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相比于在组织的奢靡生活在警校的繁忙生活显得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原先以为的难熬的第一个月就已经到了最后一周,黑泽降真有些厌倦的发现自己即将又要去那个该死的实验室。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在这个月里她和那五个孩子快速熟悉了起来——这一趟是来对了,他们的确……似故人。

    “为了检验你们的学习成果,也作为你们未来工作的考核视察。从本月开始,每月底最后一周的金曜日将有一次全天候的月考,第一次考核在今天上午九点开始!”

    “每次考核都与你们的未来就业有关系,注意纪律认真对待!”

    鬼塚教官在晨练里用高昂的语调大声咆哮着,而底下则是另一副光景:

    降谷零:“下午月考里估计有格斗,打一场?ni君。”

    黑泽降真:“或许我还是对班长的格斗技术更感兴趣。当然,一定会打到你服。”

    伊达航:“可别了吧,你的那个格斗简直是打起来都感觉憋屈,只有zero和松田这种人才会想跟你打架吧。”

    松田阵平:“嘛,非要打架晚上打不就好了,考试的时候束手束脚的还有一堆人看着。”

    萩原研二:“小阵平这次努力一把书面分及格就好了嘛,谁不知道鬼佬是因为这个才每次都盯着你。”

    黑泽降真:“不不不,我有充分的理由确信松田田会这么做是因为考试的时候不能打脸。”

    松田阵平:“我至少没有对着你的脸……故意打过吧!也就是和小降谷非常友好的进行切磋而已……再说了!你看他哪次不是冲我脸上来的。”

    黑泽降真:“你之前可是让我娇贵的脸蛋留了一周的淤青。如果你再这样这次考试我可不帮你复习,优秀毕业生的笔记哦~。”

    降谷零:“你急什么,要辅导我也可以,难道你觉得在期末我会考不过你吗?现在就说自己是优秀毕业生为时尚早了ni君。”

    降谷零和黑泽降真:“呵呵,你觉得我会输给你?”

    诸伏景光:“买定离手哦,我这次压ni君赢。”

    松田阵平:“加我一个,对上降谷ni君必胜!”

    萩原研二:“zero我也压ni君哦~用一个wink安慰你。”

    伊达航:“!你们……”

    “你们几个很活泼啊,在底下议论的这么开心。嗯?”来不及提醒的伊达航默默低低了低头。

    不知何时起,鬼塚八藏的声音不再洪亮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可惜中心的几人已经上头根本没顾上周围怎么样。

    听到声音讨论正欢的几人被突如其来的鬼佬声音吓的一激灵赶忙立正,随后非常有默契的低头挨骂,只要我不听谁能管我脑子里是什么。

    “既然这么喜欢说,我也不勉强你们听——现在给我滚过去操场加练10圈去!等会儿考试你们要是谁没有考到优,尤其是那个松田阵平下周一的书面!就罚扫澡堂1个月!现在去!”鬼塚八藏一脸怒其不争地朝着自己班上的几个刺头吼道。

    “嗨——”六人非常整齐有精神的应声。随后规规矩矩的朝操场慢跑去,路上松田阵平还在嘀咕:

    “鬼佬转性了?才跑4千米就放过我们。”

    萩原研二嘴角抽搐的瞟了背后阴恻恻的鬼塚八藏一眼:“明明重点在于等会要月考才这样,再说了小阵平呐,你要连累我们所有人去扫澡堂啊。”

    六人气息匀称慢慢并排跑着,期间还能有闲心交头接耳一番,这种级别的跑步在这几人这里还不算什么:

    黑泽降真:“为了我的体力不在现在被榨干,我奉劝你们慢一点跟着我跑。”

    降谷零:“真是的,又被鬼佬抓住了,松田你的文化课简直是噩梦!”

    松田阵平:“zero你叫什么叫啊,有本事就跟我去比拆弹去。”

    伊达航:“为了我们不被迫扫澡堂,晚上寝室里我们有必要辅导一下松田的文化课。”

    诸伏景光:“zero你借个笔记吧,我的也给松田。”

    黑泽降真:“阿拉,那我晚上也去,你们不用……别这么快行不行,我跟不上!”

    “诶,等等!你晚上怎么来男生寝室啊!”五位男生豆豆眼震惊。

    射击场内——

    “第三组第一轮P230JP号通用版手枪射击考核正式开始,确保安全次之成绩,若发现违纪一律劝退处理。”

    黑泽降真朝一旁降谷零的方向看了眼,两人的视线恰好碰撞在一起,非常统一的扬了扬头,向对方下着战书。

    对于一个从少女时期就与枪共眠的人来说,100米固定靶着实不算什么,可以说只凭借着枪感这种小手枪大目标的考核黑泽降真就是没睡醒也能拿满分。

    对于听力敏感的黑泽降真来说最开始用的就是这种手枪练习射击,一直到后面有了定制款才用上了定制。后坐力的大小和准度精度她是了如指掌。

    射的准可以用天赋来解释但对于这枪的熟悉却不能,就算是射击天才在摸了两次枪的情况下进行射击也会有不易察觉的生涩感所谓的一拿枪就能感知到他和枪融为一体这句话本质就是错的,不存在这种人,枪感是不会让他突破努力这层东西的。

    为此,黑泽降真现在要尽力贴近这个身份,假装出一副对枪有一股隐隐不熟悉,要进入公安的审核是很麻烦的,细节决定了成败。

    “砰砰砰……砰……砰——”

    “1号降谷零,十环三次,九环一次,95分。”

    “2号黑泽降真,十环四次,100分。”

    “3号松田阵平,十环四次,100分。”

    ……

    “7号诸伏景光,十环三次,八环一次,90分”

    “8号萩原研二,九环三次,八环一次,75分”

    ……

    “15号伊达航,十环三次,九环一次,95分”

    “射击考核内容结束”

    一个上午考完了射击和体测,下午考格斗,中间有短途的休息,也就是大家最爱的午餐午休时间,六人又在食堂聚在了一起。

    松田阵平从人群里艰难地挤出,手上高举着两个餐盘,没有手来拨开人群只得一直喊:“喂喂,手上有热汤让一让让一让!喂!”

