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板能经营起情缘阁这般绮罗之地数载,自是聪明人,云冠玉之言何意,此事暂无须他多问,冯老板自亦不再过问,事他已然上禀衙门,知府老爷家的姑爷也已然接手,往后即便出何事,谁人他也都不得罪。

    作揖,冯老板亲自送云冠玉两小夫妻出去。

    送云冠玉小夫妻俩上去画舫之际,冯老板还是多言一语:

    烦请郎君能够查明乃何人潜入他情缘阁中。

    此事虽为小事,但能从那般高处取走花灯,还望郎君寻出乃为何人所为。

    抓住此人,免不得又盗入其他之家。

    冯老板这份小心思。

    他还是有些担心是否何人背地里对他所做局。

    今请云冠玉查知,让张管事端来一个盘碟,盘碟红绸覆盖,不漏半角,但观之其形,乃银钱,且乃锭,就不知乃银还是金,但无论金银,云冠玉小夫妻是决计不会接过的。

    “冯老板客套,衙门办案自会查清弄明原委,再小之事,于我等而言皆乃大事,我等绝不会任由为非作歹之徒嚣张在外,冯老板请回吧!”

    给衙门之人送礼如此陋习乃世道里不言而喻的规矩,制止不了也难以制止,这不只在云州,其他各个州县乃至京师里,此等陋习皆有存在。

    从古至今,亘古不变。

    不曾有接过一锭银钱,小夫妻俩离开情缘阁,已然远离,面色还稍许不展,对于此等陋习,他们无可奈何,即便为云知府,也难以剔除。

    “相公所查乃江湖人士,相公心中是已有方向。”

    这已是云槿姝第二次清晰感觉自家美相公眉眼间浓墨,第一次是食味斋毒杀案那一晚,他们在荷花亭交谈。

    那一晚美相公同她言朝廷里的蛀虫,地方上的腐肉烂肉,美相公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还是感觉到着,才会觉着美相公来路恐非江湖少年客。

    小胖手握住云冠玉的手,云槿姝不想她的美相公为冯老板作为影响心情,便过问美相公查知,怎样的江湖人士会盗走一盏花灯,她那盏花灯是奇巧,但也只是胜在奇巧罢了。

    “内功浅,轻功不弱,又贴身所带飞爪,唯有飞贼,且必乃一惯偷。”

    官商之间的腐败陋习非轻易就可以剔除得了,云冠玉也不再做多想,云槿姝过问,他便将他所推测说出。

    可一个飞贼为何无故盗走娘子的花灯且就只盗走了娘子那一盏花灯?

    “飞贼?”

    云槿姝疑惑。

    飞贼盗她的花灯能做什么,既不能卖钱又给自己惹事上身。

    瞅着一眼外面涟漪迭起的南湖河,画舫游走间,层层波澜起,想到昨夜她悲催着又出意外,莫非真乃王怡柔妒恨找着飞贼盗走她的花灯。

    以此来泄愤。

    “娘子猜测,不失为没有这种可能在,但或许还有其他可能其他意图。”

    此事云冠玉早已思忖,也把他的第二个猜想告知云槿姝,还是要查清楚,若是有人借机挑拨官府与商贾之间关系,或者就如他道与冯老板所言,生意场上行的手段,在没有查清弄明之前他们都不可盖棺定论。

    “相公所言极是,那相公就查他个清楚明白,案子虽小,只是花灯丢失,但也是相公入衙门后正式接手到的第一个案子,姑娘我相信相公定能手到擒来,把那飞贼揪出来。”

    志气满满。

    云槿姝对她的美相公可是绝对自信。

    胖乎乎的脸蛋上迭起甜甜的笑来,那双含情目弯出月牙,即便再怎么心思深沉之人,见着如此讨巧小娘子,心间沉甸怕也会消失,随之弯起嘴角,让心情在一瞬之间欢愉。

    “娘子可真真是又傲娇,一再夸着相公,娘子也不怕相公真得意忘形。”

    他家娘子又如此元气满满给他打气,云冠玉一时又觉好笑又觉无奈,又轻点一下云槿姝饱满白皙的额头。() ()

