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发声明了！”
这声惊呼如同一枚炸弹，炸得会议室里所有人脸上都震了震。大家凑过去一看，屏幕上赫然是正道文化官方微博发布的声明，内容如下：
致歉声明
近日，我司高管在某媒体采访视频中出镜，被指出汉服穿法错误。经核实，此事系第三方工作人员失误，采用了错误穿法，形成了不当示范。对此，我们感到万分抱歉！
截止到目前，我司已与相关媒体沟通下架视频，避免继续造成误导；同时，我们也在第一时间针对我司所有对外发布内容，启动深度自查自纠。为了避免类似问题的发生，我们将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认真严谨，注重细节，加强审核。
再次对我们的失误表示诚挚的歉意，也欢迎大家继续对我们进行监督和鞭策。我们相信，在社会各界的合力推动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将发扬光大，在新的时代绽放新的光彩！
杭州正道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官方微信也发了……”马宇超颓然道，“客户还在群里骂我们不专业，说危机出现后的‘黄金24小时’之内必须公开回应，不然就会被骂得更惨。”
“放屁！”方冉冉道，“怎么可以不看具体情况一概而论？”
“那现在怎么办？”马宇超惴惴道。方冉冉说：“继续盯紧舆情。之前说提前准备的引导内容和渠道，怎么样了？”
马宇超道：“中午就把方案发给客户了，目前还没有反馈。”
众人默默在会议室里坐着，不一会儿，听得马宇超喃喃道：“完了完了……”
方冉冉上前一看，有网友发了一条图文并茂的长微博：《揭秘“天价国学课”背后企业可笑行径，董事长汉服穿错只是冰山一角》。微博中披露：正道文化开设的多门课程中当中，费用最高的一门“大师国学课”定价达到18888元，此外还历数正道文化的课程内容以及董事长之前的公开发言中犯下的多个常识性错误，甚至还收集了课程用户在网络上的投诉、离职员工对公司各方面的吐槽等，还配上了多张截图，堪称有理有据、准备充分。这条微博刚刚发出来，已经有十余条转发，其中不乏大V。
不一会儿，马宇超又把方冉冉叫到电脑前。有一家媒体蓝V发布微博，内容以正道文化回应为由头，回顾这起争议事件，汇总了网友爆料的“实锤”，还创建了两个话题词：#正道文化回应董事长穿汉服左衽# #穿错汉服董事长被爆兜售万元国学课#。
马宇超赶紧打开百度，搜索“正道文化”，搜索结果页“最新相关信息”栏的第一条链接，就是题为《正道文化回应董事长穿汉服左衽：系第三方工作人员失误》的新闻报道。
“大局已定。”方冉冉叹口气，“接下来就按部就班处理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什么也不用做了……”马宇超喃喃道，“客户刚刚在群里说，和我们解除合作。”
回到工位上，方冉冉揉着太阳穴，感到头一跳一跳的疼。最近天天忙着赶方案，本来就没休息好，也没吃好喝好，又经历这一遭，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陈漫凑过来，关心地问：“冉冉姐，你没事吧？脸色有点差……”方冉冉摇摇头，“我就是想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就好了。”陈漫便识趣地闭嘴。
晚上九点多，方冉冉脚步虚浮地从写字楼走出来。她觉得整个人好累，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要是自己能生一场病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用再管工作，也不用再去想和常程之间纠缠不清的种种。
回到家，她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一只手垂下来，她也懒得挪上去。口渴得像要冒烟，但她不想起来，索性就让口渴着。
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常程走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他吓了一跳，赶忙俯下身看她，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这才放心了。
方冉冉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想喝水。”常程便给她倒了杯水，看她坐起身来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又重新躺下去，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常程默默看了她一会儿，从沙发扶手上扯过一条毯子，轻轻给她盖上。
第二天上午，方冉冉正在会议室里跟陈漫、孙璐讨论觅觅茶的方案，突然间，Lawrence怒气冲冲地推开门，看到方冉冉，他瞳孔一震，眼里像要冒出火来。
“方冉冉！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背后搞鬼的就是你！”Lawrence高声喝道。
三人惊讶又迷惑地看着他。而在Lawrence身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他这一声怒喝吸引了注意力。有的坐在工位上朝这边张望，有的三三两两地聚集过来，停在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观望。
方冉冉站起身，凝视他片刻，只说了一个字：“说。”
这副态度令Lawrence眼里的火烧得更旺。他死死盯住她，咬牙切齿道：
