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表姐大笑着出去了，留下我在厨房里，继续完善我的计划。
因为不管先生吃不吃，我今天的目标是把未婚夫哄好了。
只是，我一边看着锅里煮得咕咕嘟嘟的大萝卜，一边想：这个先生没我想的那么厉害，因为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的信念。
你看我为了做好女孩，持之以恒地天天坐在最后一排打盹儿，然后认认真真学做饭，要做本巷最巧的姑娘，每次见到他也是目不斜视，绝不搭腔，可是他，一个比我年长比我读书多的文人，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这段时间坚守的信念。
他怎么能这样呢。
年幼的我就这样对着先生轻轻鄙视了一番，又看看门口，未婚夫估计快来了。他家挺近的，都是走着来，而且我已经观察到，他是个贪睡的家伙，成天没时间吃早饭。
然后每到中午就嗷嗷喊自己饿。
我严谨地计划着，忽然意识到一个新问题。
他是个大傻瓜。
所以，会不会我布置这么半天，他根本领悟不了呢？他会不会稀哩呼噜吃了一大碗，然后抹抹嘴走了，根本理解不到我的深意。
这就不划算了。
虽然我有把握用这顿饭彻底解决那蜜汁梅的问题，可是，想想我从昨天下午忙到今天早上，刚才还特意布置了厨房。
总觉得如果今天我不能让他心服口服，承认我是最好的未婚妻，我付出的精力和时间都不划算了。
可是，我不是神仙，不能让大笨蛋瞬间变聪明。
我的好胜心又出来了，我一定要找出个办法来。
想出来了！
我恍然大悟：他既然是个笨蛋，自己体会不出来我的目的，那么你给他掰碎了喂进去不就可以了吗。
我无法让他自主领悟我是个很好的未婚妻，那么我就需要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个事实。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需要一个敲边鼓的，等会他吃的时候，直接告诉他这个事实。
找谁来敲边鼓呢。
我看向外面，正好看到师娘拿着空碗进来了。我眼前一亮。
师娘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她这会儿已经过来了。
我赶紧搅动大锅，让整个厨房都笼罩在暖呼呼的香味之中，然后请师娘过来坐下，稍等片刻，我给她下面片。
师娘却环顾四周：“李姑娘，你这是，把我的厨房给收拾了。”
是的是的，我已经把厨房的所有杂物都归了类，还把东窗给理出来了。
师娘惊叹：“你真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小姑娘了，你是不知道，这些杂物年久日深的，我都不耐烦动它们，你却一早上都收拾好了，你怎么能这么利落呢。”
师娘真好，今早上一直在夸我，所以未婚夫来之后，她有很大的可能继续夸，这可太好了。
我越发认真：“师娘，您喜欢吃小白菜还是青菜心，我去洗几棵过来，开水烫一下，吃起来脆生生的。”
这时候，我眼角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大门，我未婚夫，终于来上学了。
我的表演，现在开始。
只见我的未婚夫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没精打采往堂屋去。
走到半路上，他听到我的声音：“真冷啊，来吃口热乎的吧。”
此时大锅正好沸腾，香气飘出了厨房，东窗的阳光照着整齐的厨房，分外的温馨，我站在炉灶边，手里拿着勺子，对他发出邀请。
一秒钟之内，那家伙就滚进来了。
“是什么，好香啊。”
我慢悠悠搅动大锅，让他看清楚锅里那些煮得软乎乎的大萝卜，雪白筋道的面片，诱人的汤汁，还有刚刚放进去的绿色青菜心。然后才说：“我早就说过了，既然我来了，怎么能缺了你的吃的。”
他盯着锅，没表情。
我继续说：“今天天这么冷，我想着让你吃个热乎的，就专门熬了猪骨汤，给你擀了面片。”
他开始吞口水。
我继续慢悠悠给他盛了一碗，用抹布垫着递给他：“吃吧，小心烫。”
然后我凑过去，低声说：“你不是老说还没到上午你就饿了吗，这锅里还有很多，等半晌的时候先生去那个屋，我们过来再给你煮一碗。”
现在他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那么奇怪，仿佛我变成他妈了。
