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当然有代价
对于虎杖迈上了大人阶梯这点，伏黑惠和野蔷薇看的是一清二楚。
要说为什么？看那神游，那心不在焉，那莫名其妙的突然傻笑……
教室里，伏黑惠把脸埋进双手。
不要是末伽梨不要是末伽梨千万不要——
“伏黑，钉琦。”虎杖认真宣布，“我以后绝对要和末伽梨结婚。”
伏黑惠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接受这个恐怖的现实。
更何况，虎杖还发散了他极为可怕的联想思维。
“伏黑，你看起来这么沮丧，是也想和末伽梨结婚？”
虎杖问这话时，五条悟就在旁边喝汽水，闻言直接一口喷了出来，呛个不停。
哗！纸折扇狠狠甩向虎杖的脑袋。
野蔷薇面目狰狞，把纸折扇在自己肩上一扛，另一手揪住虎杖的领子。
“给我读下空气啊！”
“痛……”虎杖摸着脑袋嘟囔，“这种事反正大家都会知道，不如开诚布公，坦坦荡荡……”
伏黑惠拍着桌子，一字一顿：“虎杖，我没有喜欢末伽梨。”
“哦。”虎杖应了，却当没听见一样，“可我听末伽梨说，你的魔虚罗就是她的灵魂。只要是你的召唤，她随时都会过来。”
吱！五条悟手中的汽水罐拧成了麻花——绝不是手捏的，而是无意识泄露的无下限术式的杰作。
纸折扇又甩了下虎杖的脑袋。
“读！空！气！”野蔷薇吼道。
伏黑惠那边，则是震惊到呆滞。
“我，可以召唤末伽梨？”他几乎是机械地往外蹦着音节。
“你不知道？”虎杖一愣，想了想，随即提议，“要不试试？”
“我不许——咳咳。”五条悟掩饰着捣住嘴巴，“末伽梨现在应该在上课，不要打扰她。”
虽然这样说，但伏黑惠却无法不去想这件事。
虎杖不像在说谎，然而，为什么——为什么魔虚罗就是末伽梨的灵魂，他真的能召唤她？
不，即便事实真是如此，他也绝不希望看到那一天……
……
…………
………………
伏黑惠面无表情，木木地注视着眼前的末伽梨。
月光照进一家废弃的造船厂里，咒灵的污血将钢板染得红红紫紫。
末伽梨的鞋尖稍稍浸湿，但她的白衬衫却一尘不染。
这是一场血腥到作呕的战斗，本应有着浴血奋战的激烈氛围，然而……
“嗯~~~”末伽梨躺在沙滩椅上伸着懒腰，惬意地晒着月光。
眼前血海波涛，末伽梨却像在海滩边放松度假，就差放着夏威夷风格的鼓点乐曲了。
虽说，那个沙滩椅是……
森林咒灵【花御】平板俯卧，双臂颤抖撑地，努力长出类似阳伞的茂盛顶盖。
旁边，火山咒灵【漏瑚】只剩下了一个火山头脑袋。他眼睛艰难转着，小心控制头顶的火候，把其上架着的海鲜烤得喷香扑鼻。
至于海鲜的来源，当然是由海洋咒灵【陀艮】贡献。这只小章鱼外形的小咒灵哭唧唧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剁着手，啊不、切下自己不断再生的触须。
翻烤是真人的工作，他蹲着把触须翻面，刷酱，吹凉，然后喂到末伽梨的嘴边。
“啊呜。”末伽梨咀嚼着，愉快道，“咒灵的肉果然没有那么难吃嘛。还挺有弹性的，调味也不错。”
“嗯。”真人模糊应着，目光却转向伏黑惠。
这只咒灵看起来完全是克制再克制，才勉强没有对伏黑惠露出杀意。
真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末伽梨还是不高兴了。
她声线忽然冷了：“谁敢动惠，我就让谁堕入地狱。”
真人抖了下，安静地去烤章鱼须了。
不过，伏黑惠其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明明一切都是照常，但是……
这晚，伏黑惠有些空闲，便照常接了个简单级的咒灵侦查任务。
同样，他如往常那样，独自挤着电车，啃着三明治当晚餐，就到了东京湾海岸线上的一座废弃造船厂。
而当他照常推门——
三个特级咒灵围着麻将桌，强行抓来一只下级咒灵当第四人。
那个咒灵瑟瑟发抖，不得不陪着他们打麻将。而特级咒灵们则一边喝着温泉水、海水、自来水，一边叉起油炸咒灵块块咬下。