    很遗憾没有什么效果,而等他好不容易被推到用餐区的时候看见了悠哉悠哉正在和诸伏景光,萩原研二相谈甚欢的黑泽降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说我答应了帮你抢食堂,但也不必看都不看我就让我端过来的地步吧,你是真不怕我对你的饭做什么。”他皱着眉头幽怨的看着黑泽降真,偏偏他又不能真生气只能自己窝火。

    黑泽降真继续悠哉地转过头接过来之不易的饭菜,非常没有诚意道了声歉俏皮的笑了笑:“想要拿到我的笔记难道不需要努力吗?晚上是来自第一的一对一辅导哦,按照中国的规矩,状元的辅导可是天价难求的东西诶。”

    好巧不巧的是,降谷零刚刚也替诸伏景光抢饭回来并恰到好处的听到了这话。而诸伏景光马上就迎了上去解救被堵在人群里的幼驯染。

    “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我和你谁是第一还说不准呢,不要这么迷之自信我会被你打败啊。”

    “而且某人上午的体能测试可是刚刚擦了满分的边,一不小心就要99了诶。”

    他咬牙切齿笑眯眯的友好打击了黑泽降真一番。

    真是可爱的忠犬啊。黑泽降真在心里默默感叹。跟他们比起来她的生机还是缺了,时间易逝,覆水难收不是吗?

    降谷零看见黑泽降真似乎恍惚了一下,似乎在神游天外根本没听自己说话,顿时又冒一层火。

    “装傻也没用,ni君,无论如何今天下午的格斗你别想逃,我一定会和你切磋的!”

    黑泽降真恍然回神摆摆手,慵慵懒懒。

    “呀~小金毛别急嘛。姐姐我下午一定好好陪你‘玩’~”

    这句话槽点太多以至于几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起,松田阵平沉默的给了正在炸毛的降谷零一个怜悯的眼神,萩原研二的手悄悄捂住了嘴,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两人一个望天一个望地。

    沉默是今天的四人。

    暴怒是今天的降谷。

    “虽然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降谷小金毛!”松田阵平第一个崩不住脸。

    随后是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全都笑到筷子要掉眼泪也掉的地步,降谷零则紧了紧拳头。

    萩原研二向黑泽降真打了个wink:“ni君,我没记错的话你才19岁吧,大姐姐?”

    “不,ni君抓住了一个重点。被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zero像金毛啊!真的忘不掉了。”诸伏景光揶揄的抛给自家幼驯染一个眼神。

    降谷零双手撑在餐桌上把黑泽降真半拢在自己身下,满脸黑线低下头压低声音威胁道:

    “如果我是小金毛,那你这个绿眼睛的家伙就是小黑猫吧,黑毛绿眼的猫又小姐!今天下午的格斗走着瞧,我一定让hiro给你准备好医疗箱。”

    黑泽降真觉得这个角度很不错,自己能清晰的看见降谷零脸上的细小绒毛,两个人的头几乎贴在一起额头之间已经能互相感知到,最妙的是那一双暗紫色的眼睛正深深凝视着自己而自己也可以从这个角度看到降谷零的所有情绪。

    这是黑泽降真审讯时最酷爱的动作。

    但放在降谷零身上她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原本这个动作很适合接吻,但可惜经过实验后黑泽降真发现自己的男宠很少能够抵过自己的眼神所以最终无奈放弃,后来发现用来审讯的时候有奇效。

    据说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好像灵魂都在颤栗,于是这也就成了黑泽降真在审讯的时候最喜欢的用来压迫精神的动作。

    现在她觉得在降谷零的身上自己可以尝试一下下它原本的用法。

    可惜了啊,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不kiss都对不起这张脸。黑泽降真在心里默默叹息。

    而在降谷零眼中,黑泽降真的眼眸暗了暗,漆黑不见底的绿色,有些让人眩晕的危险美感。

    这时他才心惊的发现自己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看清过这双眼睛,不管是什么时候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黑泽降真似乎从来没有让自己的眼睛完全暴露出来,又或者说从来不让别人把自己的眼睛当做一个重点。

    一个月以来降谷零头一次对这双眼惊鸿一瞥。那颜色太深了,太暗了,里面氤氲着什么但迫于时间的短暂让他难以形容——总而言之就是颤抖吧,不自觉的颤抖。

    不像刚刚自己所形容的猫的眼睛,她更像是拥有了蟒蛇会有的瞳孔。

    降谷零被这双狩猎者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连带着人都僵了一下,他清晰的感知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向自己面前稍微靠了靠——

    那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姿势上也是他更胜一筹,但配上那双眼睛,降谷零觉得祂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正低眸讽刺自己。

    很难去评价,但那像一颗从外表看晶莹剔透的玻璃珠,从侧面看再一打光有清晰的光线掠过,水润光滑清晰可见人影——从表层看侧面这像一双纯真的眼。

    玻璃的表层下是沾染了各色污泥的内核,就像一个普通的球一样不透光,沉闷。若是说普通人的眼是带了颜色的玻璃球总会有光线进入,那黑泽降真的眼睛就是在表层的比普通人更甚的清透和内核的不见底——已经不是不见底了,而是能清晰看出边界因为那里一片漆黑。

    黑泽降真看着被吓呆的降谷零皱了皱眉头——不该让他看清自己的眼睛的,实在是埋了一枚不好的种子。

    她假装不知道降谷零的异样被激起斗志的样子:“谁怕谁呢啊,小金毛?”

