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公安的要求最后把扣子系到脖颈,将肩章更换成专案组的统一样式,黑泽降真再次对镜整理才出门去集合点,也就是警视厅门口。

    还有几个领导政要会和他们一起出行,于是他们一边等专车一边闲聊着等会儿的行动,其实指挥权直接移交给了国家公安委员委员会长①,副指挥也是警视厅公安部领导,不过从某些角度讲,风见裕也作为警备局的代表人物其实可以直接指挥所有警视厅公安。

    当然,连首相都出来致辞的要事不可能只有他们参观,除了他们这个特殊小组外还有各种面熟的高级警官也在队列里,不过于黑泽降真区别不大,他们这个专案组里除了小喽啰,真正有点实力有点话语权的最低也就是她,其余人均警部 。

    黑泽降真躲过身后人悄悄进行的小动作,转头看向诧异的风见裕也,眉毛一挑问:“风见前辈找我?”

    风见裕也自从看出她真的有能力以及最近上级和他的约谈后对黑泽降真的态度就逐渐软化和解,他也没生气只是提点道:“你以后是要进去的,不要被注意。还有手机,静音或者关机。”

    手机是为了方便她回东京特意还回来的,会提醒这个倒也正常。只是风见裕也的职级甚至和她平级,怎么会知道她好去卧底这种大事件。莫非是在做背调?黑泽降真一边想着一面道谢应下。

    背调一般是让表世界外层公安完成,也就是佐藤利英和青雲真奈这种头先锋,她已经拿到了佐藤利英的不出意外就是能进入公安的说法,那肯定不是这一步,按理来说三个工作日内公安就要联系她签约了。

    “风见警官应该搜查完,还能在东京吃上一顿晚饭吧?”

    风见裕也衡量会儿天平才决定说出来:“不,佐藤和青雲手上的项目转给我处理了,今天我也和你一样不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吗?

    “那还真是不错,Tokyo的夜景很美,是属于人间天上的灯火。”她羞涩内敛地笑,笑容感染了风见裕也,连他这位一直以来有点古板的公安先生都在空气里嗅到了浪漫的气息。

    他谨慎措辞:“或许……我的意思是或许。”

    “嗯?”

    他神色有很多复杂的地方,深褐色瞳孔变作漆黑,不等旁人窥探他便垂下眼帘将这些遮盖:“你是万里挑一的天生适合这个职业的人。黑泽警官。”

    “我当然也这么觉得,风见警官。”

    他们默默又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假装一切如往日平常一般随和。

    “黑泽警官应该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领导吧,人生里这样的机会也少见,一定要珍惜不能出差错。”

    九条忧优突然和她搭话。

    烦死了,这个九条系的小小分支总是干什么和稀泥的工作……最欺负的是她现在还真的没想到该怎么对付他,同气连枝的家族成员内斗就是烦人。

    心里这么想着但她也不可能这么顶撞回去,只能继续陪笑说:“是啊是啊,所以也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如果等会儿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请一定要批评我,我也尽量不给大家拖后腿,找个角落待着。”

    周围是警官们的宽慰声,不是有多么同情,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既然她已经站在这里就是她人际关系还可以的缘故,要不然肯定有人背地里和九条忧优和公安说,九条忧优释放的善意很明显,他就是站黑泽降真的,他的身份又那么尊贵大家都不太愿意和他对上。公安那边的风见裕也和黑泽降真的关系不太好,在这个情况下他都没有把黑泽降真弄出去不是上面的安排就是他是个大度的人,上去说就是上赶着展示自己的毫无情商。两边结合一下,多说有弊,少说有利,自然就这样了。

    一相比较,跟黑泽降真过不去是丢脸丢官帽,照拂一番后辈是脸面上脸上有光彩。

    恭维,赞叹,无数的对她这个潜力新人的虎视眈眈,这一切都会让人几乎丢了魂。或许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如果黑泽降真乍一来到这里,就像她档案上一样白纸一张,那她肯定是会中招的,她的心在有的地方确实脆弱不堪,幸亏组织的力量太过强悍,让黑泽降真一直处于权力的巅峰。

    委员长走向这里招手吹哨:“全体集合。”另一边的政要们也排列整齐,除了领头两人外其他人都站在队列里,他们这群警察随后就被带到他们的侧面把他们团团围起,委员长和警视厅公安部领导和政要领导互相握手恭敬谦虚一番,他们就在这领头四个人的带领下分组乘坐专车。

    为了排场,也为了不被骂得太惨,他们倒是没有坐什么迈巴赫之类的保姆豪车——丰田保姆车,人数多,职位明确,足够有脸面,日本国产的专属“亲民”品牌。

    为了把她安排在一个好地方公安那边也是费心了,特意让她和一个看上去就有点怯懦的男官员站在一起,他们在最末尾,话语权是最小的,有因为性格使然哪怕看黑泽降真女人的身份和过高大的身高不顺眼这个官员也只是左顾右盼没说什么。

    黑泽降真向他鞠躬,而后伸出双手与他的单手相握,用一点力上下规律晃动她说:“请多指教,鄙姓黒沢(黑泽),名コウシン(降真),kokutaku(黑泽) koushinn(降真)”②

    仅管疑惑为什么不直接交换名片不过碍于情面官员也就力气握手后说:“鄙姓佐藤,名山沢(山泽),satou(佐藤)sanntaku(山泽)”

    队伍已经到了末尾,他们马上就可以上车,同行的还有另外站在他们前面的两组人,于是黑泽降真上前为他们拉开车门,自己和佐藤官员坐到了车座最后面的位置。

    冷漠僵硬算是日本的常态,踩高捧低是校园文化,如所有人所期望的,没有人多看自己一眼,更没有人主动在车上说话,在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里,所有人都不想互相认识。

    人真多啊,也不知道coffee liqueurs有没有给我准备惊喜,黑泽降真眼巴巴瞅着外面举着抗议牌子的群众,多亏了这层单向膜,否则车里的所有人还要专门练练怎么笑才能又谄媚又有亲和力又高冷有型。

    车子逐渐到达目的地,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难开,两边都是扎堆的,疯狂的人往车上涌,周围几乎集结全东京的公安警力,他们把身体当成人墙,每个人手拉手努力往外冲,拦住群众给这些车让出一条道路。

    这大概是东京人难得热情的时候了,幸好仍然高傲,如果一个个都往车上砸鸡蛋烂菜叶子那才麻烦大了。她在心里嘀咕,平时清高瞧不起大阪,殊不知外国人也不喜欢他们这些自诩“高贵”的上京人。

    车上装配了一个对讲机,在司机开车时一直不时有声音传来,交通部同步动态路况的同时指挥着他们这些车尽量快速安全地通过人群密集区域。

    “啧,民众永远那么愚蠢无脑。”不知是谁说这样一句话。

    ①:日本公安有很多种,其中之一是公安委员会。日本国家公安委员会由一名主席(国务部长)和国会两院同意并由首相任命军衔的五名成员组成。该委员会职能是免受政治压力力量,并确保警察系统的中立性。它负责管理日本国家警察厅,并有权聘任或者解聘高级警官。

    ②:日本人的名字一般先选择读音再选字,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名字的读音而不是字,所以在名片上会特别标注,没有名片的情况下会特别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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