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滴了雒哥儿?是我们太大声吵着你了?”李政轩被雒景洲的鹰视狼顾震慑在原地,只觉周身寒气逼人,说都不会话了。

    只见雒景洲慢条斯理将报纸折好放进自己抽屉,李振轩只敢在心里默默哀嚎:我的,那是我的~

    一旁的侯睿见势不对,立刻启动烟遁模式,闪现到阳台外开始吞云吐雾。留下不明所以的李振轩,看着逼近自己的雒景洲,只听到“咕噜”一声,他竟然紧张到吞口水。

    “雒,雒哥儿,有话好好说,你说你这整滴,怪吓人勒~”

    雒景洲一掌拍李振轩肩上,语气柔和,和他脸上骇人的气势判若两人,“轩儿~现在是新时代,咱们要讲文明树新风,以后那些个污言秽语,在寝室还是少说为妙,明白了吗?”

    李振轩闻言,“哐哐”砸门,“瘦猴儿,听到没,说你呢,以后你那些个淫词秽语,别当着我们雒哥面儿说,污我们雒哥的耳朵!”

    又转头望向雒景洲,笑得一脸谄媚,“雒哥,我已经教训过瘦猴儿了,以后咱们寝室那就是文明寝室,保准月月拿流动红旗!”

    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李振轩,雒景洲落在他肩头的手,又重重拍了两下,意味不明的嗤笑了声,“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雒景洲转身利落上床。

    李振轩活动了一下胳膊,确认骨头没被他拍碎,才龇牙咧嘴也翻身爬上床。心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说这雒景洲的心,那可比女人心难揣测多了。

    躺在床上的雒景洲,双手枕在头后,那抹倩影就在他脑海萦绕不散,想起她抱的那个水瓶子,雒景洲嘴角不知不觉噙出一丝笑意来。

    她啊,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特别……

    特别可爱。

    思绪逐渐飘远,飘向了五年前的嘉陵中学。

    那时候,雒景洲刚转入嘉陵中学,作为初三6班的插班生,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同学,被强行安排的人生,都让他感到窒息。

    那是一个中午,午休前,其他同学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雒景洲一手撑着下颚骨,一手拿着签字笔转笔花转得飞起,正百无聊奈的望着窗户外出神。

    教室在一楼,是以能够清楚的看到路过人的穿着和表情。

    也就是这时候,程会言和同桌董珍珠进入了他的视线,程会言手上拿着一个甜筒,正眉飞色舞和同桌聊八卦,鲜活又有朝气。

    不知道为什么,雒景洲的目光就像钉在了她身上一样,,一路尾随着她走远,直到看不见她的笑颜。

    程会言无知无觉,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丝毫不知背后有一道视线正紧紧黏在她身上。

    雒景洲很清楚的记得,那天程会言扎了一个丸子头,发圈上有一个骷髅头造型的配饰,后脑勺还用了一个鬼爪夹子夹住调皮的碎发。

    雒景洲视线转向她的同伴,发圈上是两颗樱桃,鲜红鲜红。

    视线再转回来,不由自主的轻笑一声,嗯,也不算太无聊。

    后来,雒景洲知道了,那个对她而言有些特别的姑娘,她是初三一班的程会言,周一国旗下的讲话,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她。

    其实程会言也没说错,他确实在很早之前,就对她抱有那么一点儿不可言说的心思。

    究其根本,兴趣使然,觉得一个人有趣,大概也是心动的开始。

    然而……

    不知想到什么,雒景洲的眉头突然紧蹙起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大概真的对他毫不在意吧。

    不然,又怎么会一边撩他心弦,一边视他如空气呢。

    据他所知,他们班就他和程会言俩人上了嘉陵大学,毕业之后,除了他颠颠跑去在程会言面前混了一眼,到目前为止,俩人竟毫无联系。

    雒景洲不是没生过主动去寻她的心思,只是内心骄傲作祟,或许也带了点侥幸在里头。

    万一呢,万一程会言主动联系他呢?

    哼,照目前形式来看,他等到天荒地老,程会言也未必会主动联系他一次。

    也罢,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再主动一次,不丢人。

    雒景洲打定主意军训结束,定要主动出击,非得把她的鸵鸟脑袋从沙地里拔出来不可。

    国庆黄金周,赵顺利从津北回来,俩人坐在火锅店里,氤氲的热气中,程会言忙着从锅里捞菜给她的好闺蜜,好闺蜜赵顺利宛如饿死鬼投胎,一顿风卷残云,冷不丁被一颗丸子烫到了舌头,龇牙咧嘴朝舌头上扇风,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程会言赶紧将一杯柠檬水递给她,一边噌怪道:“你慢点儿吃,我不跟你抢。”

    “你那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可太想念这一口了,我在津北吃的火锅是甜的,是甜的你敢信?”赵顺利说着抹了一把辛酸泪,“早知道我也留在嘉陵了,真是悔不当初啊~”

    “是哪个还跟我得瑟来着,说自己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要天南地北闯一闯,日后还要衣锦还乡。”程会言又给她烫了一筷子鸭肠,“不过呀,你这次回来,倒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是吧是吧!”说到这赵顺利可就来劲了,腾出一只爪子摊开,语气夸张,“我可足足瘦了五斤呢,怎么样,惊艳到你了吧?”还朝程会言抛了一个油腻的媚眼。

    程会言从善如流,“是是是,不仅如此,你还令我眼前一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学了忍术,要暗中保护我。”

    “哼,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赵顺利化悲愤为食欲,往自己嘴巴里又塞了一块麻辣牛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要提起人家伤心事,不就是晒黑了嘛。”

