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司马弘泷见李有德一脸茫然的表情，扶额长叹，“朕也是气糊涂了，问你又能知道些什么？”
李内监面上赶紧堆起笑，“陛下您先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司马弘泷没应他，顾自在脑中寻思起来。
前阵子西丹那边针对丰州事件送来了和谈函，提议将为质的东桑六皇子送回来，还提出两国交换和亲公主，司马弘泷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一口应了下来。
司马夜明自幼在西丹为质，这件事一直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心中的一道痛楚。如今西丹那边既然松了口愿意将小儿子给送回来，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西丹当时便在和谈函中提出，如若两国都无异议便尽快交换一份名录，筛选出本国朝堂中适龄优秀的郎君，以供对方的和亲公主预先挑选。
东桑外交事务都由鸿胪寺主理，司马弘泷将拟定适龄郎君名录一事交由了鸿胪寺卿着手经办。
想到这，司马弘泷犹疑道：“不对……那份名录朕明明已经过目，为何西丹那边收到的那份名录上面还是有谢淼的名字？”
李有德常年伺候在御前，惯会看眼色，从陛下方才的三言两语中已经猜到了事情大抵的来龙去脉。
他惊讶道：“哎哟！陛下您的意思是……那位西丹和亲公主选定的郎君名录中，有谢大人的名字？”
今日下午四公主当面向陛下请旨赐婚，李有德可是亲眼见着了的。
现如今陛下和四公主父女两之间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怎么在这档子出了这种事……
李有德急道：“陛下，不若派人加急往西丹送消息，重新换一份名录过去？”
这谢家十三郎万一真叫那和亲公主给看上，硬是要嫁给他，陛下和四公主好不容易才解开的芥蒂，怕是又要……
司马弘泷面容凝重，“两国邦交不可儿戏，送去的名录上面既然有谢淼的名字，这事便已经成了定局。”
“陛下说的是。”李有德恭顺地垂下眼皮子。心中腹诽：现在这个麻烦的境况，只能祈祷那位和亲公主看不上谢家十三郎了……
司马弘泷又道：“你即刻去宣鸿胪寺卿，朕倒要亲自问问他，送去西丹的那份名录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有德忙应道：“老奴领命。”
……
翌日，天刚蒙蒙亮，皇城守卫整装待发，肃立在宫门两侧，庄重而森严。三三两两的官员们陆续踏入宫门，步行往外城的太和殿去参加朝会。
他们一个个神情各异，有几人大约昨夜没睡好，迷蒙着眼；还有几人热情地和周围的同僚寒暄着；更多的人则是面无表情，漠然地走在宫道上。
一道风采卓然的身影惹得他们纷纷投去视线。
公子面容沉静，薄唇微抿，如玉的容颜在初升暖阳的映照下溢着微末流彩。他从容不迫地走在人群当中，步伐流畅，姿态雅然。
这般耀眼的人物，可不就是好一阵子没出现在都城中的御史中丞，谢淼吗？
不少官员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谢大人这阵子是接了圣上的密旨出都城办事去了，现在他人在这里，事情是已经办妥了？”
另一人叹道：“这才刚上任便接到密旨，陛下当真是器重他！”
“可不是吗？以他的能力，必定能将事情办得极为妥当，看来以后谢大人的官途只会是一片璀璨呐！”
谢淼默默听着这些话，面上毫无波澜。
有一人凑到他身边问候，“谢大人！”
谢淼侧脸看了过去，那人笑得十分友好，热络地套着近乎，“你这是回来了？”
这人比较眼生。
谢淼之前虽然不在朝为官，却还是会与某些世家权贵有所往来，眼前这人他没有多少印象。
司马绯同谢淼提过，她替他任职御史中丞的那段日子里，在朝堂中仅有两位相熟的同僚，其他人都没怎么接触过。
那两位同僚一位名叫邓笑，另一位名叫沈裕，都是在御史台中任职的侍御史，而侍御史一般是不会参与朝会的。
谢淼在心中有了底，这人既然不是邓笑沈裕，便也不必与其多说什么。
他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即漠然地转过脸继续往前行进。
“这……”那人笑容一敛，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心中不快。
旁边路过的官员上前来安慰他，“岳大人，谢家十三郎的脾性谁人不知？他一向待人淡漠疏离，你也莫要介怀。”
和谢淼主动搭话的这人正是鸿胪寺卿岳浩书，也是之前择婿游园会上出现过的岳广章的父亲，他膝下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岳广文。
岳浩书脸上挂起讪笑，“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同谢大人介怀那么多。”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没少气恼：这谢淼当真不识好歹，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这时，又有一男声远远在后面唤道：“谢大人！”