那时，伏黑惠忽然有了种梦幻感。
他接下这个侦查任务，本是打算精进咒术，试图将自己融入影子，所作所为一切都悄无声息。但是……
伏黑惠后面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不过很快又原谅了自己，想着那样做也情有可原。
那时的他，用力拧了下自己的脸颊。
“啊、痛。”伏黑惠如此说道，然后眼看着三个特级咒灵转过头来。
之后那真的是一场恶战。
海啸波涛汹涌，他的肋骨绝对因此断了几根。不过也幸好衣服因此泡了海水，山火烧过来时，只是稍微伤了点皮肤。虽然，那只森林咒灵的播种真的痒得难熬，让他恨不得把自己扒下一层皮……
当然，现在他不痒了，烧伤恢复如初，肋骨也好好的，一切都是多亏了末伽梨。
伏黑惠在领域展开后，所有的咒术都熔断了，彻底无法使用。那三个特级咒灵还没有展开领域，一边痛呼骂着再生了断臂断腿，一边抛着咒术向他走来。
死局。
但他很莫名地觉得这一点也不用担心。
走马灯。
面前，是千千万万的影子。
老妇高高瘦瘦，发辫间编着火红尾羽。双胞胎青年是黑发和白发，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大蛇有通天之高，黄金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最前头的，是和他样貌很像的家伙，脸却比他还臭。
「我真是嫉妒你。」
那家伙这样说着，却也叹着笑了。
「嘛，虽说如此，我也有独属于我的宝物。即便是你，也绝对无法夺走。」
其他影子嘶嘶着，像是在说它们也是。
那家伙拍着他的肩，从他身边走过。
「别逞强。小孩子打架输了，可以叫大人来找回场子。」
伏黑惠很不满。
“我不是小孩！”他回头反驳，那里却没有了那家伙。
而他的背后，那些影子也消失了。
天地之间仅他一人。
很冷。
有点想要呼唤什么。
于是，伏黑惠喃喃着。
“布瑠部，由良由良止，布瑠部——【末伽梨·俱舍罗】。”
好似旭日初升，温热又柔软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轻轻抹去上面的血与灰尘。暖和和的咒力流淌而来，小心修补着他破破烂烂的身体……
“没关系，我在哦。”末伽梨温柔笑着，转身。
特级咒灵们在瞬间被压制，半秒内就已经炸裂开来，成了一地血浆肉块。
他们差一点点就要完全灰飞烟灭了，但末伽梨手腕上的真人突然开口。
“等等，末伽梨，不要杀掉他们。在你很喜欢的那个任天堂游戏里，这几只都算是很稀有的吧？”
就这样，真人聪明地救下了花御、漏瑚、陀艮。
虽然，伏黑惠看着末伽梨狠狠奴役咒灵们，觉得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五条悟的视频很快打了过来，是打给末伽梨。
“你怎么动手了？”他语气低沉，“是遇到了什么？刚才压制你很费劲。”
“抱歉。”末伽梨歉意道，“惠叫我，我就过去了。他被揍到快死了，我就有点生气。现在我在晒月光，已经控制好情绪了，不用担心。”
末伽梨聊天般的那样轻松讲着，然而她刚刚出手时所带来的恐怖……
五条悟神色复杂，末伽梨努力活跃气氛。
“看，悟，我抓到了三只咒灵宝可梦哦~~有草系、水系、火系，御三家齐活！”
“什么啊，你要训练他们对战吗？”
“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和杰交换的话，还能进行通信进化呢。”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特级咒灵们流着冷汗，瑟瑟发抖。
五条悟又问了伏黑惠几句，便叮嘱末伽梨早点送他回去，然后便挂了。
不过，五条悟的视频刚刚挂掉，虎杖又打了进来。
“那个，末伽梨……”他吞吞吐吐的，“宿傩烦着我要来问下你，想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在睡觉，却被你吵醒，因为你、那个，动手了？”
