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媛双眼里满是诧异,咬牙暗恨,殿下果然偏心她。眼看两个太监要拉走玉壶时,她开口道:“殿下,臣妾昨日审问这名宫女时,林家二娘子也在月楼台旁放河灯,这事今日若不查个分明,万一皇后娘娘知道了,这”

    “怎么,你在威胁本宫。”平和的话语中透着冷意。

    “臣妾不敢。”吴良媛立马跪在地上,屋里其它太监宫女也跟着跪下。

    这屋里就只剩宋卿卿站着,她直视着宗镕的双眸,眼神里波澜不惊。

    锦寒看着对峙般的二人,眼神变得坚定。最近主子跟殿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今晨,她也看到了,主子有多欢喜。她想让主子在宫里过的幸福。她磕了一个头:“殿下,奴婢”

    就在锦寒准备认下所有的事时,突然有太监来禀,曹侧妃求见。这让宗镕心里松了口气,点头示意让人进来。

    “臣妾请殿下安!”曹楚楚一身宫装,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笑,身后还跟着一位太医。

    听到曹侧妃求见,吴良媛就感到不妙,现在看到她身后的太医,心中更生起忐忑。她在心理不停安慰自己,今日这事,人证物证都在,不可能再出意外的。

    “殿下,臣妾听人说宋昭训的宫里出了大事,这就赶来了。管好东宫后院,本是臣妾的职责,今日是臣妾疏忽了,还望殿下见谅。”

    宗镕点头示意对方先坐:“刚好路上遇到了吴良媛,就跟着一起来了。既然你来了,接下来的事你来审。”

    “诺。”曹楚楚福了一礼,才走到左侧首位坐下,“今日这事,本宫大概知晓了。既然良媛妹妹说这药渣里有大量红花和麝香,那就让太医当堂看看。”

    吴良媛点头,将药渣递给太医,心中丝毫不惧。

    太医拿起一些药渣闻了闻,又搓了搓,仔细看了半响,说道:“禀太子殿下,曹侧妃,这药渣里的确有麝香,也有红花,但是是西红花,有安神之效。”

    西红花和红花相似,但药效大不相同。西红花只有镇静、安神之效,与避子无半点关系。

    “这,这不可能,太医,你是不是看错了!”吴良媛大声反驳道。

    “虽说这西红花与红花相似,但气味大有差别,臣可能看错,但绝对不会闻错。这副药应是普通的安神药。”

    吴良媛慌了,神情焦急,嘴里反复低喃:不可能,这不可能。这药渣是林玉姝给的,她亲口说了,这是一副避子汤。她眼神涣散,突然停在了端坐主位,一脸笑意的曹楚楚身上,对,是她,一定是她陷害我。

    “殿下,这药臣妾找人看过,的确有红花和麝香,曹侧妃定是收买了太医,污蔑臣妾。求殿下明察,为臣妾做主!”

    “污蔑。”曹楚楚笑了,“你一个良媛,无恩无宠无子,本宫为何污蔑你。再说,这李太医可是常为太子请平安脉的。”

    吴良媛脸色惨白,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难道是林玉姝陷害自己,不,不对...,就是曹楚楚陷害,这药渣早就被调换了。但眼下她若说出这药渣被换了,空口无凭,谁会信她。今日这事,本就她挑起的。

    再者,就曹楚楚所说,她是侧妃,又是相府嫡女,何苦为难一个不受宠的良媛。但吴良媛自己心中明白,这是她的报复。

    她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宗镕的脸上神情不明,但她知道,自己刚刚已经惹了太子厌恶,还搬出了皇后,今日这事若是子虚乌有,她怕是活不了了。

    她理了理衣衫,跪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曹楚楚,她在求一个活路。她知道,曹楚楚能换了药渣,还等到现在才来,绝不会只是为了要她死,她想要报复的人还有林玉姝。

    曹楚楚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吴良媛,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凭无据,随意生事,甚至意指宫闱祸乱,这可是大罪。”

    听到曹楚楚这话,吴良媛暗暗松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来:“请殿下,侧妃娘娘恕罪!这药渣是林玉姝给臣妾的,还有这个宫女,也是她让臣妾联络的......。臣妾只是嫉妒宋昭训受宠,一时昏了头,受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

    这番话,吴良媛口齿清晰,脸上、语气里再也没了往日的楚楚可怜。曹楚楚嘴角微勾,笑意盈盈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吴良媛。宗镕心中也不知怎地松了一口气,只有宋卿卿依旧眼神淡淡地看着殿里的一切。