这熟悉的声音让谢淼顿住了步子，转过身来。
刚刚发声的男子疾步朝他走去，一边惊喜道：“您终于回来了！”
众人望去，稀奇地发现这人是贾文瑞，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最近圣上跟前的红人。
他目前在御史台任侍御史一职，原本应当没有上朝的资格，陛下却破格令他参与每日朝会，颇有暗暗提拔的意味。
经过这么一阵子，官场的这些人精们也都看出了贾文瑞这人敦厚实诚，不是什么胸怀城府、算计之人。
正因如此，圣上对贾文瑞的提拔显得十分耐人寻味。
今日更令人称奇的是，从贾文瑞的表现看来，他似乎和谢淼有些交情。按理说他去御史台报道的时候谢淼已经离了都城，两人应当无甚交集才对。
岳浩书以为又有人热脸去贴谢淼，这才收回了心中的气恼，好整以暇地等着贾文瑞同样被冷待。
出人意料的是，谢淼在看清贾文瑞后，面上的淡然消了些，微微动了动唇，还往他的方向浅浅迎了几步。
众人愈加好奇。
贾文瑞停在了谢淼的跟前，顺着气息。
谢淼温和地看着他，“你的身子无碍了？”
岳浩书眉眼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气愤地路过两人。
贾文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劳谢大人记挂，我已经没事了。”
中秋那晚贾文瑞为了护住司马葶最后将自己搞成了那副惨烈的模样，谢淼看在眼里，自然对他另眼相待。
“我听闻陛下准许你上朝听政，你适应得如何？”
“甚好甚好。”贾文瑞瞅了瞅周围聚集过来的视线，“谢大人咱们边走边聊吧。”
谢淼率先提起了步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几句。
走着走着，谢淼瞥见贾文瑞的面上有些古怪，问道：“你有话想问我？”
“被你发现了……”贾文瑞转过脸来，面上扯了一抹苦笑。
“其实、其实……”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抬手示意谢淼随他往人少的一处走去。
两人停在了宫墙边上，路过的官员们虽然诧异于两人的举动，却并没有人唐突地过来询问情况。
贾文瑞话到了嘴边又支支吾吾了起来，面色有些凝重。
谢淼耐心地等了会儿，又看了一眼天色，缓缓说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不如朝会后再谈？”
贾文瑞这才急道：“谢大人！我最近无意间听到余大人与别人的谈话，这才知道您这次离开都城所办之事和西丹有关……”他顿了顿，“余大人还说……东桑要往西丹送和亲公主，此话当真？”
谢淼见他问得焦急，如实道：“确有此事。”
贾文瑞面上闪过几缕慌乱，喃喃道：“这事居然是真的……”他复又抬起脸，“您可知……圣上定了哪位公主？”
谢淼摇了摇头，“和亲公主的人选尚未定下。”
“这样啊……”贾文瑞垂下眸子，没再吭声。
谢淼瞅着他这个表情，猜测他是在担心司马葶会成为和亲公主，刚想宽慰几句……晨钟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提醒着两人朝会即将开始。
周围已经鲜有官员路过，谢淼开口道：“走吧。”
贾文瑞点了点头，两人一道朝太和殿走去。
……
丰州之事并没有在朝会中被提及，这是司马弘泷提前授意的结果。
此事牵扯颇广，甚至还与西丹有关系，司马弘泷决定在所有细节都彻查清楚前，暂且不将此事放到明面上来谈论。
不过即使他们不主动提起，朝中不少人也能够察觉到大概是有重大事件发生了。
毕竟这段时日不仅是谢淼，裴相也不在朝中，就连二皇子殿下也突然告假去春昭园陪同四公主休养身子……而这三人都在今天同时出现在了朝堂上。
众人暗暗压下了心中的惊疑，时不时偷偷瞟向那三人。
朝会接近尾声，司马弘泷视线扫过殿内，“还有一事朕之前秘而不宣，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西丹将派使节团前来东桑，届时朕的六皇子也会回来。”
这消息引起了一片哗然。
“这……这……”
“真是太好了！”
有的官员眼里已经起了泪意，“六皇子殿下终于能够回来了！”
余显宗像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一样，激动道：“此事当真？”
司马弘泷睨了他一眼，没理这话，“除此之外，西丹那边提议两国之间交换和亲公主，朕已经应下了此事。”
他转头给李有德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
李有德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名单，“以下是被西丹公主预先选中、之后会进行相看的郎君名录。”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御史中丞，谢淼……”