“上周五下午6点45分，你的人在微博爆料正道文化董事长穿错汉服，直接导致舆论危机爆发，最终导致公司损失这个客户！”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在Lawrence身后围观的几个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开始交头接耳。方冉冉这边，陈漫、孙璐先是一脸震惊，随后陆续起身，一下把对峙的气势提了上去。
方冉冉涨红了脸，但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请你不要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Lawrence用力一拍桌子：“爆料者的IP地址就在公司！”
这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杯水，瞬间起到炸裂的效果，围观人群一片骚动。Lawrence指着方冉冉的鼻子，高声道：“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在这家公司里，到底是谁、出于什么险恶的动机，要故意挑起正道文化的舆论危机，把我们组置于危险的境地！”
方冉冉思索片刻，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也没有义务跟你解释。建议你也别玩这种自问自答的戏码，有话就直说，有证据就摆出来，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就是！”陈漫脸红脖子粗地帮腔道：“证据呢？”
“好，好……”Lawrence怒极反笑，“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坦白。你等着吧，用不了两天，设备号、手机号、身份证号，就会明明白白摆在大家面前。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恶意抹黑、操纵舆论、损害商誉，是触犯刑法的行为！我希望你们有胆子做，也有胆子承担后果！”说完，他便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围观人群散开后，方冉冉叫陈漫、孙璐继续讨论方案，但大家都明显地心不在焉，便匆匆中止了讨论。
孙璐走后，陈漫小心翼翼地问：“冉冉姐，Lawrence说的这些，你怎么看？”
方冉冉淡淡道：“没关系，我问心无愧，不怕他。”
陈漫道：“对！依我看，IP地址什么的，肯定是Lawrence故意泼脏水，想栽赃给我们！”
方冉冉思索一阵，道：“咱们都先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再回来继续讨论方案吧。”
中午，方冉冉独自走出写字楼，给何小凡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她心里已经有数。
吃完饭回公司的路上，方冉冉收到孙睿发来的消息，说是针对诚科集团二十周年传播方案以及两家供应商的分工，内部已经讨论出结果，详情请她查看邮件。
回到公司，她马上打开邮箱。孙睿在邮件里说，很遗憾此次鲸奇提供的策划案未被采纳，但希望鲸奇作为入库供应商，能够在本项目中协助撰写一部分PR稿件。方冉冉露出一抹苦笑，对于这个结果她倒不意外，只不过，对方不让他们搀和这个项目也就罢了，竟然把纯撰稿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苦活塞过来，未免也太“用心良苦”。
方冉冉回复了邮件，然后在微信上把这个结果告诉陈漫和吴佳芮。陈漫回复道：“好事啊！至少不会再让我们改方案了，就算要在稿子上再折腾一遍，也是明年的事。”吴佳芮则说：“谢天谢地！”
过了一会儿，方冉冉收到张总的消息，叫她去他办公室。她思忖一阵，又喝了两口水，才慢慢走过去。
对面的张总脸色阴沉，自打她坐下之后，他迟迟没张口。方冉冉知道老板想说什么，她气定神闲地坐着，存了心绝不先开口。两人沉默了一分多钟，张总终于率先说道：
“诚科集团二十周年的项目，就这么丢了，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项目是我带队的，”方冉冉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团队全力以赴，拿出了能力范围以内最好的方案。对于客户那边的选择，我不是很认同，但是也能理解。可能内部决策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并不是只看谁的方案更好。”
“呵，”张总笑了笑，“你倒是挺自信的。”
“谢谢张总夸奖。对于这次的方案，我确实有信心，也拼尽了全力。”
张总看着她，哂笑道：“那我建议你，打开格局，多听听外部的看法。”旋即变了脸色，“刚才，诚科赵总给我打电话，投诉你们给的方案驴头不对马嘴，还有很多地方逻辑混乱，经不起推敲。”
方冉冉又惊又气，瞬间脸都涨红了，她没想到赵总居然有脸向她老板告状，而且言辞还如此过分。但她很快平复下来，片刻之后，道：“他要是能指出我的方案具体哪里不好，我倒是愿意跟他讨教讨教，但只怕他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对于客观中肯的意见和建议，我一向欢迎，但是，对于这种存心挑错、毫无根据的指责，我是不会接受的。”
“人家是客户！”张总瞪着眼，显然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客户的评价才是准绳，而不是你自己的意见，你这叫狂妄自大！”