“嗯。毕竟惠差点死掉嘛。”
“什么？！！！”
虎杖愕然，急切地询问着各种细节。末伽梨耐心作答，也让伏黑惠和他通话。
这少年看到同伴确实平安无事后，这才放松下来。
“太好了，快回来休息吧，伏黑……”
虎杖笑着说，然后突然像绷不住了那样突然抓狂。
“啊、宿傩你闭嘴！”他和自己身体里那位吵着，“那可是三个特级咒灵，伏黑还是未成年人——什么？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步调，你那个年龄再怎么厉害，最后不也还是困在我的身体里！什么诅咒之王啊，诅咒老头还差不多！”
嘟。虎杖挂掉了视频，好像是撸起袖子，准备更加认真的吵架。
末伽梨扑哧地笑着，伏黑惠完全没有表情，然而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名字。
“大芥？”狗卷棘出现在视频里，向末伽梨比着「你还好吧？」的手语。
末伽梨显然也是一愣，然后露出了更加歉意的表情。
“是我不好。我生气过头，连你也感受到了。”
狗卷棘看起来很迷茫：「我不太明白，就只是有些不安。然后，不知为何，我想到了你，总觉得必须要来问一下……」
“没事的。”她安慰他，“没事的哦，棘。”
几句絮语过后，废弃造船厂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末伽梨沐浴在月光里，伸着懒腰，转头微笑。
“月光晒得也差不多够了。惠，我送你回宿舍吧。”
伏黑惠实在不太清楚，他应该怎样回应这样的笑容。
“好……”他最后决定这样说。
……
…………
………………
夜晚的东京，灯红酒绿。
真人化作的摩托，掠过城市的星光点点，后座捆着叠起来的三只特级咒灵。
大风中，伏黑惠双手抱紧末伽梨的腰，很自然地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
“咦？”末伽梨轻轻讶异了声，“你……”
伏黑惠本应比她更加讶异，但是，他不知为何，却觉得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
“抱歉。”伏黑惠说道，“可以让我就这样保持一会儿吗？”
末伽梨沉默了会儿，轻声笑了下。
“当然。”
然后，有什么慢慢缠上了她的小腿，触感像是滑凉凉的鳞片。有什么热情舔着她的指背，像小狗温热热的舌尖……
是影子。
末伽梨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曾与他们相伴，而那之后的永别，她永远也无法习惯。
“你很难过？”伏黑惠忽然说。
“……你看不见我的表情。”
“但是，我感觉你很难过。”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稍稍收紧，好像有些不安。
“有些事，我原本想问清楚。但或许，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虽说，我其实大概已经明白了……”
路灯飞掠，伏黑惠的面庞光影交错。
耳畔，这少年声音低低的。
“末伽梨，我明明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看着别处悲伤？”
末伽梨怔愣愣的：“惠……”
后视镜里，伏黑惠的眉眼忧郁又迷茫，他们沉默着，开口。
“抱歉。”这是重叠的两道叠音。
他们同时一愣。
“哎呀。”末伽梨笑了声，“你为什么要道歉？”
伏黑惠的脸颊有些热，更加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我不该说那些，让你困扰了。”
“相反，我其实很开心哦。”末伽梨温和道，“有时，即便是我也会迷失。过去、现在、未来，所有都混在了一起。但你提醒我，我活在此时此刻。谢谢你，惠。”
这少年的脸更红。
