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浔衍跟着下了数级台阶,在最后一级台阶,把她追上,愤怒之中,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腕,顺带一使劲,她被他的力量带进他的怀中

    “陈乐央,你欠我的没还清。之前,我不允许你嫁给任何一个人。”陈乐央的脸庞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些话时胸膛的剧烈起伏。

    他是恨她的,她万分确定。

    所以她需要去赎罪。

    撇下所有人,陈乐央跟着他到车里,许是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令他厌烦生恶。周浔衍忽然野蛮地勾住她的脖子,发泄似的亲吻她的脸、从眉头到鼻梁再到嘴唇…… 最初她是有抗拒的,可当他的动作逐渐温柔下来,她竟情不自禁地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羞耻地配合着他的节奏。

    那晚他们发生了关系。

    于是,第二天,他们拿着彼此的户口簿,去民政局领了证,领完证两人又各自回了家。

    直到第三天,周浔衍开车来接她,先是带她去见了父母,晚上带她住进属于他自己的独栋别墅。

    他们婚礼是简办,只请了至亲好友,不到三桌人。为这个事让她的父母埋怨,心塞至今。当初她母亲反对声音是最响的,母亲认为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你,只会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怎会舍得让你受丁点儿委屈。

    陈乐央当然明白,但她还是选择欺骗母亲,她说自己深爱他,不管母亲如何反对都要嫁给他。她不敢让母亲知道自己是在赎罪,她一个“待罪之身”,他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地身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怎能还要求其他。

    结婚这一年,是她最忙的一年。一方面教学、科研任务加重,另一方面是面临职称晋升,她每天起早贪黑,经常性回到家都要十一二点。有时周浔衍还不给她好脸色,或者没来由地两人争吵几句,就导致了她晚上失眠,从而大大影响了白天的工作效率。

    但所幸,付出得到了回报,她成功从助教升为讲师。

    接触多了,陈乐央重新认识了周浔衍的为人。他对待工作是非常严谨、原则性非常强,对待员工奖惩分明。虽然人有点难搞,但大方也是真的,就拿司机小赵来说,他的薪水可是普通司机的两倍。

    唯独对她。

    说真心话,周浔衍虽然常常喜怒无常,但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也就偶尔两人小炒斗嘴,说些难听话奚落她。

    敲门声把陈乐央的思绪拉回来。

    她手指一慌,那条信息被她发出去了。

    她着急地要去撤回,却瞥见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他看到了……

    “太太,晚饭做好了。”张姐在门外说。

    “好的。”她应道。

    哒哒哒,是张姐在下楼梯。

    陈乐央抱着手机等他要说的话,然而几分钟过去,正在输入几个字,却不见了。

    几秒钟后,跳出一条,两秒的语音。

    她点开语音。

    周浔衍:一周。

    翌日是周六。

    是孟羽好闺蜜,詹明娆画室开业的日子。

    詹明娆是陈乐央大学四年的室友,那时她们同在一个中文系,只是后来詹明娆考研跨考了艺术学。詹明娆是有二十多年的国画经验的,只是高中时期她的父母不同意她报考艺术类,逼着她改了专业。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前四年是为了完成父母的期许,那往后的日子,她要随自己的性子活。

    她们两个一个性子爽直火辣,一个内敛温柔。谁能想到,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  竟能成最要好的朋友。

    陈乐央一大早就赶去捧场,顺便参与了开业剪彩。

    店门口围满了前来参观的人,和商超开业不同,来这儿的大多是一些服饰考究的中青年人群。

    画室一楼是满墙的名画,有耳熟能详的名人画家作品,也有国内炙手可热的画家画的作品。

    陈乐央停在一幅像照片一样的画作前。

    画中的女生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看年纪不超过十八岁,她是外行,但画中女生的这双眼睛,画得尤其传神,栩栩如生。

    詹明娆看到她,立即走过来跟她讲解,“这是写实画作,出自国内超写实画家,莫枉之手。”

    真的是画。

    难以置信。

    该作家画作的细节表现,不仅人物的头发丝清晰可见,就连衣服纤维画的甚至比相机还要清晰。

    “他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陈乐央发出感叹。

    “不,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温和地男声自她侧后方传来。听声音大概三十岁左右。

    闻声,陈乐央扭头去看。

    人来人往中,一个穿藏蓝色针织开衫,黑裤子的男人,立在距离他们不到二米的地方。

    男人留着中长发,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脸是英俊的,嘴角挑着和善的笑意。他个子很高,标准的衣架子体型,这套装扮在他身上,妥妥的艺术家气质。

    不知为什么,陈乐央感觉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男人走到她们跟前,陈乐央越看他越觉得熟悉。

    “陈乐央。”男人叫了她的名字。

    詹明娆感到意外,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

    “你是?”陈乐央只觉得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男人主动向她伸手,微笑“我是冀小留,好久不见。”笑容渐深,亲切感十足,“高一五班的,有一年我们两个被评为校优进生,我们同台领奖的你还记得吗?”

    冀小留!

    陈乐央心一下慌了,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半步。他是当年那个被周浔彦欺负,用铅笔险些戳瞎周浔彦的冀小留。

    “哎呀,你们是高中同学呀?”詹明娆感到诧异又惊喜,“真的太巧了”

    冀小留轻地点了下巴,没等到陈乐央回握,他只好放下手,与此同时他发现了陈乐央脸色的异样,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陈乐央调整好心态,挤出一个微笑,“你好。”她回头看那幅画,避开与他对视“这是您的画作吗?”

    冀小留很开心陈乐央这么欣赏他的画,“是我的其中一副作品。”大方地说“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詹明娆乐呵呵地插话进来,“央央,莫老师的画,那可是价值百万呢,你真幸运”

    价值百万,她哪里受得起。陈乐央婉拒,“名画是给懂画的人,冀小……莫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但给我只能是暴殄天物了。”

    “那我就不强求了。”冀小留始终保持着微笑,她在说这些话时,他的眼睛像一台勘测机,已经把她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

    陈乐央觉得站在两人之间颇为尴尬,主动提出,“明娆,我再去走走看看。”

    冀小留等等陈乐央走远,好奇地向詹明娆打听,“陈乐央结婚了吗?”就在刚才他看到陈乐央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闪烁的钻戒。

    陈乐央长得美丽,多才多艺,以前在学校追求者就一大堆,詹明娆怎么可能看不出冀小留地这点心思。就刚才两人交谈那会,陈乐央闪闪躲躲略显尴尬;冀小留反倒是热情备至,很显然,这莫老师啊一直暗恋着陈乐央呢。

    “嗯,去年就结了。”她半开玩笑地道,“莫老师,就别惦记拉。”

    冀小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架,干干地笑了一下,“见笑了。”

    詹明娆要去招呼别的客人,拔腿要走,却被冀小留叫住。

    “明娆,娶她的是谁?”冀小留舔了舔干燥的唇,神色略有些无所适从。他知道以她的家世,想必也是嫁的门当户对的人。可内心不受控制地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娶到她。

    詹明娆回答“盛世集团周锦庭的大儿子周浔衍。”

    冀小留是知名画家没错,年入千万也没错,在画家这个圈子里,他更是是天花板级别的人物。可纵然如此,在泉海龙头企业盛世集团面前,仍然如黑芝麻粒一样微不足道。

    詹明娆之所以把对方的家世背景讲给他听,就是想让他断了他这个念头。

    果不其然,冀小留脸上的笑容在听到周洵彦的名字后破灭。转而脸上浮现一丝凄楚,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凄楚中似乎夹着愤恨。

    詹明娆很意外他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错愕之余,不得不感叹一句,白月光的杀伤力真的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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