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路如人
晚上回到家后，手冢跟在树理身后进了她的卧室，看着她趴在床底下，将一个小箱子拉出来，开心地分享给他。
“就是这些啦。”树理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装着沙子的饮料瓶，“这些是我做力量锻炼的神器，简单又好用。”
手冢坐在地板上，拿着沉重的饮料瓶，上上下下来回活动手臂。
虽然刚上手觉得一般，但拿着装满沙子的饮料瓶活动一下时间后，就能明显感觉到手臂吃力，的确是个很简单实用的锻炼工具。
“挺好的。”手冢将瓶子放回箱子里，“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树理盘膝坐在地上：“某天放学看到有小朋友在玩沙子，我就想到了这个。”
“小光你堆过沙子城堡吗？”
手冢国光点头：“以前玩过。”
但是学了网球之后，他就不怎么玩沙子了。
“暑假我想去海边度假，想去学游泳。”
树理的思维跳跃性极强，手冢国光愣了两秒跟上她的新话题。
随后，他看着她有点一言难尽，提醒道：“我们这个学期就有游泳课的。”
树理忽然睁大眼睛：“哎？真的吗？”
她其实还不会游泳的。
“你会游泳吗？”树理问了很重要的问题。
手冢点头。
“那就好，以后我要是落水了，你一定要救我。”树理捂着胸口道，“当然，是在我学会游泳之前。”
她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同班有个性格很皮的男同学暑假回老家，因为偷偷和朋友约着去河边游泳，最后溺水身亡了。
那个时候她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听班里的同学说，溺水后尸体一直没找到，直到一天后警察和搜救的人才在下游河段发现浮起的尸体。
树理本身对落水有阴影，她小时候落水两次，每次都险些完蛋。
第一次是牵着亲戚家的狗，在池塘边旁边的田埂上散步，结果遇到了一个挖开的水道，因为距离有些远，大狗一下就跃过去了，但她腿太短，又忘记松开绳子，结果被狗带进了水里，被灌溉水井抽出来的水冲进了池塘中。
最后还是那条狗跳下水，把她从池塘里拖起来的。
第二次是和外婆一起，夏天在水库边取水，结果水库突然放水，她被水差点卷走，要不是外婆抓住她，她估计当场无。
童年有这两次阴影，后来她见了河湖水塘水库这些都是绕道走，反正离水远远的。
……
手冢国光望着她在走神，左手轻轻握拳道：“我可以教你学会游泳。”
他们以后每学年都会有游泳课，与其等待别人救助，拥有自救的能力会更好。
树理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瞥，上下审视他后：“小光，你年纪太小，教不了我。”
“但是我肯定会努力学会的。”
树理也不希望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但是克服对水的恐惧，于她而言还是相当困难。
提起这个话题，她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手冢国光从地上爬起来，将那个装着沙子的塑料瓶拿在手里：“我要回房间写作业了，树理，你要不要一起？”
树理忍不住长叹气：“到底什么时候才不用写作业啊？”
虽然作业很简单，但她每天依旧只想摸鱼。
树理摸到自己的书包，提来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感觉自己灵魂与□□已经分离。
手冢国光写完国语作业，抬眸瞧见她单手托腮，右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再次提醒她专注。
树理看着还剩个尾巴的国语作业，一边“是是是”的应道，右手握着笔杆飞速追进度。
手冢国光盯着她写完算术，才忽然询问道：“你不准备一下汉语水平考试，真的可以吗？”
树理将作业本和笔都收起来，盘膝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当然可以了，我之前查了一下YCT考试历年的真题，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确实毫无难度，我反而更想参加HSK的考试。”
手冢国光对她自信的发言并不觉得意外，也不认为她是好高骛远。
和她相处的越久，他也开始慢慢看懂树理这个人。
虽然她每次都看起来没个正经，但是真正做起事来从不敷衍。
就像她很讨厌写课外作业，但每次作业却绝不抄袭，也从不出错。
“你如果觉得自己可以，就去做。”他很中肯且信任地说道。
树理摇了摇头：“并不急，虽然我觉得自己没问题，但是老师和彩菜阿姨，还有国晴叔叔与爷爷，并不希望看到我一下跨步那么大，我也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个轻浮傲慢的人。一步步来吧。”