奇了怪了，我是维持我的新姑爷，为啥现在我觉得我多了一个好大儿。
我心里没底。
这时候师娘说话了：“陈美啊，你能娶到李姑娘这么好的未婚妻，真是够你美的。”
敲边鼓来了。
未婚夫此时开始点头了。
师娘：“你娘给你起名是不是算过了，知道你以后在婚姻上这么美。”
未婚夫狠狠点头。
这边鼓敲得响啊。
师娘感叹：李姑娘真是你如花美眷，可是你，学了三年还没学会基本的礼仪，还跟小孩一屋。
未婚夫脸红了。
于是整件事就顺利的结束了。未婚夫现在予取予求，蜜汁梅什么的，他都忘记了，告诉他爹娘什么的，他也都忘记了。他现在只会红着脸嗦面片了。
我圆满解决了一个危机。
我开始刷碗洗地，确保一切清清爽爽。师娘依然没有出去，她站在锅边研究我的汤和面，发出惊叹：“李姑娘这面擀得好啊，怎么会这么筋道。”
我也不吝惜分享我的经验：“加盐。”
师娘又看着汤：“你这汤怎么颜色这么白。”
我分享：“用开水。”
这时候，我终于注意到一个事实。
先生很贪吃，甚至为了吃的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而且他的厨房里堆满了好东西，井口甚至还吊牛肉和鸡肉，但是师娘问的这些厨艺问题，似乎挺基本功的。
这里面有机可乘啊。
我精神了，开始自我推销：“师娘这不算什么，我下次给您煮个白粥，凉拌小菜，保证跟外面粥铺一模一样，表姐你说呢。”
经过窗外的表姐一愣，然后点头：“是的，一模一样，我爹给我带回来过外面的粥，元元煮的跟外面一样好。”
她说完就进屋读书去了。没看到我和师娘约定：“明天早上，我来煮给你看。”
师娘：“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我：“不麻烦，我们巷口嫂嫂的弟弟是衙门巡街的捕快，我最近天天都是天不亮就跟着他到表姐家呢，明天我直接过来就行了。”
师娘确定我是跟着巡街的行走，安全无虞，就放心的给了我小门的钥匙，让我明天先过来。
太好了，我的另一个麻烦就这么解决了。
我可以三更就离开家，不被邻居看到了，也不会三更就到表姐家，打扰姑姑睡觉了。
我终于有地方可去了。
我就这样一次性解决了两个麻烦。
上午的时候，未婚夫没有读几句，就凑过来，说他饿了。我只好去厨房把汤热一热。
我巴不得赶紧这么干呢，因为《朱文公蒙童须知》讲到齐家了。
齐家，就是教育这群傻瓜如何理家，而家里有谁呢，自然是他们的妻子。
所以这一章竟然是告诉他们如何教妻的。
为什么朱子他老人家要长篇大论讲这些。
先生：这一章本来要讲的是朱子他老人家教育儿子出门在外，如何跟世叔，世伯应酬的，但是我赌你们这小镇上的男孩，没一个能考出去，然后拥有学习这种应酬的必要，所以我们就不教了。我们教一些你们能用上的。
于是我听到先生说：“颜子说，教妇初来，教子婴孩。”
“要在妇人刚来的时候，教她长幼尊卑，若是她犯了错，一定不能姑息纵容，要进行惩罚，不可以纵然她的性子。”
我很生气：“颜子他老人家，打算让那个傻瓜教我，他能教我什么？”
而且更不妙的是，本来未婚夫看我的眼神，都成好大儿了，但是随着先生的教导，他又恢复了自信，偷偷看我，仿佛在思考着怎么训诫我。
其他的男孩子们，也偷偷看我，仿佛在思考，我的丈夫会怎么训诫我。
真讨厌了，当年表姐也遇到这个情况吗，她当时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躲出去烧汤去了。
但我没有料到，那些男孩子不会放过我。
可能是因为我第一天来的时候，面对他们的打量，竟然用加倍凶狠的目光回了过去。显然他们觉得我需要教一教了。
特别是男孩子里面有一对兄弟，当时弟弟差点被我瞪哭，他哥可能一直想报仇。
于是，趁着这一章，他们嘻嘻哈哈围住了我未婚夫。
“陈美，你的浑家就在这里，你还不去教育她。”
“陈美，你这章都学完了，你是不会吗，还是你不敢。”
“对对对，颜子说妇人，需要我们来教育，她许配给你，你就应该开始教育他。”
一开始我未婚夫坚决地拒绝了，然后他们一哄而散，说哈哈哈，我们开玩笑的，认真你就输了。
然后他们就抱团窃窃私语起来。
“陈美那东西，不敢教训未婚妻。”
“结了婚也是个惧内的。”
“真是的，没有男人雄风。”
然后一个和陈美关系很好的人就过来说了：“陈美啊，我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媳妇都跑到私塾了，你要是不赶紧教育教育，到时候夫纲不振。”
