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红袍术士前来软禁着司马绯的院前换班。

    其中一人拍了拍睡在院门口的那人,“醒醒,怎么睡过去了?”

    那人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周围,一时间没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撑着墙壁站起身子,“我睡着了?”

    另一人答道:“你胆子也太大了,知道里面那位是谁吗?居然这么懈怠……”

    说完,这人探着脖子朝院内望去,“另一位兄弟呢?”

    只见院内有一人缓缓步了出来。

    待看清这个人的面容,三名红袍术士当即跪在地上,“拜见新皇。”

    南屿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睨了他们一眼,“你们退远些,今晚莫来打扰。”

    三人面面相觑,迟疑道:“可是、可是……”

    南屿厉声道:“孤要宠幸爱妃,你们留在这里是想败兴吗?”

    三人面上一骇,连忙低下头,“属下明白了。”

    南屿又冷冷扫过他们一眼,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当真不要命了?”其中一名红袍术士催促着同伴。

    另外两人当即跟着一起退远了不少距离。

    ……

    另一边,司马绯等人连夜骑着快马赶路。如今平州被南玄振占据,他们得尽快前往最为临近的丰州避险。

    几近天亮,几人停在一处河边休息。这里地处郊外,离丰州大约还有大半日的路程。

    梅衡警惕地探了探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威胁后才示意司马绯下马。

    夕芸四处观望了一阵,下马后朝某处隐蔽的林子走去。

    司马绯见她这个举动没有多问,只是转头看向将自己带出郡守府的那名红袍术士。

    刚刚经历了长时间的策马,她的气息还有点喘,“你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那名红袍术士翻身来到了地面上,语气略带调侃,“你对自己的恩人就这么步步紧逼?”

    司马绯动了动唇,一时间也不好反驳。她能顺利出郡守府,他确实功不可没。

    暖阳正好从她身后的河面上升起,光芒穿过云层打在了水纹上,波光粼粼。

    那人看向司马绯的眸光蓦然一滞。

    她之前一直带着面巾,昨晚策马中途才摘了,这会儿是他第一次好好看清她的容貌。

    红袍术士莞尔浅笑,“怪不得他们要把你软禁起来了。”

    司马绯诧异道:“什么?”

    那人略微弯着眉眼,衬得俊逸柔和的面庞愈加令人心生好感,“我是说,姑娘长得当真好看,太招歹人惦记。”

    这话虽然说得直白,坦荡的语调却没有半点调戏之意,并不惹人反感。

    “额……”司马绯被这么直白地夸赞,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梅衡有些不悦,抬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低声说道:“这小白脸一看便是那种惯会讨好姑娘家的人,你莫要着了他的道。”

    司马绯绕过梅衡走了出来,凛然道:“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那些红袍术士为伍,又为何要救我?”

    小白脸摆了摆手,“我可不是主动想救你的,是你身边这位逼着我这么做的。”

    早些时候他准备离开瑜郡,却在城郊碰到了梅衡和夕芸,被他们抓住后百般威逼利诱,这才答应折回去帮忙救出司马绯。

    梅衡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既然事情办完了,你可以走了。”

    小白脸却并不打算走了,“反正你们也是去丰州,便让我跟着一道去?”

    司马绯看向了他,“你还没回答完刚刚的问题呢,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那些红袍术士为伍?”

    小白脸微微俯下身子做了个漂亮的礼数,“在下苏淮卿,是西丹人,来东桑查一起冤案。”

    司马绯挑了挑眉峰,“冤案?”

    就在这时候,夕芸牵着一辆马车从林中走了出来。她前几天被派去探路,一路上留了不少后手准备,这辆马车便是其中之一。

    夕芸停在了几人的面前,“主子,咱们抓紧上马车赶路吧。”

    梅衡顺势拍了拍昨夜驮着他们来的那几匹马,马儿们随着指示朝某个方向齐齐奔了出去。此举是为了让留下来的马蹄印干扰那些追上来的人一阵子。

    苏淮卿立在司马绯面前朝着马车的方向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咱在路上慢慢聊吧。”

    梅衡率先走了过去,一把撞开了他的膀子,侧过脸来浅浅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司马绯,“少主,上车吧。”

    司马绯也没再耽搁,借着夕芸的帮助跳上了马车。

    苏淮卿并不恼,好脾气地最后一个上了车。

    一路上,苏淮卿向司马绯解释着来龙去脉,梅衡在外边驾车。

    听了个大概后,司马绯问道:“所以说,你的友人是护国公府的那位嫡小姐?”

