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后天是张凡青的女儿也是徐娆第一个好朋友的忌日，徐娆已经陪她过这个日子了十多年，就如她陪自己度过母亲离世那段黑暗时光一样。她们是半路出家的母女，每个人都替代离去的那人守护好对方。
下了山，陪了外公半天，徐娆必须赶在舅舅舅妈回家之前先离开。如果舅妈看见她带张懋凡回来，指不定要编排什么有的没的来骂她。
张懋凡陪张双全聊了几个小时，老头子总算对他有一点印象，也记起来以前收留过他的事。一路上，喜悦全流露在脸上。
“这么高兴的吗？”徐娆问。
“当然。”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徐娆点开微信，是张蕊发过来的一笔转账以及张懋凡的好友申请。
徐娆举起手机好友添加的页面，问：“你是从哪得来的。”
“加了你表姐的微信，让她推给我的。”张懋凡快速瞄准手机上“同意”的按钮，一指点了上去，“就加一个好友而已，不知道你在扭捏什么。”
徐娆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就是觉得尴尬别扭。
仅此而已。
张懋凡迟早要去国外，加个好友也没什么。眼前，她的注意力全在表姐发来的几万块转账上。
好端端的，发这么多钱过来干嘛？
徐娆回拨语音过去。
“姐，你发这么多钱给我干嘛？”
张蕊短暂地停了几秒，说：“这是还给你的呀。”……
“还我？”
“就是我妈他们之前给你家借来办砖厂的钱，不是还有三万块没还吗，他们一直不还，我也是这几年还完款，总算能留一些出来，就想着一下子替他们还了算了。”
徐娆记得之前就是因为和舅妈吵架时说过要钱的话，差点被那个泼妇推倒在地上。
父亲之前借了十万块给舅舅和舅妈办砖厂，后来发现两人拿着大部分的钱去赌桌，母亲及时收手，讨回来了三万块，剩下的七万也只是砖厂赚了点钱，在母亲的软磨硬泡下，舅妈还了四万。
因为三个孩子要上学，舅妈打着负担重的幌子，一直恳求母亲说剩下的钱过段时间还。
一晃几年过去，舅妈就没提起还钱的事。
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更何况是舅妈那种斤斤计较小心眼的泼妇。
张蕊在电话里满怀愧疚，“我们一家挺对不住你的，欠了钱就该还，就是还钱的时间太晚了。”
她这些年也会经常打听徐娆的情况，徐娆一直说自己没有财政压力，她才将钱存起来，一次性付清。
徐娆没有想到过表姐会替舅舅舅妈还钱，而且还多还了一万块。
“可是你多打了一万呀！”
张蕊说:“那个你就当是利息，你不是年底要考研嘛，如果考上了，就当是一部分学费罢了。”
到头来，徐娆还是没有收多出来的一万块。如果被舅舅舅妈发现了，那表姐在家里的日子更难了。
本来被吸血就挺痛苦的，舅妈要是发现她还有闲钱还自己利息，迟早也会把这笔钱要回去。
坐在车上，张懋凡递给徐娆一枚糖果。
“你要考研？”
“对啊。”
“考哪个学校？还是以前的华大吗？”
徐娆拆开糖果，含在口中，靠在椅背上，脑袋撇过去对着窗，“不告诉你。”
“这有什么的，还是之前跨考的专业？”
“对，不过这次我打算北上，去Z大。”
反正张懋凡又不呆在国内，跟他说了也无妨。
一战跨考，初试成绩并不理想，好在过了学校的复试线。但是准备了几个月的复试，到头来还是被刷了。
专业的实践经历太少，竞争点不够。
这几年，徐娆工作存了一点钱，上一年足够幸运，可以到一家心理研究所工作攒经历，学了这么久，也该将目标放得长远一些，所以报考了Z大。
张懋凡眼里划过一道亮光。
报考Z大？
那可真是太巧，他就在Z大。
*
第二天一早，去墓园之前，徐娆与张凡青提前去花园里买了两捧郁金香和百合花。
张凡青把花放在墓碑前，开始打扫墓地周围。昨天才下过一场大雨，这里的地面挺干净的，她就是想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徐娆抽出一张卫生纸，认真地擦拭墓碑上的灰尘水渍斑点。墓碑是赵曲灵喜欢的动画片里小熊的形状。纸张拭过碑上的椭圆照片，徐娆盯着照片里的女孩，重新换了张卫生纸将照片擦干净。
照片里的女孩穿了一件月白色碎花长袖旗袍，拍这张照片时，她非常瘦，张凡青将旗袍改小了几个码，她才勉强撑起来。
她是徐娆的第一个朋友，结识了不过三个多月，徐娆却记了她十几年。
这张照片时徐娆陪着她拍的，在初三上学期的中秋节。
那个中秋，赵曲灵从医院回来过中秋。楼房里的人家全聚在院子里吃月饼聊天，好不热闹。
