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开着灯，窗帘没拉。
中途周晏清抱着她从沙发上起身，闻霜两条手臂攀在他肩膀上，长腿盘在他腰间。
“嗤啦”一声，窗帘被拉上。
闻霜后背碰到墙壁上的照明开关，这侧空间一下沉黑。
周晏清怕她掉下去，隔着薄薄的裙子面料修长手掌托住她，另一手拢在闻霜后背不让她贴上冰凉的墙壁。
水声搅动。
但无论怎样的吮吻与勾连，都不够。
闻霜手臂用力，更紧实地贴着周晏清的身体，像要把自己和他揉成一个整体。
她声音嘶哑，冒着灼热夏雨的潮气，“周医生……”
周晏清“嗯”了一声，嗓音勉强清明，他安抚地轻吻她，“我知道。”
是又怎么辗转回到沙发上的，闻霜记不起来。
她被放倒在布艺坐垫上，身侧的位置同时陷下一块，周晏清坐在她细腰旁边的沙发边沿上，俯身，又一个吻落下来。
闻霜不安分，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周晏清就在这密不透风的晃动中顺她的意。
厨房的灯还开着，浅蜂蜜色的光晕穿破黑暗，将客厅沙发上的场景照得迷蒙不清。
闻霜不受控制地弓起身子，抓住周晏清的手，修剪圆润的指甲在他腕骨一圈抓出红痕。
那是一种餍足后的深思倦怠。
闻霜眼中光斑支离破碎，几乎要昏昏睡过去。
周晏清仍旧紧挨着她坐在沙发边沿，尽管闻霜现在的样子香|艳又狼狈，他却仍旧面如月华，衣襟端方。
他抬手从身侧玻璃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垂眸擦拭左手。
闻霜视线慢慢聚焦，眯缝着一双眼睛看他慢条斯理的动作。
脖子上的丝巾早就乱了，她抬手扯下来。
没有任何预兆地坐起来，一条还挂着黑丝的长腿绷直抬起，然后压在周晏清的双腿上。
下一秒，她身子往旁边一挪，不由分说地坐在周晏清的膝上。
周晏清手上还拿着刚才用过的纸巾，微微抬眼，“又想故技重施？”
半个月前，在他公寓的那天晚上，闻霜也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他身上，强硬又蛊惑地逼他就范。
闻霜不说话。
她用来扎头发的皮筋早已不知所踪，一头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肩头，有一缕伸进了周晏清的领口。
她双颊潮红，看一眼周晏清，然后两手各捻住丝巾两头，松松往他脑后一套，鹅黄丝巾带着自己的体温缠上了周晏清的脖颈。
只一霎，周晏清眼神陡然变暗。
闻霜手指灵巧将丝巾打了个结，结扣正正卡在他凸起的喉骨上。
她抓住丝巾不放手，大拇指指腹轻缓摩挲，倾身，舌尖湿润地滑过他耳尖。
嗓音温柔又危险，“周医生，你不乖哦。”
周晏清吸进一口气，“咔哒”一声，皮带扣袢被她指尖解开了。
-
等两人都脱力躺下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过。
周晏清没走，留下来借宿。
布艺沙发实在不够宽，对周晏清一米九出头的身高来说也不够长。
他头枕在扶手上，小腿以下的部分悬空。
闻霜倒是舒服，拿他的手臂当枕头，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闻霜第二天休息，可以睡到自然醒。
周晏清却没那么好运，周一一早便有台大手术。
他六点不到就起来了，闻霜在昏暗中含糊问一句，“几点了？”
“还早。你睡吧，我先回趟公寓。”
周晏清俯身轻轻拍了拍她，像是哄小孩入眠。
闻霜连拖鞋都没给他准备，更不会帮他买洗漱用品。
他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去上班。
只睡了四小时不到，周晏清倒没有缺觉的不良反应。
但他还是在公寓冲了杯手磨咖啡，然后才去医院。
手术室里，护士正在摆放器具。
见他来了，笑着打招呼：“周医生早。”
“早。”
周晏清略颔首，折身去更衣室换手术服。
炎主任随后哼着二人转进来，瞥他一眼，“今天心情挺好？”
“还行。”周晏清淡声说。
炎主任哼一声。
他有时候真搞不明白，到底谁是主任谁是导师？
周晏清这寡言冷淡的样子，他真是看得够够的。