见方冉冉不说话，张总继续数落道：“就算撇开原因不谈，这个项目咱们始终是丢了，对吧？作为项目负责人，你就不能好好反省反省？怎么就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您放心，我会好好反省。”方冉冉面无表情地说，“同时，我也再次向您申请，之后诚科集团的项目，希望能够由林总监来带，毕竟客户资源是他的，一开始的竞标也是他主导的。而且您也看到了，客户并不认同我们团队，之后如果继续由我们来服务，效果也不会好，终归是对公司不利。”
张总眉头皱紧，道：“行，以后诚科你就别跟了。”
方冉冉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不幸被张总看在眼里。他无声地笑了笑，道：“你跟Lawrence，就这么不对付？”
方冉冉抬眼，知道张总的下一波攻击要来了。她淡淡地说：“我对他没有意见，也希望他不要没事找事。”
“那他说的，公司内部有人发爆料帖子，导致正道文化的舆论危机，你怎么看？是他没事找事？”张总正色道。
不料方冉冉反问道：“那么您又是怎么看的？”
张总抱起双臂，严肃道：“这件事很严重。我希望你们抛开个人情绪，一起处理好这件事。”
“对，”方冉冉说，“就像您说的，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我认为，林总监不应该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贸然对公司内部任何同事，发起如此严重的指控。”
“他有他的人脉，已经在彻查爆料者信息了。”张总冷冷道，“IP地址可以伪装，但还有设备识别码、账号注册手机号、邮箱……总能找到突破口。”
“我相信他可以办到，我也期待他查出来的结果。”方冉冉道。
张总放下双臂，用右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说道：“在结果出来之前，现在就是坦白从宽的最后时机。往小了说，这个人无视公司利益，违背职业道德，公司留不得他。往大了说，这种行为已经涉及恶意操控舆论、损害商誉，极有可能触犯刑法，公司可以选择报警处理。真到那一步，这个人的前途就算是完蛋了。如果他现在站出来坦白，我会跟Lawrence沟通，大家网开一面，人赶紧走，其它的责任可以不追究。”
“我明白您的意思，”方冉冉表情严肃地说，“其它人我不能保证，但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件事跟我们团队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他要查也好、要处置也好，尽管去办，只有一条——别再无中生有，信口开河，影响我们团队正常工作。”
“行吧！”张总烦躁地摆摆手，“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你先出去吧。”
这声惊呼如同一枚炸弹，炸得会议室里所有人脸上都震了震。大家凑过去一看，屏幕上赫然是正道文化官方微博发布的声明，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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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司高管在某媒体采访视频中出镜，被指出汉服穿法错误。经核实，此事系第三方工作人员失误，采用了错误穿法，形成了不当示范。对此，我们感到万分抱歉！
截止到目前，我司已与相关媒体沟通下架视频，避免继续造成误导；同时，我们也在第一时间针对我司所有对外发布内容，启动深度自查自纠。为了避免类似问题的发生，我们将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认真严谨，注重细节，加强审核。
再次对我们的失误表示诚挚的歉意，也欢迎大家继续对我们进行监督和鞭策。我们相信，在社会各界的合力推动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将发扬光大，在新的时代绽放新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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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微信也发了……”马宇超颓然道，“客户还在群里骂我们不专业，说危机出现后的‘黄金24小时’之内必须公开回应，不然就会被骂得更惨。”
“放屁！”方冉冉道，“怎么可以不看具体情况一概而论？”
“那现在怎么办？”马宇超惴惴道。方冉冉说：“继续盯紧舆情。之前说提前准备的引导内容和渠道，怎么样了？”
马宇超道：“中午就把方案发给客户了，目前还没有反馈。”
众人默默在会议室里坐着，不一会儿，听得马宇超喃喃道：“完了完了……”
方冉冉上前一看，有网友发了一条图文并茂的长微博：《揭秘“天价国学课”背后企业可笑行径，董事长汉服穿错只是冰山一角》。微博中披露：正道文化开设的多门课程中当中，费用最高的一门“大师国学课”定价达到18888元，此外还历数正道文化的课程内容以及董事长之前的公开发言中犯下的多个常识性错误，甚至还收集了课程用户在网络上的投诉、离职员工对公司各方面的吐槽等，还配上了多张截图，堪称有理有据、准备充分。这条微博刚刚发出来，已经有十余条转发，其中不乏大V。
不一会儿，马宇超又把方冉冉叫到电脑前。有一家媒体蓝V发布微博，内容以正道文化回应为由头，回顾这起争议事件，汇总了网友爆料的“实锤”，还创建了两个话题词：#正道文化回应董事长穿汉服左衽# #穿错汉服董事长被爆兜售万元国学课#。
马宇超赶紧打开百度，搜索“正道文化”，搜索结果页“最新相关信息”栏的第一条链接，就是题为《正道文化回应董事长穿汉服左衽：系第三方工作人员失误》的新闻报道。