总之他们窃窃私语就这么说了那么久，最终那个傻瓜，他信了。
在厨房的我，就见那家伙被好几个居心不良的男学生簇拥来了。那几个男学生我有印象，就是我进书房的时候，打量我最不礼貌的那几个人。
然后，他们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未婚夫，那家伙真的上前一步，然后说：“师兄们说得对，你既然来到私塾，就是不遵守女人的本分。”
他清清嗓子，看了眼我正在煮的汤，又看看师兄，继续说：“幸好我在这里，所以你还不算是抛头露面，但是，我应该教育你，让你即使在私塾，也恪守女人的礼仪。”
哦，我想，这么一段话有理有据，一定是别人教他的。
我继续看着他，他说：“因此，我必须看着你做一些女人的事情，比如，以后屋子里你负责扫地，掌灯，端茶倒水。这是女人应该做的。”
他身后的男学生们看着我，用很不舒服的眼神。我知道他们想报仇。
未婚夫也看着我，希望我给他身为男人的面子。
我叹口气 。
没意思，真是太没意思了。你们的招数只有这个吗。
我拉过未婚夫，在他耳边悄声说：“是你身后的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他点头，嘴硬：“我也这么想的，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我摇头：“他们骗你呢，你照着做，才真的把你的面子丢尽了。”
我循循善诱掰开了给他说：“你想啊，你是有志向的，甚至去县城找大儒，是想将来当秀才的，所以到时候，你是个秀才老爷，我也是个秀才夫人了，然后呢，你师兄们，再见面，他们就可以到处跟人说。”
“就说别看他现在是这么厉害的秀才老爷，但是他的夫人，曾经丫鬟一样，给我们端茶倒水呢。”
“既然夫人当年是给我们端茶倒水的，那么秀才老爷还有什么高贵的呢。”
“所以，你自己想吧，我真的端茶倒水，你的面子才没了呢。我这么说为了你好，毕竟夫妻一体，可是，你的师兄们都在坑你。”
刚说完，这个傻瓜的脸一下子气歪了，然后他转过身兴师问罪：“我当你们是兄弟，你们却来欺负我！”
他们推搡着，争吵着，跑远了。
我在厨房里叹口气：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因为不管先生吃不吃，我今天的目标是把未婚夫哄好了。
只是，我一边看着锅里煮得咕咕嘟嘟的大萝卜，一边想：这个先生没我想的那么厉害，因为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的信念。
你看我为了做好女孩，持之以恒地天天坐在最后一排打盹儿，然后认认真真学做饭，要做本巷最巧的姑娘，每次见到他也是目不斜视，绝不搭腔，可是他，一个比我年长比我读书多的文人，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这段时间坚守的信念。
他怎么能这样呢。
年幼的我就这样对着先生轻轻鄙视了一番，又看看门口，未婚夫估计快来了。他家挺近的，都是走着来，而且我已经观察到，他是个贪睡的家伙，成天没时间吃早饭。
然后每到中午就嗷嗷喊自己饿。
我严谨地计划着，忽然意识到一个新问题。
他是个大傻瓜。
所以，会不会我布置这么半天，他根本领悟不了呢？他会不会稀哩呼噜吃了一大碗，然后抹抹嘴走了，根本理解不到我的深意。
这就不划算了。
虽然我有把握用这顿饭彻底解决那蜜汁梅的问题，可是，想想我从昨天下午忙到今天早上，刚才还特意布置了厨房。
总觉得如果今天我不能让他心服口服，承认我是最好的未婚妻，我付出的精力和时间都不划算了。
可是，我不是神仙，不能让大笨蛋瞬间变聪明。
我的好胜心又出来了，我一定要找出个办法来。
想出来了！
我恍然大悟：他既然是个笨蛋，自己体会不出来我的目的，那么你给他掰碎了喂进去不就可以了吗。
我无法让他自主领悟我是个很好的未婚妻，那么我就需要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个事实。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需要一个敲边鼓的，等会他吃的时候，直接告诉他这个事实。
找谁来敲边鼓呢。
我看向外面，正好看到师娘拿着空碗进来了。我眼前一亮。
师娘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她这会儿已经过来了。