    这么一喊果然让恍惚的男人回过了神,他来不及多去思考那双眼睛的怪异就又被那声“小金毛”吸引了注意力。

    黑泽降真看着他继续下挑战书的样子眼中带点笑意。

    可爱的小家伙还不知道刚刚的是什么样的怪物睁了瞳呐。

    这不是重点,一个经验丰富的捕猎者从来不会自己行动,只有看着猎物走到手掌心,这才是一顿完美的大餐。

    黑泽降真大概一直没有察觉到,她在面对这群学生的时候松懈了。

    萩原研二这时开口:“我刚刚都要以为zero喜欢ni君了,靠的这么近有没有dokidoki的感觉啊?”他双手支头看向两人。

    黑泽降真和降谷零同时争辩到:“怎么可能!”

    降谷零:“怎么会有人喜欢上喊自己小金毛的家伙!”

    黑泽降真:“怎么会有人喜欢被一说就急到跳脚的家伙!”

    “嘛嘛,那你们两个怎么深情对视这么久啊。”

    提起这个降谷零又隐约想起了刚刚的眼睛:

    “被ni君的眼睛吸引了而已,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ni君的眼睛居然这么特别的颜色。”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

    松田阵平:“这么说确实……之前不说对ni君的眼睛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诸伏景光:“看上去不像亚洲人的眼睛,有点欧美那边的长相。”

    萩原研二:“如果这种颜色做成美瞳片的话应该会很畅销吧,而且很秋叶原的感觉。”

    伊达航:“有点俄罗斯混血的感觉……”

    实在是太讨厌了,zero君。太讨厌了。

    “我没有说过吗?我是有混血的血统的啊,只是跟zero比没有那么明显而已。”黑泽降真说。

    女人的眼睛弯弯眸色软和,像一个普通的少女一般面对众人的视线有些娇羞,眼瞳似水般盈盈。

    这个“娇弱”的女人说:“再看,再看我们就要到考试时间了!”

    众人如梦初醒,伊达航一看食堂的钟:

    离午休结束还有70分钟。

    “啊,确实是……要去考试了。”

    黑泽降真:“那你们吃完饭了吗?”

    众人低头:只吃了一半的饭。

    黑泽降真:“你们能吃了直接去考格斗吗?”

    众人摇头。

    于是就出现了六个几分钟前还在有说有笑不紧不慢的人疯狂开始吃饭的场景。

    在五分钟的奋斗下,六人终于解决了今天的午饭问题,看着忙碌到忘记刚刚事情的五个男生黑泽降真好心情的决定明天奖励自己一个芙莎绘的包包。

    “嘛,你们要吃鲜花饼吗?”黑泽降真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刚送到家里的特产还没有人分担。

    “鲜花饼?”降谷零有些疑惑。

    “是中国云南特产的鲜花饼吗?”诸伏景光问。

    “不错嘛hagi,这都知道。就是云南的特产鲜花饼哦,绝对新鲜的玫瑰花瓣做的那种。”

    伊达航听到是玫瑰花瓣做的有些心动:“如果是玫瑰花应该像传统的和果子一样是甜的吧?”

    “of course”

    “那麻烦ni君给我带几个吧,我想回头给娜塔莉尝一尝,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种甜丝丝的东西吧?”

    “嗯哼,按照女生的角度我会回答是哦。但是娜塔莉小姐的话我就不确定啦,毕竟我也不是她嘛。”黑泽降真高兴的击掌,为自己成功送出去特产而开心。

    这时另外的四人反应过来:

    “娜塔莉?!”

    伊达航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是我的女朋友啦,和zero、ni君一样是个混血呢。”

    “哈!?”听到这个消息,除去黑泽降真外的几人被惊到石化。

    “班长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不敢置信的松田阵平。

    “在校外就已经有女友了!”震惊的降谷零。

    “女孩子会很伤心的,原本联谊准备把班长也拉过去的。”精打细算的萩原研二。

    “看来zero被比下去了啊。”幸灾乐祸的诸伏景光。

    “阿拉,不要这么惊讶嘛各位大哥哥。”淡定到可以保温杯配枸杞的黑泽降真。

    这下石化的成了伊达航:

    “诶,我记得我没有跟ni君说过我有女朋友啊,为什么ni君看上去早就知道的样子?”

    黑泽降真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支着头半依靠在了已经擦拭洁净的餐桌上,嗓音中带了点睡眠不足的沙哑:

    “是女人的直觉哦~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是你平时的行为太明显了,只要有点经验或者刻意的人马上就能知道了啦。”

    “大致跟你们说一下吧:

    班长的身高大致有2m而他的女朋友决对没有这个身高那么在日常生活中班长绝对是照顾她的。”

    “而班长第一次给我递水的时候非常自然的在没有看到我且还与我不熟悉的情况下手很自然的放在的一个高度。”

    “很显然是平时熟悉的位置,但那又不是我的手可以恰好拿到的位置证明班长不是知道我的身高后故意放下手降低高度,那么平时班长一定经常给在这个高度的人递东西产生了舒适区。”

    “这是第一个让我怀疑班长有女朋友的地方——当然有两个方向,另一个可能是班长以前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什么的习惯给这个高度,毕竟我身高180cm左右这个身高往下一点点170cm左右确实可能是日本男性身高。”

    “第二个是最关键的一点让我直接大致确认了她的女性身份。”

    “班长自己可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自己的怀表。不出所料的话那应该就是娜塔莉小姐送的吧?班长?”