“大局已定。”方冉冉叹口气，“接下来就按部就班处理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什么也不用做了……”马宇超喃喃道，“客户刚刚在群里说，和我们解除合作。”
回到工位上，方冉冉揉着太阳穴，感到头一跳一跳的疼。最近天天忙着赶方案，本来就没休息好，也没吃好喝好，又经历这一遭，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陈漫凑过来，关心地问：“冉冉姐，你没事吧？脸色有点差……”方冉冉摇摇头，“我就是想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就好了。”陈漫便识趣地闭嘴。
晚上九点多，方冉冉脚步虚浮地从写字楼走出来。她觉得整个人好累，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要是自己能生一场病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用再管工作，也不用再去想和常程之间纠缠不清的种种。
回到家，她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一只手垂下来，她也懒得挪上去。口渴得像要冒烟，但她不想起来，索性就让口渴着。
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常程走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他吓了一跳，赶忙俯下身看她，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这才放心了。
方冉冉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想喝水。”常程便给她倒了杯水，看她坐起身来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又重新躺下去，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常程默默看了她一会儿，从沙发扶手上扯过一条毯子，轻轻给她盖上。
第二天上午，方冉冉正在会议室里跟陈漫、孙璐讨论觅觅茶的方案，突然间，Lawrence怒气冲冲地推开门，看到方冉冉，他瞳孔一震，眼里像要冒出火来。
“方冉冉！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背后搞鬼的就是你！”Lawrence高声喝道。
三人惊讶又迷惑地看着他。而在Lawrence身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他这一声怒喝吸引了注意力。有的坐在工位上朝这边张望，有的三三两两地聚集过来，停在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观望。
方冉冉站起身，凝视他片刻，只说了一个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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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在Lawrence身后围观的几个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开始交头接耳。方冉冉这边，陈漫、孙璐先是一脸震惊，随后陆续起身，一下把对峙的气势提了上去。
方冉冉涨红了脸，但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请你不要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Lawrence用力一拍桌子：“爆料者的IP地址就在公司！”
这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杯水，瞬间起到炸裂的效果，围观人群一片骚动。Lawrence指着方冉冉的鼻子，高声道：“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在这家公司里，到底是谁、出于什么险恶的动机，要故意挑起正道文化的舆论危机，把我们组置于危险的境地！”
方冉冉思索片刻，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也没有义务跟你解释。建议你也别玩这种自问自答的戏码，有话就直说，有证据就摆出来，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就是！”陈漫脸红脖子粗地帮腔道：“证据呢？”
“好，好……”Lawrence怒极反笑，“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坦白。你等着吧，用不了两天，设备号、手机号、身份证号，就会明明白白摆在大家面前。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恶意抹黑、操纵舆论、损害商誉，是触犯刑法的行为！我希望你们有胆子做，也有胆子承担后果！”说完，他便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围观人群散开后，方冉冉叫陈漫、孙璐继续讨论方案，但大家都明显地心不在焉，便匆匆中止了讨论。
孙璐走后，陈漫小心翼翼地问：“冉冉姐，Lawrence说的这些，你怎么看？”
方冉冉淡淡道：“没关系，我问心无愧，不怕他。”
陈漫道：“对！依我看，IP地址什么的，肯定是Lawrence故意泼脏水，想栽赃给我们！”