“你不必说成那样，我只是、咳，随便说说，不必如此认真。而且，应该道谢的，是我。”
呢喃贴在她的耳畔。
“无论是涩谷还是刚才，谢谢你。还有虎杖的事也是。最近他像最开始那样，愿意做点稍微麻烦的菜，不再虐待自己的味蕾，应该是比以前要更加认真地想要活下去。”
“举手之劳。”末伽梨轻轻笑着，“惠，你不用和我客气。”
“这个是礼仪。而且，如果和你走的太近……总之，我没有什么好的预感。”
“可你现在正抱着我哦——紧紧的。”
“我松手就会掉下去。这是不可抗力。”
“呵呵，你这孩子呀，总是口是心非……”
“哈？我不是——”他咳了声，清了下嗓子，又认真重复了遍，“我不知你是如何对他们的，但请不要将我当成孩子看待。”
他们。
回忆温暖，心脏却空落落的，然而另一种不同的温度却紧贴末伽梨的后背。
“我答应你，惠。”她不自觉地说道，“我不会将你当作孩子对待。”
不过，她说罢，又揶揄道：“如果这不是孩子气的撒娇，那么抱得那样紧，岂不是说明你很喜欢我？”
伏黑惠往常绝对会竭力反驳。
不过，现在他却纠结着，慢慢说。
“不讨厌。”
末伽梨笑得很欢。
“哇，谢谢~~”
“这没什么好高兴的吧？”
“不讨厌就是喜欢嘛。”
“谁说的！”伏黑惠下意识地反驳，但忽地，他又犹豫了下，谨慎开口。
“末伽梨……”
“什么？”
“向你许愿，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呵呵，干嘛用那样的词，只要问我帮忙就好。”
“……帮忙，也是有代价的吧？”
“非要说的话，就是希望你能开心。”
伏黑惠唔了声。
青春期男生的脑瓜子向来难以预测。上次五条悟惨被虎杖刷新三观，这次……
“末伽梨，你喜欢结婚，是吗？”伏黑惠突然问道。
“啊？”饶是末伽梨也不禁迷茫了。
“世界上不存在掉馅饼的好事。”这少年认真分析着，“就算你说没有代价，但是虎杖为了制约宿傩，五条老师为了涩谷、还有其他的一切，都决定和你结婚。所以——”
伏黑惠直言不讳。
“末伽梨，我会和你结婚的。与之交换，你可以拯救我的义姐吗？”
要说为什么？看那神游，那心不在焉，那莫名其妙的突然傻笑……
教室里，伏黑惠把脸埋进双手。
不要是末伽梨不要是末伽梨千万不要——
“伏黑，钉琦。”虎杖认真宣布，“我以后绝对要和末伽梨结婚。”
伏黑惠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接受这个恐怖的现实。
更何况，虎杖还发散了他极为可怕的联想思维。
“伏黑，你看起来这么沮丧，是也想和末伽梨结婚？”
虎杖问这话时，五条悟就在旁边喝汽水，闻言直接一口喷了出来，呛个不停。
哗！纸折扇狠狠甩向虎杖的脑袋。
野蔷薇面目狰狞，把纸折扇在自己肩上一扛，另一手揪住虎杖的领子。
“给我读下空气啊！”
“痛……”虎杖摸着脑袋嘟囔，“这种事反正大家都会知道，不如开诚布公，坦坦荡荡……”
伏黑惠拍着桌子，一字一顿：“虎杖，我没有喜欢末伽梨。”
“哦。”虎杖应了，却当没听见一样，“可我听末伽梨说，你的魔虚罗就是她的灵魂。只要是你的召唤，她随时都会过来。”
吱！五条悟手中的汽水罐拧成了麻花——绝不是手捏的，而是无意识泄露的无下限术式的杰作。
纸折扇又甩了下虎杖的脑袋。
“读！空！气！”野蔷薇吼道。
伏黑惠那边，则是震惊到呆滞。
“我，可以召唤末伽梨？”他几乎是机械地往外蹦着音节。
“你不知道？”虎杖一愣，想了想，随即提议，“要不试试？”
“我不许——咳咳。”五条悟掩饰着捣住嘴巴，“末伽梨现在应该在上课，不要打扰她。”
虽然这样说，但伏黑惠却无法不去想这件事。
虎杖不像在说谎，然而，为什么——为什么魔虚罗就是末伽梨的灵魂，他真的能召唤她？
不，即便事实真是如此，他也绝不希望看到那一天……
……
…………
………………
伏黑惠面无表情，木木地注视着眼前的末伽梨。
月光照进一家废弃的造船厂里，咒灵的污血将钢板染得红红紫紫。
末伽梨的鞋尖稍稍浸湿，但她的白衬衫却一尘不染。
这是一场血腥到作呕的战斗，本应有着浴血奋战的激烈氛围，然而……