    程会言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么多吃的,不都用来堵你的嘴了嘛。

    “我给你寄的防晒你都没用是吧?”她就知道,赵顺利这妞儿,一生放浪不羁爱睡觉,但凡有一分钟空闲时间,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往床上爬,程会言戏称她是‘长在床上的女人’。

    “我,我太累了嘛,抹防晒多耽误时间啊。”赵顺利有些心虚的回避程会言的死亡凝视。

    看着赵顺利晒得黢黑,泛红起皮的脸蛋,程会言是又心疼又气,“你呀你,尽会嚯嚯人,你这几天没其他事情吧?跟我一起去碧水,我给你好好保养保养。”

    程会言自认自己仗着天生丽质,活得已经够糙了。偏生她这个闺蜜,堂堂颂华集团的千金,愣是把自己折腾得跟个贫民窟出来的一样,头发从来没有长出过肩膀,现在倒好,直接理成寸头了都。

    赵顺利又长得人高马大,身高都逼近一米八了。穿个短袖休闲裤,把手往她肩上一搭,跟没长骨头似的贴在她身上。程会言想,要高中她就是这造型,俩人走到一路,她俩高低得被请个家长。

    外形是越来越往铁T方向发展了,一开口,得~还是软妹一枚。

    于是,程会言名正言顺把赵顺利拐到了碧水爷爷家,成功分担了周轩辕的火力。两个刚经历过军训的人,直呼‘来不起了来不起了’,蹲马步蹲到两股战战,真是苦不堪言!

    10月5日,程会言19岁生日,准备邀请玩儿得比较好的朋友吃饭唱歌。头一天晚上,程会言点开和雒景洲的聊天框,删删改改无数遍,还是没有做好就这样和雒景洲会面的心理建设。

    另一头的雒景洲,就看着会话框里对面一直在输入中,这是给他写了篇小作文?

    结果,10分钟过去,雒景洲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收到。

    深吸一口气,雒景洲把手中的减压河豚鱼捏到暴起,“砰”的一声,雒景洲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第二天到了KTV,安胖子录了一段视频发朋友圈,雒景洲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程会言,所以,这家伙叫了一堆人庆祝生日,唯独没有邀请他。

    雒景洲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牙有点痒,忍不住想咬人。

    鬼使神差的给安胖子发了个微信约他去打球,果不其然安胖子回复说他在中渝广场唱歌,雒景洲回复自己正在中渝广场附近,看到雒景洲的回复,安胖子陷入了沉思。

    犹豫了一瞬,试探着回,那你要不要来玩?对面秒回可以,安胖子卧槽一声,才想起并不是自己组的局。

    期期艾艾的挪到程会言旁边,问程会言雒景洲在附近,可不可以邀请他过来一起玩儿。程会言此时正在给她的好姐妹打call,沙锤摇得飞起,根本就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就听到可不可以,闻言用手比了个OK。

    安胖子了然,坐回去就将包厢号发给了雒景洲。雒景洲估算了一下时间,回了句20分钟到。

    雒景洲到的时候,推开门,程会言正背对着他卖力表演陈慧娴的《跳舞街》。跟着节奏手舞足蹈,对面一群粉丝真情实感投入,场面堪称群魔乱舞。

    安胖子看到雒景洲进来,正准备起身过来迎他,雒景洲用手指比了个“嘘”,又指了指程会言,示意不要打扰她。

    自己则靠在门上,目光追随着程会言的背影。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程会言,许是为了契合她19岁生日的名头,她的装扮跟平时很不一样。

    头发做了波浪卷,海藻一般披散在背后,穿的是一条黑色紧身连衣裙,恰好包裹住大腿根,很危险的长度。看不出来什么材质,紧紧的贴着她的腰身,后背是镂空的,两条极宽的丝带缠绕成蝴蝶结,泄露出一点少女的俏皮来,长发中影影约约能看到一抹晃人的白。

    此刻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随着音乐节奏律动,一时间雒景洲不知道自己是被氛围灯晃了眼,还是被她的腿晃了眼。

    程会言唱到兴起,将后面喊出来的名字全部换成了朋友的,正打着圈“赵顺利”“安佑天”“蒋珊珊”一个一个喊过来,身子一扭,指尖好死不死正对雒景洲。

    程会言一时竟卡了壳,刚刚一直奋力蹦跳都没有出汗,此刻却感觉一阵有热意包裹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雒景洲来了多久,又看她疯了多久,程会言又羞又窘,转头愤愤的瞪了她这些狐朋狗友一眼。

    明明都看到他来了,却没有一个人知会她一声,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真是!

    雒景洲轻笑一声,走上前,将手里抱着的向日葵花束递过去,“生日快乐,不请自来,来得比较仓促。”雒景洲顿了顿,才复又开口,“另外,你唱得很好,嗯……跳得也很好”。

    程会言接过花,不自然的把头发撩到了耳后,生如蚊蚋,“谢谢”。

    雒景洲这时才注意到,她化了妆,眼尾贴了亮片,眼睫毛扑闪扑闪,配上她澄澈的目光,看得雒景洲心如擂鼓。

    “不好意思,没提前打招呼,希望没有唐突你。”雒景洲嘴上说着抱歉,脚下却没停歇,跟安佑天挥了挥手,顺势就走到他身边坐定。

    程会言张了张口,想说是自己忘了邀请他,不免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见雒景洲一脸坦荡的坐下了,悻悻的从中间的固定的麦克风处退下来,窝在了另一头的角落,决定就这样装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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