方冉冉思索一阵，道：“咱们都先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再回来继续讨论方案吧。”
中午，方冉冉独自走出写字楼，给何小凡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她心里已经有数。
吃完饭回公司的路上，方冉冉收到孙睿发来的消息，说是针对诚科集团二十周年传播方案以及两家供应商的分工，内部已经讨论出结果，详情请她查看邮件。
回到公司，她马上打开邮箱。孙睿在邮件里说，很遗憾此次鲸奇提供的策划案未被采纳，但希望鲸奇作为入库供应商，能够在本项目中协助撰写一部分PR稿件。方冉冉露出一抹苦笑，对于这个结果她倒不意外，只不过，对方不让他们搀和这个项目也就罢了，竟然把纯撰稿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苦活塞过来，未免也太“用心良苦”。
方冉冉回复了邮件，然后在微信上把这个结果告诉陈漫和吴佳芮。陈漫回复道：“好事啊！至少不会再让我们改方案了，就算要在稿子上再折腾一遍，也是明年的事。”吴佳芮则说：“谢天谢地！”
过了一会儿，方冉冉收到张总的消息，叫她去他办公室。她思忖一阵，又喝了两口水，才慢慢走过去。
对面的张总脸色阴沉，自打她坐下之后，他迟迟没张口。方冉冉知道老板想说什么，她气定神闲地坐着，存了心绝不先开口。两人沉默了一分多钟，张总终于率先说道：
“诚科集团二十周年的项目，就这么丢了，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项目是我带队的，”方冉冉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团队全力以赴，拿出了能力范围以内最好的方案。对于客户那边的选择，我不是很认同，但是也能理解。可能内部决策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并不是只看谁的方案更好。”
“呵，”张总笑了笑，“你倒是挺自信的。”
“谢谢张总夸奖。对于这次的方案，我确实有信心，也拼尽了全力。”
张总看着她，哂笑道：“那我建议你，打开格局，多听听外部的看法。”旋即变了脸色，“刚才，诚科赵总给我打电话，投诉你们给的方案驴头不对马嘴，还有很多地方逻辑混乱，经不起推敲。”
方冉冉又惊又气，瞬间脸都涨红了，她没想到赵总居然有脸向她老板告状，而且言辞还如此过分。但她很快平复下来，片刻之后，道：“他要是能指出我的方案具体哪里不好，我倒是愿意跟他讨教讨教，但只怕他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对于客观中肯的意见和建议，我一向欢迎，但是，对于这种存心挑错、毫无根据的指责，我是不会接受的。”
“人家是客户！”张总瞪着眼，显然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客户的评价才是准绳，而不是你自己的意见，你这叫狂妄自大！”
见方冉冉不说话，张总继续数落道：“就算撇开原因不谈，这个项目咱们始终是丢了，对吧？作为项目负责人，你就不能好好反省反省？怎么就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您放心，我会好好反省。”方冉冉面无表情地说，“同时，我也再次向您申请，之后诚科集团的项目，希望能够由林总监来带，毕竟客户资源是他的，一开始的竞标也是他主导的。而且您也看到了，客户并不认同我们团队，之后如果继续由我们来服务，效果也不会好，终归是对公司不利。”
张总眉头皱紧，道：“行，以后诚科你就别跟了。”
方冉冉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不幸被张总看在眼里。他无声地笑了笑，道：“你跟Lawrence，就这么不对付？”
方冉冉抬眼，知道张总的下一波攻击要来了。她淡淡地说：“我对他没有意见，也希望他不要没事找事。”
“那他说的，公司内部有人发爆料帖子，导致正道文化的舆论危机，你怎么看？是他没事找事？”张总正色道。
不料方冉冉反问道：“那么您又是怎么看的？”
张总抱起双臂，严肃道：“这件事很严重。我希望你们抛开个人情绪，一起处理好这件事。”
“对，”方冉冉说，“就像您说的，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我认为，林总监不应该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贸然对公司内部任何同事，发起如此严重的指控。”
“他有他的人脉，已经在彻查爆料者信息了。”张总冷冷道，“IP地址可以伪装，但还有设备识别码、账号注册手机号、邮箱……总能找到突破口。”
“我相信他可以办到，我也期待他查出来的结果。”方冉冉道。
张总放下双臂，用右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说道：“在结果出来之前，现在就是坦白从宽的最后时机。往小了说，这个人无视公司利益，违背职业道德，公司留不得他。往大了说，这种行为已经涉及恶意操控舆论、损害商誉，极有可能触犯刑法，公司可以选择报警处理。真到那一步，这个人的前途就算是完蛋了。如果他现在站出来坦白，我会跟Lawrence沟通，大家网开一面，人赶紧走，其它的责任可以不追究。”
“我明白您的意思，”方冉冉表情严肃地说，“其它人我不能保证，但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件事跟我们团队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他要查也好、要处置也好，尽管去办，只有一条——别再无中生有，信口开河，影响我们团队正常工作。”
“行吧！”张总烦躁地摆摆手，“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