李内监面上赶紧堆起笑，“陛下您先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司马弘泷没应他，顾自在脑中寻思起来。
前阵子西丹那边针对丰州事件送来了和谈函，提议将为质的东桑六皇子送回来，还提出两国交换和亲公主，司马弘泷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一口应了下来。
司马夜明自幼在西丹为质，这件事一直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心中的一道痛楚。如今西丹那边既然松了口愿意将小儿子给送回来，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西丹当时便在和谈函中提出，如若两国都无异议便尽快交换一份名录，筛选出本国朝堂中适龄优秀的郎君，以供对方的和亲公主预先挑选。
东桑外交事务都由鸿胪寺主理，司马弘泷将拟定适龄郎君名录一事交由了鸿胪寺卿着手经办。
想到这，司马弘泷犹疑道：“不对……那份名录朕明明已经过目，为何西丹那边收到的那份名录上面还是有谢淼的名字？”
李有德常年伺候在御前，惯会看眼色，从陛下方才的三言两语中已经猜到了事情大抵的来龙去脉。
他惊讶道：“哎哟！陛下您的意思是……那位西丹和亲公主选定的郎君名录中，有谢大人的名字？”
今日下午四公主当面向陛下请旨赐婚，李有德可是亲眼见着了的。
现如今陛下和四公主父女两之间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怎么在这档子出了这种事……
李有德急道：“陛下，不若派人加急往西丹送消息，重新换一份名录过去？”
这谢家十三郎万一真叫那和亲公主给看上，硬是要嫁给他，陛下和四公主好不容易才解开的芥蒂，怕是又要……
司马弘泷面容凝重，“两国邦交不可儿戏，送去的名录上面既然有谢淼的名字，这事便已经成了定局。”
“陛下说的是。”李有德恭顺地垂下眼皮子。心中腹诽：现在这个麻烦的境况，只能祈祷那位和亲公主看不上谢家十三郎了……
司马弘泷又道：“你即刻去宣鸿胪寺卿，朕倒要亲自问问他，送去西丹的那份名录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有德忙应道：“老奴领命。”
……
翌日，天刚蒙蒙亮，皇城守卫整装待发，肃立在宫门两侧，庄重而森严。三三两两的官员们陆续踏入宫门，步行往外城的太和殿去参加朝会。
他们一个个神情各异，有几人大约昨夜没睡好，迷蒙着眼；还有几人热情地和周围的同僚寒暄着；更多的人则是面无表情，漠然地走在宫道上。
一道风采卓然的身影惹得他们纷纷投去视线。
公子面容沉静，薄唇微抿，如玉的容颜在初升暖阳的映照下溢着微末流彩。他从容不迫地走在人群当中，步伐流畅，姿态雅然。
这般耀眼的人物，可不就是好一阵子没出现在都城中的御史中丞，谢淼吗？
不少官员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谢大人这阵子是接了圣上的密旨出都城办事去了，现在他人在这里，事情是已经办妥了？”
另一人叹道：“这才刚上任便接到密旨，陛下当真是器重他！”
“可不是吗？以他的能力，必定能将事情办得极为妥当，看来以后谢大人的官途只会是一片璀璨呐！”
谢淼默默听着这些话，面上毫无波澜。
有一人凑到他身边问候，“谢大人！”
谢淼侧脸看了过去，那人笑得十分友好，热络地套着近乎，“你这是回来了？”
这人比较眼生。
谢淼之前虽然不在朝为官，却还是会与某些世家权贵有所往来，眼前这人他没有多少印象。
司马绯同谢淼提过，她替他任职御史中丞的那段日子里，在朝堂中仅有两位相熟的同僚，其他人都没怎么接触过。
那两位同僚一位名叫邓笑，另一位名叫沈裕，都是在御史台中任职的侍御史，而侍御史一般是不会参与朝会的。
谢淼在心中有了底，这人既然不是邓笑沈裕，便也不必与其多说什么。
他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即漠然地转过脸继续往前行进。
“这……”那人笑容一敛，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心中不快。
旁边路过的官员上前来安慰他，“岳大人，谢家十三郎的脾性谁人不知？他一向待人淡漠疏离，你也莫要介怀。”
和谢淼主动搭话的这人正是鸿胪寺卿岳浩书，也是之前择婿游园会上出现过的岳广章的父亲，他膝下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岳广文。
岳浩书脸上挂起讪笑，“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同谢大人介怀那么多。”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没少气恼：这谢淼当真不识好歹，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这时，又有一男声远远在后面唤道：“谢大人！”