我赶紧搅动大锅，让整个厨房都笼罩在暖呼呼的香味之中，然后请师娘过来坐下，稍等片刻，我给她下面片。
师娘却环顾四周：“李姑娘，你这是，把我的厨房给收拾了。”
是的是的，我已经把厨房的所有杂物都归了类，还把东窗给理出来了。
师娘惊叹：“你真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小姑娘了，你是不知道，这些杂物年久日深的，我都不耐烦动它们，你却一早上都收拾好了，你怎么能这么利落呢。”
师娘真好，今早上一直在夸我，所以未婚夫来之后，她有很大的可能继续夸，这可太好了。
我越发认真：“师娘，您喜欢吃小白菜还是青菜心，我去洗几棵过来，开水烫一下，吃起来脆生生的。”
这时候，我眼角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大门，我未婚夫，终于来上学了。
我的表演，现在开始。
只见我的未婚夫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没精打采往堂屋去。
走到半路上，他听到我的声音：“真冷啊，来吃口热乎的吧。”
此时大锅正好沸腾，香气飘出了厨房，东窗的阳光照着整齐的厨房，分外的温馨，我站在炉灶边，手里拿着勺子，对他发出邀请。
一秒钟之内，那家伙就滚进来了。
“是什么，好香啊。”
我慢悠悠搅动大锅，让他看清楚锅里那些煮得软乎乎的大萝卜，雪白筋道的面片，诱人的汤汁，还有刚刚放进去的绿色青菜心。然后才说：“我早就说过了，既然我来了，怎么能缺了你的吃的。”
他盯着锅，没表情。
我继续说：“今天天这么冷，我想着让你吃个热乎的，就专门熬了猪骨汤，给你擀了面片。”
他开始吞口水。
我继续慢悠悠给他盛了一碗，用抹布垫着递给他：“吃吧，小心烫。”
然后我凑过去，低声说：“你不是老说还没到上午你就饿了吗，这锅里还有很多，等半晌的时候先生去那个屋，我们过来再给你煮一碗。”
现在他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那么奇怪，仿佛我变成他妈了。
奇了怪了，我是维持我的新姑爷，为啥现在我觉得我多了一个好大儿。
我心里没底。
这时候师娘说话了：“陈美啊，你能娶到李姑娘这么好的未婚妻，真是够你美的。”
敲边鼓来了。
未婚夫此时开始点头了。
师娘：“你娘给你起名是不是算过了，知道你以后在婚姻上这么美。”
未婚夫狠狠点头。
这边鼓敲得响啊。
师娘感叹：李姑娘真是你如花美眷，可是你，学了三年还没学会基本的礼仪，还跟小孩一屋。
未婚夫脸红了。
于是整件事就顺利的结束了。未婚夫现在予取予求，蜜汁梅什么的，他都忘记了，告诉他爹娘什么的，他也都忘记了。他现在只会红着脸嗦面片了。
我圆满解决了一个危机。
我开始刷碗洗地，确保一切清清爽爽。师娘依然没有出去，她站在锅边研究我的汤和面，发出惊叹：“李姑娘这面擀得好啊，怎么会这么筋道。”
我也不吝惜分享我的经验：“加盐。”
师娘又看着汤：“你这汤怎么颜色这么白。”
我分享：“用开水。”
这时候，我终于注意到一个事实。
先生很贪吃，甚至为了吃的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而且他的厨房里堆满了好东西，井口甚至还吊牛肉和鸡肉，但是师娘问的这些厨艺问题，似乎挺基本功的。
这里面有机可乘啊。
我精神了，开始自我推销：“师娘这不算什么，我下次给您煮个白粥，凉拌小菜，保证跟外面粥铺一模一样，表姐你说呢。”
经过窗外的表姐一愣，然后点头：“是的，一模一样，我爹给我带回来过外面的粥，元元煮的跟外面一样好。”
她说完就进屋读书去了。没看到我和师娘约定：“明天早上，我来煮给你看。”
师娘：“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我：“不麻烦，我们巷口嫂嫂的弟弟是衙门巡街的捕快，我最近天天都是天不亮就跟着他到表姐家呢，明天我直接过来就行了。”
师娘确定我是跟着巡街的行走，安全无虞，就放心的给了我小门的钥匙，让我明天先过来。
太好了，我的另一个麻烦就这么解决了。
我可以三更就离开家，不被邻居看到了，也不会三更就到表姐家，打扰姑姑睡觉了。
我终于有地方可去了。
我就这样一次性解决了两个麻烦。
上午的时候，未婚夫没有读几句，就凑过来，说他饿了。我只好去厨房把汤热一热。