    伊达航一脸讶然的表情从自己制服内侧的暗袋里摸索着拿出了一个上面雕刻着十字架的铜制怀表放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娜塔莉是送过这个小东西没错,ni君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松田阵平在一边看着这个精巧的机械制品手指蠢蠢欲动,却被守在一旁的萩原研二和黑泽降真一把按住。

    “达咩。”黑泽降真出声制止。

    “这又是一点女人的小心机,你们几个铁直男除了hagi以外怎么可能知道。和你们科普一下——这个怀表我们之前确实看班长用过所以在这方面我就不多加解释啦。”

    “但是你们应该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上面的气味,当然老实说我也是上一次找班长借了看个时间我才闻到的,现在也应该很淡了。”

    “虽然铜制品的上面都会有一股或浓或淡的铜锈味,但是这上面的气味虽然是金属的气味感觉,但其实这个气味里混杂了一款香水哦。”

    萩原研二瞬间知道了黑泽降真的思路:“诶,这种金属质感气味也是香水的话只有可能是金属调之类的吧,我记得很少有人会专门去研究这个,一般都是木质调和花香调,ni君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黑泽降真的手轻轻点了点诱人饱满的唇部,眼波流转。

    “其实你完全不需要专门去一个个闻下去补充自己的知识库才能闻出来,很简单,因为这里面有很重的‘醛’的气味还混杂了麝香。”

    “首先麝香可以让我知道这跟香水有关,其次就是大量的醛。这实在是太明显的金属调香水才会有的东西了,虽然香水都会加醛没错,但基本都是一点点而不是这么浓重的气味,所以当时我大概就判断出这应该是金属调的香水,因为这恰好是我所知道的‘玻璃之木’的特征。”

    “扩散力那么强又冷的醛加上麝香,真是强势又冷淡啊,很符合我审美的香水。”

    “看班长和你们几个就知道啦,没有几个男生会对女生的香水了如指掌的,更何况是这种在日本并不受欢迎的冷调,少数情况不作考虑,那么这个香水的拥有者大概率是个女生,又出现在班长身上配合第一条……”

    “果然有个叫娜塔莉的小姐啊!”

    黑泽降真的一顿推理井井有条,证据充足,着实是把伊达航给吓了一下,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借过自己的同期一块表看时间就被知道了这么多。

    他不禁感叹:“如果ni君没有来警校那一定会成为一个侦探吧,简直是天生强大的观察力啊!”

    而黑泽降真自己呢?其实她第一次跟伊达航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根本不是靠什么香水,很简单的道理——一个热恋期情侣身上的氛围是瞒不过牛郎店的黑卡用户的她的。

    仅管不知道贝尔摩德是否也有这方面的感觉,但黑泽降真在这方面的感知一向灵敏异常。

    更何况她的观察力根本不是天生的,为了活下去她又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啊。

    “你们还是太高估我了,擅长推理的一向是松田田,在天赋上我比不过他,这是天堑。我只是有更系统的分析方式而已,相信我,你们其中大部分在这方面都会比我强的。”

    “不过,班长还是老实交代什么自己的‘作案证据’吧。”降谷零开始了审问。

    诸伏景光听了这话也拉上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把伊达航的前后最右几个方位堵了个严实。

    伊达航有些哭笑不得,他左顾右盼企图从某个方向突破包围,突然他灵机一动:

    “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先去考场帮教官整理器材,你们先聊,我们考完再汇合。”说完以后伊达航就脚底抹油挤开降谷零和黑泽降真之间的空隙溜走了。

    萩原研二无奈的扶额。唉,好像他们要吃了他似的。思及此处他又想起了黑泽降真:

    ni君好几次都是自己单独行动全靠我们去找或者她来找我们,完全的结点式互动,以前是时间上不熟,这回都一个月了,也可以拉她一起行动了吧?

    他故意在黑泽降真的眼前挥了挥手,把黑泽降真的注意力从已经离开的伊达航身上收回来。

    “ni君这次和我一起去吧,现在我们去接杯水然后直接去考场那里做个热身,要绕一下下路走过去刚刚好。ni君正好可以和我聊一聊香水,ni君愿意吗?”萩原研二带着试探的语气。

    这还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而且萩原研二也一副有事情的样子。黑泽降真很愉悦地应下这个邀请。她的脸庞很明显的挂上一个笑容,步伐变得明快。和另外几人说了句后黑泽降真和萩原研二也就先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邀请这么高兴,但萩原研二看到黑泽降真的心情变好还是期待了一下:或许这个她也可以答应呢?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

    诸伏景光拉上了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说道:“班长也跑了,hagi那个家伙又把ni君拐走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一起走了,没有事的话就直接去训练场吧。”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黑泽降真平行的背影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抛了个眼神:“班长早就有娜塔莉了,hagi这么看也快和ni君一起脱单了,就剩我们几个喽。”

    随后就是不出所料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攀比争吵,诸伏景光在一旁劝架。

    与此同时,黑泽降真的心理活动也和萩原研二一样的丰富多彩:嘛嘛~我可太爱hagi和zero了,每一次都给我送机会,唔……加个小阵平酱吧。

    zero就是0,没有且空的话……一酱来的时候就送她一个“纯白”吧,“纯白”才是最空最美的词啊……

    正在思考着带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一酱的礼物,黑泽降真就被已经回神的萩原研二唤回了注意力。

    “是这样的,最近我的姐姐工作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想庆祝一下正好顺便过自己的生日,我正好也要送她一份礼物但一直举棋不定,昨天正好下定决心要送香水,ni君有推荐款吗?”

    “因为感觉你对香水了解很多的样子我又不太懂。所以想咨询一下这位‘专家sama’。”

    提起这个黑泽降真是有发言权的,她可是常年混迹于传闻中的“上流社会”的人,又有一个贝尔摩德在简直不要太清楚:“送给姐姐的话hagi的女性缘这么好和姐姐的关系一定也很好,那么你们之间的年龄差大吗?”