“嗯~~~”末伽梨躺在沙滩椅上伸着懒腰，惬意地晒着月光。
眼前血海波涛，末伽梨却像在海滩边放松度假，就差放着夏威夷风格的鼓点乐曲了。
虽说，那个沙滩椅是……
森林咒灵【花御】平板俯卧，双臂颤抖撑地，努力长出类似阳伞的茂盛顶盖。
旁边，火山咒灵【漏瑚】只剩下了一个火山头脑袋。他眼睛艰难转着，小心控制头顶的火候，把其上架着的海鲜烤得喷香扑鼻。
至于海鲜的来源，当然是由海洋咒灵【陀艮】贡献。这只小章鱼外形的小咒灵哭唧唧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剁着手，啊不、切下自己不断再生的触须。
翻烤是真人的工作，他蹲着把触须翻面，刷酱，吹凉，然后喂到末伽梨的嘴边。
“啊呜。”末伽梨咀嚼着，愉快道，“咒灵的肉果然没有那么难吃嘛。还挺有弹性的，调味也不错。”
“嗯。”真人模糊应着，目光却转向伏黑惠。
这只咒灵看起来完全是克制再克制，才勉强没有对伏黑惠露出杀意。
真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末伽梨还是不高兴了。
她声线忽然冷了：“谁敢动惠，我就让谁堕入地狱。”
真人抖了下，安静地去烤章鱼须了。
不过，伏黑惠其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明明一切都是照常，但是……
这晚，伏黑惠有些空闲，便照常接了个简单级的咒灵侦查任务。
同样，他如往常那样，独自挤着电车，啃着三明治当晚餐，就到了东京湾海岸线上的一座废弃造船厂。
而当他照常推门——
三个特级咒灵围着麻将桌，强行抓来一只下级咒灵当第四人。
那个咒灵瑟瑟发抖，不得不陪着他们打麻将。而特级咒灵们则一边喝着温泉水、海水、自来水，一边叉起油炸咒灵块块咬下。
那时，伏黑惠忽然有了种梦幻感。
他接下这个侦查任务，本是打算精进咒术，试图将自己融入影子，所作所为一切都悄无声息。但是……
伏黑惠后面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不过很快又原谅了自己，想着那样做也情有可原。
那时的他，用力拧了下自己的脸颊。
“啊、痛。”伏黑惠如此说道，然后眼看着三个特级咒灵转过头来。
之后那真的是一场恶战。
海啸波涛汹涌，他的肋骨绝对因此断了几根。不过也幸好衣服因此泡了海水，山火烧过来时，只是稍微伤了点皮肤。虽然，那只森林咒灵的播种真的痒得难熬，让他恨不得把自己扒下一层皮……
当然，现在他不痒了，烧伤恢复如初，肋骨也好好的，一切都是多亏了末伽梨。
伏黑惠在领域展开后，所有的咒术都熔断了，彻底无法使用。那三个特级咒灵还没有展开领域，一边痛呼骂着再生了断臂断腿，一边抛着咒术向他走来。
死局。
但他很莫名地觉得这一点也不用担心。
走马灯。
面前，是千千万万的影子。
老妇高高瘦瘦，发辫间编着火红尾羽。双胞胎青年是黑发和白发，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大蛇有通天之高，黄金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最前头的，是和他样貌很像的家伙，脸却比他还臭。
「我真是嫉妒你。」
那家伙这样说着，却也叹着笑了。
「嘛，虽说如此，我也有独属于我的宝物。即便是你，也绝对无法夺走。」
其他影子嘶嘶着，像是在说它们也是。
那家伙拍着他的肩，从他身边走过。
「别逞强。小孩子打架输了，可以叫大人来找回场子。」
伏黑惠很不满。
“我不是小孩！”他回头反驳，那里却没有了那家伙。
而他的背后，那些影子也消失了。
天地之间仅他一人。
很冷。
有点想要呼唤什么。
于是，伏黑惠喃喃着。
“布瑠部，由良由良止，布瑠部——【末伽梨·俱舍罗】。”
好似旭日初升，温热又柔软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轻轻抹去上面的血与灰尘。暖和和的咒力流淌而来，小心修补着他破破烂烂的身体……
