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最深处的红木门内。

    “006号,你已完成所有训练,数据优异,经决定准予你成为一名特殊人员执型国家任务。”

    “不问何事,坚决执行,予国忠诚。这是你的面具,代号为恒。”副官站在荀溪恒5米前,语气夯实明亮的宣读一封黑色纸张的密文。

    面具是以黑色为底,但在其眉心处画有三条红色波浪,路蓥将静躺在黑色绒布中的面具缓缓地为荀溪恒戴上,严肃地说:“恭喜。”

    荀溪恒敬了一个礼,“谢谢。”

    荀溪恒手拿面具走出那最深处时,心里尽是对这两年中的时光的回忆,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在脑海中飞快闪过,却在心里留下了道道痕迹,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既有感动与兴奋,又有害怕与难过。

    即将要回到地面上的兴奋夹着将要正式撕开自己不再是一个活着的人的难过,对于自己还能在见到阳光的感动混合了害怕见到那阳光照旧的情感,十分复杂。

    他向前一直走一直走,知道面前出现了一双漆黑的皮鞋。

    “恭喜你,毕业了。”顾旌如常地推了推那银框眼镜,身穿那不染半分尘埃的白褂,身形挺直地面对荀溪恒,清冷的眉眼中有着柔光闪现。

    那几日暗房的共同生活的时光一晃而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极其的异常,时有暧昧但却若离,荀溪恒总会悄悄躲避顾旌的注视但又在躲避中留恋那绝美的目光。顾旌却装作没见到荀溪恒的躲避一般,一如往常的与之相处。

    牧之总会在一旁满脸姨母笑地看着二人。

    在荀溪恒拥有回到地面上的资格的一个月后,消失已久的牧之出现在了顾旌与他的房间中,顾旌也赶后回房。

    常挂牧之脸上的散漫此刻无影无踪,并以郑重予替,荀溪恒便知他能正式走出这不分白昼的地下:“有任务了?”

    顾旌拿出两份文件分给两人,严肃道:“看后销毁,这次任务是需要你们找出这个人的所在并且让他消失于世。”

    荀溪恒专注地翻看文件上的人的身份信息以及行动轨迹、行为预测,“季佩,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文件上这个名叫季佩的男人模样文质彬彬,看向镜头的眼神中满是迷茫、毫无焦距,牧之目光停留在学校那一栏:“上京军校,路将军也是这所学校出来的吧。”

    “嗯,好了,你们休整一下,三个小时后出发,你俩必须小心。”顾旌满脸担心地说道。

    牧之走后,顾旌走向了正在收拾行李的荀溪恒,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记得千万克制自己的情绪,记得及时吃胶囊,不要随意摘下面具,记得要听牧之的话……”

    荀溪恒心里一暖,安慰地笑着说:“放心吧,我知道的。”

    顾旌将手伸进白大褂的内包里拿出了一个三色小盒子,一脸正色地看向荀溪恒,仔细地说:“记住,当你觉得手脚行动有延缓时就吃绿色一格的药,手脚出现颤抖时就吃黄色一格,手脚都不能动了就吃蓝色一格。”他亲自将这盒药放进荀溪恒的包里,“你执行任务时我不在你身边,所以即使这些症状从未出现过,我也要给你备好,千万别忘记,不准丢。”

    望着顾旌那不容置疑的脸庞,荀溪恒做了个敬礼的姿势:“好的,领导。”

    顾旌在俩人出门时还是不忘在提醒二人一句:“小心,安好回来,知道吗。”

    回答他的就是那俩吉普尾气,这尾气掀起了阵阵尘埃全都飘向了那不着一粒灰尘的顾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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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黔州南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清澈河流再顺着地势高低而游走,五颜六色的鱼偶尔会跃出水面,展现它那不规则但却十分美丽的花纹,惊起的一滩滩水波向四周散去,直至虚无。

    河面再次恢复平静,而那屹立于河面的白色雕花石桥上却充满着孩童的欢声笑语。只见那一簇又一簇的孩童如花瓣般包裹着最里面的那个人,其貌不扬,满脸胡茬,眼睛一大一小,如此形象的人竟然没有吓坏孩童,反而围着他的每个孩童脸上洋溢开心的笑容。

    “叔叔,你能再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吗?”其中一个孩子眼睛全是光芒,照耀向他。

    这其貌不扬的男人拍了拍那出声孩童的背,温和地说道:“小星,你看天空已经快黑了,你们该回去了,明天叔叔一定给你们多讲一个故事,好吗?”