“夏天过了YCT考试，年底再去考HSK考试好了。”
手冢国光盯着她沉默了片刻：“父亲母亲和爷爷不会这样觉得的。”
“他们会一直相信你。”
手冢很确定自家爸妈还有爷爷对她的无条件信任。
在他们眼里，树理是个有主见，且做事非常可靠的人。
虽然他们俩同岁，树理比他还小两个月，但他能感觉到……在家人面前，树理说的话，做的事情，更让他们放心。
他起初是有点点不爽的，因为他一直是独生子，从很小开始也养成了有主见的性格。
树理一开始总是不经过他同意，就将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在心底有过小小怨念。
但渐渐他发现，树理的安排……非常附和他当时的想法，所以他就不再计较这些。
反倒是，因为身边有了善于沟通的树理，他省了很多需要浪费口舌的时间。
……
树理将所有作业写完的时候，手冢国光还在写最后一门课的报告，她将书本和作业收拾好放进书包里，从凳子上跳下来，朝他轻轻晃了晃手：“你继续写作业吧，我先回房间喽。”
手冢国光回头看着她慢吞吞挪出门口，身影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着手下压得作业本，还有右手边放着的汉语学习课本与作业，浅浅叹了口气。
中文好难学。
但是既然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手冢国光再次告诫自己专注，低着头加快了写作业的速度。
等到完成所有功课下楼时，他站在楼梯口看着树理正盘膝坐在垫子上，和祖父在后院走廊的矮桌边下棋。
树理单手托腮盯着棋盘，时不时抬头听着手冢国一讲围棋的下法，之后便若有所思盯着他的棋路。
感觉有些难懂，但属于她勉强能接受的知识。
手冢国一看着树理乖巧的脸，笑着道：“我说的太快，听不懂吗？”
树理摇头：“没有，在消化你说的内容。”
手冢国光走到她身后，垂眸看着她手边零零散散的白子，很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下：“要我帮你吗？你要输了。”
树理扭头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脸，将拖着侧脸的手放下，把掌心的白子塞进他手里。
“你来，爷爷快把我欺负哭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脸上却挂着明晃晃又促狭的笑容。
手冢国光捏着白子，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不要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说一些很夸张的话来逗他。
树理忍不住戳了一下他软软的脸颊：“每次都怎样？”
手冢国光忍不住躲开她放肆的手指，却得到了对面祖父的嘲笑：“树理这样很好啊，虽然第一次下棋，但还是很认真地在走每一步。”
手冢国光：“……”他的意思明明不是这个。
算了。
家里的人现在都喜欢逗他。
全都是和树理学的。
手冢国光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指尖执着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上，原本看似乱麻的白子，似乎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
树理望着他落下的棋子，若有所思地又看向他的鼻尖和唇角。
严谨、甚笃、理性。
他的棋路。
……
这局棋，还是输了。
树理并不意外这个结局。
反倒是更惊讶于手冢国光竟然能在一面倒的局势下，还能冲杀出一条活路。
将本该在十分钟前结束的棋局，拖到了开饭。
手冢国一乐呵呵地把棋子拾捡起，一边与手冢国光说道：“你的棋艺进步了很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你下过棋了。”
手冢国光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从学习网球开始，他已经没有再和祖父正式地下过一局棋。
树理捡着白子，随口问道：“所以，你这半年修炼棋谱去了吗？”
手冢国光被她一打岔，心里刚刚浮起的愧疚很快就散开。
他偏首将目光凝聚在梳理神色懒散的侧脸上，心底微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手冢国一并不在意自家孙子专注网球，疏忽了平日与他的相处。
“下次再一起下棋吧，国光。”
手冢国一抱着装满棋子的盒子，踩着长长的木质走廊，一步步走远。