    “其实也就比我大了四五岁啦,我们之间相处其实更像同龄人。嘛,这么形容也不太对劲,大概就是比较成熟的同龄人吧。”

    听到这个利于自己发挥的前置,黑泽降真舒适的调整了下自己走路的姿势,她偏头看向一旁悠闲的萩原研二。

    正午的阳光是毒辣的,但他们走在校园种的樱花树下,有层叠的荫影作为遮挡,斑驳的光影在萩原研二的脸庞上游离,模糊了一些棱角,让他的脸整体更加的有氛围感,那双微微下垂的桃花眼里太干净了,没有沾染一丝里世界的污秽,偶尔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真是一副好皮囊。

    萩原研二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像自己这样的眼睛呢,那太污秽了,像这群警校生这类人可是从小就沐浴着盛大热烈的阳光长大啊,好像现在的太阳一样,都这样了还有光线穿破阴影,热烈而有冲劲的小家伙啊。

    浮光跃金。虽然不太恰当,但黑泽降真在看到这场景的时候的的确确先蹦出来的是这个词。

    第二个念头呢?黑泽降真想起了还在家里的阵。作为阵的姐姐又同样只差了几岁比较同龄,黑泽降真完全可以把自己对阵的情感微微转换一下带到萩原研二的姐姐身上,或许都不需要转换吧,又有谁会对自己的弟弟那么狠心呢?

    黑泽降真的心跳的似乎缓慢了,她的眼神柔和心也变的柔软,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最大的亲情——对阵的亲情。虽然她们姐弟都注定深陷在这泥潭中无法挣扎,但她们的感情希望一直如现在一样好。她在心中为两人祈愿。

    女人的眼原本隐藏着习惯性的警觉,在看到面前的男生这副模样后却是软化了,他们之间的氛围渐渐有了些许变化,浓厚的灰色情感也被注入了一绺柔情;灰色厚油彩里被用刮刀抹。

    ——萩原研二,你的运气还真是好极了啊。

    浓厚的嫉妒在女人的身边聚集,目标只有面前这个看起来青春而阳光的少年。黑泽降真实在是太嫉妒了,实在是太想把他拉入深渊了,嫉妒到她柔情的眼睛里都带了一丝的厌恶。

    嫉妒什么?就嫉妒这阳光而无知的人生啊,不像她自己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注定漆黑恶意通往地狱的人生。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如果说同期的情感只在黑泽降真心里占一根头发丝的重量,那么在得知萩原研二有个疼他的姐姐后那种代入的情绪让黑泽降真心目中的怜悯猛然扩大,对这个小家伙的情分也变得有一个手掌那么大,那种怜悯和嫉妒交错的感觉让她的情绪有些增大,连老毛病都有些犯了。

    ——如果日后要杀你,我会帮你姐姐的,hagi。

    ——我的身份、本心和情绪让我无法对你心慈手软更不可能饶你一命,但我身为姐姐能理解你姐姐的心情。

    在萩原研二眼里,原先就一副心情大好的黑泽降真在看了他一眼以后眼神就不再聚焦,变得更加的温柔,那柔和的情绪着实明显,明显到能让萩原研二清晰的感知出在此之前自己的这位同期从来没有完全开放的对待自己。

    虽然自己也一直因为开学时和小阵平的直觉而心有芥蒂,但他知道黑泽降真的这种隔阂和自己的芥蒂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只是……他不确定的又认真看了一眼。在他的视线里黑泽降真的眼眶里眼白好像有点泛灰。

    “感觉ni君的心情突然变好了,是之前发生过什么吗?”眼见关系的松动,萩原研二问。

    “诶,其实——没有什么啦,只是曾经有几个玩得很好的姐姐想起她们了而已。”

    黑泽降真罕见的真心实意的卡壳了一下,她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着,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身份上是没有阵在的。

    “我们还是直接去训练室吧hagi,我请客喝饮料。”

    突然改主意多少有些奇怪,但是多少知晓黑泽降真性格的萩原研二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无奈的看了眼她表示了自己无效绕了路的小情绪。

    黑泽降真后来的动作才是真正的让萩原研二吓了一跳——

    她翘起指尖搭在自己身上,浑身懒洋洋的靠了过去,他能明显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

    实在是有些过线了……但他并不讨厌。

    他只能默默叹气,ni君这家伙居然往一个陌生男性的身上靠,实在是太没有警惕心了。想起自己身份后又不知道怎么跟黑泽降真说——在ni君的眼里,一直到刚刚我的关系才好了一点点吧。

    他如此侥幸的想。

    “hagi的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总要说一下吧。是女强人类型的还是大和抚子式的呢?”

    自家姐姐的话——

    “其实ni君酱的女强人形容也算对吧,毕竟我的姐姐可是教会了我飙车的人呐。”

    黑泽降真鼓掌:“so cool!如果是这么有性情的人不如就买檀道吧,预算对于没有工作的学生来说比较划算,而且气味很独特的木质调也不太容易触雷区。”

    她感受到萩原研二的目光后抢先开口说:“我知道我们现在有津贴,但毕竟也就一点点钱啦,香水这种东西也不是很便宜,你不要完全听我的啦,我只是站在著名香水的角度上来说一些比较好的,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我回头列一份list给你。”

    被抢先的萩原研二也不生气,只是微皱眉思考了一番:

    “檀道……似乎听说过诶。”

    “木质香超有名气的哦,但是在日本好像更流行花果香所以你只是听过吧,其实我挺喜欢的,原本我打算就让你买玻璃之木的,但是金属调对于有的人来说会闻不习惯,我也不确定你的姐姐怎么样,那就挑这个不会出错的喽。”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号室内格斗馆的门口拐角处,而消失的伊达航正在里面和鬼塚八藏对话,来的学员已经稀稀拉拉但还有几分钟够他们休整一番。

    萩原研二冲着已经换好训练服迎面走来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几人招招手。

    黑泽降真远远对着他们喊道:“你们几个——有想喝的东西吗?我请客——”

    松田阵平,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听见黑泽降真请客的豪言壮语后一面加快了赶来的步伐一面也同样大声回道:

    诸伏景光:“冰镇矿泉水谢谢——”

