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释放后,薛晴山暂时落脚在东庆客栈。

    白琼音一路上忧心忡忡,不知对方被狱卒摧残成何种模样。

    还有他入狱的原因,这些她都想问清楚。

    起初,白琼音始终相信薛晴山是被冤枉的,四处走访,想竭尽可能替他翻案。

    没想到越是在城内调查,她就看到越多普通商户的怨怼。

    薛家独大,垄断商源,能分给那些小散户的利润少之又少。

    许多原本能过上富足日子的商贩,生活都变得捉襟见肘。

    应付完官府的层层剥削,还要讨好薛家,买个平安。

    这一套流程下来,剩在手里的板子也就只能对付温饱。

    好好的生意场平衡,就这么被打破了。

    至于那些不肯附庸薛家锒铛入狱的,其家属更是怨恨滔天,有苦难言。

    如今五皇子雷厉风行彻查彻办,城内的商户大都直呼晴天有眼,每日都会在府衙外自行叩拜,感激这份迟来的正义。

    对于薛晴山的恶性,白琼音也由最开始的不信转为狐疑。

    她何尝不知,人有两面,这些年来薛晴山对她展露的,未必是事实。

    可多年恩情,利剑难断,对于外面的那些传言,她还是想听他的亲口解释。

    哪怕是证据确凿,白琼音也想再见他一面。

    远远的看到东庆客栈的招牌,白琼音心头一跳,步伐却不自觉变慢。

    薛晴山应该是被冤枉的吧,否则就算穆寻求情,五皇子也不会轻易放过罪大恶极之人。

    她想他,苦苦惦念多日,如今真要见面,不知怎的,竟有点没着没落。

    入到店内,白琼音刚想跟掌柜的打听,穆寻却说知道薛晴山住哪间房,引着她直奔后院。

    此店喜爱槐花,沿途种了数棵槐树,香气宜人。

    只憾花期将至,瓣沿泛黄蜷缩,落了满地,被过往旅客踩踏成泥,让人唏嘘。

    白琼音思绪杂乱,刚行至院门口,忽听院内有人在讲话。

    “别打量蒙我,你就是在惦记那个弹琵琶的!”一女子气势汹汹,怒声质问道。

    “念蓝,怎么说了半天又回到她身上了?到底要我重复几次,我对她只是逢场作戏,怎么可能当真?”一阵熟悉的声音低低辩解着,满是无奈。

    白琼音被这句话硬生生定在原地。

    那人的嗓音还是那般温柔,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讲情话。

    她听了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早已深深刻在肺腑,绝不会忘。

    白琼音无比确定,院内那人就是薛晴山。

    她的情郎,在跟另外一位女子轻言细语。

    逢场……作戏?

    白琼音像是初次听到这个词,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薛晴山轻蔑的语气。

    那日火起,她看到薛晴山在楼下形如疯癫地拦人救她,情真意切。

    她不懂,她一个琵琶伎,薛家的家仆,到底有什么可图谋的,能让那位贵公子做戏至此。

    若非情深,怎会……

    “哼!咱们两家如今遭难,保不齐就有那女人一份功!你知不知道她跟五皇子关系匪浅?”张念蓝没被哄住,咄咄逼人。

    “这些日子,你那相好的就住在府衙,整天锦衣玉食,若无阴私谁能信?”

    “你被关押,生死未卜,她又可曾去看望过一次?”

    张念蓝字字诛心,言词激烈,一发不可收拾。

    骂着骂着,却忽然没声音了。

    风静树止,一切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似乎有唇齿相交的啧啧声,悄然传来。

    白琼音胸口抽痛,鬼使神差地往前迈步。

    待她走到院门处,赫然瞧见薛晴山与张念蓝正在深情拥吻!

    薛晴山闭目,吻得忘我,透着股想将她拆吃入腹的狠意。

    而那张念蓝鬓边戴着的,正是他曾经送过她的金钗。

    吻到动.情处,薛晴山甚至还将手.伸.进她的裙摆。

    张念蓝素手勾着他的脖子,踮脚迎合。

    许是到了妙处,张念蓝嘤.咛着豁然睁开眼,冷不丁地瞧见白琼音,登时发出声刺耳尖叫。

    沉浸其中的薛晴山错愕回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阿音?”

    他在叫她的名字,手里却还抱着别的女人,刚刚将其送上云端。

    不敢再看这张她曾视若神明的脸,白琼音惊兔一般跑开了。

    薛晴山眼前发黑,如坠地狱,狠狠推开怀中的女人,想要追去,不料却被穆寻挡下。

    张念蓝收起错愕的表情,整理好裙摆,瞥了穆寻一眼,悄然离去。

    “滚开!”薛晴山大脑一片空白,伸手就打,拳路易懂,被穆寻轻松晃过。

    “怎么,你如今这副德性,还想哄她回心转意?”穆寻讽刺一笑,重重一脚,将薛晴山踹翻在地。

    他用了十成的力,立即踹得薛晴山口吐鲜血,肋骨断裂。

    “你……”薛晴山嗓音哑得厉害,愤怒地盯着他。

    穆寻狞笑,慢悠悠走到薛晴山面前,一下又一下地重复踢踹他的伤处。

    “真搞不懂她究竟喜欢你什么。”

    “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念念不忘。”

    “就凭你这杂碎?凭你?”