树理双手抓着脚踝，见他又在走神，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国一爷爷没有在意的。”
“而且他也很欣赏你专注去做一件事。”
手冢国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疏忽家人，是不对的。”
树理掐着他的婴儿肥，忍不住龇牙道：“小光你现在就要把自己过成三十岁后的样子吗？任性与被包容，是小孩子的权利。”
“不要轻易放弃你现在拥有的权利，好好享受就是了。”
“朝夕相处的家人，不会因为减少某种活动，就觉得被疏忽。”
手冢国光疑惑道：“是这样吗？”
树理用力地点头肯定道：“就是这样，相信我。”
他现在就是小脑袋瓜想太多，好好学习和打球就行了。
日常生活，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树理看他还有些神思不属，拉着他手腕起身：“这样好了，我们抽空和国一爷爷一起去钓鱼，怎么样？”
手冢国光眼睛慢慢亮起来：“你也要去吗？”
“你不希望我一起去吗？明明上次你还说要带我去体验钓鱼的。”
手冢国光看着她松开手，立刻抓住她的左手：“不是，我们一起。”
“和爷爷一起去。”
手冢国光立刻恢复如常。
树理停下脚步，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冲他做了个鬼脸。
“哈哈，又上当了吧。”
“骗你的！我才没有生气。”
树理看他无奈又有点不爽的表情，整个人都愉悦了。
果然，欺负还是小正太的手冢国光才是这世上最好玩的事情。
“小光，树理，吃晚饭啦。”
手冢彩菜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树理立刻反手抓着他，激动道：“快点儿，彩菜阿姨今晚做了大餐，我很早就闻到特别香的味道了……”
手冢国光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话，和她并排坐在了餐桌边。
树理将倒好的柳橙汁放在他左手边，又开始给她自己准备饮料。
手冢国光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树理能出现在他生命里，真的很好。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喜欢，和树理相处的这段日子。
“就是这些啦。”树理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装着沙子的饮料瓶，“这些是我做力量锻炼的神器，简单又好用。”
手冢坐在地板上，拿着沉重的饮料瓶，上上下下来回活动手臂。
虽然刚上手觉得一般，但拿着装满沙子的饮料瓶活动一下时间后，就能明显感觉到手臂吃力，的确是个很简单实用的锻炼工具。
“挺好的。”手冢将瓶子放回箱子里，“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树理盘膝坐在地上：“某天放学看到有小朋友在玩沙子，我就想到了这个。”
“小光你堆过沙子城堡吗？”
手冢国光点头：“以前玩过。”
但是学了网球之后，他就不怎么玩沙子了。
“暑假我想去海边度假，想去学游泳。”
树理的思维跳跃性极强，手冢国光愣了两秒跟上她的新话题。
随后，他看着她有点一言难尽，提醒道：“我们这个学期就有游泳课的。”
树理忽然睁大眼睛：“哎？真的吗？”
她其实还不会游泳的。
“你会游泳吗？”树理问了很重要的问题。
手冢点头。
“那就好，以后我要是落水了，你一定要救我。”树理捂着胸口道，“当然，是在我学会游泳之前。”
她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同班有个性格很皮的男同学暑假回老家，因为偷偷和朋友约着去河边游泳，最后溺水身亡了。
那个时候她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听班里的同学说，溺水后尸体一直没找到，直到一天后警察和搜救的人才在下游河段发现浮起的尸体。
树理本身对落水有阴影，她小时候落水两次，每次都险些完蛋。
第一次是牵着亲戚家的狗，在池塘边旁边的田埂上散步，结果遇到了一个挖开的水道，因为距离有些远，大狗一下就跃过去了，但她腿太短，又忘记松开绳子，结果被狗带进了水里，被灌溉水井抽出来的水冲进了池塘中。
最后还是那条狗跳下水，把她从池塘里拖起来的。
第二次是和外婆一起，夏天在水库边取水，结果水库突然放水，她被水差点卷走，要不是外婆抓住她，她估计当场无。
童年有这两次阴影，后来她见了河湖水塘水库这些都是绕道走，反正离水远远的。
……
手冢国光望着她在走神，左手轻轻握拳道：“我可以教你学会游泳。”
他们以后每学年都会有游泳课，与其等待别人救助，拥有自救的能力会更好。
