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番队依旧被压着禁止出席会议,松野千冬和场地圭介一起下落不明,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想他们可能不在一起,整了那么一出芭流霸罗也肯定不会要场地了,也就没去管。

    但万次郎那时的话语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思考了两天,我觉得还是得和真一郎谈谈。

    骑着爱车来到了佐野家,放学时间艾玛也没回来,可能是跟着Mikey他们参加东卍的集会了。

    游荡了一整天,傍晚准备骑着爱车回家时终于等来了真一郎。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多此一举地问:“等人吗?”

    “等你,”我举着头盔对他挥挥,“坐吗?”

    真一郎笑了下“你还真是喜欢这样”,然后也不嫌丢人,二十几岁长手长脚的男人一跨,戴着头盔安安分分坐在女初中生的摩托后座。

    “爷爷和我说了,”我先用闲聊打开话题,“你去了菲律宾就没给他们发过消息啊。”

    “也不是从来没发过,他说得太严重了。”

    真一郎哭笑不得,回忆起来:“一开始很忙,没怎么联系。后来感觉也不知道说什么,艾玛和Mikey都到青春期了,不是喜欢和我这大哥分享的年纪了。不过回来就算不说话,只要待在一起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再后来……”

    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他一瞬空白的表情,明白接下来东京都就被我关进猫箱里了,内心抽痛起来。

    其他人就算了,我唯独不想把真一郎放在猫箱里。以前获得的,避免死亡的两条规则已经被我破坏。

    可即便在猫箱外生死未卜也好。

    我问:“S·S MOTORS现在店主是谁啊。”

    “阿若他们,”真一郎说,“下次要不要一起去玩?”

    我慢半拍想起他说的阿若是谁,他暴走族时期的核心同伴今牛若狭,其他人大概也是这种身份。

    按照那次轮回保留下来的记忆,我和他们并不熟悉。于是回答他:“免了。”

    真一郎笑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回答,你一点都没变。”

    这句话稍微触动到了我。为了掩盖这点触动又开始问他,突然感觉自己像在审问犯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问出来了。

    “在菲律宾做什么呢?”

    他有些酸涩地回忆道:“主要的话,在当护理师。”

    这把我惊到了:“你还有这种技能?”

    “以前考过,”真一郎说,“护理执照。”

    气氛一瞬间凝固,我还想说“和你一点都不搭”,心脏却因为他的表情怦怦直跳不敢开口。

    这时倒是真一郎开口:“你现在在当暴走族吗?”

    “是啊,在管我自己的队伍。叫‘醜夜箱’,之后应该会和东卍合作。”

    真一郎听到这话的惊讶程度和我听到他去当护理师差不多,有那么夸张吗?我心生疑惑,心想按照我那段保留下来的暑假里的表现,老是惹是生非还短期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会当暴走族也不奇怪吧。

    真一郎脸有点红,连忙解释:“我还以为由理奈一定会走好好念书,考上厉害的大学去哪个研究所里当研究员的道路。”

    “听起来真是成功的人生,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真一郎尬笑两声,我莫名有些不爽:“我可没放弃学校,只是我一直保持现在的成绩,校方对我也会只有出勤率的要求而已。过两天我就再去学校。”

    “真厉害。”他很给面子地捧场,我脸上一热。

    就这样和真一郎开开停停几十分钟,天色彻底变黑我才惊觉要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吐,真一郎真是太恐怖了。

    在人烟稀少的路边停下,我酝酿着该如何开口,真一郎善解人意地问:“你想说什么吗?”

    “菲律宾的生活还好吗。”我眼神一飘,再次刻意避开,我在犹豫什么啊!有点想咬舌头了。

    真一郎心下了然,顿了片刻回:“还不错。”

    “那就好,”我故作平淡地说,“羽宫一虎看过了吧,好回去了。”

    他有些不高兴,表情沉下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原谅我了。”

    我心里一紧就要开口。没给我回答的机会,他叹了口气,语气又缓和下来:“由理奈的想法我经常搞不懂,虽然你总是对的……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要怎么在不透露「机关」和轮回的前提下说服佐野真一郎呢?我心一横干巴巴地开始编:“我怕你死。”

    看真一郎露出迷惑的表情,我摸摸鼻子:“就是那个,我从Mikey那里听说了,你当时差点被羽宫一虎干掉啊。”

    “我看他现在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天天讲什么‘我要干掉Mikey摧毁东卍’。真一郎这么弱,万一作为Mikey家属被连带干掉了怎么办?”

    “一虎是那么说的?”