    “哼!”

    踢到最后,薛晴山血肉模糊,面不可视。

    穆寻双手抱臂,用他的衣襟擦去靴尖沾的血,见他还有一口气在,积郁难消,忽然想让这霸占了白琼音数年的混账更痛。

    “对了,聊这么半天,你就不好奇我跟她的关系么?”穆寻屈尊降贵,半蹲下身,似笑非笑道。

    薛晴山艰难抬起青肿不堪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说起来,她应该没少跟你提过我吧?”穆寻勾起唇角。

    他低下身,凑到薛晴山耳边,轻轻道:“我叫,阿雪。”

    薛晴山噗然喷出口黑血,心脉俱裂,再无动静。

    “死了?”穆寻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目光挑剔,连去探一探鼻息都嫌脏。

    他掸去身上浮灰,略摆摆手,藏身于附近的沈鞍即刻出现,跪候差遣。

    “处理干净!再给张念蓝一百两,让她走得远远的,今生今世不许再回永德。”穆寻寒声吩咐。

    “是。”沈鞍看了眼惨不忍睹的薛晴山,忠诚应道。

    这股气,他家少主隐忍多年,终于还是发泄出来了。

    但愿这一幕,永远不会被那位白姑娘知道。

    * * *

    白琼音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跟往来人群擦肩而过,听他们闲谈家常,看摆摊小贩迎来送往。

    她没主意要去哪儿,只是不想停下,混杂在这片不属于自己的热闹里。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尽头。

    白琼音被堵石墙挡着,茫然回首,却发现穆寻就在身后,以一步之遥的距离陪着她。

    麻木的情绪在看到他的刹那间重新鲜活,白琼音死咬着唇,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儿,不停滚落。

    穆寻长叹一声,主动近前,右手温柔地捧住她的脸,用拇指将她的贝齿从殷红的唇.瓣上挑开。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欺.身吻上。

    痴缠多年的妄想终于得以实现,穆寻吮.尽她咬出的血,霸.占了她所有的慌乱。

    白琼音震惊,瞪视着咫尺间胡作非为的弟弟,努力想推开他。

    穆寻置若罔闻,吻得愈深。

    白琼音被吻得晕头转向,再无法思考,心里眼里,全都只剩下这个男人。

    挣.扎着,抗拒着,在他持之以恒的攻.势下,她逐渐沉.沦,慢慢闭上了眼。

    白琼音失去推开他的力气,两手虚搭着穆寻肩膀,隔着衣料,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这身体蕴藏着怎样的能量。

    直到她呼吸急促,实在喘不过气,穆寻才短暂停歇。

    他眸底渴.望之情过盛,让她心惊,还没等回过神,白琼音又被他弄得天翻地覆。

    她恋慕薛晴山多年,似这般惊心动魄的体验,却是从穆寻身上得到的。

    妄为良久,他总算勉强恢复理智,不舍地放过她。

    白琼音软在穆寻怀里,羞欲滴血,连站都站不稳,全靠着他才能撑住。

    接二连三的事汹涌而至,让她混沌不堪,简直无法思考。

    “阿音,忘了他吧。”

    “从今以后,只想着我,可好?”

    * * *

    白琼音是跑着回府衙的。

    穆寻的告白太过炙热,又是那种时机,她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好逃开。

    可不管她走得多快,每次回头,他都紧随其后,信步闲庭。

    熙攘的人潮隔不开他,马车挑担也隔不开。

    永远是那样不紧不慢,却又不近不远。

    走到最后,白琼音愈发慌乱,索性开始跑,只盼着赶快回去,能得到片刻宁静。

    谁知刚进屋,他也推门而入,甚至反手将门关死,将她困在方寸间。

    “你……你……”白琼音没见过这般强势的穆寻,急得语无伦次。

    穆寻却是淡淡一笑,抓过她的手腕,迫着她再度唇.齿缠.绵。

    好端端的人,犹如突然得了失心疯,半点羞.耻不顾!

    白琼音难得对他动气,终于狠下心去咬他。

    未料穆寻不退反进,吓得她生怕伤他太过,反倒更纵容了几分。

    屋内狭窄,不必外头宽阔,虽是在府衙内,白琼音却丝毫没有安全感。

    生怕他失了性,做得更加过份,白琼音讨得空隙时,委屈求道:“你、你就容一容我吧!”

章节目录

恶狼贪软香|横刀夺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荒无言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荒无言并收藏恶狼贪软香|横刀夺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