    苏淮卿点了点头,眸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国公府平白无故遭此冤屈,她如今无依无靠,只剩下我能够帮她了……”

    他下定决心找出护国公蒙冤的证据,一开始先去了丰州,探听到苏太守和梅跃交好,又顺着蛛丝马迹摸去了平州瑜郡,混入了红袍术士的总舵中暗暗打探消息。

    司马绯诧异道:“你孤身一人来东桑,几番波折以身涉险,就为了帮儿时一起长大的友人查案?”

    苏淮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和她不是一般的友人,她如今孤苦伶仃,我必定是要帮帮她的。”

    “苏公子……”司马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怕不是、喜欢那位国公府的嫡小姐吧?”

    苏淮卿闻言面色微变,眼神不自然地躲闪到了一边,“姑娘你误会了……我和她相识十几年,情谊如同家人一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落寞之意,“况且、她如今已经嫁为人妇了……”

    司马绯看着他这个反应,没再追问下去。

    沉默了良久后,苏淮卿重新抬起了头,“在下斗胆问姑娘一句,你是何人?那梅跃为何要称呼你为少主?”他的眸中划过一道暗芒,“护国公蒙冤一事……你是否有参与?”

    不仅如此,她身边的梅衡还长着一张和梅跃一模一样的脸,着实令人在意。

    司马绯迎着他的视线,反问道:“苏公子前几日不是已经打算离开瑜郡了吗?必定是查到了十分关键的线索吧?怎么现在又怀疑到我头上了?”

    苏淮卿笑了笑,“在下不是怀疑姑娘,只是对姑娘的身份有些好奇罢了。”

    他在瑜郡已经摸清了和梅跃通信的大概是何人,也找到了证据,此番问司马绯这个问题也就是顺势试探一下罢了。

    毕竟梅跃若是真的听从司马绯的指令办事,便不会把她软禁这么些天了。

    司马绯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个浅笑,“苏公子不必如此好奇,咱们到了丰州后就要分道扬镳了,没必要处得如此知根知底吧?”

    苏淮卿收回了视线,赞同地点了点下巴,“姑娘说得有道理,是在下不该问得那么多。”

    等他到了丰州,便会顺着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回西丹,到时候确实不会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对方总归是之后再也见不到的人,两人想明白此事,心中不由都轻松了下来,再面对彼此也随意了许多。

    司马绯冷不丁又问道:“你说她嫁了人,又说她身边无依无靠,是听说了她夫婿待她不好?”

    苏淮卿明白她是在问他之前提起的那位友人,叹了口气,“我此番来东桑,还有一个目的是想看看她嫁得好不好……”

    司马绯疑惑地看向了他,“她嫁来东桑了?”她转念想了想,“你此行跟我们一道,是因为她嫁去的地方是丰州?”

    苏淮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差不多吧。”

    他原本打算回西丹前去远远探望楠思一眼,只不过如今东桑时局动荡,不是去都城的好时机,只好暂且作罢。

    司马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西丹前护国公府的那位嫡小姐怎么会莫名其妙嫁来东桑?

    又想到前段时间嫁来东桑的和亲公主,司马绯的脸色白了白。

    苏淮卿轻易发现了她脸色的变化,考虑到两人之间大半日奔逃的友谊,关怀地问道:“姑娘可是着了寒气?”

    司马绯别开了脸,“无妨,就是有些累了。”

    她压下心中砰砰乱跳的动静:不会的,不会这么巧……

    苏淮卿躬身捏起了帘角,“姑娘还是在车厢中睡一会儿吧,我去外边待着就好。”

    ……

    当日傍晚,一行人绕着郊外的路线抵达了丰州境内。

    马车一路疾驰,路过了不少农家小院,院内却没了烟火气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距离南玄振给丰州下战帖已经过了三四日,离他定下的大举进攻丰州的日子还有十来日左右,这些乡亲们大约是听了要打仗的消息,全都往安全的地方撤走了。

    马车朝最邻近的城镇驶去。

    这座城镇是丰州境内距离平州最近的一座城,自南玄振下战帖后便紧锁了三道城门,只留了一道通向丰州腹地的城门尚且开放着,进出设置了严密的关卡。

    司马绯一行人的马车停在了这座城镇通向平州方向的城门外。

    城门紧闭,上下四处有重兵把守。

    城楼上的士兵看到远远有一辆马车从平州方向驶来,早已奔去通传。

    苏淮卿率先跳下马车,径直向城门守卫问询情况。

    守卫们恪尽职守,让苏淮卿等人绕路到另一侧城门接收盘查再进城。

    夕芸掀开了车厢侧边的帘子,探出脑袋观望。

    苏淮卿原本还在和城门守卫寒暄,却见一位士兵急匆匆从城楼上跑了下来。

    “快让开!大人说了,赶紧放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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