“没关系，我在哦。”末伽梨温柔笑着，转身。
特级咒灵们在瞬间被压制，半秒内就已经炸裂开来，成了一地血浆肉块。
他们差一点点就要完全灰飞烟灭了，但末伽梨手腕上的真人突然开口。
“等等，末伽梨，不要杀掉他们。在你很喜欢的那个任天堂游戏里，这几只都算是很稀有的吧？”
就这样，真人聪明地救下了花御、漏瑚、陀艮。
虽然，伏黑惠看着末伽梨狠狠奴役咒灵们，觉得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五条悟的视频很快打了过来，是打给末伽梨。
“你怎么动手了？”他语气低沉，“是遇到了什么？刚才压制你很费劲。”
“抱歉。”末伽梨歉意道，“惠叫我，我就过去了。他被揍到快死了，我就有点生气。现在我在晒月光，已经控制好情绪了，不用担心。”
末伽梨聊天般的那样轻松讲着，然而她刚刚出手时所带来的恐怖……
五条悟神色复杂，末伽梨努力活跃气氛。
“看，悟，我抓到了三只咒灵宝可梦哦~~有草系、水系、火系，御三家齐活！”
“什么啊，你要训练他们对战吗？”
“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和杰交换的话，还能进行通信进化呢。”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特级咒灵们流着冷汗，瑟瑟发抖。
五条悟又问了伏黑惠几句，便叮嘱末伽梨早点送他回去，然后便挂了。
不过，五条悟的视频刚刚挂掉，虎杖又打了进来。
“那个，末伽梨……”他吞吞吐吐的，“宿傩烦着我要来问下你，想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在睡觉，却被你吵醒，因为你、那个，动手了？”
“嗯。毕竟惠差点死掉嘛。”
“什么？！！！”
虎杖愕然，急切地询问着各种细节。末伽梨耐心作答，也让伏黑惠和他通话。
这少年看到同伴确实平安无事后，这才放松下来。
“太好了，快回来休息吧，伏黑……”
虎杖笑着说，然后突然像绷不住了那样突然抓狂。
“啊、宿傩你闭嘴！”他和自己身体里那位吵着，“那可是三个特级咒灵，伏黑还是未成年人——什么？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步调，你那个年龄再怎么厉害，最后不也还是困在我的身体里！什么诅咒之王啊，诅咒老头还差不多！”
嘟。虎杖挂掉了视频，好像是撸起袖子，准备更加认真的吵架。
末伽梨扑哧地笑着，伏黑惠完全没有表情，然而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名字。
“大芥？”狗卷棘出现在视频里，向末伽梨比着「你还好吧？」的手语。
末伽梨显然也是一愣，然后露出了更加歉意的表情。
“是我不好。我生气过头，连你也感受到了。”
狗卷棘看起来很迷茫：「我不太明白，就只是有些不安。然后，不知为何，我想到了你，总觉得必须要来问一下……」
“没事的。”她安慰他，“没事的哦，棘。”
几句絮语过后，废弃造船厂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末伽梨沐浴在月光里，伸着懒腰，转头微笑。
“月光晒得也差不多够了。惠，我送你回宿舍吧。”
伏黑惠实在不太清楚，他应该怎样回应这样的笑容。
“好……”他最后决定这样说。
……
…………
………………
夜晚的东京，灯红酒绿。
真人化作的摩托，掠过城市的星光点点，后座捆着叠起来的三只特级咒灵。
大风中，伏黑惠双手抱紧末伽梨的腰，很自然地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
“咦？”末伽梨轻轻讶异了声，“你……”
伏黑惠本应比她更加讶异，但是，他不知为何，却觉得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