    吴良媛最终被降为宫女子,禁闭一个月,那个叫玉壶的宫女,则被拉去了慎刑司。

    戏看完了,事也做完了,曹楚楚率先告辞离开,只是走前,开口道:“殿下,林二娘子毕竟不是东宫的人,臣妾不好约束,此事,这还请殿下费心。”

    宗镕点头。等曹楚楚走后,宗镕依旧坐在首位,宋卿卿依旧站在屋中,二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宋卿卿才开口:“其它人都退下吧,臣妾有话跟殿下说。”

    锦寒跟江月一脸担忧的看了主子一眼,便随着清平轩里其它的宫女、太监们出去了;倒是宗镕的随侍,没有一个人退下。

    看着神色依旧淡然,但眼底似乎有些疲惫的宋卿卿,宗镕心中莫名慌乱,手中玉珏掉落在衣袍上。他站起身,嗓音滞涩:“今日你也累着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他不想听,不想听她说任何话。今日这事,就是林玉姝和吴良媛串通好的一场子虚乌有的陷害。话落,他大步向外走,与来时一样有些急迫。

    宋卿卿看着三两步就走到门槛处的身影,突然跪了下来:“臣妾有罪,请殿下治臣妾的罪。”

    宗镕脚步一顿,转身时,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他压抑着心中不知的愤怒、烦躁、亦或是恐慌,走到宋卿卿面前,伸手想扶她起来:“起来吧,今日这事你无罪,锦寒也无罪,事实已经查明。”

    宋卿卿没有伸手,脊背挺直地跪在那,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眸:“殿下,臣妾有罪,那药”

    “闭嘴,所有人都退下,退到院子外面!”宗镕扬声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所有宫女、太监们立马低着头,快步走到了清平轩外面。锦寒刚在门外,也听到了太子那冷厉的声音,脸上担忧更甚,与其他人一起退到了院子外面。

    所有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宗镕直直地看着宋卿卿。与以往不同,这次,两人眼底,浮现一抹哀求的人是宗镕。

    他用力闭了闭眼:“宋卿卿,今日这事,本宫说过,是子虚乌有,你无需请罪,你也没有罪,你明白吗!”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安,祈求,他不在乎真相,他只想将今日这事结束。

    “殿下,你来清平轩,不就是为了问罪?若不为问罪,也不必来臣妾这,不是吗?”刚刚,吴良媛搬出了皇后时,她彻底慌了。今日这事若不说个分明,日后若是皇后过问,她无事,锦寒的生死就难料了。今日,他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她要再试探一次。

    宋卿卿直白的话让宗镕心里十分不适。他承认,刚听完吴良媛的话,他心中怒火翻腾,想问了明白。但现在,他隐约明白,那是恐惧过盛而起的怒意。他不在乎锦寒,也不在乎那药,他在乎的是眼前这个人,他恐惧的是宋卿卿可能不爱他。

    他带着吴良媛来到清平轩,与其说是问罪,不如说是给自己找个理由,找一个可以骗过理智,让恐惧消失的理由,只要宋卿卿说不是,她就信他。

    “我只是想来听听你怎么说,好让自己心安。”宗镕的声音很轻很轻,后面的话,宋卿卿都未听见。

    她依旧跪着,脊背挺直,眼神里没有畏惧与恍然,一片清澈,声音坚定:“臣妾让锦寒去太医院买了很多药,自己配了避子汤。”

    宗镕立马出声打断:“不必再说了!”

    宋卿卿丝毫不惧,继续说道:“自半月前,臣妾每日一碗。”

    宗镕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踉跄后退了一步:“本宫让你不要再说了!”

    宗镕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这般痛。自他七岁那年,母亲让人捏死了他精心养护的一只八哥后,他再也没有心痛的感觉了,这次好似比那次还要痛。

    “臣妾知罪,请殿下责罚!”

    “宋卿卿,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不敢罚你!”

    “臣妾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你就是仗着,仗着本宫的宠”话还说未完,宗镕突然顿住了。“爱”这个字眼太陌生了,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说。他不敢表达任何喜欢或偏爱,他怕那一切都被夺走。

    宋卿卿却不依不饶,她自顾自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离宗镕很近很近,呼出的热气喷到对方脸上:“那殿下爱臣妾吗?”

    宗镕抬起头,却不敢直视那双眼眸,“我,本宫,我”

    “宗镕,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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