    也确实得去衙门查一查,若无事最好,若有事,也可第一时间查出。

    “君子泰而不骄,相公才不会得意忘形,姑娘我家相公本就顶顶好,姝姝傲娇又如何,姝姝乐的傲娇。”

    云冠玉点云槿姝额间已然成为一种习惯性小动作,云槿姝也再次小胖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相公点过的位置暖暖的甜甜的,让她心里头腻歪。

    心口位置处跟着跳动一下,小鹿蹦跳的感觉,虽轻浅,但云槿姝清晰感觉,感觉她对她守护的美相公终是心生了邪性癔念,虽乃大罪过,但她已然乐的享受,罪过就罪过吧!她再可劲对美相公好,以此弥补。

    小夫妻俩在情缘阁查找线索待着时刻些许久,离开南街巷已至黄昏时,索性就在外面的摊位上用着夕食,而后两人直接去了衙门,盗匪毛贼无论是被逮着还是没有逮着的,衙门宗卷里面都会有他们的记录。

    寻了当值的小吏一起,将有关盗匪毛贼的历史宗卷和已分内处理过的格目卷宗全部找过来,如此方可以最短的时刻查找出符合条件的飞贼。

    小夫妻俩一起查。

    云冠玉从历史宗卷里面查,这些历史宗卷内记载的皆乃多年乃至十几二十载都未曾有逮着的盗匪毛贼,有甚者只寥寥几笔记录,画像姓名皆无,只一个旁人口口相传的名号。

    云槿姝从已逮着又因罪证不足或所犯案子轻浅就关着几日便放出去的格目卷宗里找线索,这些盗贼信息就很全面了,无论身份信息还是面容画像,包括他们所用武器皆全。

    黄昏至月升,案牍库内油灯迭起火光,小夫妻俩还只看过去不到一半的宗卷和卷宗,找出来几个使用飞爪的毛贼,但从飞爪的宽度及爪痕对比,与情缘阁横梁上那道爪痕不一。

    查至夜半,当值小吏见案牍库还亮着油灯,一闪一晃,便进来提醒。

    “夜已不早,女郎姑爷仔细眼睛。”

    云槿姝的眼睛也是疲劳了,油灯不比蜡烛,不怎么亮堂,在如此夜里挑灯夜战实属是伤眼睛,小吏进来提醒,她见云冠玉也揉了揉眼角,便起身拉云冠玉回府,明早再继续,花灯丢失不打紧,身体最重要。

    云冠玉的眼睛也干涩又伴随着稍许疼痛,又见云槿姝也已揉红眼角,再思及云槿姝身体,不再挑灯夜战。

    飞贼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寻找出来,他们而今只情缘阁内查到丁点线索外,再无其他,不晓飞贼意图何为,缘由不明,熬夜查找也并无多少用处。

    若盗走娘子花灯之人别有目的在,此人接下来必定还会有其他动作,只须静待此人再出手,若此人只是单纯好奇,并无有旁的目的存在,那早与晚查到此人也无甚大影响。

    随同云槿姝回府。

    府中寂寥,爹娘未曾归,他们去庙里祈福留宿一晚,明日才会回来。

    豆蔻与茴香两个丫鬟也已然歇下睡熟。

    云槿姝和云冠玉去衙门里时就寻了一个路人来告知着茴香和豆蔻一声,不必等他们用夕食,早些歇着。

    “娘子,今夜相公陪同娘子安置。”

    小夫妻俩回府,各自盥洗后休憩。

    云槿姝刚准备上床榻,厢房门被敲响,美相公来陪她,云槿姝先发愣一下,便打开房门让美相公进来。

    “飞贼目的不晓,岳父岳母和阿兄皆不在,我担心娘子一人不安全。”

    进来屋,云冠玉一句解释,他非刻意唐突娘子,他就待在外厢房即可。

    “姝姝与相公为夫妻,相公既入姝姝屋,何来让相公宿小榻的道理。”

    云槿姝直接拉她的美相公去内厢房。

    相公乃正人君子,他们新婚次夜不也同榻而眠了一夜,相公规规矩矩不曾有半分逾矩,次日若无阿娘心意,一屋宿,姑娘她也相信美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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