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雨,蒙蒙细雨如自然的绸缎,柔软地落在脸颊上,带着丝丝凉意。空气潮湿而闷燥,想是待在汗蒸房似的。

    凌晚可穿着宽松的背心,露出细嫩光滑的胳膊,短裤下是一双笔直纤细的双腿,瘦的皮包骨,膝盖处还有一片淤青,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着碰着了,丝毫没有感觉。

    凌晚可扎着蓬松的丸子头下了楼,走出家门。郝陉和席欣苒站在门外斗嘴,看见凌晚可出来,才消停下来。

    “订过包间了吗?”凌晚可抬着手遮挡住脸,避免雨水冲花了精心画过的妆。

    “订了,就等你呢。你们女生真麻烦,出来玩还得化妆,又不是没见过素颜。”郝陉一手插兜,看着凌晚可,“凌晚,你能不能对你这张帅得掉渣的脸有点信心?毒蛇化妆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画什么妆?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凌晚可抡起拳头打在郝陉的肩膀上,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你可以说哥帅,但哥想做的事,你少管。”

    郝陉吃痛的“嘶”了一声,没在说话。

    三人淋着雨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郝陉自觉的坐在副驾驶上,席欣苒和凌晚可一前一后坐在后排。

    “去哪儿?”

    “音色。”

    外面下着雨,车内闷的不行,凌晚可把车窗开出一条缝透气,雨水透过缝隙吹进来打在脸上,几乎感受不到一点凉意。

    车里太闷了。

    总算到了音色。

    “音色”的江城内还算不错的ktv,相对消费也比普通的要高出不少。每到晚上,包间基本都被预定完了,但凡晚一点,就只能干等着,有时候等都等不到。

    郝陉走在前面,凌晚可和席欣苒跟在后面。

    包间很大,灯光不停的变换着颜色,射灯照在U型沙发上,呈现出亮黄色的光影,衬托出激烈的氛围感。

    凌晚可坐在中间,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问:“周梦怡和胡家歌什么时候过来?”

    “在路上了,看时间应该快到了。”郝陉回。

    周梦怡和胡家歌都是他们在学校里的朋友。席欣苒和郝陉跟凌晚可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们三个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关系好到不行。

    郝陉走到点歌台点了一首90年代的粤语歌“讲不出再见”。

    明明是一首经典的歌,被郝陉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唱的一塌糊涂。

    席欣苒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更是直接捂着耳朵,试图隔绝这要命的狼嚎声。

    真是比他哭还难听。

    凌晚可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点歌台,制止了这场“悲剧”的延续,郝陉那“魔鬼”般的声音也就此停止,。

    “催催那两个‘乌龟’。”凌晚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哥出去买糖吃。”

    糖对凌晚可来说像是延续生命的神药,不管到哪儿,嘴里都得有糖才能安心。

    郝陉翻了个白眼,席欣苒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周梦怡和胡家歌发消息催促。

    凌晚可双手插兜走出包间,正好碰见祝南笙和那几个少年。

    祝南笙抬眼,看了凌晚可一眼,直接从她身旁绕过,还擦到了她的肩膀,凌晚可眼都没抬一下,直接下了楼。

    走进楼下一家便利店,在收银台买了几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拿出一根拆开包装袋,咬在嘴里,动作漫不经心。

    进了“音色”,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祝南笙靠在墙壁上,一条腿弯着,食指中指间还夹着一根没抽完的烟,看着和他那张温柔乖巧的脸格外不符。

    明明看着是个乖宝宝,抽起烟来反倒有点痞感。

    凌晚可步伐慢了些,眼神打量着少年。

    中分发型,宽松短袖,黑色短裤,露出一截细直的小腿,看着比正常女孩子的腿都要细,浑身上下瘦的跟猴似的。

    这不是那天找事儿劝和的“小姑娘”吗?

    真是冤家路窄。

    凌晚可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上了楼回到包间。

    席欣苒从不喝酒,面前放着两瓶酸奶。出去了一小会儿,郝陉已经喝了两瓶多的酒了。他喝酒快而急,同时醉得也快。

    这时,包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男一女,正是周梦怡和胡家歌。

    周梦怡长着一张鹅蛋脸,嘴唇粉嘟嘟的,鼻梁小巧而高挺,眉毛有型,偏偏是个单眼皮,但眼睛大的让人羡慕。

    胡家歌长相并不出众,皮肤黝黑,他是个体育生,平常也没少健身,一身的肌肉,健壮而有力。

    凌晚可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腿上,“你俩真的跟乌龟又一比拼的。”

    胡家歌扒拉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走到沙发跟前坐下,“谁让你不提前说一声,我那时候还在打篮球,那不得回去洗个澡啊?”