树理漂亮的桃花眼轻轻一瞥，上下审视他后：“小光，你年纪太小，教不了我。”
“但是我肯定会努力学会的。”
树理也不希望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但是克服对水的恐惧，于她而言还是相当困难。
提起这个话题，她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手冢国光从地上爬起来，将那个装着沙子的塑料瓶拿在手里：“我要回房间写作业了，树理，你要不要一起？”
树理忍不住长叹气：“到底什么时候才不用写作业啊？”
虽然作业很简单，但她每天依旧只想摸鱼。
树理摸到自己的书包，提来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感觉自己灵魂与□□已经分离。
手冢国光写完国语作业，抬眸瞧见她单手托腮，右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再次提醒她专注。
树理看着还剩个尾巴的国语作业，一边“是是是”的应道，右手握着笔杆飞速追进度。
手冢国光盯着她写完算术，才忽然询问道：“你不准备一下汉语水平考试，真的可以吗？”
树理将作业本和笔都收起来，盘膝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当然可以了，我之前查了一下YCT考试历年的真题，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确实毫无难度，我反而更想参加HSK的考试。”
手冢国光对她自信的发言并不觉得意外，也不认为她是好高骛远。
和她相处的越久，他也开始慢慢看懂树理这个人。
虽然她每次都看起来没个正经，但是真正做起事来从不敷衍。
就像她很讨厌写课外作业，但每次作业却绝不抄袭，也从不出错。
“你如果觉得自己可以，就去做。”他很中肯且信任地说道。
树理摇了摇头：“并不急，虽然我觉得自己没问题，但是老师和彩菜阿姨，还有国晴叔叔与爷爷，并不希望看到我一下跨步那么大，我也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个轻浮傲慢的人。一步步来吧。”
“夏天过了YCT考试，年底再去考HSK考试好了。”
手冢国光盯着她沉默了片刻：“父亲母亲和爷爷不会这样觉得的。”
“他们会一直相信你。”
手冢很确定自家爸妈还有爷爷对她的无条件信任。
在他们眼里，树理是个有主见，且做事非常可靠的人。
虽然他们俩同岁，树理比他还小两个月，但他能感觉到……在家人面前，树理说的话，做的事情，更让他们放心。
他起初是有点点不爽的，因为他一直是独生子，从很小开始也养成了有主见的性格。
树理一开始总是不经过他同意，就将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在心底有过小小怨念。
但渐渐他发现，树理的安排……非常附和他当时的想法，所以他就不再计较这些。
反倒是，因为身边有了善于沟通的树理，他省了很多需要浪费口舌的时间。
……
树理将所有作业写完的时候，手冢国光还在写最后一门课的报告，她将书本和作业收拾好放进书包里，从凳子上跳下来，朝他轻轻晃了晃手：“你继续写作业吧，我先回房间喽。”
手冢国光回头看着她慢吞吞挪出门口，身影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着手下压得作业本，还有右手边放着的汉语学习课本与作业，浅浅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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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再次告诫自己专注，低着头加快了写作业的速度。
等到完成所有功课下楼时，他站在楼梯口看着树理正盘膝坐在垫子上，和祖父在后院走廊的矮桌边下棋。
树理单手托腮盯着棋盘，时不时抬头听着手冢国一讲围棋的下法，之后便若有所思盯着他的棋路。
感觉有些难懂，但属于她勉强能接受的知识。
手冢国一看着树理乖巧的脸，笑着道：“我说的太快，听不懂吗？”
树理摇头：“没有，在消化你说的内容。”
手冢国光走到她身后，垂眸看着她手边零零散散的白子，很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下：“要我帮你吗？你要输了。”
树理扭头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脸，将拖着侧脸的手放下，把掌心的白子塞进他手里。
“你来，爷爷快把我欺负哭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脸上却挂着明晃晃又促狭的笑容。