    降谷零:“乌龙茶一杯——”

    松田阵平:“一杯乌龙茶——”

    突然,黑泽降真的瞳孔猛的一缩,被她懒洋洋靠着的萩原研二明显感觉到黑泽降真的身体僵住了,他关切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黑泽降真的大脑一团乱麻,心脏的疼痛逐步蔓延到了肺,每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没事,刚刚发了一下呆,偶尔的正常现象而已。”

    头已经越发的疼了,心脏一抽一抽的,整个人兴奋颤栗到能感受到动脉里血液的流淌,万一呼吸变的急促瞳孔再放大可就瞒不过这群敏锐的家伙了。

    她提出先去换衣服再去给他们带饮料回来。先去了更衣室,在路上她还在暴躁的想:

    换衣服已经要时间了,吃药还要一个个找,就连钱都要去一个个的数不同面额的零钱。还是太烦了,这个破学校里的自动贩卖机连卡都不能刷!

    着急忙慌地跑进更衣室里,黑泽降真的手微微颤抖着摸索身上的钥匙插进锁孔里,然后一把抓起衣服和紧急药盒就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急匆匆地朝单人换衣间走去。

    等落下门锁,黑泽降真的脸已经开始发红发烫,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斑,眼球爬上红血丝。她从制服的内侧靠近心脏的位置拿出了自己的铃铛,往药盒上贴。在她粗重的呼吸中,泛着金属冷光看上去严丝合缝像一个普通铁块的长方形盒子在铃铛靠近后慢慢显出了一个指纹形状的图样在盒子的左侧。

    黑泽降真急忙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对上指纹,长方形药盒才不紧不慢的开了一条缝。等黑泽降真打开就看见里面的七八种用格子隔开的药片,或绿或红,或大或小。

    她对着格子上的标识找了一圈,拿起一枚淡红色的小药片和一枚白色的大药片就一起干咽了下去。

    黑泽降真有些虚脱,躯壳靠着换衣间的门缓缓滑了下去,她扬着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脖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虽说吃了救急的β系列身体的不适已经显著退散,但精神上的波动还是折磨着她。

    悲伤到想要痛哭一场,又烦躁到想要拿一把枪听枪声把东西打烂。精神内耗时时刻刻折磨着她,耳边是异常嘈杂的声音。

    “哈——都忘了这家伙的声音了。”黑泽降真手里紧攥着那枚小小的铃铛,摇了摇听着安宁的声音,在发现无果后稳着手放回原先的特制隔音口袋。

    时间显然是有些赶的,黑泽降真匆匆忙忙换好衣服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在更衣室的仪容镜前观察了一番自己的脸色——还是潮红。

    叹一口气,她认命的跑向自动贩卖机,只有这样她的脸色看上去才能正常些,虽然跑得心绞痛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明明一开始自己是想来度个假的啊……现在一眼沉沦了hagi又混成这个鬼样子。

    诸伏景光作为最先看到跑来的黑泽降真的人吓了一大跳,赶忙将她手里的饮料接了过来。

    他看着黑泽降真明显潮红的脸有些惊疑的问:“ni君你……你真的不需要去医疗室看一看吗?”

    闻声而来的几人在看了黑泽降真的脸色后同样吓了一大跳,喘成这样真的不是去操场上跑了好几圈或者去太阳底下暴晒了半个小时吗?

    黑泽降真无奈摆手免去了同期们的好意,待到气喘匀了才道出了自己伪造好的故事:

    “呐,我看时间不太够就急着跑过去,路上摔了……”

    她用着有些烦躁的语气说着,对于黑泽降真这个人来说,柔弱才是最大的错处。

    松田阵平无情嘲笑:“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这家伙才能干出来了。你……呜呜。”

    萩原研二赶忙伸手捂住幼驯染的嘴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有些尴尬的向黑泽降真。

    松田阵平趁机把后面的话说完:“你要不要去拿药箱处理一下。还有,hagi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没有那么傻好不好。”

    误解了对方的萩原研二一边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一边说:“如果ni君需要的话我去帮你拿哦。”

    黑泽降真身上哪里有什么伤口,最多是自己指甲扣的血印子而已,怕被发现破绽的她赶忙拒绝。

    而此时伊达航看到几个男生围着黑泽降真的场景也远远走过来想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在被黑泽降真看见后她从一旁拿着饮料的诸伏景光抽了一瓶冰镇柠檬汁抛了过去,她当然不会忘记买班长喝的饮料。

    不过这究竟是什么饮料就怪刚刚引起众怒的班长吧。

    接到饮料的伊达航摸摸脑袋不知嘀咕了什么而后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询问黑泽降真究竟出了什么事,在得到黑泽降真本人确切的无事答复后才松了一口气。

    黑泽降真有些招架不住伊达航。

    ——准确来说她一向不知道如何拒绝那些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担忧的人。她们的感情真挚热烈,只有同样相处黑暗的人才会知晓在明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污泥仍然用最真诚友善且热忱的心对待自己的人有多么的可贵。

    ——就像是吸食dú、品一样,停不下来的。

    班长总是善解人意的。黑泽降真想。毕竟他在看见自己的表情后就不再多问了,这才是分寸感。

    她努力克制自己要叫出来的声音,逐渐直起腰抬起头,神色平平——想保持上扬太难了。缓过来的样子让他们安心一些。

    黑泽降真:“不用担心,我其实没事,只是简单的容易上脸而已。”

    她笑着顺手拉走仍然担忧的诸伏景光向候考处走去,回头对他们招呼:

    “还愣着干什么?比我还慌啊,真没事。”

    降谷零,伊达航在听见之前黑泽降真说没事后心就放了一大半,如今看她能跑能跳马上也就不慌了,降谷零更是上去就拍了黑泽降真肩膀一下调笑着说:

    “哎呀——等会格斗比不过我可不要说是自己摔的啊,这我可不认哦。”

    看着前面人的说说笑笑,萩原研二也一手半搂着松田阵平的脖子一手扯起伊达航的手腕就跟着走了过去。

    无人知晓,诸伏景光眼里的不解。

    ——ni君,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只以为黑泽降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但这绝不可能瞒过对人的情绪敏感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刚刚是什么让黑泽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她真的只是去买了个饮料吗?遇上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了吗?

