有信心，“我相信，她对比一圈后，只会觉得我更好了。”
“有够自恋啊。”程续笑着，抬脚往前走，“好了，我们也该上学了。啧，阅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
雪兔半球作为联盟下辖的唯一一座大学城，直径是白鹭半球的三倍，属于超大型半球。
半球内部布局以八卦为灵感，其中共有十所大学。
一环的阴阳鱼分别为雪兔综合学院与破晓军事学院，两个鱼眼为半球的两座中心塔基座，同时也是两所学院的行政大楼。
二环为高端商业区与住宅区，提供了半球内过半的娱乐消费营业额。
三环则是按八卦位划定的八所其他学校，各有所长。经联盟最近两年的推进后，这八所学校的课程也对雪综与破晓两所学院的学生开放，反之不行。
四环就是第二档的商业区与住宅区了，相对平价。
五环还有个为半球内各类设施提供服务的工作区，及对应的工作人员集聚区。
这些，是顾艾坐在飞梭上时，听带队学姐瞿奕介绍的。在此之前，祁慕什么都没有给她介绍。
飞梭刻意绕着半球以螺旋纹的方式往内部飞，供新生们能够从高处仔细俯瞰半球。
“一般来说，大家的出行还是依赖于地下交通层的，毕竟飞梭的价格不是那么的亲民。”瞿奕笑盈盈地看着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往外面张望，“不过，这不是咱们雪综有钱嘛，给新生的福利还是很好的。”
她没说的是——指不定，这就是他们唯一一次在雪兔内坐飞梭了。
在讲解的间隙，瞿奕往顾艾那边看了一眼。方才验证身份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妹妹，果然年纪小一点。
联盟推进初高中四年制已经有十余年了，当初还是白鹭半球起的头，所以，一般的高中毕业生都是二十岁左右。
像顾艾这样年纪小的也不是没有，要么是天才，提前保送上来，要么是来自那种偏远小半球，还和焦土一样十八岁毕业的。还有一种很罕见的情况，是来自焦土。
看顾艾懵懵懂懂的，言行并不局促，只不过是一副没离过家人的娇气模样，想来应该是第一种情况。
毕竟雪兔也是有点过分的，除了交了本学期学费的学生与工作人员，其余人等，一概不许进入，哪怕是有学籍，但本学期没交钱的学生，更不用说家长了。
小学妹太可怜了！
瞿奕的母爱都开始泛滥，走过去安慰说：“学妹不要担心，到了学校会有很多同学朋友的，有事情也可以联系学长学姐，我们都很乐意帮忙的！”
顾艾礼貌乖巧地道了谢，继续抱着自己的小包往外看。
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中心塔下的两所学校。中心塔一黑一白，下面的学校则是一白一黑，黑色的那所，就是慕慕和阿续的学校了。
果然近得只隔了一条街呢。
可是有什么用呢……都不许她去找他们呢。
瞿奕清了清嗓，也顺便介绍起隔壁这所学校，见飞梭上有四个女孩子，便在结尾玩笑说：“全联盟最优质的适龄男性，可都在隔壁学校了，有异能的没异能的，都有。雪综也准备了很多联谊活动，学妹们可不要错过哦！”
有男生笑问她：“学姐，隔壁有没有漂亮的妹妹啊？”
“有是有，但都被人家内部消化了，哪还轮得到你。”瞿奕学姐笑说，“你还不如加把劲，在自己学校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对面可都是你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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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梭渐渐靠近了雪兔综合学院的操场。因为今日飞梭运载次数多，所以操场腾出来用来起降。
瞿奕领着他们这十个人下了飞梭，前往新生报到处进行审核。路上，她收到了一则还在入口处接应新生的同学的讯息，说隔壁学校有人想要那个哭唧唧的小学妹的联系方式。
哟，桃花来得这么快呢？
果然啊，小学妹的颜值，是个人都要多看两眼的！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瞿奕去征询了顾艾的意见，解释说：“就是最早发现你的那个男生。”
顾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先前祁慕跟她说过的，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不用拒绝和人交流，不要像之前那样怕人，哪怕是异性，也可以认识接触的。
甚至，祁慕很大方地鼓励她去谈几场恋爱。建议她多认识不同的男生，如果喜欢，就去交往，毕竟她现在是单身。
甚至是单身小富婆。
不过程续教她不要嚯嚯老实人，如果有人想追她，就直接告诉别人，自己刚因为和前男友异地而分手，心里暂时对前男友旧情未了。