徐娆与赵曲灵的相遇是在医院，那一年父亲在广东船上失事去世，外公在老家生病住院，所以母亲带着她离开居住了五年的广江，转学到即节，并租了林柯一家的房子，张凡青也是林家的租客，住在她楼下。
赵曲灵得了白血病，母亲是护士，在她所在的医院任职。母亲与张凡青熟络后，在医院时，会经常去看赵曲灵。
一个在医院没有同年纪的朋友，一个在外面没有朋友，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跟知己相遇很晚一般，聊了一下午。
医院距离出租屋不远，徐娆去医院找母亲的同时，母亲时常让她去陪赵曲灵。
张凡青不会只会熬汤不会做饭，母亲做饭的手艺好，徐娆会让母亲在家的时候多做一点，给赵曲灵送去。
知道赵曲灵喜欢看小说，她会偷偷去外公家的旧书店，每次回来都给她带各种路边古早言情小说。
张凡青跟母亲学会做菜以后，母亲在医院忙不过来时，也会给她留一份。
一直到现在，徐娆每次回来，张凡青都会给她做一桌菜。
而菜的味道，跟母亲做的一样。
在墓园里站了一个小时，两人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凡青问:“抢到高铁票了吗？”
“抢到了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高铁票。”
张凡青说:“回去的时候，我们先去菜市场一趟吧。你明天要走，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好啊，青姨。我想吃红烧排骨还有你最拿手的紫菜蛋花汤。”
张凡青宠溺地答应：“行，待会去称一些排骨。”语气突然间转变，“对了，之前在酒店里，懋凡说他喜欢你那件事是真的吗？”
“哎哟青姨，张懋凡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们俩……他都没影十年了，怎么可能嘛。”徐娆实在不知道怎么编下去，毕竟这个是事实。
张凡青想了想，又问：“那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他说没有。”
“那你还有机会哎！”张凡青想起以前跟好友八卦的场面，不经意就笑了出来。
那时张懋凡在药房里给徐娆补物理，她和张芬兰坐在院子里聊天。
张芬兰担心女儿青春期会早恋，上一秒张凡青还劝她不要只会把男生女生之间的友情往爱情方向上想，转头又开始八卦林柯一与张懋凡两个男生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见阿姨笑得让人怀疑，徐娆不禁问:“青姨，你在笑什么？”
“我给你说啊，以前你妈还在的时候，我俩就争论过。你妈妈说如果可能的话，她想让张懋凡当女婿，因为那小子成绩好，人很努力。我反而倒觉得林柯一跟你配。”
徐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俩还真会八卦哈。”
“不过青姨，你为什么觉得林柯一跟我配啊？”
“因为那小子跟个人精似的，嘴又甜，品性好，很讨人喜欢。你妈呢，觉得他人太好了，以后肯定许多女生追着他跑，你可能跑不过人家。”
徐娆：“……”
老妈还真的很有远见啊，林柯一身边围着的女孩子很多，她确实跑不过人家。
张凡青又说：“懋凡也不错啊，你看人现在多有出息，人博士毕业了，医院里的工作也落实好了。这样看来，你妈妈的目光是真的不错啊！”
眼看张凡青要被张懋凡中草了，徐娆连忙打断她的幻想，“再好人家也是要留在国外的呀，不是我能握得住的。再说吧，他那么优秀，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半吊子，您还是不要瞎想了。”
“什么半吊子？”张凡青挽住徐娆的手，自豪地说:“我们音音是哪点不好了，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年底还要去考研自我进阶。模样上更不用说了，身高一米六六，不矮了吧，小脸蛋儿白白的，什么痘印都没有……”
徐娆被夸得天花乱坠，实在听不下去了，王婆卖瓜也没她这么能说。
“行了行了，姨，我这么优秀的大姑娘不能便宜了别人，我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哈。”
“不过懋凡那孩子确实挺不错的呀。”张凡青的话锋又转回来了，“就是有点可惜了，不在国内！”
徐娆：“……”
张懋凡这家伙这次回来是带了个人气系统了吧，无缘无故的，什么也没做，是个人都在夸他。