    松田阵平虽然也感觉到了一丝违和,但也只以为是错觉,很快就又和萩原研二等人打成一团,兴高采烈的分析着降谷零和黑泽降真赢的概率。

    松田阵平(凑到黑泽降真耳边说):“到了这招ni君你就直接攻他下三路。”

    降谷零(捏拳):“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不管不顾):“别理那家伙,我可了解散打了,到了这几个地方你就……”

    “第一次格斗月考正式开始,请双方选手待命。本次考试秉承切磋为主,友谊至上的理念,严禁过度伤人……”

    “双方选手行礼。”

    “考试开始!”

    语毕后,降谷零就猛然向黑泽降真冲来,目标清晰明确,想要一招制敌。

    黑泽降真怎么可能就如此直愣愣站着,她的身体只有灵活度是占了优势的,那么她就更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尤其是在这场考试里她准备只使用截拳道来解决。

    她躲过降谷零侧踢来的腿从他脚下空隙滚了出去,一直到拉开距离为止。对于降谷零这和她同样身高的人来说,往下缩很显然是躲不过的,滚这个动作虽然美观性不足但并不妨碍的的确确的实用,这可是黑泽降真无数次在黑泽阵的身上实验出的“真理”。

    她调整好角度趁空隙冲刺至降谷零贴身位,一记标指戳向降谷零的腿部麻筋,以这个力度下去,在今天晚上之前降谷零的手别想抬起来。

    降谷零察觉了她的意图,虽然想躲却比不过黑泽降真的速度,最终他的手终究被狠狠一戳,虽然没有正中目标偏移了些,但因为黑泽降真后面看着他的动作又调了些姿势还是被擦了边。他顿时感到手部一股剧痛酸麻传来,整条手臂无力垂落。

    看来手上是打不过了,降谷零心想。

    于是乎他赶忙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没有认输,而是开始用起了各种鞭腿,但可惜于手上没有力气抬不起来影响平衡,他的姿势显然不够标准,而一旁监督的教官也劝说着:

    “行动能力已经失去一半,再打没有意义,你们可以停了。”

    估计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在明明可以停的情况下仍然继续打,但降谷零和黑泽降真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不停止。那教官无奈,但也没有规定必须马上停止,只能退后几步继续看着两人打。

    最终,胜利的果实不出所料的由黑泽降真摘取。

    两人的姿势现在很奇怪:降谷零被黑泽降真的膝盖顶着后肩,四仰八叉的被压在地上,鼻子顶着地板,整个人灰头土脸,两只手还在不断试图爬起。

    黑泽降真的脖子多了几条很深的抓痕,手上青青紫紫,仔细瞧手臂还在抖,她整个人也快趴在地上,用一边膝盖顶着身下的降谷零,恨不得全身体重全都集中在膝盖上把身下人压死。

    ——但让她赢的原因在于,她的手已经摸上了降谷零的脊柱骨,而察觉脊柱被压住骨节的降谷零则是被吓的只敢小幅度挣扎,生怕黑泽降真一个不小心压碎了自己下半辈子都在床上渡过。

    他嘴上还有些弱气地喊:“喂喂,ni君。搞清楚啊,这碎了可是要瘫痪的啊!”

    黑泽降真当然一直都很清醒,但身上的疲惫不是自己精神好就可以控制的,虽然她现在因为吃了药的确一直在持续亢奋状态,但并不妨碍她的身体在说不行,压住降谷零脊柱骨也只是吓一吓他,自己实在是打不下去了。

    天知道不能用杀招后自己的截拳道用的多么的差劲,当初学这玩意就只是为了补几个太极的杀招,结果就是现在用得束手束脚,一边打还要一边想。

    哦天呐谁家大家还要一直动脑子想自己这一招可不可以用啊。尤其是降谷零这个怪胎,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水平,都已经和自己不相上下了,但凡过了这个月,他这身手堪比组织行动组哇。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教官的警告声,降谷零的投降声中慢吞吞起身,眼睛盯紧了降谷零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睛,手指有些抽搐。

    ——好想……好想戳瞎他……

    两人考核的时间显然过于的久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还有伊达航几人都早早结束了考核正在看黑泽降真和降谷零的热闹,此时看着两人这一副站起来都难的样子赶忙和其他同学一起把两人搀扶着在一边休息。

    诸伏景光温柔强势的说:“虽然我知道你们很累,但刚刚剧烈运动完不能直接坐下,我带你们走几圈。”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半环抱着黑泽降真防止她直接瘫倒,诸伏景光一个人搭着降谷零的肩膀。

    此时的两人都已经累到视线都模糊不清整个人浑浑噩噩,但降谷零还可以勉强不倒的样子显然状态比黑泽降真强大多了,体能方面立竿见影。

    伊达航忙活着拿来了两人的饮料又去医疗室拿了葡萄糖水,此时才姗姗来迟。

    他不禁劝慰着两人:“只是月考而已,不要这么拼命啊。”

    可惜得到了降谷零和黑泽降真的同款眼神杀。如果不是说不出话伊达航合理怀疑他们会一顿输出自己的道理,然后又吵起来。

    ……真是两个倔脾气的家伙。

    他给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递了饮料,想了想又把饮料拿了回去,又拆了两瓶矿泉水后往里面倒了葡萄糖浓缩液才又递给两人。