手冢国光捏着白子，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不要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说一些很夸张的话来逗他。
树理忍不住戳了一下他软软的脸颊：“每次都怎样？”
手冢国光忍不住躲开她放肆的手指，却得到了对面祖父的嘲笑：“树理这样很好啊，虽然第一次下棋，但还是很认真地在走每一步。”
手冢国光：“……”他的意思明明不是这个。
算了。
家里的人现在都喜欢逗他。
全都是和树理学的。
手冢国光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指尖执着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上，原本看似乱麻的白子，似乎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
树理望着他落下的棋子，若有所思地又看向他的鼻尖和唇角。
严谨、甚笃、理性。
他的棋路。
……
这局棋，还是输了。
树理并不意外这个结局。
反倒是更惊讶于手冢国光竟然能在一面倒的局势下，还能冲杀出一条活路。
将本该在十分钟前结束的棋局，拖到了开饭。
手冢国一乐呵呵地把棋子拾捡起，一边与手冢国光说道：“你的棋艺进步了很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你下过棋了。”
手冢国光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从学习网球开始，他已经没有再和祖父正式地下过一局棋。
树理捡着白子，随口问道：“所以，你这半年修炼棋谱去了吗？”
手冢国光被她一打岔，心里刚刚浮起的愧疚很快就散开。
他偏首将目光凝聚在梳理神色懒散的侧脸上，心底微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手冢国一并不在意自家孙子专注网球，疏忽了平日与他的相处。
“下次再一起下棋吧，国光。”
手冢国一抱着装满棋子的盒子，踩着长长的木质走廊，一步步走远。
树理双手抓着脚踝，见他又在走神，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国一爷爷没有在意的。”
“而且他也很欣赏你专注去做一件事。”
手冢国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疏忽家人，是不对的。”
树理掐着他的婴儿肥，忍不住龇牙道：“小光你现在就要把自己过成三十岁后的样子吗？任性与被包容，是小孩子的权利。”
“不要轻易放弃你现在拥有的权利，好好享受就是了。”
“朝夕相处的家人，不会因为减少某种活动，就觉得被疏忽。”
手冢国光疑惑道：“是这样吗？”
树理用力地点头肯定道：“就是这样，相信我。”
他现在就是小脑袋瓜想太多，好好学习和打球就行了。
日常生活，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树理看他还有些神思不属，拉着他手腕起身：“这样好了，我们抽空和国一爷爷一起去钓鱼，怎么样？”
手冢国光眼睛慢慢亮起来：“你也要去吗？”
“你不希望我一起去吗？明明上次你还说要带我去体验钓鱼的。”
手冢国光看着她松开手，立刻抓住她的左手：“不是，我们一起。”
“和爷爷一起去。”
手冢国光立刻恢复如常。
树理停下脚步，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冲他做了个鬼脸。
“哈哈，又上当了吧。”
“骗你的！我才没有生气。”
树理看他无奈又有点不爽的表情，整个人都愉悦了。
果然，欺负还是小正太的手冢国光才是这世上最好玩的事情。
“小光，树理，吃晚饭啦。”
手冢彩菜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树理立刻反手抓着他，激动道：“快点儿，彩菜阿姨今晚做了大餐，我很早就闻到特别香的味道了……”
手冢国光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话，和她并排坐在了餐桌边。
树理将倒好的柳橙汁放在他左手边，又开始给她自己准备饮料。
手冢国光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树理能出现在他生命里，真的很好。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喜欢，和树理相处的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