愿者上钩，万一发现那人真比祁慕这“老东西”好呢。
虽然顾艾还暂时没从“被甩”的状态当中走出来，但她听话，她愿意去多认识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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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的事情虽然琐碎，但有瞿奕学姐带领，大家办理得都很顺利，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完成了学籍绑定，认证信息都录入到了他们脖颈上的居民芯片当中。
未来，他们用的都是这个学籍账号，想过来读书，只要提前登录系统交了这一学期的学费就好。
唯独这第一个学期，需要过来先认证，再缴费。
也因此，顾艾知道了他们队伍里有一个学费部分减免的人。毕竟原价四千一期的学费，对许多家庭来说都是负担。
只是，连阿续那样的素质，都只能减免一半，而这名男生，居然减少到了一千一期，但以他的家庭条件，还是负担不了。
所以他还需要进行贷款入学的申请。
在他填写资料的时间里，瞿奕给他们介绍说：“交完学费后，大家就可以进入教育系统了，选课、考试、实践申请等项目都在这里完成。另外还有个生活系统，能完成宿舍申请、电费充值、故障报修等生活需求。”
但，哪怕有瞿奕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是有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了那名男生身上。
——减免部分学费后还要贷款上学的贫困生。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那名男生紧紧抿着唇，像是觉得羞耻，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顾艾沉默地收回视线，感慨着跟瞿奕学姐说：“好厉害啊，居然有人能减免到四分之一的学费。”
这样的氛围下，大家都知道不好开口，顾艾的声音便格外突兀。见大家看向自己，顾艾紧张地笑了笑，解释说：“我有个表哥，可厉害了，但那时候他才减免了一半，他说联盟只会给特别优秀的学生补贴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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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延续了旧纪元的理念，依旧重视教育，不然顾艾也没机会在焦土上读完高中。但与基础教育不同，高等教育是只吞金兽，哪怕收了四千一期的学费，也是杯水车薪，甚至不够维持雪兔半球的运转。
所以，高额学费并不是收入项，而是联盟划定的门槛，以便控制就读人数在某个范围内。也因此，只有特别优秀且贫困的学生，联盟才愿意补贴一部分。
像祁慕这样的，联盟不仅不会给补贴，甚至还想哄他捐一点。
不过刚才，顾艾刻意忽略了“贫困”这一条件，只强调了“优秀”。毕竟，优秀也是真的优秀。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又说：“我表哥现在去当游猎人了，一年能赚好几千万呢！”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夸大不真实，但是能被夸大到好几千万，至少真实数字也在千万左右。
队伍里一名男生举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啊！游猎人里，百万是入流的门槛，千万就是高级游猎人的门槛了！你表哥叫什么名字啊？”
顾艾不语，只是笑着摇头。
那男生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声道歉。他能了解游猎人的门槛划分，显然也知道千万级的游猎人大多榜上有名，也有仇家。
倒是有女生问顾艾说：“那你是不是也很有钱啊？”
“额……”顾艾尴尬地笑了下，“表哥是表哥啊，又不是亲哥。我倒是希望他是我亲哥呢。”
这一会儿的聊天功夫，那名男生已经填完了贷款申请，正往队伍里走。顾艾便过去与他搭话：“哎，我叫顾艾，你叫什么名字呀？”
“凌郁。”
顾艾知道他听到了方才的对话，于是好奇且小心地问他说：“可以问一下嘛，你是因为什么减免了部分学费的呀？”
凌郁抿了下唇说：“物理竞赛。”
“噢！”顾艾朴实地说，“不太懂。”
她的脸注定了很容易迷惑人，尤其是装作娇憨天真的模样时。