可是随着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完美结束，周晏清不仅将病人位于直肠的病灶切除，还力挽狂澜让病人免于造瘘的痛苦。
炎主任心想，周晏清这张冷脸他还可以勉为其难地多看几年。
闻霜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没立即起来，窝在沙发上回味了会儿昨夜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
她无意识地拿手指捋自己的头发，从头皮根部顺滑捋到发梢。
空气里似乎还留有周晏清的味道，那股海风一样的清爽气味。
闻霜洗漱完之后，照例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吃。
正要去洗碗，收到周晏清的短信，他说下班后过来接闻霜去吃晚饭。
闻霜打字回复：我待会出去买菜，就在家里吃吧。你想吃什么？
周晏清：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倒是不挑。
闻霜：妥了。
她换了身轻便的长袖休闲服。
一阵风过，楼前的银杏树便簌簌落下金黄的叶子。北方的秋要比南方来得早很多。
闻霜沿着坡道下行，走了二十多分钟找到一家综合市场。
北方人爽利，在卖菜摊上也可见一斑。南方菜贩卖菜总是把菜调去黄叶，码成小堆。北方则不同，土豆、玉米、柿子都是胡乱堆成山，泡沫标签上写的也是“xx元3斤”、“5斤xx元”。
闻霜入乡随俗，东西没买几样，但每样都装满一个塑料袋。
她两手各拎着好几个塑料袋，回到桃园山庄的小屋，每个指节上都被勒出了红痕。
这边市场买鱼只给杀不给切片，闻霜就临时把水煮鱼换成了咖喱虾。
她系上围腰，站在水槽前，用牙签一条条挑出虾线。
这是个细致活，从前她都没有耐心，今天倒一边听着歌将两斤虾处理干净了。
厨房朝北，正对着水槽开了一扇窗，因为小区位于山丘上，她住的又是顶层7楼，因此视线望出去，越过疏阔的林冠线远远可以看见一条极细的海岸线。
中介带她来看房子时，指着那条跟虾线一样的海岸线，说：“这不就是海景房吗？您别说不是，看景就跟吃东西一样，一次性吃多吃腻以后就不想吃了。这房子刚好啊，就吊着您胃口！”
闻霜的确被吊足了胃口。
她想，以后等攒足了钱她要买个名副其实的海景房，每天看个够。
以后，海景房……
闻霜因为自己漫无边际的遐想怔了一下，但随即又笑了。
她在憧憬未来，那就证明她是个有未来的人。
那只黑猫好像真的走出了迷瘴森林。
而且，不是以伪装的自欺欺人的花猫的面目。
她是她自己，闻霜。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休息日的恬静。
手机就放在水槽边，闻霜一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
她顿了一下，挤了一泵洗洁精洗掉手上的虾腥味，在围腰上擦掉水渍，然后才拿起手机。
“妹妹，你怎么样？在忙吗？”听筒里宋甄的声音听起来热情又欢快，这让闻霜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忙，今天休息。”闻霜来海城之后换了电话号码，但一直和宋甄有联系。
宋甄也知道她租了房子，在海城当了奢侈品牌的柜姐。
“我也不忙，周一快闲死了，一共就接待了五个客户，有一半还都是打瘦脸针的。唉，今天的提成算是泡汤了。”宋甄唉声叹气。
闻霜说：“你也不能让每个客户都磨骨隆鼻啊。”
美容医院里越是消费高昂的项目，顾问们提成越高。
很多女孩子最开始可能只是想去刷个酸把黑头去了，但在医美顾问的巧舌推销下，很可能最后做了个不适合自己的手术项目。
而且美容医院和各种网|贷平台有合作，客户要是说没钱，医美顾问就会直接叫来网|贷专员，帮助客户借钱。
至于后续客户怎么还钱，那不是他们会管的事。
宋甄不避讳自己工作内容有灰色性质，她说：“社会嘛到处都有诱惑，关键自己内核要够稳。而且我是真的在帮他们变美，真心的。”
闻霜在这件事上和宋甄持有的观点有所不同，但没和她争辩。
人都是多面的，不可能每一面都圣母白莲花。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宋甄还是担心闻霜，“那个渣男……没再找过你吧？”