我巴不得赶紧这么干呢，因为《朱文公蒙童须知》讲到齐家了。
齐家，就是教育这群傻瓜如何理家，而家里有谁呢，自然是他们的妻子。
所以这一章竟然是告诉他们如何教妻的。
为什么朱子他老人家要长篇大论讲这些。
先生：这一章本来要讲的是朱子他老人家教育儿子出门在外，如何跟世叔，世伯应酬的，但是我赌你们这小镇上的男孩，没一个能考出去，然后拥有学习这种应酬的必要，所以我们就不教了。我们教一些你们能用上的。
于是我听到先生说：“颜子说，教妇初来，教子婴孩。”
“要在妇人刚来的时候，教她长幼尊卑，若是她犯了错，一定不能姑息纵容，要进行惩罚，不可以纵然她的性子。”
我很生气：“颜子他老人家，打算让那个傻瓜教我，他能教我什么？”
而且更不妙的是，本来未婚夫看我的眼神，都成好大儿了，但是随着先生的教导，他又恢复了自信，偷偷看我，仿佛在思考着怎么训诫我。
其他的男孩子们，也偷偷看我，仿佛在思考，我的丈夫会怎么训诫我。
真讨厌了，当年表姐也遇到这个情况吗，她当时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躲出去烧汤去了。
但我没有料到，那些男孩子不会放过我。
可能是因为我第一天来的时候，面对他们的打量，竟然用加倍凶狠的目光回了过去。显然他们觉得我需要教一教了。
特别是男孩子里面有一对兄弟，当时弟弟差点被我瞪哭，他哥可能一直想报仇。
于是，趁着这一章，他们嘻嘻哈哈围住了我未婚夫。
“陈美，你的浑家就在这里，你还不去教育她。”
“陈美，你这章都学完了，你是不会吗，还是你不敢。”
“对对对，颜子说妇人，需要我们来教育，她许配给你，你就应该开始教育他。”
一开始我未婚夫坚决地拒绝了，然后他们一哄而散，说哈哈哈，我们开玩笑的，认真你就输了。
然后他们就抱团窃窃私语起来。
“陈美那东西，不敢教训未婚妻。”
“结了婚也是个惧内的。”
“真是的，没有男人雄风。”
然后一个和陈美关系很好的人就过来说了：“陈美啊，我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媳妇都跑到私塾了，你要是不赶紧教育教育，到时候夫纲不振。”
总之他们窃窃私语就这么说了那么久，最终那个傻瓜，他信了。
在厨房的我，就见那家伙被好几个居心不良的男学生簇拥来了。那几个男学生我有印象，就是我进书房的时候，打量我最不礼貌的那几个人。
然后，他们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未婚夫，那家伙真的上前一步，然后说：“师兄们说得对，你既然来到私塾，就是不遵守女人的本分。”
他清清嗓子，看了眼我正在煮的汤，又看看师兄，继续说：“幸好我在这里，所以你还不算是抛头露面，但是，我应该教育你，让你即使在私塾，也恪守女人的礼仪。”
哦，我想，这么一段话有理有据，一定是别人教他的。
我继续看着他，他说：“因此，我必须看着你做一些女人的事情，比如，以后屋子里你负责扫地，掌灯，端茶倒水。这是女人应该做的。”
他身后的男学生们看着我，用很不舒服的眼神。我知道他们想报仇。
未婚夫也看着我，希望我给他身为男人的面子。
我叹口气 。
没意思，真是太没意思了。你们的招数只有这个吗。
我拉过未婚夫，在他耳边悄声说：“是你身后的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他点头，嘴硬：“我也这么想的，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我摇头：“他们骗你呢，你照着做，才真的把你的面子丢尽了。”
我循循善诱掰开了给他说：“你想啊，你是有志向的，甚至去县城找大儒，是想将来当秀才的，所以到时候，你是个秀才老爷，我也是个秀才夫人了，然后呢，你师兄们，再见面，他们就可以到处跟人说。”
“就说别看他现在是这么厉害的秀才老爷，但是他的夫人，曾经丫鬟一样，给我们端茶倒水呢。”
“既然夫人当年是给我们端茶倒水的，那么秀才老爷还有什么高贵的呢。”
“所以，你自己想吧，我真的端茶倒水，你的面子才没了呢。我这么说为了你好，毕竟夫妻一体，可是，你的师兄们都在坑你。”
刚说完，这个傻瓜的脸一下子气歪了，然后他转过身兴师问罪：“我当你们是兄弟，你们却来欺负我！”
他们推搡着，争吵着，跑远了。
我在厨房里叹口气：一个能打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