在表姐家听表姐和外公对他的赞美之词听得耳朵满，现在还要听张凡青这个转cp的爬墙粉夸他。
下了山，陪了外公半天，徐娆必须赶在舅舅舅妈回家之前先离开。如果舅妈看见她带张懋凡回来，指不定要编排什么有的没的来骂她。
张懋凡陪张双全聊了几个小时，老头子总算对他有一点印象，也记起来以前收留过他的事。一路上，喜悦全流露在脸上。
“这么高兴的吗？”徐娆问。
“当然。”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徐娆点开微信，是张蕊发过来的一笔转账以及张懋凡的好友申请。
徐娆举起手机好友添加的页面，问：“你是从哪得来的。”
“加了你表姐的微信，让她推给我的。”张懋凡快速瞄准手机上“同意”的按钮，一指点了上去，“就加一个好友而已，不知道你在扭捏什么。”
徐娆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就是觉得尴尬别扭。
仅此而已。
张懋凡迟早要去国外，加个好友也没什么。眼前，她的注意力全在表姐发来的几万块转账上。
好端端的，发这么多钱过来干嘛？
徐娆回拨语音过去。
“姐，你发这么多钱给我干嘛？”
张蕊短暂地停了几秒，说：“这是还给你的呀。”……
“还我？”
“就是我妈他们之前给你家借来办砖厂的钱，不是还有三万块没还吗，他们一直不还，我也是这几年还完款，总算能留一些出来，就想着一下子替他们还了算了。”
徐娆记得之前就是因为和舅妈吵架时说过要钱的话，差点被那个泼妇推倒在地上。
父亲之前借了十万块给舅舅和舅妈办砖厂，后来发现两人拿着大部分的钱去赌桌，母亲及时收手，讨回来了三万块，剩下的七万也只是砖厂赚了点钱，在母亲的软磨硬泡下，舅妈还了四万。
因为三个孩子要上学，舅妈打着负担重的幌子，一直恳求母亲说剩下的钱过段时间还。
一晃几年过去，舅妈就没提起还钱的事。
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更何况是舅妈那种斤斤计较小心眼的泼妇。
张蕊在电话里满怀愧疚，“我们一家挺对不住你的，欠了钱就该还，就是还钱的时间太晚了。”
她这些年也会经常打听徐娆的情况，徐娆一直说自己没有财政压力，她才将钱存起来，一次性付清。
徐娆没有想到过表姐会替舅舅舅妈还钱，而且还多还了一万块。
“可是你多打了一万呀！”
张蕊说:“那个你就当是利息，你不是年底要考研嘛，如果考上了，就当是一部分学费罢了。”
到头来，徐娆还是没有收多出来的一万块。如果被舅舅舅妈发现了，那表姐在家里的日子更难了。
本来被吸血就挺痛苦的，舅妈要是发现她还有闲钱还自己利息，迟早也会把这笔钱要回去。
坐在车上，张懋凡递给徐娆一枚糖果。
“你要考研？”
“对啊。”
“考哪个学校？还是以前的华大吗？”
徐娆拆开糖果，含在口中，靠在椅背上，脑袋撇过去对着窗，“不告诉你。”
“这有什么的，还是之前跨考的专业？”
“对，不过这次我打算北上，去Z大。”
反正张懋凡又不呆在国内，跟他说了也无妨。
一战跨考，初试成绩并不理想，好在过了学校的复试线。但是准备了几个月的复试，到头来还是被刷了。
专业的实践经历太少，竞争点不够。
这几年，徐娆工作存了一点钱，上一年足够幸运，可以到一家心理研究所工作攒经历，学了这么久，也该将目标放得长远一些，所以报考了Z大。
张懋凡眼里划过一道亮光。
报考Z大？
那可真是太巧，他就在Z大。
*
第二天一早，去墓园之前，徐娆与张凡青提前去花园里买了两捧郁金香和百合花。
张凡青把花放在墓碑前，开始打扫墓地周围。昨天才下过一场大雨，这里的地面挺干净的，她就是想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徐娆抽出一张卫生纸，认真地擦拭墓碑上的灰尘水渍斑点。墓碑是赵曲灵喜欢的动画片里小熊的形状。纸张拭过碑上的椭圆照片，徐娆盯着照片里的女孩，重新换了张卫生纸将照片擦干净。
照片里的女孩穿了一件月白色碎花长袖旗袍，拍这张照片时，她非常瘦，张凡青将旗袍改小了几个码，她才勉强撑起来。
她是徐娆的第一个朋友，结识了不过三个多月，徐娆却记了她十几年。
这张照片时徐娆陪着她拍的，在初三上学期的中秋节。
那个中秋，赵曲灵从医院回来过中秋。楼房里的人家全聚在院子里吃月饼聊天，好不热闹。
徐娆与赵曲灵的相遇是在医院，那一年父亲在广东船上失事去世，外公在老家生病住院，所以母亲带着她离开居住了五年的广江，转学到即节，并租了林柯一家的房子，张凡青也是林家的租客，住在她楼下。