    “嗯。”

    那双漆黑的眼睛无奈地看着我,看到我发毛。真一郎最后还是扯出一个我见过很多次的,温柔的笑容。

    “那之前的交换条件为什么是让我去菲律宾?总不是因为一虎了吧。”

    我直接摆烂:“对不起,这个我还是不想说…能别提了吗?”

    “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吧?”

    我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在逃避什么,只是一味低着头。这样又是许久,真一郎有些头疼,主动放过了我。

    他说:“我会去菲律宾的。”

    我内心一阵狂喜,这时真一郎和我谈条件:“不过要等两天,到时候机票钱得你出喔。”

    有些意外,真一郎居然会伸手和我要机票钱。我心里有些恼火,搞得好像我求你似的,这可事关你能不能活啊,能不能自觉点。

    支吾两声。心里还是高兴:“这种小事不用多说,真一郎在菲律宾需要钱也尽管和我提。我现在的钱可够养八个小白脸。”

    真一郎打了个哈欠,舒展腰肢,说:“养男人可没那么简单。”

    “怎么,你养过?”

    “是啊,”他狡猾地看了我一眼,“像万次郎就很不好养。”

    然后真一郎又开始讲起他的弟弟,恍然间又回到了福利机构附近的小区。我们两个非住户踩在外置楼梯上,我的胳膊搭在年久失修的栏杆上也不怕会摔死,押自己命大。

    真一郎靠在墙壁上,以怀念的口吻讲各种各样的事。

    我想我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树洞,真一郎有时会讲一些很肉麻很矫情的话,在我面前隔空对着在他生命里留下重要痕迹的人诉说,他在我面前倒是不害羞。

    而我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袋里想别的事,只是朦胧感受背景音乐佐野真一郎想表达的情绪。

    现在不一样了,真一郎的口吻更为平常,讲的事也大都无关紧要。我也认真听了,记下他回忆中的佐野万次郎是怎么样的。

    “发生难以接受的事情时,他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

    真一郎突然揭自家弟弟的短,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突然开始讲这么私人的事。内心感觉有些不妙,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嘴上还是强颜欢笑:“我会告诉Mikey你和我讲他糗事的。”

    “嗯。”他居然这样回答我,我心里变得不安。

    真一郎接着说:“他在你面前那样的话,你会怎么做?”

    “让他哭,自己要躲起来的。”我冷酷地说。

    一个人躲起来就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万次郎这么做绝对是出于别扭的自尊心。

    我能够理解这种别扭的心情。心灵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是排斥他人靠近,因为恐惧自己把感情寄托在他人身上。

    又回忆起那个夏天,我把感情寄托在真一郎身上,然后他被撞了个粉身碎骨。

    恐惧着这种事情再发生,但我依然无法收回在他身上寄托的感情,期望能靠物理距离让这种软弱彻底消失。这比Mikey的自尊心无聊多了。

    真一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露出一个让我很难过的笑容。他双眼眯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但我还是要拜托你那时候要找到他。由理奈比我厉害多了,一定能照顾好他的。”

    “艾玛呢?”

    他打趣般道:“别看那样,其实艾玛比万次郎坚强多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一副托孤的口吻,又不是回不来了。”

    后半句是在说谎,我知道他回不来了。

    被真一郎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才慢半拍想起来,啊,我是不可能让他回来的。可是为什么他会那么看我?我慌了神,手心出了冷汗。

    Draken也好三谷也好,靠谱的人那么多,再不济春千夜也行,人是疯了点,起码他对万次郎确实一片忠心外加还是发小。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揪着自己的头发,对我接受了东卍一事感到后悔,又开始后悔自己对那次车祸表示不介意。就算我不介意这群男的能别那么心大吗??这理论上我是和他们结了仇有梁子吧???我好想尖叫,想砸东西。

    这就算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居然会有点高兴?这一切都太恐怖了。

    “这是交换,”真一郎的大手握住我,他身上的魔力让我平静下来,“可以吗,由理奈。”

    不管我做的做不到、打不打算做都得答应下来,事到如今我才绝望地想。

    我就是为了真一郎接近万次郎和东卍的,他能去菲律宾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靠谱点,语气冷静地回答:“好,我答应你。”

    他露出的笑容让我几乎要掉下委屈的眼泪。

    “那万次郎就拜托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番对话对我打击很大,我回了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哪怕小库紧挨着我也难以入眠,手机械性抚摸着他的皮毛,恍然间感觉我们是被埋在一块的尸体。到半夜Draken给我发了短信,东卍和芭流霸罗的决战10月31日在废车场。关掉了手机,我没回复这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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