    郝陉“啧”了一声,“别找理由,过来罚酒。”

    席欣苒拿着手机坐到凌晚可旁边,把手机递给她看。屏幕上是两对银手镯,没有任何雕刻图案,不过可以刻名字。

    凌晚可看了一眼价钱,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和席欣苒的聊天框,给她转了1000块钱,“好看,哥喜欢,买了。”

    席欣苒把钱收了,又退给她500块钱,“我有钱。”

    凌晚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没在说话,和郝陉他们喝起了酒,玩起了划拳。

    “十,十五——五。”

    “十,十五——十。”

    这种酒局上的游戏,对凌晚可来说无非是找个借口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喝酒罢了,根本没难度。

    周梦怡说:“你知道我们刚上来时看到什么了嘛?”她一脸得意,“在二楼拐角处看见一个特别帅的帅哥,抽烟时那个动作,懒洋洋的靠在墙上,那个姿态,简直帅呆了。”

    凌晚可一猜就知道是谁——“小姑娘”。

    “没想到他还挺吸引人。”

    闻声,周梦怡看着凌晚可,眼神里带着期待,一副“快说,他是谁”的样子。

    女生对长得看得过去的男的都这样吗?恨不得贴人家身上。

    凌晚可和郝陉对视一眼,挑了一下眉,郝陉瞬间明白了什么,把桌子上的空啤酒罐捏到变形。

    “就你说的那个什么帅哥?之前还想找事儿来这。”说着,郝陉无奈的扒拉扒拉脸,“这是什么破缘分啊,要是放在彩票上,老子早就发财了。”

    席欣苒在一旁嘲笑道,“就你?还想发财?大晚上的做什么白日梦啊?”

    不出意外,两人又开始掰扯起来,郝陉很快占了下风,被席欣苒说的哑口无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

    五人又开始玩起了骰子,席欣苒以酸奶代酒,其他人都没什么争议,反倒让她少喝点,涨胃。对郝陉就没那么关心了,酒剩下一点点没喝完,就得很他争个没完。

    席欣苒可是这一圈子的“国宝”级存在。

    正玩得开心,凌晚可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凌迟。

    凌迟是凌晚可的亲哥哥,比她大两岁,刚上大一。

    “你们先玩,我出去接个电话。”

    凌晚可拿着手机,嘴里依然咬着荔枝味棒棒糖,走到楼梯拐角处,在电话挂断后的前一秒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清冷而平静的声音。

    “晚晚,你干嘛呢?接电话这么慢。”

    凌晚可咬着棒棒糖,回:“玩。”

    “马上开学了,你就不能认真点?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我能出来?有事赶紧说,你影响我的快乐了。”凌晚可不耐烦的催促。

    祝南笙从一楼上来,刚好碰见在打电话的凌晚可,他放慢了脚步,静静地看着。

    凌晚可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冲祝南笙瞥了一眼,“看什么看?滚蛋。”

    电话那头的凌迟静了几秒,“你能不能收收你那脾气?真不知道随了谁。还有,我不在家,你最好老实点,别等我这个克星回去找你算账。”

    祝南笙仍然站在那,靠在楼梯围栏上,单手玩着手机,凌晚可盯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冲电话里的凌迟喊:“能克的住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行了挂了,有什么事等我有空再说。”

    电话挂断后,凌晚可双手插兜,眼睛眨不眨的看着祝南笙,语气也暴躁了起来,“看什么看?有没有点素质?”

    祝南笙在屏幕上扣动的手指停了停,“说脏话就是你们江城人的素质吗?那还挺别致。”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面交锋。

    祝南笙说完话便上了楼,丝毫不听凌晚可接下来说的那些没素质的话。

    凌晚可可不受着气,把棒棒糖咬碎,把棍子砸向祝南笙,正好砸到他的手背。

    他回过头,面不改色,语气嘲讽,“幼稚。”

    凌晚可一天的好心情在此破灭,烦躁的回了包间,跟郝陉吐槽刚刚的事,越说越气,恨不得把祝南笙大卸八块喂给路边的狗。

    郝陉喝醉了,凌晚可说什么,他就点点头,眼神呆滞迷离,手里的酒瓶也跟着抖起来。凌晚可把酒瓶夺过来放回桌子上,看着郝陉那神智不清的模样也没再说下去。

    席欣苒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行。”

    周梦怡和胡家歌顺路,就先离开了。

    剩下三人拿好东西走出包间。

    缘分来的就很莫名其妙。

    祝南笙和他那几个朋友也碰巧从隔壁包间出来,凌晚可瞪了一眼祝南笙,就拉着郝陉走了。隐隐约约听见祝南笙嘴里说出来的那句“幼稚”。

    凌晚可瞬间来了脾气,“你说谁呢?”

    祝南笙漫不经心的回:“你喝高了吧?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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