赵曲灵得了白血病，母亲是护士，在她所在的医院任职。母亲与张凡青熟络后，在医院时，会经常去看赵曲灵。
一个在医院没有同年纪的朋友，一个在外面没有朋友，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跟知己相遇很晚一般，聊了一下午。
医院距离出租屋不远，徐娆去医院找母亲的同时，母亲时常让她去陪赵曲灵。
张凡青不会只会熬汤不会做饭，母亲做饭的手艺好，徐娆会让母亲在家的时候多做一点，给赵曲灵送去。
知道赵曲灵喜欢看小说，她会偷偷去外公家的旧书店，每次回来都给她带各种路边古早言情小说。
张凡青跟母亲学会做菜以后，母亲在医院忙不过来时，也会给她留一份。
一直到现在，徐娆每次回来，张凡青都会给她做一桌菜。
而菜的味道，跟母亲做的一样。
在墓园里站了一个小时，两人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凡青问:“抢到高铁票了吗？”
“抢到了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高铁票。”
张凡青说:“回去的时候，我们先去菜市场一趟吧。你明天要走，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好啊，青姨。我想吃红烧排骨还有你最拿手的紫菜蛋花汤。”
张凡青宠溺地答应：“行，待会去称一些排骨。”语气突然间转变，“对了，之前在酒店里，懋凡说他喜欢你那件事是真的吗？”
“哎哟青姨，张懋凡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们俩……他都没影十年了，怎么可能嘛。”徐娆实在不知道怎么编下去，毕竟这个是事实。
张凡青想了想，又问：“那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他说没有。”
“那你还有机会哎！”张凡青想起以前跟好友八卦的场面，不经意就笑了出来。
那时张懋凡在药房里给徐娆补物理，她和张芬兰坐在院子里聊天。
张芬兰担心女儿青春期会早恋，上一秒张凡青还劝她不要只会把男生女生之间的友情往爱情方向上想，转头又开始八卦林柯一与张懋凡两个男生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见阿姨笑得让人怀疑，徐娆不禁问:“青姨，你在笑什么？”
“我给你说啊，以前你妈还在的时候，我俩就争论过。你妈妈说如果可能的话，她想让张懋凡当女婿，因为那小子成绩好，人很努力。我反而倒觉得林柯一跟你配。”
徐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俩还真会八卦哈。”
“不过青姨，你为什么觉得林柯一跟我配啊？”
“因为那小子跟个人精似的，嘴又甜，品性好，很讨人喜欢。你妈呢，觉得他人太好了，以后肯定许多女生追着他跑，你可能跑不过人家。”
徐娆：“……”
老妈还真的很有远见啊，林柯一身边围着的女孩子很多，她确实跑不过人家。
张凡青又说：“懋凡也不错啊，你看人现在多有出息，人博士毕业了，医院里的工作也落实好了。这样看来，你妈妈的目光是真的不错啊！”
眼看张凡青要被张懋凡中草了，徐娆连忙打断她的幻想，“再好人家也是要留在国外的呀，不是我能握得住的。再说吧，他那么优秀，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半吊子，您还是不要瞎想了。”
“什么半吊子？”张凡青挽住徐娆的手，自豪地说:“我们音音是哪点不好了，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年底还要去考研自我进阶。模样上更不用说了，身高一米六六，不矮了吧，小脸蛋儿白白的，什么痘印都没有……”
徐娆被夸得天花乱坠，实在听不下去了，王婆卖瓜也没她这么能说。
“行了行了，姨，我这么优秀的大姑娘不能便宜了别人，我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哈。”
“不过懋凡那孩子确实挺不错的呀。”张凡青的话锋又转回来了，“就是有点可惜了，不在国内！”
徐娆：“……”
张懋凡这家伙这次回来是带了个人气系统了吧，无缘无故的，什么也没做，是个人都在夸他。
在表姐家听表姐和外公对他的赞美之词听得耳朵满，现在还要听张凡青这个转cp的爬墙粉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