“抱歉。”伏黑惠说道，“可以让我就这样保持一会儿吗？”
末伽梨沉默了会儿，轻声笑了下。
“当然。”
然后，有什么慢慢缠上了她的小腿，触感像是滑凉凉的鳞片。有什么热情舔着她的指背，像小狗温热热的舌尖……
是影子。
末伽梨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曾与他们相伴，而那之后的永别，她永远也无法习惯。
“你很难过？”伏黑惠忽然说。
“……你看不见我的表情。”
“但是，我感觉你很难过。”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稍稍收紧，好像有些不安。
“有些事，我原本想问清楚。但或许，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虽说，我其实大概已经明白了……”
路灯飞掠，伏黑惠的面庞光影交错。
耳畔，这少年声音低低的。
“末伽梨，我明明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看着别处悲伤？”
末伽梨怔愣愣的：“惠……”
后视镜里，伏黑惠的眉眼忧郁又迷茫，他们沉默着，开口。
“抱歉。”这是重叠的两道叠音。
他们同时一愣。
“哎呀。”末伽梨笑了声，“你为什么要道歉？”
伏黑惠的脸颊有些热，更加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我不该说那些，让你困扰了。”
“相反，我其实很开心哦。”末伽梨温和道，“有时，即便是我也会迷失。过去、现在、未来，所有都混在了一起。但你提醒我，我活在此时此刻。谢谢你，惠。”
这少年的脸更红。
“你不必说成那样，我只是、咳，随便说说，不必如此认真。而且，应该道谢的，是我。”
呢喃贴在她的耳畔。
“无论是涩谷还是刚才，谢谢你。还有虎杖的事也是。最近他像最开始那样，愿意做点稍微麻烦的菜，不再虐待自己的味蕾，应该是比以前要更加认真地想要活下去。”
“举手之劳。”末伽梨轻轻笑着，“惠，你不用和我客气。”
“这个是礼仪。而且，如果和你走的太近……总之，我没有什么好的预感。”
“可你现在正抱着我哦——紧紧的。”
“我松手就会掉下去。这是不可抗力。”
“呵呵，你这孩子呀，总是口是心非……”
“哈？我不是——”他咳了声，清了下嗓子，又认真重复了遍，“我不知你是如何对他们的，但请不要将我当成孩子看待。”
他们。
回忆温暖，心脏却空落落的，然而另一种不同的温度却紧贴末伽梨的后背。
“我答应你，惠。”她不自觉地说道，“我不会将你当作孩子对待。”
不过，她说罢，又揶揄道：“如果这不是孩子气的撒娇，那么抱得那样紧，岂不是说明你很喜欢我？”
伏黑惠往常绝对会竭力反驳。
不过，现在他却纠结着，慢慢说。
“不讨厌。”
末伽梨笑得很欢。
“哇，谢谢~~”
“这没什么好高兴的吧？”
“不讨厌就是喜欢嘛。”
“谁说的！”伏黑惠下意识地反驳，但忽地，他又犹豫了下，谨慎开口。
“末伽梨……”
“什么？”
“向你许愿，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呵呵，干嘛用那样的词，只要问我帮忙就好。”
“……帮忙，也是有代价的吧？”
“非要说的话，就是希望你能开心。”
伏黑惠唔了声。
青春期男生的脑瓜子向来难以预测。上次五条悟惨被虎杖刷新三观，这次……
“末伽梨，你喜欢结婚，是吗？”伏黑惠突然问道。
“啊？”饶是末伽梨也不禁迷茫了。
“世界上不存在掉馅饼的好事。”这少年认真分析着，“就算你说没有代价，但是虎杖为了制约宿傩，五条老师为了涩谷、还有其他的一切，都决定和你结婚。所以——”
伏黑惠直言不讳。
“末伽梨，我会和你结婚的。与之交换，你可以拯救我的义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