    “好!”独属于孩童清透的声音在男人耳边响起,随后各个孩童如那涟漪般向四周跑去,直至没了身影。

    男人方才一跛一跛离开了石桥,向那小镇边缘走去。

    天空乌云密布,天一下就暗了下来,路才走了一半,雨就在此时倾泻而下,这个男人也不躲雨也没有加快回家的步伐,雨大力地冲刷他那单薄的身体,不留一丝余地。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走回家时,雨已经停了。整座镇子都充斥着雨后清香得味道。

    男人一回到家,跛脚就不再跛了,那时常佝偻的背瞬间挺拔,那一大一小的眼睛瞬时恢复等大,他脱下了被雨水泡湿的驼色衣衫,换上了那藏青色家居服,除了那满脸的胡茬十分碍眼外,这个男人从其貌不扬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但是面颊的凹陷可以看出他常年营养不良。

    望着镜中的自己,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该来的还是得来,季佩。”

    第二天,男人赴孩童的约来到了石桥,孩童还比昨天多,肯定是那些孩童人喊人大家都蜂拥而至,男人笑了,笑道:“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呢?”

    小星立刻大声回答:“我还想听那个神枪手的故事。”

    男人看向小星,喃喃道:“神枪手啊!”

    “那我就再说一个神枪手与他搭档的故事吧。”男人顿了顿,整理好思绪再次开口:“再一次团队比赛中,神枪手所在的队伍已经被淘汰了三组,就剩他和他的搭档了,而他们的竞争对手将俩人从四周向中间包围,形成了一个圈~”男人声音再次停顿。

    孩子们满眼着急:“他们怎么了!快说呀,叔叔。”

    男人看到孩童们好奇的目光,会心一笑继续说道:“然后神枪手和他的搭档俩人躲在草丛中密谋,神枪手说:‘现在是各自突围比较好,还是声东击西比较好。’,他的搭档看了看身边的地形,他们正处于最低点,眉头紧皱,半响后回道:‘声东击西。’,二人不由分手便开始着手准备刚刚决定的计划。”

    “神枪手匍匐在原地,通过瞄准镜锁定即将出现的敌人,而他的搭档此时正隐没于草丛间,并且消除了自己的脚步声无限逼近包围圈边缘,一切准备就绪,他们的敌人出现在了瞄准镜中,但是神枪手却移开了枪口向他的侧面打了两枪,敌人面对隐藏在草丛中的神枪手心里充满了紧张,他们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神枪手身上,他们也猜到了神枪手会来一个声东击西,他们听到枪声在自己左侧响起时,立刻向枪响的方向跑去时,他的搭档便与这些敌人逆行,而这些敌人赶到神枪手的位置时,留给他们的是两个弹壳。”

    “然后在他们身后,神枪手和他的搭档一起打中了剩余的四人,他们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小星激动得上前抱住男人的大腿,叫道:“神枪手好厉害,我好喜欢神枪手。”

    “哦,那我想问问大家,你们都觉得神枪手厉害吗?”

    “对啊,神枪手那么神出鬼没,大家都提防他。”

    男人此时笑了,点头道:“神枪手是很厉害,但是没有他的搭档,神枪手还能赢吗?”

    “那,那,那叔叔你认为谁最厉害?”孩子们好奇地看向那其貌不扬的男人。

    男人看向了远方感叹道:“他们俩人一样厉害。”

    孩子们脸上全是不懂,小星摇头道:“为什么,听不懂啊,叔叔。”

    男人低下头摸了摸小星的头发:“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懂了。”

    与孩子分别时,男人第一次回头看了这个热闹但却不繁华的小镇,有人在街上挑着菜吆喝。有人正与店主讨价还价,有人正在凉棚下品尝那可口的西瓜,有人站在桥上等人,亦有人在路边逗弄流浪的猫与狗,小镇背靠一座座连绵的青山,如那守护神一般保护这一方的质朴与惬意,不受外来的侵扰。

    如往常那般回家时,男人仔细地观察身边的人事物,拼命地想要将眼前这份美好留在眼中,融进脑海。

    刚一到家,男人便缓了一口气,从容地打开了那紧闭的家门,气氛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入眼便见到两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伫立在门前,看来已经等候已久。

    男人轻轻关上门,与那两双隐没于面具下的眼睛对视,随后文质彬彬地笑了:“你们还是来了。”语气中尽是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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