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谷贤太郎 X 你

    狂犬 X 项圈

    1.

    “把校服穿好啦。”你咬住面包,发音含糊,伸手抚平寸头少年的衣摆。

    京谷贤太郎一脸躁郁,试图用可怕的目光吓走你。但你作为和他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根本不会害怕他恶狠狠的目光,更是直接上手拍了下他的脑袋,让他弯腰方便你整理衣领。

    他虽然表情蛮凶的,不过还是耐着性子任由你动手动脚,仿佛一头勉强压制尖刺的野兽。

    “真是的,总是这样会被当成不良少年的。”你将他的领口折好,把面包重新拿在手中,叹气道:“虽然大家都已经这么认为了。”

    少年冲你呲牙,好像在警告,被你习以为常地忽略,毕竟对你来说,他还没有路上的吉娃娃有威胁性。

    你和京谷贤太郎家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平日里的打打闹闹对于你来说都是日常。

    “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风评啊。”你吐槽道,却只得到他一个凉飕飕的斜视。

    你冲他扮鬼脸,然后低头开始吃面包,一只手熟练地勾住少年斜挎包的肩带,利用‘贤太郎牌导盲犬’行走,好让自己能够专注食用早餐。

    你们就这样走在上学路上,他在靠近马路侧,双手插兜带着你往前走,看起来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但是步伐却比平常独处的频率慢些,刚好与你同步。

    三两口吃掉面包,你从书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牛奶,拆开包装将吸管扎进去。

    你含住吸管,满足地眯起眼睛,余光却注意到京谷贤太郎貌似不经意的视线。

    他好像在看你的......嘴巴?

    你眨了眨眼,片刻后恍然大悟地将牛奶盒子朝他递去,问道:“要喝吗?”

    不知为何,少年像是被烫到一样,反应极大地别开眼,半晌后才不自然地转回来,

    对于他这点不自然的表情,你是一点没有察觉,一个劲儿地把牛奶往他的方向塞。

    “到底喝不喝嘛。”你拉长调子问道,此刻更像是在逗弄容易炸毛的幼驯染,而非关注事情本身。

    大概被你吵得心烦,京谷贤太郎发出‘啧’声,直接伸手夺过你杵在他眼前的牛奶盒,咬住吸管吮吸,同时大步往前走去。

    “等等我!”见他步子越迈越大,你连忙小跑着追上去,怕他跑掉一样拉住他的书包带子,道:“别全喝光啊你这家伙!”

    你们就这样拌着嘴一路来到学校,他像往常一样先把你送到教室,之后才离开。

    在少年转身之前,你揪着他的衣服警告道:“今天消停一点,别再闹事哦。”

    他磨了磨后槽牙,将自己的衣摆扯回来,离去时低声道:“啰嗦。”

    你倒是对他的恶劣态度司空见惯,完全不受影响,只是心累地叹了口气便作罢。

    2.

    “班长!班长!”

    你疑惑地抬头,看到同学脸上的慌张神情时内心升起警觉,还有某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

    “京谷又打架了!在一班!”

    你猛地起身,都没注意椅子因为过大的动作幅度倾倒。

    “什么时候的事?”

    “就现在!”

    来不及多问,你直接夺门而出,朝一班的方向狂奔而去。

    教室外已经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你拼命推搡才堪堪挤过人墙,将教室内的情形收入眼底。

    金色寸头的少年拽着一名男生的领子,骑在后者身上,捏紧拳头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揍。旁边有人想要劝阻,但是因为他的狠劲儿和眉宇间的阴鸷不敢轻举妄动,围观的女生时不时发出惊呼声。

    少年看起来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没什么不同,嘴角因为对手的反抗破了点皮,但轻微的疼痛似乎更加刺激他的怒意,落下的攻击更重了。

    比起打架,这更像是他单方面的完虐。

    “贤太郎!”你顾不得别的,跑到他身边从抱住他的手臂,大喊道:“住手!”

    看清来者是你后,他的眼中的凶恶褪去些许,胳膊上的肌肉依然紧绷,但有意收敛着力量免得伤到你。

    “起来,跟我走。”

    半拖半拽地将让他起身,你拉着他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却遇到了阻力。

    眼见他还凶狠地盯着地上鼻青脸肿的男生,看起来还想回去继续,你不由得抬高声音,质问道:“难道现在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这话一出,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弃抵抗,任你拉着他走。

    围观群众自动为你们分出一条走道,也没人敢阻拦,你就这样一路把他带到教学楼里平时不会有人光顾的储物间里。

    你将他逼退到角落一堆纸箱前,手指戳着他的胸膛,眼里能冒出火来。

    “京谷贤太郎!你是不是又想被禁赛?还是嫌检讨写得不够多?”你气得就差蹦起来打他的脑袋:“你忘了上次我们是怎么向你的班主任,教练和队长软磨硬泡才让他们松口,不把你直接踢出校队的吗?我可是替你做过担保的,这还没一个月怎么又惹事!”

    而他的回应是偏过头不去看你,发出一声:“嘁。”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瞪大眼睛,正想和他掰扯,却意识到这不是重点,于是转而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打架?”