这熟悉的声音让谢淼顿住了步子，转过身来。
刚刚发声的男子疾步朝他走去，一边惊喜道：“您终于回来了！”
众人望去，稀奇地发现这人是贾文瑞，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最近圣上跟前的红人。
他目前在御史台任侍御史一职，原本应当没有上朝的资格，陛下却破格令他参与每日朝会，颇有暗暗提拔的意味。
经过这么一阵子，官场的这些人精们也都看出了贾文瑞这人敦厚实诚，不是什么胸怀城府、算计之人。
正因如此，圣上对贾文瑞的提拔显得十分耐人寻味。
今日更令人称奇的是，从贾文瑞的表现看来，他似乎和谢淼有些交情。按理说他去御史台报道的时候谢淼已经离了都城，两人应当无甚交集才对。
岳浩书以为又有人热脸去贴谢淼，这才收回了心中的气恼，好整以暇地等着贾文瑞同样被冷待。
出人意料的是，谢淼在看清贾文瑞后，面上的淡然消了些，微微动了动唇，还往他的方向浅浅迎了几步。
众人愈加好奇。
贾文瑞停在了谢淼的跟前，顺着气息。
谢淼温和地看着他，“你的身子无碍了？”
岳浩书眉眼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气愤地路过两人。
贾文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劳谢大人记挂，我已经没事了。”
中秋那晚贾文瑞为了护住司马葶最后将自己搞成了那副惨烈的模样，谢淼看在眼里，自然对他另眼相待。
“我听闻陛下准许你上朝听政，你适应得如何？”
“甚好甚好。”贾文瑞瞅了瞅周围聚集过来的视线，“谢大人咱们边走边聊吧。”
谢淼率先提起了步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几句。
走着走着，谢淼瞥见贾文瑞的面上有些古怪，问道：“你有话想问我？”
“被你发现了……”贾文瑞转过脸来，面上扯了一抹苦笑。
“其实、其实……”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抬手示意谢淼随他往人少的一处走去。
两人停在了宫墙边上，路过的官员们虽然诧异于两人的举动，却并没有人唐突地过来询问情况。
贾文瑞话到了嘴边又支支吾吾了起来，面色有些凝重。
谢淼耐心地等了会儿，又看了一眼天色，缓缓说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不如朝会后再谈？”
贾文瑞这才急道：“谢大人！我最近无意间听到余大人与别人的谈话，这才知道您这次离开都城所办之事和西丹有关……”他顿了顿，“余大人还说……东桑要往西丹送和亲公主，此话当真？”
谢淼见他问得焦急，如实道：“确有此事。”
贾文瑞面上闪过几缕慌乱，喃喃道：“这事居然是真的……”他复又抬起脸，“您可知……圣上定了哪位公主？”
谢淼摇了摇头，“和亲公主的人选尚未定下。”
“这样啊……”贾文瑞垂下眸子，没再吭声。
谢淼瞅着他这个表情，猜测他是在担心司马葶会成为和亲公主，刚想宽慰几句……晨钟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提醒着两人朝会即将开始。
周围已经鲜有官员路过，谢淼开口道：“走吧。”
贾文瑞点了点头，两人一道朝太和殿走去。
……
丰州之事并没有在朝会中被提及，这是司马弘泷提前授意的结果。
此事牵扯颇广，甚至还与西丹有关系，司马弘泷决定在所有细节都彻查清楚前，暂且不将此事放到明面上来谈论。
不过即使他们不主动提起，朝中不少人也能够察觉到大概是有重大事件发生了。
毕竟这段时日不仅是谢淼，裴相也不在朝中，就连二皇子殿下也突然告假去春昭园陪同四公主休养身子……而这三人都在今天同时出现在了朝堂上。
众人暗暗压下了心中的惊疑，时不时偷偷瞟向那三人。
朝会接近尾声，司马弘泷视线扫过殿内，“还有一事朕之前秘而不宣，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西丹将派使节团前来东桑，届时朕的六皇子也会回来。”
这消息引起了一片哗然。
“这……这……”
“真是太好了！”
有的官员眼里已经起了泪意，“六皇子殿下终于能够回来了！”
余显宗像是刚知道这件事情一样，激动道：“此事当真？”
司马弘泷睨了他一眼，没理这话，“除此之外，西丹那边提议两国之间交换和亲公主，朕已经应下了此事。”
他转头给李有德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
李有德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名单，“以下是被西丹公主预先选中、之后会进行相看的郎君名录。”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御史中丞，谢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