“没。”闻霜背过身，后腰抵在水槽边沿。
“他不知道我电话，也找不到我。都交给律师去处理了。”她说。
“你爸那边呢？”
“我姑姑前些天去过医院，这期化疗结束了，他还是老样子。”闻霜垂下眼眸，盯着脚尖那处的地板缝隙看，她顿了顿，接着说，“倾城里的房子我没退，房租每季度打给房东。只要他们还住在那里，我就一直租下去。”
这是她目前能为闻有林和张瑞碧做的最后的事情。
“那三十万你爸能退给人家吗？就算不退，现在闹成这样，人家肯定也会强行去要。”宋甄忧心。
闻霜说：“我管不着。”
她没精力也没能力管。
宋甄默了默，损友属性上线，笑说：“每次看你过得这么惨，一对比，我的日子好像还挺快活。不就是没客户没提成吗，其实靠基础薪资我也能养活自己和儿子！”
“……”闻霜不气反笑，“所以，以后觉得不开心过不下去了，趁早给我打电话。”
宋甄哈哈直笑。
隔着手机，闻霜都能想象到她那电钻似的颤抖身姿。
切断通话，闻霜转过身仍旧把手机放在流理台上。
下午三点多，初秋的阳光清和又明朗，窗外的天空一种纯净的玻璃蓝，远处的海岸线曲折逶迤，景色美得过分。
闻霜轻吸进一口气，打开水龙头，继续处理食材。
晚上六点过，周晏清发来信息说路上堵车，可能会晚点到。
闻霜回：没事，慢点开。
她坐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又等了十来分钟，然后才去厨房炒菜。
虾和菜叶类都容易熟，不多时她便做出了两菜一汤。
敲门声响起，闻霜关掉轰隆运行的抽油烟机，快步过去开门。
“进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捧蓬大花束，蓝白色调的地中海风格，每一朵都美丽。
捧花的男人穿白色衬衫，领口扣子系到顶，一张温润俊逸的脸庞笑意斐然。
闻霜抿了下唇，明知故问：“送我的？”
周晏清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浪漫气息，他嗓音明澈从善如流道：“送给闻霜闻小姐。”
中途周晏清抱着她从沙发上起身，闻霜两条手臂攀在他肩膀上，长腿盘在他腰间。
“嗤啦”一声，窗帘被拉上。
闻霜后背碰到墙壁上的照明开关，这侧空间一下沉黑。
周晏清怕她掉下去，隔着薄薄的裙子面料修长手掌托住她，另一手拢在闻霜后背不让她贴上冰凉的墙壁。
水声搅动。
但无论怎样的吮吻与勾连，都不够。
闻霜手臂用力，更紧实地贴着周晏清的身体，像要把自己和他揉成一个整体。
她声音嘶哑，冒着灼热夏雨的潮气，“周医生……”
周晏清“嗯”了一声，嗓音勉强清明，他安抚地轻吻她，“我知道。”
是又怎么辗转回到沙发上的，闻霜记不起来。
她被放倒在布艺坐垫上，身侧的位置同时陷下一块，周晏清坐在她细腰旁边的沙发边沿上，俯身，又一个吻落下来。
闻霜不安分，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周晏清就在这密不透风的晃动中顺她的意。
厨房的灯还开着，浅蜂蜜色的光晕穿破黑暗，将客厅沙发上的场景照得迷蒙不清。
闻霜不受控制地弓起身子，抓住周晏清的手，修剪圆润的指甲在他腕骨一圈抓出红痕。
那是一种餍足后的深思倦怠。
闻霜眼中光斑支离破碎，几乎要昏昏睡过去。
周晏清仍旧紧挨着她坐在沙发边沿，尽管闻霜现在的样子香|艳又狼狈，他却仍旧面如月华，衣襟端方。
他抬手从身侧玻璃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垂眸擦拭左手。
闻霜视线慢慢聚焦，眯缝着一双眼睛看他慢条斯理的动作。
脖子上的丝巾早就乱了，她抬手扯下来。
没有任何预兆地坐起来，一条还挂着黑丝的长腿绷直抬起，然后压在周晏清的双腿上。
下一秒，她身子往旁边一挪，不由分说地坐在周晏清的膝上。
周晏清手上还拿着刚才用过的纸巾，微微抬眼，“又想故技重施？”
半个月前，在他公寓的那天晚上，闻霜也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他身上，强硬又蛊惑地逼他就范。
闻霜不说话。