    比起其他人,你相信他不会真的无缘无故打架。京谷虽然脾气暴烈,看起来像个典型的不良少年,但是你了解他,并且全心全意地相信你的幼驯染一定事出有因。

    虽说你也不赞同他每次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就是了。

    然而面对你的问题,他一声不吭,拒绝回答的意图很明显。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咬着下唇,声音放软一些,低声再次问道:“贤太郎,为什么要打架?你说给我听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

    可是一般对他有奇效的语调这次不管用,他还是拧着脖子不看你,什么都不说。

    行,可是他逼你使用杀手锏的。

    你看着他冷硬的面部线条,目光落在他唇瓣的伤处上,担忧和心疼的情绪倒也不用酝酿,很自然地上涌,鼻子开始发酸。

    “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明明约定过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隐瞒对方。”你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心里沉涩的,抬手轻轻触碰他的唇角,垂眼道:“你知不知道每次发生这种事我有多担心......”

    听到你语气中的哽咽,京谷贤太郎猛然回头看向你。

    意识到你在掉眼泪的瞬间,他的之前‘反正就是不说你能拿我怎样’的气焰立刻消失,被慌张替代。

    他不知所措地伸手,似乎想要帮你擦拭泪花,但无从下手,表情从上一秒的臭脸切换到如今的惊慌,速度快到看起来有点扭曲。

    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少年的指尖痉挛一刹,之后整个身体认输一样放松,低声说了句话。

    “......在说你 ”

    “什么?”你没听清,于是凑近了点问道。

    京谷贤太郎重复了一遍,声量大了点,眼皮耷拉着不去直视你的双眼。

    “他在说有关你的......下流话。”

    “啊?”

    你属实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发出一个无意义音节,都忘了继续掉金豆豆。

    少年应该是误以为你这是要他详细解释的意思,嘴巴张张合合半晌,脖子都憋红了,才将声音从牙缝挤出来。

    “说你的胸......胸部很,很大.......如果那什么肯定......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总之不是好话。”

    等他吭哧吭哧说完,你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你发育得极好,身材在同龄女生中极为出挑,虽然骨架小腰细腿长,但该长的肉一点没吝啬,算得上前凸后翘。

    那个男生大抵对这一点评头论足,说了些青春期男性感兴趣的话语,恰好被京谷听到。

    而你保护欲过度的幼驯染当然不可能不作出反应,大概率当时直接就用拳头刚上去,物理让他闭嘴了。

    想通事情脉络后,你的你内心软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他,轻拍他的背,道:“谢谢你为我出头,我的骑士先生。”

    小时候,你们的父母总是揶揄地叫你‘公主殿下’,而与你形影不离,凶悍地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孩子欺负你的京谷贤太郎则是忠诚的骑士。

    虽然长大后你们勒令家人不准再用这种幼稚的称呼,但私底下互相打趣倒是没那么拘束。

    京谷的身体在你怀中显得有点僵硬,锻炼良好的肌肉绷直,也许是为了你口中来自小时候的称谓难为情,亦或者是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

    过了好几秒,他才迟疑着抬起手臂,将手掌贴在你的背部,轻轻地回应,宛如不知道如何触碰易碎的玻璃制品,生怕一个过快的动作伤到你。

    童年时期他倒是不介意肢体接触,有时候在对方家里玩儿累了睡在一张床上也不是新鲜事。不过稍稍长大一点后,京谷出乎意料地比你先注意起了男女有别这件事,很小心不做出过度亲密的动作。

    虽然按照你的好朋友们说,他平日里若无其事地吃掉你吃不完的便当、把印着他名字的队服外套给你穿、替你驱逐所有试图接近的追求者等,已经超出普通异性朋的范畴了。

    ‘完全是打上所有权的疯犬’,你的闺蜜是这么评价的,时常长叹让你多长几个心眼儿。

    你倒是对此不以为然,毕竟你们可是一起长大不曾分离的幼驯染,才不是所谓的普通异性友人。

    安静相拥一会儿,你先松开手,抬头看着他道:“之后我们一起去找松本老师。她很通情达理,告诉她原因之后应该不会因为今天的事为难你的。”

    “就这样放过他?”他蹙眉,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搭在你腰肢上的手紧了紧,问道:“你不生气吗?”

    “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但是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况且他们私底下要说什么我们怎么也管不住。”

    眼看他眉头皱得更深,你赶忙安抚道:“再说了,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是吗?”

    这句看似不相关的话神奇地让他平静下来,不过又同时在他眼底助燃另外的火种。

    “我会。”他的声音莫名有点哑,眉眼幽深躁郁,直勾勾盯着你,视线如同火舌一般描绘你的五官,喉结压抑着情绪般上下滚动。

    第六感让你想要后退,但是主观意识又不断告诉你这是京谷贤太郎,世界上永远不可能伤害你的人。

    “怎么了?”你不解地问道,不仅没有远离,反而凑得更近观察他的表情,和他呼吸交缠。

    “是不是刚才受伤了?”你想到以他要强的个性,真有可能强忍着不说,连忙在他身上四处摸索,问道:“哪里?严重吗?”