她毫不忌讳地询问着学费补贴的情况，又说：“我表哥都没提过说可以学校贷款啊，他打了好几份工，甚至从外面贷款了才凑够学费的。”
凌郁轻声解释说：“因为联盟不想太多人这么折腾，所以没宣传这个，限制也很多。”
顾艾一下子就懂了。
祁慕说过的，终生学籍政策为间歇性读书提供了可能，完全可以考上后先工作几年，赚了钱再来读书。
但他也说，大部分人工作着工作着，就没了那股想读书的劲，加上各类专项技能培训课程日趋完善，高中毕业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社会工作。最终，高校新生报到率常年维持在六成到七成之间。
这是联盟不会承认的小心机。
更甚至，顾艾猜测，连现场申请贷款都属于联盟劝退贫困学生的软措施——你是否真的渴望学习深造，愿意为之抛弃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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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艾听得专注，凌郁下意识多说了两句：“但是，读书确实有黄金年龄的，联盟只会给前四年提供减免学费机会。”
他的视线往一旁躲闪，低低地说道：“全额的话，也不知道我多少年才能赚够钱上学。”
他还没有璀璨到能让联盟垂眸。如果他放弃这四年，那意味着联盟也放弃了他。
顾艾听懂了，感慨着把话题拉了回来：“原来是这样。那我表哥可惨了，他是从外面借的，利息可高了。”
说完，顾艾腆着脸问他：“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我要学医的，但我物理不太好……”
凌郁答应了，局促地掏出一个旧手机来，与顾艾互换了联系方式。
有了她这一开头，瞿奕想起来让大家互相加一下联系方式，并解释说了下学院的行政班规则。
因为特殊的学制，雪兔半球的各个大学里都是没有专业班级的，只有每学期临时组的行政班，组班规则也很简单，按照抵达时间，每三十个人组成一个班。
像他们跟着瞿奕的十个人，就是一个组，三个组形成一个班。对应的三个学长学姐，就是负责该班的生活指导。
行政班也就初入学时有点意义，等熟悉了学校，学生基本是各干各的，这种模式只是在分层管理的时候，方便一级级安排人接洽。
在瞿奕的意思下，他们拉了个小群，同时又去申请了宿舍。
基础宿舍都是四人间，于是他们组里的四名女生申请到了同一个宿舍，六名男生倒是被拆到了两个宿舍，但也是隔壁的，联系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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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抵达雪兔的时间挺早，此时恰巧到了午饭的时间。瞿奕先带着他们去食堂吃了个饭，这才送他们前往宿舍楼，告诉他们楼下可以领取寝具和生活用品，这一部分包含在了学费内，而如果自己有更精细的需求，可以不领取——但不退钱。
“其实质量很好的咯。”瞿奕非常真诚地告诉他们说，“而且雪兔内的额外消费真的非常高，如果不是每月零花钱超五千的，请谨慎考虑！”
于是大家都默默地选择了领取。
在瞿奕的安排下，男生自然是先帮女生把东西搬到楼上，女生的宿舍在三楼，309。
女生自己分别抱着脸盆毛巾等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先前和顾艾交谈过的女生名叫于家馨，她问顾艾说：“你生活费没有超五千吗？”
顾艾真诚发问：“我看着像吗？”她笑了笑说，“都说啦，那是我表哥，他以前得贷款上学，可见我家上一代肯定很穷咯。”
“可是你……”于家馨示意她手腕上的光屏手环，“你的光屏，好像是今年新款，要三十万欸。”
众人都看向了顾艾。
连顾艾自己都震惊地看向了手环，片刻后，喃喃说：“这么贵吗……”
“你不知道？”
顾艾老实地回答说：“额，这是表哥送我的成年礼。”
万能的表哥。
大家不再追问了，而顾艾则感慨着，自己在祁慕身边连隐瞒都会紧张，一离了人，就开始满口谎话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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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安顿好，已经快下午一点。
顾艾在祁慕身边养出了小习惯，一旦有洗澡的条件，她就想洗澡，但偏偏，行李不在手上。
因为雪兔为了加快消毒通道的效率，建议众人将生活用品邮寄，并贴心地免除了邮寄与存储费用，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这个方案。