她用来扎头发的皮筋早已不知所踪，一头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肩头，有一缕伸进了周晏清的领口。
她双颊潮红，看一眼周晏清，然后两手各捻住丝巾两头，松松往他脑后一套，鹅黄丝巾带着自己的体温缠上了周晏清的脖颈。
只一霎，周晏清眼神陡然变暗。
闻霜手指灵巧将丝巾打了个结，结扣正正卡在他凸起的喉骨上。
她抓住丝巾不放手，大拇指指腹轻缓摩挲，倾身，舌尖湿润地滑过他耳尖。
嗓音温柔又危险，“周医生，你不乖哦。”
周晏清吸进一口气，“咔哒”一声，皮带扣袢被她指尖解开了。
-
等两人都脱力躺下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过。
周晏清没走，留下来借宿。
布艺沙发实在不够宽，对周晏清一米九出头的身高来说也不够长。
他头枕在扶手上，小腿以下的部分悬空。
闻霜倒是舒服，拿他的手臂当枕头，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闻霜第二天休息，可以睡到自然醒。
周晏清却没那么好运，周一一早便有台大手术。
他六点不到就起来了，闻霜在昏暗中含糊问一句，“几点了？”
“还早。你睡吧，我先回趟公寓。”
周晏清俯身轻轻拍了拍她，像是哄小孩入眠。
闻霜连拖鞋都没给他准备，更不会帮他买洗漱用品。
他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去上班。
只睡了四小时不到，周晏清倒没有缺觉的不良反应。
但他还是在公寓冲了杯手磨咖啡，然后才去医院。
手术室里，护士正在摆放器具。
见他来了，笑着打招呼：“周医生早。”
“早。”
周晏清略颔首，折身去更衣室换手术服。
炎主任随后哼着二人转进来，瞥他一眼，“今天心情挺好？”
“还行。”周晏清淡声说。
炎主任哼一声。
他有时候真搞不明白，到底谁是主任谁是导师？
周晏清这寡言冷淡的样子，他真是看得够够的。
可是随着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完美结束，周晏清不仅将病人位于直肠的病灶切除，还力挽狂澜让病人免于造瘘的痛苦。
炎主任心想，周晏清这张冷脸他还可以勉为其难地多看几年。
闻霜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没立即起来，窝在沙发上回味了会儿昨夜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
她无意识地拿手指捋自己的头发，从头皮根部顺滑捋到发梢。
空气里似乎还留有周晏清的味道，那股海风一样的清爽气味。
闻霜洗漱完之后，照例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吃。
正要去洗碗，收到周晏清的短信，他说下班后过来接闻霜去吃晚饭。
闻霜打字回复：我待会出去买菜，就在家里吃吧。你想吃什么？
周晏清：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倒是不挑。
闻霜：妥了。
她换了身轻便的长袖休闲服。
一阵风过，楼前的银杏树便簌簌落下金黄的叶子。北方的秋要比南方来得早很多。
闻霜沿着坡道下行，走了二十多分钟找到一家综合市场。
北方人爽利，在卖菜摊上也可见一斑。南方菜贩卖菜总是把菜调去黄叶，码成小堆。北方则不同，土豆、玉米、柿子都是胡乱堆成山，泡沫标签上写的也是“xx元3斤”、“5斤xx元”。
闻霜入乡随俗，东西没买几样，但每样都装满一个塑料袋。
她两手各拎着好几个塑料袋，回到桃园山庄的小屋，每个指节上都被勒出了红痕。
这边市场买鱼只给杀不给切片，闻霜就临时把水煮鱼换成了咖喱虾。
她系上围腰，站在水槽前，用牙签一条条挑出虾线。
这是个细致活，从前她都没有耐心，今天倒一边听着歌将两斤虾处理干净了。
厨房朝北，正对着水槽开了一扇窗，因为小区位于山丘上，她住的又是顶层7楼，因此视线望出去，越过疏阔的林冠线远远可以看见一条极细的海岸线。
中介带她来看房子时，指着那条跟虾线一样的海岸线，说：“这不就是海景房吗？您别说不是，看景就跟吃东西一样，一次性吃多吃腻以后就不想吃了。这房子刚好啊，就吊着您胃口！”