    你一心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却没注意到少年愈发深沉的目光,还有勉力克制到细细颤抖的睫毛。

    没听到答复,你鼓起嘴巴,不满地道:“贤太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问你有没有......啊!”

    你没能结束这句话,因为下一瞬间,他便掐腰提起你,转身把你放在纸箱堆上,令你们的位置瞬间互换。

    他向前迈出一步贴近你,眼底翻涌着不明但滚烫的色彩。

    你原本并拢的双腿下意识分开,容纳他的靠近,反应过来后想要收拢却反倒夹紧京谷的腰,起了反作用。

    “你干什......唔!”你的话音戛然而止,双眼睁大。

    京谷贤太郎不耐地咋舌,仿佛被你的声音剪断最后一根弦,勉强隔离的火焰终于侵袭所有理智。

    他低头,吻住你的唇瓣。

    吻住了他的太阳。

    3.

    和凶戾的外表不同,京谷贤太郎的唇瓣很柔软,带着干燥灼烫的温度。他好像一只凶恶暴躁,但竭力收敛獠牙的猛兽,小心翼翼地含住花瓣吮吸露水,来抚慰长久以来抑制的干渴。

    能感觉出他毫无经验,接吻的尝试生涩笨拙,既像是在压抑,又似乎想要不顾一切侵占到更深的地方。。

    他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后退一点,与你唇齿分离。

    你的大脑宕机,没回过神来,只能呆愣愣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少年不知道摆出怎样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停驻在自己最熟悉的凶狠目光,一刻不偏离地注视着你。

    他面上镇定,甚至有点高傲,但撑在你身侧的手却紧张得出细汗,心脏快要从胸腔跳出来,跳动的声音大到令他怀疑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

    “我喜欢你。”最后,他选择用这句话做开头,想要说些别的却不知从何开口,所以进退不得地让沉默悬挂在空中。

    你终于缓过一点错愕和震惊,在这种令你手足无措的陌生情况下,你下意识想要逃离或者躲避。

    然而多年以来养成的本能使你在感到不安的瞬间,条件反射性地抓紧京谷,试图往他的怀里钻,因为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他是能阻拦一切危险的本能。

    等你发觉自己的动作时,骤然停滞,眼神有点尴尬飘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京谷显然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唇角破天荒地露出一抹笑容,狂妄又嚣张,好像在无声说:我亲手养大的,还想逃到哪里去?

    “你......你......你喜欢我?”你拉开一点距离,反复试着开口,可思绪乱糟糟的,所以最终傻乎乎地小声说道,不知是重复他的话还是问句。

    少年不自然地移开眼神,当你以为他不会回应时,又忽地点头。

    他喜欢你。

    脾气糟糕,性格冲动,目中无人,过于尖锐的京谷贤太郎。

    无条件信任你,只要一回头永远在你身边,会为了你学会忍耐,占据自你记事起几乎所有回忆的京谷贤太郎。

    你喜欢着的京谷贤太郎。

    这个新认知竟然一点都没能让你惊讶,仿佛它一直都存在,是早就于生命扎根的恒定事物。你的内心早就潜移默化地接受它,此刻只是主观意识迟钝地睁开眼,看到早已存在的事实罢了。

    你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少年,忽然想到了什么,绝望地四处张望一番,眼中开始蓄起泪花,可怜兮兮地扁嘴。

    京谷贤太郎的神情迅速变得惊慌,语无伦次地想要安慰,又不敢随意靠近,磕磕巴巴道:“没关系,不喜欢我没关系,别哭,对不起,你别哭。”

    “才不是,我也喜欢你。”你带着哭腔反驳道。

    少年的表情凝固住,能膨胀壮大的喜悦和柔软,在那短暂的瞬间,显露出和他这个人截然相反的无比温柔。

    “那为什么要哭?”他低声哄道,用粗糙的指腹擦过你的下眼睑。

    你将幽怨的眼神转向他,控诉道:“我的初吻一点都不浪漫!不在樱花树底下,没有情书!而是在脏兮兮的储物室里!”

    他快速眨眼,像是试图理解女生的心思,但看见你委屈巴巴的模样便急忙开口。

    “情书我会写,樱花树下告白也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做到,所以......”他停顿一下,双眼略显无措,道:“别不开心。”

    理论上,你知道听到这番话后自己应该觉得极为感动,或者更加喜欢他,但事实上你感受到的只有理所当然、平淡的温暖。

    为什么呢。

    你问自己,答案顺理成章地无间隙奉上。

    因为他平时一直都是这样,而不是因为告白而突然变得多好。

    他口中的话语不是不切实际的承诺,更像是‘明白了,会发生’这样的事实,这样的笃定从小到大伴随着你,现在看来可谓是把你宠坏了。

    “笨蛋。”你压低声音道,接着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在他耳边说道:“我最喜欢的笨蛋。”

    他没说话,但是耳尖却红透,脑袋乖顺地低垂在你肩上。

    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到他的回答。

    “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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