    “茶饮料降糖,你们还是暂时先别喝了吧。”他跟他们解释原因。

    但难却难在了给黑泽降真喂水那一步——松田阵平死活也没办法把水倒进她嘴里,哪怕沾到了一点也马上被吐了出来,又不能直接扒嘴强塞,这松田阵平很烦躁。

    “你这家伙——ni君,你能不能喝一点啊!跟防贼一样。”

    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联想:她被人强喂过药。

    太有可能了,从开学以来身上就一直不对劲,平时就淡淡的很疏离还摸不准精神,现在都这样了还不肯喝一点……她之前不会被人喂过药后来有了PTSD。

    松田阵平的直觉告诉他黑泽降真身上一直出现的不对劲绝对和现在的提防样是同一个原因,但可惜直觉不是万能的,他还少了点东西。

    如果黑泽降真知道松田阵平的活动一定会动些暗暗把人挖到组织的心思,否则就要杀掉。他简直是天然的犯罪克星。

    黑泽降真在以前确实是被喂过药暗杀过这种经历,也因此她对不信任的人喂东西一向非常敏感,如果她现在清醒理性尚在她一定会喝下去,但可惜现在的她整个人已经意识都半涣散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一切都靠平时的本能来维持。

    药物的负担和刚刚的剧烈格斗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的颤抖,吃了这种东西从理论来说是不能剧烈运动的。但在组织里没有一个人是真的会去看重所谓理论的,黑泽降真自然也一样,会有意避开但不完全遵循医嘱。

    从这个角度来说医疗组最有医德,知道他们不听还坚持跟他们废话每一天。

    刚刚只纯粹是跟降谷零打上头了才会这样,按照以往的时候她能去找的,能这么过瘾的就只有黑泽阵,而他一定会在看她脱力以后照顾她。加之这里又是警校,处于平时的心理和对自己伪装的信任她就犹豫了一番后就这样放任自己的意识漂流。

    她的眼前事物被大脑模糊,只能看清一些亮色的杂乱线条,眼前时不时有白光闪烁刺激得她眼睛一眯一眯的,明明是在警校,她却好似看见了审讯室的“浪漫之椅”。

    一直扶着黑泽降真的萩原研二是最先发觉到不对劲,他赶忙侧头看向了一旁的松田阵平,看见他神游天外的样子有些生气的说:“小阵平你看看,ni君是不是有些抽搐发烫?”

    松田阵平回神,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个异样,不看不知道,一看再一想他顿时心里一阵大乱,原先想先解释,但已经开始抽搐的黑泽降真显然是没有这个时间了,他只好手忙脚乱地跑去另一边找了一个女教官,把黑泽降真抱去了医务室去补糖。

    怀里的黑泽降真很不安稳,她有些小幅度的挣扎,后来愈演愈烈有几次险些把自己摔出去,把萩原研二搞的一直扶着她的腰不敢放手,只得以这样尴尬的姿势架起来将黑泽降真跑着紧急送进了医疗室。

    需要安静的缘故,松田阵平没有跟进医务室,只是就近找了外边长廊的座椅上坐下等待,在进去之前萩原研二回头狠狠瞪了松田阵平一眼,气喘吁吁的说:“我出来后需要跟你谈谈。”

    松田阵平太了解自己的幼驯染了,他一开始就知道以他们的交情不可能瞒得过对方,所以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梳理起目前的线索。

    第一次发现黑泽降真的不对劲是在校门口和她第一次见面,以她的神情他和hagi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第二次是这……不对,如果串联起今天真正的第二次应该是在之前的食堂,在ni君这个称呼上纠结了一番。

    第三次是刚刚的格斗……我应该忽略了什么……是什么?她的手指!

    松田阵平静静的待在原地,闲散的身姿微微收紧,双手放在自己身体两侧撑着椅子,忧虑目光所至是远处的训练场方向。

    ——他有了模糊的感觉,但需要一个萩原研二带来的证据。

    虽然蹊跷,但松田阵平不是那种会随意依靠这些间断的线索就定性一个人的人,更何况他对于黑泽降真其实是有同期的友谊在的,哪怕有不对劲,处在光明中的松田阵平也只以为自己的好友有什么难言之隐。

    松田阵平势必会问黑泽降真她身上的事,他势必想要帮助她,这是阳光之下的特权。

    有一只手搭在了松田阵平的肩膀上把正在思想漫游的他吓的一激灵,整个人直接往前跑了几步腿都有些软。

    “我都说过小阵平不要这么专注的思考吧,每一次这样你总是没办法注意到身边的情况。”是萩原研二有些沉闷的声音,显而易见的心情不好。

    被吓到还在喘气的松田阵平笑看着萩原研二,虽然嘴上说着:“都怪你悄悄走过来吓我。”浑身写满了面对好友才会有的独特洒脱。

    萩原研二坐到了长椅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松田阵平一起坐下。有些颓废,有些疑惑。

    “校医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先帮她物理降温了。”

    松田阵平知道一定是在医疗室里发生了什么才让萩原研二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他一向是像太阳一样给人温暖的,只有在少数时候太阳才会闪烁。转念一想黑泽降真的事情他又释然了,这种事情没有人能不复杂。

    他问松田阵平:“小阵平,我不相信你没有发现ni君的异常。”

    “她大臂内侧有仿真皮肤,撕开后有很深未完全愈合的刀伤痕迹,最后一点痂还没掉,那周围还有很多旧疤。”

    是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许久之后松田阵平把他刚才整理的思绪说了一遍,又在沉默后开口:“我们只能在以后下手。”

    紧接着他补充,既然可以过入学的心理测试说不定ni君已经调整好了,贸然问只会揭开伤痕。”

    最后是萩原研二的拍板决定:“不管怎么样,不如等ni君醒来再看。”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过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不会做那个揭人伤疤者。

    不约而同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选择了帮黑泽降真瞒下这件事,因为他们非常清楚一但被人发现黑泽降真不可能在这里待下去,那太残忍了,更何况这也是他们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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