显然，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苗雪冰抬起头说：“瞿奕学姐好像午睡了，没回我。要不……”
于家馨听懂了她的意思：“找男生帮帮忙？”她说完，就看向了顾艾，“小艾，要不你在群里说一下？”
顾艾正在光屏上查看着行李寄存处的位置，闻言愣了一下：“一个行李箱而已，我自己拿就好了啊。”
这还是夏天呢，衣服又没多重。
但显然另两人不是这么想的：“这么晒欸，要是拉一路行李箱，那不得出一身汗，还不好打伞。”
顾艾理解地点点头：“确实是，那你们找人帮帮忙呗，我就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的——叶菲，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找人帮忙？”
叶菲犹豫了一下，看看外面的太阳，又看看于家馨期待的目光，便说：“我还是找人帮忙吧。”
“那行，我自己去啦。”
虽然这显得不太合群，不利于她交友，但顾艾还是不想太麻烦别人。
不过，她才走到楼下，就看到凌郁发来信息问说：“她们在找人帮忙拿行李，你没有行李吗？”
顾艾：“我就一个行李箱，自己能拉得动。”
话虽然这么说，她又迅速发了一句：“不过你们要一起去吗，要不我等等你们？一个人走挺无聊的。”
两栋宿舍楼离得很近，顾艾站在树荫下等了片刻，就等到了凌郁等六人。
毛景龙看她还穿着消毒通道那边的衣服，不免奇怪：“你不换个衣服吗？”
顾艾不解其意：“我衣服都在行李箱里啊。”
“你一套都不带？”
“为什么要带？”
毛景龙：“……”
不都说女孩子注意形象吗，绝不会让消毒衣在身上超过两个小时。
毕竟消毒通道给的衣服是普普通通的上下两件套，看起来甚至像医院的病号服。
但显然，顾艾对棉质的衣物宽容度很高，只要穿着舒服，她并不介意长得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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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艾的方向感不是很好，这也是她想找人一起走的一个原因。她可不想在太阳底下折腾上几个小时到不了目的地，或者回不了宿舍。
结果，等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到达中转仓库，却被告知说：“仓库不支持个人领取，行李都会送到宿舍门口的。”
众人：“……”
突然明白了，瞿奕学姐不是忘记跟他们说，而是这个事，确实不用他们自己来。
负责人跟他们说：“一般你们定下宿舍后两个小时左右就送到了，要都过来排队领取，那可麻烦了的。”
闻言，顾艾好奇地问说：“叔叔，那你们开学的时候，人手应该不够吧？”
负责人笑说：“会有学生来打工的，按重量计费，还挺划算的噢。你们有同学需要勤工俭学的话，可以帮忙推荐一下。这两天入学的人还不多呢，过几天才是最忙的时候。”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凌郁身上，而凌郁则看向了顾艾。
顾艾还在问工资，根据负责人给的重量、时间和金额估算了一下，确实和他说的差不多，辛苦点一天能赚三百多，就算体力不好，只送低楼层，也能赚两百左右。
问完，顾艾很自然地看向凌郁说：“你要试试吗？感觉有点辛苦，但好像不亏呢。”
毕竟凌郁看起来不是那种很健壮的身板，既然家里经济紧张，想来营养不够，所以她又说：“我听表哥说，学校里勤工俭学的地方特别多，不过我还没找到在哪看消息，你可以自己关注一下。”
凌郁凝视着她的脸，缓缓点了点头：“谢谢，我会找找的。”
他也留了仓库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约定好接下去几天空闲的时间会过来干活。毕竟今天入学第一天，有更多事情要做，他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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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时候，行李差不多和他们同时到，按负责人的意思，就是说前两天虽然入学的学生少，但勤工俭学的也少，这个送货效率就提不上去。
而群里，瞿奕也午睡醒了，先为自己的疏漏道了个歉，再叮嘱他们收拾好后好好休息，下午三点带他们去店里买些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