闻霜的确被吊足了胃口。
她想，以后等攒足了钱她要买个名副其实的海景房，每天看个够。
以后，海景房……
闻霜因为自己漫无边际的遐想怔了一下，但随即又笑了。
她在憧憬未来，那就证明她是个有未来的人。
那只黑猫好像真的走出了迷瘴森林。
而且，不是以伪装的自欺欺人的花猫的面目。
她是她自己，闻霜。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休息日的恬静。
手机就放在水槽边，闻霜一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
她顿了一下，挤了一泵洗洁精洗掉手上的虾腥味，在围腰上擦掉水渍，然后才拿起手机。
“妹妹，你怎么样？在忙吗？”听筒里宋甄的声音听起来热情又欢快，这让闻霜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忙，今天休息。”闻霜来海城之后换了电话号码，但一直和宋甄有联系。
宋甄也知道她租了房子，在海城当了奢侈品牌的柜姐。
“我也不忙，周一快闲死了，一共就接待了五个客户，有一半还都是打瘦脸针的。唉，今天的提成算是泡汤了。”宋甄唉声叹气。
闻霜说：“你也不能让每个客户都磨骨隆鼻啊。”
美容医院里越是消费高昂的项目，顾问们提成越高。
很多女孩子最开始可能只是想去刷个酸把黑头去了，但在医美顾问的巧舌推销下，很可能最后做了个不适合自己的手术项目。
而且美容医院和各种网|贷平台有合作，客户要是说没钱，医美顾问就会直接叫来网|贷专员，帮助客户借钱。
至于后续客户怎么还钱，那不是他们会管的事。
宋甄不避讳自己工作内容有灰色性质，她说：“社会嘛到处都有诱惑，关键自己内核要够稳。而且我是真的在帮他们变美，真心的。”
闻霜在这件事上和宋甄持有的观点有所不同，但没和她争辩。
人都是多面的，不可能每一面都圣母白莲花。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宋甄还是担心闻霜，“那个渣男……没再找过你吧？”
“没。”闻霜背过身，后腰抵在水槽边沿。
“他不知道我电话，也找不到我。都交给律师去处理了。”她说。
“你爸那边呢？”
“我姑姑前些天去过医院，这期化疗结束了，他还是老样子。”闻霜垂下眼眸，盯着脚尖那处的地板缝隙看，她顿了顿，接着说，“倾城里的房子我没退，房租每季度打给房东。只要他们还住在那里，我就一直租下去。”
这是她目前能为闻有林和张瑞碧做的最后的事情。
“那三十万你爸能退给人家吗？就算不退，现在闹成这样，人家肯定也会强行去要。”宋甄忧心。
闻霜说：“我管不着。”
她没精力也没能力管。
宋甄默了默，损友属性上线，笑说：“每次看你过得这么惨，一对比，我的日子好像还挺快活。不就是没客户没提成吗，其实靠基础薪资我也能养活自己和儿子！”
“……”闻霜不气反笑，“所以，以后觉得不开心过不下去了，趁早给我打电话。”
宋甄哈哈直笑。
隔着手机，闻霜都能想象到她那电钻似的颤抖身姿。
切断通话，闻霜转过身仍旧把手机放在流理台上。
下午三点多，初秋的阳光清和又明朗，窗外的天空一种纯净的玻璃蓝，远处的海岸线曲折逶迤，景色美得过分。
闻霜轻吸进一口气，打开水龙头，继续处理食材。
晚上六点过，周晏清发来信息说路上堵车，可能会晚点到。
闻霜回：没事，慢点开。
她坐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又等了十来分钟，然后才去厨房炒菜。
虾和菜叶类都容易熟，不多时她便做出了两菜一汤。
敲门声响起，闻霜关掉轰隆运行的抽油烟机，快步过去开门。
“进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捧蓬大花束，蓝白色调的地中海风格，每一朵都美丽。
捧花的男人穿白色衬衫，领口扣子系到顶，一张温润俊逸的脸庞笑意斐然。
闻霜抿了下唇，明知故问：“送我的？”
周晏清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浪漫气息，他嗓音明澈从善如流道：“送给闻霜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